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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令人陷入爱河的药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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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李之之问我那天的事,我把一切都推到了酒精上。
但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和许召南最开始亲上的时候滴酒未沾,换句话说,当时我再清醒不过。
那我想,这件事该怪在他的纹身上。
二十二岁那年,我大学毕业,考研失利。爸妈态度很强硬,要我回新疆考公务员。我想都没想就跑去纹身店在左臂内侧纹了图案——大概这就叫无声的反抗吧。
我让那个纹身店的大哥帮我设计一下,纹一个西语词,Lustre。这是我的名字,璟,玉的光彩。
那大哥简直是个艺术家,将几个字母形变,乍一眼看上去像是一团火焰,细细看才能辨别出是这几个字母。
纹身跟了我七年,但由于在手臂内侧,很少有人发现,大概也只有尹航和李之之知道。
而当我看见他耳后那个哥特体的Luster,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像心尖上长了根狗尾巴草,毛毛的,痒痒的。Luster和lustre,是一个意思,只不过分属两种语言,写法不同。
天知道我当时究竟赌上多大的勇气,在他也靠近时,贴上他的唇。
他也几乎同时贴向我的唇。
耳鬓厮磨,津液交换,体内温度迅速飙升,快要把我点燃。许召南一手抚在我的后颈,另一只手放在腰上,将我越拢越紧,而我像那沙滩上搁浅的沙丁鱼,几乎要屏过气去。
“怎么有人接吻不会换气,嗯?”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许召南终于舍得离开我的嘴唇。他嘴角挂着一丝莹亮,更具诱惑。他轻捏下我的脸,又说“真傻。”
我用力深呼吸一口,这才从缺氧的边缘回过神来。我感觉出自己此时的狼狈:大概头发凌乱,脸颊殷红,眼神迷离,像极喝断片后大梦初醒的女人。
我双手捂脸,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人。
许召南见我这样子,便将我搂进怀里,下巴贴在我的头顶。似是在安慰,似是在更深地诱惑。
过了一会,凑到我的耳边低喃,“我们回去吧,今天不喝了,我已经被你搞醉了。”何醉之有?
他应是习惯将香水撒在耳后,他只要一凑进,我的鼻腔就被那檀香味包裹。
从酒吧回酒店的一路上,他都很自然的牵着我的手。我感觉自己心跳过速,只闷头走路。他抓的很紧,像是怕我趁他不注意逃走。
他直接牵我进他的房间。
没有开灯。窗帘是白色纱幔,月光皎洁,透进玻璃,正映在他的脸上。
我靠在墙上,他面朝我,眼神毫无躲闪,赤裸裸写满欲望。呼吸越来越重,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同意。
我只觉得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毫无计算,毫无准备。
“许召南,我问你什么,你都要说实话。”我抬手,拂上他的耳廓。
他抓住我的手腕。紧了紧,表示同意。
“为什么纹Luster?”我问。
他对我的问题有些意外。我清晰的感觉出他的惊讶,他没有想到我问的是这个。
“为什么?”我重复。
许召南继续沉默,看向窗外。然后他后撤两步,拉开与我的距离。他还摸了下耳后,发现遮瑕已经悉数掉光。
空气冷下来。
“不为什么,一个纹身而已,想纹就纹咯。”许召南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我甚至读出点不屑。
仿佛在这情迷的氤氲之中,我是破坏一切的祸首…
回屋之前,我对他说:“许召南,今晚是吊桥效应作祟,就...忘了吧。”
