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的月亮》山竹不好吃

26、平安夜的十三朵玫瑰花

　　天气越来越冷，冬天的脚步悄然而至。
　　为了借着圣诞节好好营销一下，林小雅买回来许多装饰品，店里的三个人忙活了半天，才终于让整个店铺充满了节日的氛围。
　　“我看天气预报，说是明天会下雪。”霍一白站在圣诞树旁，拿着彩灯往上挂。
　　林小雅立刻笑道：“那太好了，圣诞节赶上初雪，生意肯定翻两番！啧，得多准备点奶茶料，买奶茶的人肯定多。”
　　这时候，林初静提着水桶从门外跑进来，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寒意席卷而来，霍一白打了个寒颤。
　　“唔，好冷啊……”林初静抱着拖把杆瑟瑟发抖。
　　霍一白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拖把：“你去挂彩灯吧，我来拖地。”
　　林初静嘿嘿一笑：“行，不跟你客气。”

　　“我给你们买了苹果！员工福利。”林小雅从柜台下面拖出一袋子苹果。
　　“这么多？”两人惊讶道。
　　“想什么呢？一人一个。剩下的用这些彩纸包一下，前五十名顾客赠送苹果一个，”说着，林小雅精明地笑了起来，“小静，把我们的惊喜活动写在活动板上去。”
　　“得嘞。”
　　“仅限今日啊！”
　　“好！”

　　霍一白下午有课，所以没机会看到奶茶店门前大排长龙的景象。
　　距离兼职时间还有大概两个小时，霍一白便约着耿清年到图书馆。
　　“我今天不去了，有点累，想回去睡会儿。”
　　耿清年看起来确实很疲惫。
　　“昨晚没睡好吗？”
　　他点点头：“有点失眠。”
　　“怎么回事啊？心情不好？”
　　“没有，可能是快考试了，有点紧张吧。”
　　霍一白笑道：“不是还有快一个月吗？”
　　耿清年勉强地笑着：“你去吧。”
　　霍一白有些犹豫，又问道：“真的没事吗？如果有事你一定要跟我说。”
　　耿清年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能有什么事？真的是太困了哥哥！”
　　“行吧，那我去了啊。”
　　“去吧去吧。”
　　到图书馆后，霍一白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给耿清年发了微信，问他到宿舍了吗。
　　耿清年给他发了一个打呼的表情包。
　　霍一白盯着那个可爱的打呼小猫无奈地笑了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他问自己。

　　傍晚，霍一白刚进奶茶店的门，林初静就激动地喊道：“学长！你不知道今天下午有多少客人！我的天呢，那架势，都能赶上我军训到食堂买饭的场景。”
　　霍一白朝她笑了笑，拿过围裙往自己身上套：“那苹果也送完了？”
　　林初静贼贼地笑着：“没有，小雅姐看人多，偷偷又买了好多苹果回来，反正也没人知道自己是第几个。”
　　“不过今天苹果卖的很贵啊。”
　　“我会买贵的吗？”林小雅从材料室走出来，然后有些惊慌地望向四周，发现并没有客人，才松了一口气，“吃过饭了吗？”
　　“吃了。”
　　“喏，再吃个苹果。”说着，她朝霍一白扔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霍一白敏捷地接了过来：“呦，这个看着可不便宜啊。”
　　“我怎么会亏待你俩？小静，这会儿人少，我点个外卖，你要吃什么？”
　　林初静想了想：“嗯……有点想喝热乎乎的粥。”
　　“那就西湖牛肉羹吧？怎么样？”
　　“好！”
　　霍一白拿纸巾把苹果擦干净，啃着苹果听她们商量吃什么晚饭，于是开玩笑道：“早知道我就不吃晚饭了。”
　　林小雅和林初静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学长，我们买了仙女棒，准备晚上偷偷去放，你要吗？我可以送你一点。”林初静捧着粥盒笑道。
　　“不用了，你们玩吧。不过，学校不让放吧。到校外放吗？”
　　林初静摇摇头：“不，到西花园去，那边还有个湖。很安全的！”
　　西花园？耿清年似乎提到过那个地方，那边种了许多桂花树，夏末秋初的时候，整个校园都被桂花的香味浸染。
　　“我没有去过那边。那边热闹吗？”
　　林初静摇摇头：“不，而且可以说是非常冷清。夏天蚊子多，冬天又太冷，很少有人去那边的。”
　　两人正说着，店门忽然被推开了，寒气破门而入，林初静立马用身体护住自己的西湖牛肉羹，惹得霍一白忍俊不禁。
　　“呦，吃着呢。”推门而入的白一琮笑道。
　　两个人愣愣地看着他，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此刻正抱着一束粉色的玫瑰花。
　　林初静看了一眼林小雅，然后一言不发地喝起了粥。
　　白一琮朝霍一白挑了挑眉，刻意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微笑着走向林小雅。
　　林小雅皱着眉头点燃了一只香烟。
　　不等白一琮说什么，林小雅就问道：“哪儿来的钱？”
　　“零花钱，我攒的。”
　　“浪费钱。”
　　白一琮笑道：“送给你的，不算浪费。”
　　林小雅看起来有些慌乱了：“你天天怎么这么闲？高中生不用上晚自习吗？”
　　“我不是说过吗？我走读，不用上晚自习。”
　　“花你拿走吧。我不能收。”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不。”
　　白一琮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个撒娇的小孩儿。

