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在侧》燃宿

3、说服

　　他这话一出，其他三人全都被惊住了。
　　艾瑞克率先反应过来:“你胡说什么，我们之前可不是这么商量的。”
　　话已经说出去了，奥斯丁显得放松很多，他还带着稚气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来:“总不能让父亲母亲再因为要让我们两个中的谁去而吵架吧，还不如直接让我去，大家都不用纠结了……”
　　“我不同意！谁也不能抢走我的孩子！”好不容易想明白自己孩子在说什么的凯瑟琳崩溃了，她冲到卢卡斯面前扯住他的衣领质问，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王后的雍容气度:“是不是你让他们这么说的？”
　　卢卡斯此时欣慰于奥斯丁的勇于担当和爱护手足，如果不考虑艾拉薇儿，他就是最好人选。
　　但是对于一个父亲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实在愧对于凯瑟琳和孩子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心虚的移开眼来躲避凯瑟琳的目光。
　　在凯瑟琳的眼里，他这就是默认了。她松开还揪着卢卡斯衣服的手，颓然跌坐回座位，掩面痛哭道:“为什么你们要搞得好像就我一个是坏人，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那么对那个孩子……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受伤害啊……”
　　艾拉薇儿看到艾瑞克和奥斯丁连忙上去安慰凯瑟琳，垂了垂眼。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即使吵架即使流泪也是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抬头对站在身后的侍女道:“带我去见国王王后。”
　　话语掷地有声，让那个在开小差的侍女怔了一下。她听到了什么？这个小公主要去见国王王后？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要求啊！她确认道:“公主殿下刚刚是说……要去见国王王后？”
　　艾拉薇儿肯定的点点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他们应该都在小餐厅吧。”
　　“可是……”侍女面露难色，她是进宫没多久就被分配到公主身边的，没有人和她说过这种情况怎么处理啊。“我派人去通报一下。”
　　艾拉薇儿的寝殿离小餐厅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是在这种城堡建筑里上上下下的过去也要将近一刻钟时间。
　　艾拉薇儿虽然平时安安静静的不太说话，其实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她懒得等这个做事磨磨蹭蹭的侍女通报来通报去，提起她那条麻烦的公主裙裙摆就往外走去。
　　门口的侍卫看到公主突然走出来就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公主一起。
　　慢了一拍的侍女赶了上来，摆出一副对不懂道理小孩的说教表情道:“公主殿下，不能随随便便就打扰国王和王后的。我们回去等，让侍卫哥哥先去通报一下，”说完，她就想去牵艾拉薇儿的手把人带回去。
　　艾拉薇儿当然是不理她，仗着个子小，灵活的跑开了。
　　侍女怕公主真的打扰到国王王后，要知道那两位这两天心情都不太好。万一王后怪罪下来，她可是首当其冲，只能心里暗骂一声继续追。
　　奇怪的是，这位基本没经过什么战斗训练的公主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一样，明明没有回头，却每次都能躲开。
　　就这样不知不觉下，艾拉薇儿竟然真的跑到了小餐厅门口。
　　门是关着的，还有好些从里面退出来的女佣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面色忧愁的讨论着里面的状况。
　　看来里面的人还没有得出一个确定的结果。艾拉薇儿这样想着，径直走向那个像门神一样的守在门前的管家:“管家叔叔，我可以进去吗？”
　　管家是位鬓角已经有些许斑白的中年男人，他已经兢兢业业的为王室工作了几十年了。
　　他对艾拉薇儿自然是不陌生的，甚至他还挺喜欢这个眉宇间有些像卢卡斯的乖巧小公主，但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此时公主会出现在这里。
　　他侧了侧头听见门里面哭泣声依旧没有停止，无奈道:“公主殿下，现在不太方便。而且最近你最好也不要见王后，她心情不来好。”
　　“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艾拉薇儿歪歪脑袋，一双琥珀色的眼里写满了认真。
　　管家诧异的看着这个还没他腰高的小公主，怀疑他们的交流真的有在顺利进行吗？那么小一个公主能做什么呢？
