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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死神普通路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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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丽的红花悬挂着，纯洁的白花傲然盛放，清雅的紫花躲在不起眼处。古朴的庭院悄然成为百花齐聚的巨大展厅，穿行在满室鲜花与美食之间，女人们的欢笑声是神女落下人间的乐铃，与人间愁思的距离有十万八千里。
红唇在花丛中交映，两张稍显青涩的面孔尤为突出，在这不似人间的宴会里，他们成了误入风史莱姆群的派蒙，充满了不融洽感。
夏油杰又一次礼貌回应了一个富婆的打趣，在这全员女性的场合坐如针毡。简直就是酷刑，最强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强敌”，但战斗是不能逃避的，即使是无意义的贵族社交“战斗”。
好歹是个常识人，夏油杰清楚不能和高专的大金主交恶，他的脑中浮现刚拿到的巨额信用卡，强忍住了逃离花宴的冲动。
耳边响起银铃般的笑声，他后仰躲过一个醉得满脸通红的女人的手：“抱歉，您玩得开心。”
“唉……坚持住啊。”他身旁的女孩老成地摇摇头，往嘴里塞了一块鲜花糕点。
夏油杰抽抽嘴角：“我觉得，你至少不要幸灾乐祸。”
“抱歉，我还以为你会心里窃喜呢……看！”胡桃伸出握紧的拳头，见夏油杰露出疑惑的表情，爽快地打开了手心：“你刚刚问到的那种花籽。”
几十粒椭圆的棕色种子挤在胡桃的手心里。
原来她刚才离开座位是去找侍女要这个了，夏油杰哭笑不得：“我不过随口一说，其实没有种花的打算。”
花宴开始后，他神差鬼使地问了句花能不能取走，夫人欣然同意，可他看中的花已经被贵客们讨要完了。
“试试看嘛，不费劲。”胡桃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想想看，入坑花艺的新人一定需要很多帮助吧，好土壤、营养液、漂亮的花盆……太巧了，他们提米花店都能提供最佳服务哦。
胡桃对他自信满满，而夏油杰不置可否，他对种花没有信心，但还是礼貌接过：“谢谢，那我试试。”
用纸巾包好花籽，夏油杰小心放进口袋里，待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一个妙曼起舞的女人，转头发现胡桃已经幽灵般消失在了座位上。
真是个比咒灵还要神出鬼没的人。
夏油杰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多少有点心虚，毕竟闯进了她的房间，和咒灵来了场不太友善的交流，造成了一点不太好解释的后果。
不想解释，所以最好别被发现是他干的。
夏油杰觉得，参加花宴的唯一收获是知道了胡桃是来参加花宴的客人，在他眼里，胡桃的嫌疑因此而稍微轻了一些，毕竟花店受到花宴主人邀请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属于社会常识。
正午时刻，诡异偶遇在高专金主家中的胡桃让夏油杰的警惕升到了最高水平，他差点就以为她是刻意潜入南里家破坏交易的诅咒师了。
目光回到花宴上，食物被消灭得差不多了，花枝招展的女人们玩闹累了，聚在一块聊天，花丛里不时发出闷闷的笑声。
她们窃窃私语，交谈着不情愿被旁人听见的密话，不过以夏油杰的耳力，哪怕不刻意去听，说话声依然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似乎是在聊那个刚刚离开花宴的幽灵女孩，夏油杰不在意女性的话题，直到几个奇怪的词语钻进了他的耳朵。
一时间，夏油杰竟然怀疑起了自己，他的耳朵和眼睛至少有一个出了问题。
女人们在说，胡桃的眼睛乌黑发亮，像宝石般美丽。
……
把花宴的喧闹关在门后，胡桃穿行在灯火通明的走廊里，鼻息中浓郁盈盈的芳香越来越淡。
她离开花宴有明确的目的性。胡桃已经把花宴上的客人都对话了一遍，可任务栏依然卡死在（4/5）人上，最后，她们决定去找南里家的侍女们试试运气。
一段时间后，胡桃绕着主屋院子走了一大圈，对话了一两个人，任务没有半点进展。
说来有些奇怪，宴会中侍女来来去去，出了主厅后又找不着几个人。
胡桃随意推开了一间侧屋的门，径直走到茶几前拉开了椅子，茶几上摆放着精致的花瓶和水果。
“你累了吗？”
“不，我在妄图守株待兔。”
“呃……这真的有用吗？”派蒙无语。
胡桃仰倒在椅子上，不太雅观地折着脖子：“可哪儿都找不到人啊！就在这等着，说不定天意会引来我们的贵客。”
灯火的光晃在茶几上，橙黄的橘子更显得甜美诱人。
等了好长一会儿，贵客依然没出现，等到胡桃开始考虑拿个橘子填填肚子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里，屋子门口一团透明的白光眨眼间出现又消失。
胡桃立即反应过来，站起来冲到门口。
一丝微风吹过，灯火摇晃，庭院的走廊里冷冷清清。
幽魂不见了。
胡桃低声问道：“派蒙，你看见了什么吗？”
“没有。”来到南里家后出现过类似情况了，派蒙见怪不怪地摇头。
明明方才让线索溜走了，胡桃的脸上却看不见半分失落，甚至恰恰相反，梅花瞳带着狡黠的微妙笑意，似乎抓住了什么，“不出所料……”