　　有顾客进来了，林小雅连忙熄灭了香烟，绕过白一琮：“喝点什么？”
　　进来的男孩儿不好意思地笑道：“还有苹果吗？水果店的苹果都卖光了，货还没补。”
　　“啊，有，不过要买饮品才送。”
　　“啊，好！那就来两杯布丁奶茶吧。”
　　林小雅又道：“不过不论买几杯，一个人就只能得到一个苹果。”
　　“嗯，好的，没关系，一个就够了。”
　　白一琮转头看向霍一白，朝他使了个眼色。
　　霍一白无奈地点了点头。
　　“小雅姐，我来做吧，你先把饭吃了。”
　　林小雅端起粥盒走进休息室，白一琮也跟着她走了进去。
　　“你进来干嘛？”
　　白一琮笑道：“你收了它，我就不跟着你了。”
　　“那你跟着吧。”
　　身边坐着一个人盯着自己，干什么都是不自在的，更何况是吃饭这等大事。
　　林小雅费力将最后一口粥咽下：“白一琮，你到底要干嘛？”
　　“你不是让我跟着你吗？”
　　“你别跟我强词夺理！白一琮，你那点心思我全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
　　“你只用知道三个字，不可能。白一琮，好好学习吧。姐姐我大你快十岁，别想些有的没的。”
　　白一琮沉着脸一言不发。
　　林小雅继续说道：“之前一直顾忌着你是个高三学生，又想着你恐怕是一时兴起，过一会儿也就玩够了，所以就没跟你挑明。可眼下马上你就要放寒假了，寒假过后再过几个月就是高考，这都是一转眼的事，拜托你快把重心放在学习上吧。”
　　“什么是一时兴起？”
　　“什么？”
　　白一琮抬起头，瞪着一双大眼睛，眼眶红红的：“什么是一时兴起？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本来就是一瞬间的事，但我从来都没有把我的感情当成是儿戏，也不是你说的玩够了就算了的人。我是喜欢你。我喜欢你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喜欢你皱着眉头逞强的样子，喜欢你自以为很聪明，其实天真无邪，甚至有些呆……
　　“我喜欢你，管你大我三岁十岁，哪怕一百岁……这都无所谓。”
　　说罢，他举起花束递到林小雅面前。
　　哪怕林小雅并不喜欢他，也难免不被这样的真诚打动。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害怕自己太过直接的言语会伤害到他，却又担心模糊不清的表达会让他再次误会。
　　但她始终坚信，情感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不会永远浓烈，它会慢慢减淡，慢慢消散，最好是这样。
　　否则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好的情感会变成消极的情感，甚至是邪恶的。
　　这是最坏的可能。
　　最终，出于种种考虑，林小雅还是接过了那十三朵粉色玫瑰花。
　　白一琮惊讶地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笑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吐出了几个字，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惊讶的表现罢了。
　　他抿着嘴望向林小雅，眼里甚至擒着一汪泪水。
　　林小雅心道完了，甚至已经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看来还是思虑不周，早知道就应该说几句直接了当的话，以他这样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多难过。
　　“白一琮……”
　　“嗯！”
　　“在你高考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感觉的。”
　　“那就等我高考之后呗。对了，今天沸点有平安夜活动，一起去呗！”
　　“不去！你以后也别去。晚自习也要好好上，上完了再回家，别有事没事就往这边跑。”林小雅一脸严肃。
　　白一琮愣了一下，也只好乖乖点了点头。
　　“快点回家睡觉吧。”
　　“唉，还早呢！”
　　“那就回去学习吧，否则就带着花一起走……”
　　“走！回去！回去学习！不过，能不能把联系方式留给我啊……”
　　“不行，高考之后。”
　　白一琮犹犹豫豫地轧着凳子，转脸见林小雅又把花递了过来，便连忙起身往外走。
　　临走前朝着霍一白又是一个挑眉。
　　外面的两人发现他手上的花已经没有了。
　　林小雅将花留在休息室。
　　霍一白笑道：“小雅姐，什么情况？败下阵来了？”
　　林小雅面无表情道：“别幸灾乐祸，是你你也顶不住。更何况，我人生第一次收到别人送我花。不过！并没有败下阵来了，只是换了战术，面对高三生这种珍贵生物，决不能硬来。”
　　霍一白有些担忧：“可是，如果不快刀斩乱麻，只怕到最后他会更难过吧。”
　　“难过？难过是最容易迈过去的坎儿，如果他因为这种事影响了学业，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后悔，才是人类最可怕的情感。”
　　“你说话也很有意思。”
　　林小雅转头问：“也？还有谁？”
　　霍一白一愣，意识到也这个字是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于是笑着解释到：“我的合租室友。他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你俩应该很聊的来。”
　　林小雅摇头道：“不，如果对方也是个会说这些话的人，那我就无话可说了。——好了同志们！准备忙起来吧，迎接我们的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