我清晨起来收拾好行李,买了最早一班回K城的汽车票。像是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要迅速逃离这个地方,想都不敢想如果继续和许召南纠缠下去该如何收场。
所以还是搬出老方法,逃避虽可耻,但实在很有用。
新疆确实是个避世的好地方。可给自己放的长假总不能遥遥无期没有终点,是时候回到现实了,我对自己说。许召南和我终究不在一个世界。
从A城到K城,小巴车开的很稳,我睡了一路。翌日,天晴,顺利坐上回北京的航班,李之之在机场等我。
在我把许召南的微信删掉之前,还是表达了对于他帮我解决comitexa一事的感谢。吴主管第一时间告诉我comitexa答应继续合作,但他也完全不知情这个中缘由,只是由衷高兴,我俩都不用失业了。
那条消息里我话说的很中肯:“许召南,这几天很开心。谢谢你的帮助,祝好。”
在任何一种感情里不能捉弄别人,草率了事,这是底线。我和许召南心灵相通,可终究有缘无分。无论看见那个Luster是巧合还是必然,无论那个Luster是什么意思,我也无意深究了。
北京的家中还有些尹航的东西,我收拾出来,全扔到楼下垃圾箱里,顺便给家里来了个大扫除,收拾房间对我来说一向治愈。我还从网上挑选了款diffuser想摆在家里。一个人的独身生活,要更加精致。
越长大越发现自己不是一个很有自驱力的人,如果没有一个为之奋斗的目标,我很难能产生动力。以前为了升入更好的学校,我能坚持每日上学。工作之后,为了和尹航不过上肩负银行贷款的日子,我也能每日有动力的坚持上班。
我下了狠心,从抽屉里找出那张银行卡,里面是我存的十八万块。平时一直都假装这笔钱不存在,因为是我矜矜业业工作六七年,为了我和尹航的以后存的。现在想想都佩服自己——要说十年前的我,哪有什么存钱的概念,我妈每月打来的生活费,不到二十天就能花光。大学毕业和尹航在一起之后,他日复一日给我灌输存钱意识,我便只有换季才添必要的新衣,化妆品每样都用到见底,甚至50ml的香水我都能忍住喷到一滴不剩再换款新的——以前我看见香水柜台就走不动路,一定要把喜欢的味道全部收入囊中,天天换着喷。我以前大学宿舍里有个三层的架子,专门用来摆满各式化妆品和香水。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的,我都得承认和尹航在一起之后确实过上了消费降级的生活。虽然这样不会被消费主义蛊惑,但有时确实会委屈自己。所以从K城回来后,我便挑了个周末找李之之陪我逛街,意欲弥补一下过去的几年时光。那天,当我久违的踏进丝芙兰香水柜台时,才明白,之前七年的生活原来早已背离了真实的自己,而看到柜台上琳琅满目的香水瓶,我明白了,这才叫做真实。
想到有那十几万当靠山,我试香的时候踏实多了,果断挑了三款,买单回家,李之之直夸我开窍了。
家门口放了一箱快递,应该是我买的diffuser送到了。我拿进家里,拆开当下,就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哦,那日机舱里,浓郁的檀香,是那个男人的味道。
从K市回北京之后,我一心扑在工作和生活上,尽可能让自己充实些,不去想在新疆发生的事。只是甫一闻见那味道,许召南的眉眼鼻唇,就硬生生在我脑中跳出来,赶也赶不走。我笑自己自欺欺人。
原来是商家给我发错商品,本来我选的是木兰味,结果发来了檀香味。我找客服理论,多嘴问了一句他家的diffuser是不是仿的哪个香水。对方倒也实诚,告诉我这款是照着潘海利根黑玫瑰沉香那款调配的,而我本来挑的那款则和Chloe的木兰诗语香调类似。
下午买的那三瓶香水中,正巧有那瓶木兰诗语。我很钟意那个味道,收敛又沉静,无论是喷在身上还是在家里扩香,都很合适。
由于没买运费险,退换货需要我自己承担邮费,我便留下这个檀香味,又拍下一件木兰味的,催促对方尽快发货。
把它放在茶几上,檀香味弥漫,渐渐充斥这个小房子的每个角落,就像许召南刚刚到访过。
上网查了下那个潘海利根黑玫瑰沉香,我更加确认了这就是许召南身上喷的那款——价格昂贵,味道浓郁,留香持久。
一定是官网上的香水瓶主图太过精美,买家评论太过盛赞,宣传标语太过有感染力,我最终还是点进购买主页下单了一瓶。
主页那宣传语上写着:
“土耳其香料被包裹在柔软皮革中,而后一切被锁进由沉香打磨的宝盒,等着洒落进温泉般肌肤的那一刻。”
“令人陷入爱河的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