《和队友被包办婚姻了[娱乐圈]》宋思湛

28、音乐探究者

　　“欢迎各位收看我们的音乐探究者栏目！今天我们将迎来一位神秘的嘉宾，他从来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节目里，甚至在他释出最近的专辑之前，是否能被称作是一位音乐人，所有人都要打个问号。”

　　“话说到这个份上，想必各位已经揭开这位嘉宾的神秘面纱了吧？接下来有请我们在最近一鸣惊人的天才制作人——言安冰！”

　　主持人炒热的气氛，随着“言安冰”这个名字的出现，在今晚将气氛推到了顶点。现场的观众没忍住的，已经忍不住发出了小声的尖叫声，而在世界各地观看这档节目直播的人，则是彻底疯狂。

　　音乐探究者向来是一门音乐访谈类节目，由于主持人极其擅长提出尖酸刻薄的提问闻名，而她的问题中不乏通俗有趣的，使得这档节目成为圈内圈外都大受欢迎的节目。内行人看门道，而外行人看个热闹。尤其是那些自命清高的“音乐制作人”，在主持人毫不留情地揭短下变得面红耳赤无所适从的样子，更是让屏幕前的吃瓜群众看得无比舒畅。但与之相反的，如果有人能在这档节目上表现出色，往往让自己作品一蹶不振的音源起死回生。

　　可以说，音乐探究者是一个高风险高回报的节目，群众对它的关注度很高，然而一旦在这档节目中翻车，至少未来几年在主流视野中，会被永远打上“外强中干”、“华而不实”的帽子不得翻身了。

　　作为一档全球直播的节目，言安冰的粉丝已经第一时间赶往直播间观看。在得知言安冰上了这档节目时，粉丝们的心里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公司敢于下这一步险棋，证明对《回归》的音乐质量很有信心，而忧的是言安冰作为第一个登上这档节目的偶像，势必会遭到更多刻薄的对待。言安冰的黑粉更是比粉丝跑得还快，早已在直播间蹲守住了，就等着言安冰翻车的那一刻，好截图出来全网嘲。最近《回归》这张小分队专辑的火爆全网，已经让黑粉们度日如年了，它们嘴上说着“我就是看不惯粉丝造神的样子，对言安冰本人没什么意见”，但实际上看到言安冰这年纪轻轻便一帆风顺功成名就的样子，比杀了它们还难受。

　　言安冰出场时，面对喧闹的尖叫欢呼声，只是轻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场面一度安静了起来。从极度沸腾变作极度冷静，仅仅因为他的一个手势，他此刻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是一个操纵冰的魔法师，冻结了全场。

　　饶是见惯大风大雨的主持人都有些震惊了，她开玩笑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训练有素的粉丝群体，它们就像军队一样。”

　　“因为大家都很善良。”言安冰只是笑笑。而他的这番高情商发言已经在此刻被无数粉丝截图保存，此刻言安冰成千上百的粉丝群中，正在被这张截图反复刷屏，偶尔冒出一两句“呜呜呜他说我善良诶！”

　　场上灯光熄灭，只留两人头顶的一盏，这样宛如拷问一般的气氛证明着节目正式开始。而主持人不负她那远近闻名的毒舌名声，开场的第一个问题便极其尖锐：“我听有人说，作为高人气偶像，即便您发一张全是弹棉花的专辑，也会同样爆火，请问您会怎么回应这样的说法呢？”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言安冰一脸坦然，“我下次可以试试。”

　　观众之中传来了会心的笑声，言安冰这句话很巧妙地化解了提问中的尖锐，而主持人却并不打算这么简单地放过他，穷追不舍道：“所以你支持这种看法么？”

　　“不。”言安冰说，“弹棉花是个好采样，我会用到我的下一张专辑里，然后告诉它们：即便用弹棉花，我也能做出好音乐来。”

　　“空口无凭，我们节目组为你准备了编曲的仪器，还有你需要的弹棉花。”说着主持人便击掌，几名工作人员将设备推到台前，在一众看起来无比昂贵的设备中，那简陋的弹棉花看起来格外的突兀。

　　“现在开始你便开始编曲，由于我们是直播节目，所以在你编曲的过程中，我还是会和你进行访谈，你没问题吧？”主持人说。

　　这样的要求饶是观众席都传来了惊呼声，已经可以被称作是刁难了，屏幕前的粉丝更是捏紧了一把汗。

　　言安冰也知道这对自己而言是个挑战，但他只是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道：“我能行。”

　　“不错。”主持人的眼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欣赏，随即再度变为那个说话像刀子的人：“好的，现在言安冰已经坐到编曲桌前，我则会提出第二个问题：有人质疑你的新专辑并不是你本人的手笔，而是公司斥巨资为你请的代笔，请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唔，唔。”言安冰已经一心扑进编曲里，只能发出应付的声音，此刻强忍着不发火已经他最大的温柔了，但主持人却偏要摸老虎尾巴：“言安冰先生，注意一下，我们现在还在访谈中！”

　　“能写出《回归》这种质量作品的音乐人为什么要做枪手？放哪里没有人斥巨资请它？”言安冰头也不抬地说。

　　他的这番话让在座的各位观众都乐开了花，连主持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现在大放厥词，要是节目最后验收阶段，编了个极其糟糕的作品出来该怎么向大家交代呢？”

　　“我必须要做这种设想吗？”言安冰说，“我还没想过这个可能。”

　　言安冰在团综里，比起闹腾的秦之，和秦之互动极其有趣的柯雅歌，以及一直冷眼旁观却偶尔能冷不丁崩出金句的柳权，综艺感算是弱的了，他更像一个吉祥物，一根定海神针，只要他存在，就能让粉丝觉得安定。今天是粉丝第一次见平时性格温吞的小猫亮出獠牙、这般妙语连珠的模样，这样子让粉丝觉得新奇，也让看热闹的路人怦然心动。直播间里一瞬间，多了许多弹幕来：

