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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聊天对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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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花丛，胡桃把玻璃门轻轻关好。
本来预留的时间就不长，又被那个男人拖住了一段时间，此刻已经距离约好的午餐时间很近了，好在两个线索都已经获得，不需要另找时间探索。
胡桃转过身，向走廊另一侧迈开脚步，可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右侧的房间。
乍看之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没有特别之处的房间，并不值得关注，但这个房间与花园只有一墙之隔，就在那块消失的砖角的另一边。
——某种意义上，它和小花园是相通的。
其中应该也暗藏了某些等待旅人探寻的秘密，秘密在不停呼唤着冒险家的心灵，快来、快来……秘密就在这里。
只是，房门上坠着一个残破得很有个性的门牌。
它显然已经经历不少年岁了，悬挂用的细铁丝和门上的钩子都紧紧黏连在了一起，锈斑的青红色甚至蔓延到了满是划痕的木牌上。
即使老旧得快要入土，门牌依然坚守在屋外拒绝着不速之客，胡桃不打算冒犯主人家的规矩，只得遗憾地从门前离开。
……
原本预想中的一顿美餐出乎了胡桃的意料，丰盛的美食归美食，午餐的气氛却谈不上愉快。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从一开始，清原左笑子的笑容就带着几分僵硬，即使胡桃提起她喜爱的鲜花和诗歌，清原夫人都明显提不起聊天兴致，引得在另一空间吃饭的派蒙都把视线挪了过来。
眼看一场聚餐就要在这半尴不尬的气氛中走向尾声，木门忽然被敲响，一位侍女拉开门走进来，对清原左笑子耳语了几句。
胡桃手里还夹着一块完整的炸虾，眼看着清原左笑子忽然站起来，说了一句告罪就急匆匆地往外走，夫人走出和室后，那位气质古雅的侍女也小步退后到门外，半低着头，面带微笑地将门缓慢拉合。
直到侍女温婉的面容消失在木门后，胡桃手里的炸虾还剩一口。
忽视食物不是璃月人的作风，胡桃有些懵，但她也还记得嗷呜一口吞掉剩下的虾肉后才感叹：“她怎么了？”
“早上夫人见了客人，难道是那时候出问题了？”派蒙摇摇头：“但是总觉得问不出口呢……”
掩盖不住焦虑的夫人让派蒙有点不敢说话，因此，她没有提议胡桃向夫人询问情况，以前她和空总是很关心朋友的状态的。
“大家族也不容易啊。”慢悠悠地解决完剩下的食物，胡桃踱步回房间。
呜呼——睡个午觉。
她伸了一个懒腰，关好房门。
屋内很快安静下来。
无风的庭院中，连大榕树的叶子都安静地睡着了。
高个子男孩走在走廊的阴影中，明明身形不瘦小，走得却像猫一样轻巧，几乎没有发出一点扰人的脚步声。
他是个陌生面孔，可他却没有犹豫、目标明确地走上了楼。
最终，他停在了一扇房门前，即使看见了门牌，他也就敷衍地敲了两下门，喊了一句有人吗便直接把反锁的门推开，被暴力破坏的门锁发出悲惨的“咔哒”声。
形容可怖的怪物懵懂回头，与他对上了眼睛。
一场一方预料之中，一方意料之外的相遇。
男孩携笑而来，没有一丝硝烟味，对另一方来说，却是意味着短暂生命的终结。
如果胡桃看见这一幕，那么她就会发现这是一个熟人，一个称得上是邻居的同龄人——
东京咒高学生夏油杰稍微有些惊讶：“一级？”
观察到二级咒灵其实是较弱一级咒灵的情况不多，但也不算极小概率。这附近的污秽浓度并不高，也没有高阶咒灵的压迫感，看它懵懂无知的样子，应该是一个新生咒灵。
虽然等级比预估的要高，一级咒灵也就是一盘小菜，夏油杰并不在意嘶吼着冲过来的咒灵，他甚至有闲心回头瞄一眼楼下有没有人影。
本在午睡的辅助监督被他一个电话叫醒了，正匆匆赶来。
他把辅助监督喊来是为了善后，可这间庭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大概没有辅助监督的用武之地了。
怪物发出人类无法听懂的狂躁呓语，与它的同类撕咬起来，黑雾翻滚之间，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椅子上的小书包重重砸在地上，里面的书本被甩了出来，拍打在墙面上，发出撕裂的声音。
楼下，辅助监督终于艰难赶到，他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还有力气撕心裂肺地喊着：“夏油君，您忘记放账了——”
夏油杰游刃有余地躲开咒灵的冲撞，他的坦诚足够让社畜心脏骤停：“啊不好意思，忘了——反正这个院子没有人的气息，放心、放心。”
一个正渴望进食的新生一级咒灵已经足够被普通人“观察”到了，高阶咒灵捕食的“餐厅”会令五感正常的普通人犹如坠入冰窖般，即使是最迟钝的人都会本能地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或许真的有迟钝到不躲避咒灵捕食的人，在如此巨大的动静里也能发现不对劲，发出尖叫、跑动之类的声音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庭院都静悄悄的，说明这里本来就没人。