　　艾拉薇儿感知到管家心中的疑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是碍于旁边还有女佣和侍卫她并不想说太多。
　　于是她故技重施，仗着管家不会预料到，直接绕过了管家推开门跑了进去。
　　吱呀的开门声让门里面的人下意识看向了门口。凯瑟琳下意识慌乱的用手帕擦起了眼泪，不想让佣人们看到她失态的样子。
　　谁知道，冲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礼裙的红发小女孩，这个孩子一进来就忙不迭的把门又合上了。
　　卢卡斯和两位王子自然知道这是艾拉薇儿，凯瑟琳却是凭借着发色才认出人来，她迟疑的看向其余人:“这是艾拉薇儿？”
　　“是的，凯瑟琳王后。”艾拉薇儿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
　　“艾拉薇儿，你怎么会来这里？”卢卡斯看看艾拉薇儿又看看凯瑟琳，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他非常害怕艾拉薇儿的到来会再度引爆凯瑟琳的情绪。
　　艾拉薇儿当然也不想和凯瑟琳对上，所以她单刀直入道:“送我去沃尔吧。”
　　一时之间，这个小餐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别胡闹了，艾拉薇儿。”卢卡斯烦躁的捏了捏眉心，看着艾拉薇儿仿佛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你是不是在王宫里听到什么流言了？你还是个孩子，这些不用你来操心。”
　　“艾瑞克和奥斯丁难道不是孩子吗？”
　　卢卡斯被这话噎了一下:“他们就快十五岁了，马上就要担负起王室的责任了。”
　　“那你能保证不把我送去沃尔吗？”艾拉薇儿一眨不眨的直视着卢卡斯的眼睛质问道。
　　凯瑟琳还在旁边，卢卡斯当然不敢做出这种保证。
　　艾拉薇儿看他无法回答，继续道:“那如果最终决定是我，父亲是打算就突然通知我，‘啊，不好意，你要被送去沃尔了’吗？
　　既然人选中有我，决定时却不让我参与未免也太傲慢了吧。”
　　这话把卢卡斯说的哑口无言，不想和孩子们讨论这个问题其实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所以他也没有打算让艾瑞克和奥斯丁参与讨论的。
　　但是在这件事里，他不仅是国王更是孩子们的父亲。被艾拉薇儿这么一说，直接就决定孩子的命运的确是听上去不太得劲。
　　些时候，刚刚一直沉默的奥斯丁走到了艾拉薇儿面前半蹲下身，让视线与她齐平。这个平时喜欢说俏皮话的少年此时的目光却是温柔又坚定:“我们刚刚已经讨论出来了，是由我去沃尔国。所以艾拉薇儿不用担心了。”
　　“理由呢？”艾拉薇与那双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翠绿色眼睛对视着，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一样勾起了唇角:“你可别和我说什么，因为我是最小的孩子没办法保护自己或者我是女孩子就应该受人保护什么的。
　　你们好像一直误会了。虽然我是十年前才破壳，但是我在蛋里就能听见外面的声音，是有记忆和意识的。这样算的话，我才是姐姐，奥斯丁弟弟。”
　　说完，她飞快的踮起脚在奥斯丁那头象征着精灵血统的卷曲绿毛上揉了揉做出一个姐姐的模样。
　　什么？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说这件事，他们还记得艾拉薇儿刚出生时就是一个三岁孩子的模样，不会照顾自己，养了一年的时间才开口说话。他们自然而然的就认为她破壳对应普通人的出生。
　　艾拉薇儿知道他们不可能立马相信，想了想补充道:“我记得我其实不是自己破壳的，而是艾瑞克和奥斯丁玩捉迷藏。奥斯丁没有听父亲的话，躲进了书房里。父亲刚好回来，奥斯丁一惊之下想躲到盛放我的柜子后面，却不小心把柜子推倒了……唔……”
　　还没从妹妹变姐姐的反差中回过神来的奥斯丁骤然听到这段黑历史，下意识就用手捂住了艾拉薇儿的小嘴。
　　凯瑟琳是唯一一个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她甚至不知道艾拉薇儿的蛋被放在卢卡斯的书房里整整三年。一下子听说艾拉薇儿的出生自己儿子也有一份功劳，不由心情复杂。
　　“即使你成为了我们的姐姐，你现在身体发育看上去也是最小的，没办法保护自己是事实。”艾瑞克可不认可艾拉薇儿的说法，他的小伙伴或者艾瑞克自己就因为是有长生种族血脉比普通人类的发育速度要迟缓许多。
　　年龄在混血这里就是一个弹性指标，可没有办法说明实力。
　　没能靠这个说服大家，艾拉薇儿也没有失望，她望向卢卡斯:“国王陛下，您真的打算给克莱因研究精灵王血脉的机会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虽然卢卡斯不是专业的魔法师，对血脉这块没有太深的了解，但是看之前能引发血脉暴动的药剂就知道，克莱因研究出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未来的祸患和现下成钱上万子民的生命放在一起衡量，卢卡斯选择了后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