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的月亮》山竹不好吃

27、爱的等价交换

　　临走前，霍一白问林小雅要了一张包装苹果的彩纸。
　　国人喜欢过这些洋节，无非有两种可能：有些人心里是有些崇洋媚外的情愫的，有些人只是觉得朋友们可以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
　　霍一白既不崇洋媚外，也不太喜欢热闹。
　　如果深究这些节日的内在意义的话，他一个中国人，又不信奉宗教，什么意义于他而言都是无用的。
　　但他觉得平安夜很有意思。
　　不是这个节日本身具有什么意义，而是平安这两个字赐予了他意义。
　　平安夜吃苹果，就像是中秋节吃月饼，元宵节吃汤圆。
　　哪怕他是个唯物主义者，也很喜欢这样美好的象征和祝福。
　　他想给陈数买一个好看的大苹果。
　　只是时间有点晚了，附近的水果店都打烊了，花店的生意倒还很好。
　　他只好到超市去买。
　　价位合适，模样又好看的苹果已经卖光了，只剩下两个专门为平安夜准备的，包装好的苹果。
　　霍一白看到价格后，下巴差点惊掉，这一个苹果竟然敢卖二十块钱！这简直就是抢劫！
　　可是能怎么办呢？只好买了它。
　　一个理货的阿姨疑惑地看着被洗劫一空的苹果，对身旁的人说道：“今天苹果怎么卖地这么好？这么贵的苹果也有人买……”
　　她身旁的人很年轻，笑着跟她解释：“今天晚上是平安夜，就兴吃苹果。”
　　“平安夜是什么？”
　　“是一个节日。”
　　“节日？我咋没听过呢？”
　　“外国的节日。”
　　“这外国的节日有啥好过吗。”
　　“图个热闹。”

　　回家途中，霍一白经过一家花店，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十分熟悉，便停下了脚步。
　　陈数穿着一件黑色的过膝大衣，围着一条卡其色的围巾，被鲜花簇拥着的他正俯身仔细地挑选着什么。
　　霍一白瞧见他盯着粉色的玫瑰花良久，然后转身朝一个男人摆了摆手，那个男人笑着跑过去。
　　两个人似乎正商量着什么，男人拿起身旁的白色洋桔梗对着粉玫瑰比了又比。然后便喊来了花店老板。
　　霍一白捏着手里被套在彩色装饰纸中的苹果，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迎着风回家了。

　　陈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放下的手机的时候，视线被一簇白色的玫瑰吸引住了。
　　说是白色，但是接近花蕊的部分其实是淡黄色的，花瓣层层展开，淡黄色慢慢退去，到了外围变成了极纯洁的白色。
　　“这是什么玫瑰？”
　　花店老板望了一眼，答道：“这是白玫瑰的一种，名字叫骄傲。”
　　正挑选着包装纸的男人问道：“花语是什么？”
　　“白玫瑰象征着纯洁，高贵，天真。它的花语也很独特，是，我足以与你相配。”
　　“果然很骄傲。”男人笑道。
　　老板解释道：“每个人对此的理解都各有不同，就像每个人对爱的定义也有不同。与其说是骄傲，我倒更觉得是一种慰藉，两个人相互扶持，互相理解，步调一致地向前走，所以说，你我是这世界上最相配之人。”
　　“听你这么一说，要不然我把这个换成白玫瑰吧。”
　　“先生，粉色玫瑰的花语也很美好的。”

　　家中的暖气开地很足，虽然不是地暖，但已经温和地像春天了。
　　霍一白脱了羽绒服，靠在客厅的暖气片上取暖。
　　他不禁想到方才花店的景象。
　　那个人会是谁呢？是他的朋友吧？还是同事？这么晚了，应该是朋友吧。
　　等到身上渐渐暖和起来了，他便打开了电视，随便放在一个播放电影的频道。他并不在意播放的是什么，只是想听个声音。
　　他窝在沙发上背了会儿单词，又看了几个感兴趣的视频，想着天气预报会不会准一次，明天会不会下雪呢？
　　想着想着便犯了困，缩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陈数开门的声音吵醒了他。
　　但他仍旧迷迷糊糊地不愿睁开眼睛，他感觉到陈数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尽力放轻了脚步声，应该是回了房间。
　　霍一白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陈数正好从房间走出来，轻声道：“我吵到你了？”
　　霍一白摇摇头。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也不盖点东西，小心着凉。”
　　“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对了，平安夜快乐！”
　　陈数一愣，立即笑道：“平安夜快乐！”
　　“等一下……”
　　霍一白说着，跑进自己的房间，出来时手上捧着那个二十块钱买来的高价苹果。
　　“送给你，虽然有点晚了，你可以明天再吃。”
　　“谢谢……”陈数接过苹果，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早点睡吧。”霍一白说道。
　　“那个……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陈数从自己的房间中拿出一支白色的玫瑰花。
　　“陪朋友去买花，看到了这个，感觉很好看就买了……送花是不是有点庸俗，你别嫌弃。”
　　霍一白将玫瑰花接过来，笑道：“送花怎么会庸俗。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我花，还是男生送的，很特别，谢谢你。”
　　陈数有些紧绷的神情松懈下来：“喜欢就好。——早点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

　　陈数最终还是在十二点之前吃掉了那个苹果。
　　平安夜的苹果当然要在平安夜吃掉。

　　那朵花，就是专门为了霍一白买的。
　　从他走进花店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盘算着要为他买一朵花。
　　他的朋友要买一束花，可他只能买一朵。
　　不过，一束花有一束花的惊喜，一朵花有一朵花的浪漫。
　　但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将惊喜和浪漫都送给他。
　　或许是因为花的种类太多了，看地他眼花缭绕，怎么也选不中合适的。
　　最终，他发现了那簇白色的玫瑰花。他看到它，便想起了他。

　　他让花店老板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好像是漫不经心随手买了一朵花那样。
　　然后又将它小心翼翼地带回了家。
　　在家门口他犹豫了许久，本想着先到露台上抽根烟，又担心玫瑰染上烟味，就作罢了。
　　谁知到家后，竟发现霍一白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缩成一团窝在沙发上，眉头微皱……

　　白白从小雅姐那里拿了包装用的彩纸，最终也没有派上用场。
　　霍一白把它叠的整整齐齐，夹在了自己的日记本中。
　　至于那支玫瑰花，霍一白翻箱倒柜好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花瓶。
　　只好跑到厨房找来一个长长的玻璃杯，接了半杯水，将玫瑰花插了进去。
　　他趴在桌子上，盯着这朵漂亮的白玫瑰。
　　他在想，今晚会发生许多事：小雅姐会抱着自己的玫瑰花回家，小静要和朋友们到西花园去放烟花，而自己，收到了人生中第一朵花，一朵白色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