此时的夏油杰并不知道，他忽略了一件事，现在的他还不在意的一件小事。
在咒灵的撞击下，房门外的门牌正摇摇欲坠，上面他没看懂的汉字是“胡桃”。
……
胡桃躺在黑暗之中，睡得很安稳。
堂主是个夜猫子，常常大晚上出门溜达，也经常大清早去绝云间闲逛，睡眠时间比大部分璃月人都要少，当然胡桃的身体状态非常不错，睡眠时间少没有影响到堂主的健康。
——换句话说，胡桃的睡眠质量很好，外边的动静没有在第一时间吵醒她。
渐渐地，一阵阵撞击的声音，椅子倒下的哐当声、桌上书本拍打在墙上的啪嗒声……胡桃的眉头微皱起，呼吸声变得稍微急促了一些——她似乎快醒来了。
丸子头男孩刚把咒灵球扔进嘴里，忽然听见房间里的呼吸声，让他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进了喉咙的咒灵球给吐出来。
不会吧？有人！？藏哪儿了……
夏油杰祈祷千万别让人看见，因为他忘记放账了，不想喜提千字检讨。一位辅助监督就在院子外面等着，没人看见他就可以糊弄过去，要是有人的话，辅助监督必须要开展一系列洗脑安抚工作，没放账的事就瞒不住夜蛾老师了。
或者直接让那个藏起来的人在物理意义上忘记他看见的东西吧？
“……嗯？……”胡桃半睁右眼，朦朦胧胧中一张男性的脸出现在眼前，遮挡了微弱的光线。
夏油杰正不太雅观地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看，对上了一双眼熟的眼睛。
夏油杰：“……”
夏油杰：“哇哦。”
如果十分钟之前别人告诉他，有人会在他祓除一级咒灵的现场毫无知觉地睡觉，他会骂对方脑子有问题。
现在他相信了，除五条悟外，世界依然无奇不有。
社会常识人夏油杰面露绝望之色，他在对方没有知觉的情况下灭掉咒灵，也就是说，在胡桃看来，他是一个强行闯入女性房间的犯罪者！尤其，对方还是无法避开的邻居！
正当夏油杰思索如何使“在邻居女性面前做出社会性死亡动作”这件事情消灭在现实世界中的时候，女孩把右眼闭上，安静地睡着了睡着了着了……
“嗯？！喂，胡桃！胡桃？”
“Zzzzz……”女孩呼吸平稳。
真好，千字检讨飞走了。
怀着奇妙的情绪，夏油杰掏出手机按下快门。
至于偷拍有点失礼……只要对方不知道就不会不满，相当于他没有偷拍。
再者，他不打算把女孩的照片发布出去，最多给亲友看看，何况胡桃还在高专的调查名单里，他记录对方的奇怪举动，不合法合规也合情合理。
注视着熟睡的女孩，他眯起眼。床底下光线不足，外边窗户大开阳光充足，由阳处至暗处，男孩的瞳孔自然放大，倒映出手机上聊天软件的页面。
保持着蹲姿，夏油杰一手托腮，一手打字。
女孩……火……异常……
拇指轻轻点击发送键。
[……有空过来。]
发送完信息，夏油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村田，请上来帮忙收拾下房间！”
“哦哦，好的！”
夏油杰看着手机，聊天页面上很快出现了对方的回复，听见辅助监督在门口喘气的声音，他按下锁屏键，屏幕黑了下去。
屏幕变黑前，手机的聊天界面显示着两三句话和一张图片。
——你还记得隔壁花店的店员女孩吗？灭了火的那个胡桃，夜蛾的猜测没错，她确实有异常表现，具体见面说。
——地址你问夜蛾老师，有空过来。
——没问题。
照片中，暗红的长发铺满地面，胡桃双手交搭在腹前，沉睡的脸庞宁静而冷寂，笼罩着难以触及的氛围，以地为铺，犹如自成世界。
她睡着的样子像极了棺中冷尸，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了她还活着，如同悬浮在生与死的边界之中。
*
以普遍理性而论，如果不考虑睡进去的是活人，那么棺材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如果考虑璃月人睡木床的习惯，那么西式床垫太过柔软，不够安稳。
因此，胡桃睡在床底下是个很正常的事情。
即使中途被吵醒了几秒，胡桃也完全没有记住那张瞪大了眼睛的男孩的脸，迷迷糊糊中的一瞥没有进入她的潜意识，就像一场睡醒就忘记的梦。
燃烧的血脉给予了胡桃数一数二的阴阳之眼，在她还没记事的年纪里，幽魂就长年伴于左右，调皮的鬼脸甚至常常从她的肚皮上钻出来，出现在床边的脸着实平平无奇，无法激起她心中的一丝波澜。
对胡桃来说，只是一个安静平常的午睡而已。
所以当派蒙敲着屏幕叩叩叩地喊醒她后，堂主从床底下咕蛹咕蛹地爬出来，看见房间里仿佛狂风过境的场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派蒙也吓得“啊”了一声。
断掉的桌角，撕成两半的诗集，墙面上刀刃刮过的深痕……
即使被整理过，但很显然，她睡着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闯了进来。
胡桃双手轻捧诗集，小心翼翼地检查：“是哪个调皮鬼捣蛋呢？对书籍这么粗暴可不好。”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堂主低头沉默的样子，有点可怕。
派蒙乖巧噤声。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哎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