　　【我真的是纯路人，之前一直觉得他那谦虚的样子是装的来着，现在看来，他是平时谦逊做人，浑身骄傲都留给了自己的才华呀！】

　　【哈哈哈哈这也太可爱了吧！我第一次看主持人这么无语的样子！】

　　【呜呜呜这是哪里来的自恋小猫咪啊！好想抱回家天天夸夸他！！】

　　“那就让我们期待您最终的成果对得起你现在的牙尖嘴利吧！”主持人挑眉，“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说服公司启用你这个毫无制作专辑经验的人来制作这次重要的小分队回归专辑的？”

　　“我的小分队回归专辑不由我写，还给谁写呢？”言安冰的语速逐渐变快，回答也越来越言简意赅。

　　“那你对于《回归》现在所取得的成就，觉得是你所发挥的作用大，还是公司病毒式营销所发挥的作用大？”

　　“当然是公司。”言安冰不假思索道。

　　“为什么？”主持人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肯定地回答是你自己呢。”

　　“我的年终绩效还没评级。”言安冰很诚实地说。

　　现场再度爆发如雷的爆笑声。主持人做过这么多期节目，见过许多被她追问得哑口无言的，也见过撒泼破防的，甚至还有回答不出来以泪洗面的，却从来没见过这样骄傲却不让人讨厌的人。她甚至觉得这是自己做的节目期数中，最有节目效果的一期。

　　为了维护自己毒舌主持人的尊严，她不得不改变战术，转而向言安冰问了几个专业性极强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在言安冰面前，也不过是让鱼儿终于回到了海洋，他反而比之前回答那些刁钻问题更快了，脸上的神情也舒展了很多，仿佛这些只是些小儿科的玩意。主持人第一次对自己的业务能力产生了怀疑，而现场观众也从时不时的大笑变成了阵阵惊叹。

　　在场不乏这个节目的老观众，这群人职业是业余乐评人，并不收任何公司的钱，平时里最恨的就是那些大公司凭借人脉造星，将原本德不配位的人捧上神坛。而原本言安冰在它们眼里便是一个资本造星的产物，但经过今晚的节目后，它们对言安冰的专业素养和创作能力，有了崭新的认知。

　　最后在两人无硝烟的唇枪舌战中，节目迎来的尾声。主持人已经气喘吁吁，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承认言安冰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且肚子里是有些真材实料的，但她没想到的是，这期节目的收视率，会成为音乐探究者的一个巅峰，而此刻仅仅在各大视频网站上随便点开一个转播的直播间，都能看到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看这场直播。

　　它们其中大多数一开始都只是看个乐子，最终也如在场的观众一样，被言安冰的人格魅力和专业素养所折服，嗷嗷喊着自己多了一个新的墙头，即将开始一段漫长而恒久的爱情。

　　节目即将结束，按照之前的约定，言安冰将自己一边对谈一边用弹棉花做的编曲放了出来——最开始是诡异的弹棉花声，按照某种节奏孤零零地响着，钢琴柔和的切入，随之是数不清的合成音与乐器轰炸，让人觉得华丽而炫技的同时，却不觉得繁复，繁多的乐器在他手下呈现出一种稳定的混乱的趋势，而最后一切归零，音频回归到孤零零的弹棉花声，让人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极其瑰丽的梦，却在下一秒回到了现实。

　　主持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才干巴巴道：“我事先声明，我们这个节目真的没有剧本，这真的是言安冰先生即兴做出来的……天啊！”

　　而网络上，更是无数人为这段音频而疯狂，被剪辑下来的视频很快播放量破了千万播放量，更是有无数人哀嚎着想要这首歌被完整地做成音源发行。而作为音乐探究者的主持人，更是没想到自己后半年的时光，与人交谈最多的话题就是“既然是你的节目，你有没有言安冰弹棉花编曲的源文件？能拷我一份吗？”

　　这次宣传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大获成功，将本就红火的《回归》音源更是推向了一个巅峰，已经朝着创造记录而去。就连甜橙那边也没想到，给言安冰这个资源的回报率如此之高。

　　而作为当事者的言安冰，脸上却并没有喜悦的神色，照旧和工作人员打完招呼后，他拒绝了经纪人的载送，一个人来到地下车库，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

　　“上车。”柳权说。

　　言安冰低垂着眸子不说话，他现在唯独不想见到柳权，但他在做节目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观众席上异样的视线，猜测是柳权也来到了现场，果不其然。若是以往，他会觉得惊喜，但现在的他却很混乱，甚至心里萌生出一种揪住柳权衣领的冲动，质问他为什么又要做这种让自己误会的行为。

　　两人就这么静默良久，前所未有的尴尬笼罩了他们。

　　“你现在连我也不想见了吗？”柳权轻声道。

　　这句话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这段时间，他好像已经将未来应受的苦全部经历了个遍，天知道他怎么强撑着在柯雅歌面前，冷静地说出让flamingo解散这副话来。他好像已经成长了，一夜之间被迫变得成熟，但在听到柳权这句话的这一瞬间，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即便此刻柳权于他而言是罪魁祸首，是不能多碰的毒药，但他仍然伸出了手，抓住了柳权的衣角。

　　他好像又回到那个几年前，无助地只能在浴室借着水声掩藏自己哭声的无助孩童，而从过去到现在，柳权一如既往地陪伴在他身边，温柔地拥住他。

　　夜露，夜风，夜的味道。

　　一切都被柳权强烈的存在感所替代，他就像终于找到家的孩子，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