方才见到的幽魂，又是无法出现在“世界”中的异常。
“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事。”胡桃决定暂时隐瞒她的发现，转身回到屋里：“桌上的橘子看起来不错，我尝尝味道。”
派蒙果然很轻易地被带跑了注意力：“唔，看上去好像挺好吃的，等我出去以后也要尝尝这些好吃的东西！”
“当然没问——”
“啊！”
两人同时一惊。
屋中一时冷寂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派蒙发抖的声音微弱，怕惊动了什么似的：“刚才，桌子上有一个橘子，还是……两个？”
茶几上，两个橘子紧挨着彼此，似乎原本就是如此一般。
*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不该在此时出现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声音越来越清晰，显然，来人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
胡桃两三步走到茶几前，扯出一张纸巾，快速地把两个橘子包住。
派蒙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万一有毒呢！别碰它……”
胡桃打断她的话：“派蒙——”
来人在门外轻轻敲击门框，“有人吗？”
“我在这儿。”胡桃转身看向门外，笑得单纯甜美：“礼英子奶奶呀，是夫人喊我了吗？”
来人正是南里礼英子，也许是因为门口灯光有些黯淡，此刻的她和白天干练的姿态有些不同，看上去有些老气。
“胡桃小姐，请随我回宴席上，花宴将要结束。”南里礼英子点点头，目光飘向被胡桃挡在身后的茶几上：“您尽快回去吧，这里灯火不足，请小心避开障碍。”
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像个钩子想把胡桃背在身后的手钩出来似的。
听见任务完成的提示音，胡桃乖巧地走出侧屋，走后还回头朝站在灯下的老管家挥手道别：“再见，礼英子奶奶。”
……
花宴过后，屋内乱成一团，玩累了的女人们都陆陆续续离开，凌乱的鲜花之中站着一个深红色身影。
胡桃的眼神无光。
人类总是向往卓越的理智，而理智常常屈服于情感的石榴裙之下，比如理智清楚捂住耳朵是有多么徒劳，可灵魂却不停地呐喊，劝她赶紧把耳朵死死堵上……派蒙好吵。
派蒙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派蒙甚至想把刚才的情节写进旅行者的轻小说里，名扬四方。
“我，派蒙，提瓦特第一聪明！”
“嗯嗯，派蒙，能不能把语音通道关掉？”
“哼哼，要不是派蒙我及时领悟到了你的意思，胡桃你就要被她抓到偷吃东西啦！”派蒙沉浸在她果断把橘子收入背包的机智里。
胡桃疑惑：“你不会以为我是担心这个吧？”
“咳咳，没有啦，打个比喻……”派蒙回过神来，察觉到事情的重点：“但是，礼英子管家怎么啦？”
“还有，为什么你不回房间？也没有和管家说房间被破坏的事情。”她有些奇怪。
这不是有必要隐瞒的事情，胡桃回答道：“因为我们见到的礼英子是……”
她的话被一团极尖锐的高音打断，派蒙被吓得差点飞出去。
胡桃随手捞起一块花糕扔进了嘴里：“这就是原因，唔……剩下一块，不能浪费。”
主屋外嘈杂起来，派蒙不由屏住了呼吸。奔跑声、电话铃声以及交谈声混杂在一起，偶尔还有怒吼声震动，让耳朵甚至不知道该听什么。
“原因是我想避个嫌。”胡桃语气平常得和她说自己中午两点半起床差不多：“礼英子大约已经死了。”
“原来是这样……不！这不对吧？！”
她懵了。
剧情什么时候发展到这里的？
“不对吧，这、这……总不能因为堂主是堂主就忽然有死人，不对堂主你现在没做堂主的活……”派蒙语无伦次。
如何解开伙伴的疑问？上佳之策，眼见为实。胡桃走出主屋，朝人声嘈杂的方向走去，很快，人群便出现在了眼前。
人们围在侧院的走廊上，把中心区域挡得严严实实，胡桃怎么左摇右晃垫脚跳起都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引得身边同样挤不进去的孩子投来关注的目光。
折腾了一会儿，胡桃泄了气，跑到走廊外边坐着。
虽然没有看见什么，听见的交谈声也足够派蒙了解发生的事情了，简而言之，一位客人发现了南里礼英子僵硬的身体，应证了胡桃所言非虚。
除此以外，人群争吵的话语也飘进了派蒙的耳中。
为什么清原夫人变成了犯人？
为了看清昏暗中的人影，派蒙整个人都要贴到屏幕上了：“他们冤枉人！夫人没有离开过花宴，最后见到南里礼英子的人应该是我们才对……”
“等等！”她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胡桃口中的避嫌、生前诡异的礼英子奶奶、清原夫人的嫌疑……“到底怎么了？”派蒙的心沉入了泥潭中，就算对清原夫人的过往有些疑虑，她也无法就这样看着夫人被莫名其妙带走。
四周太吵，胡桃张嘴片刻，发现派蒙完全不能听见她的声音，只能疯狂摇头摆手示意。
“没、没……事？”派蒙不太确定地分析胡桃的手势。
可清原夫人要被抓走了——一片昏暗摇晃之中，人们潮水般向主屋正门的方向聚拢，朝那边望去，清原夫人的背影在人群中忽隐忽现。
被面目模糊的警察们拉扯到警车旁，清原左笑子披散的黑发变得凌乱，背脊却比刀锋还要高挺。
似乎听见了谁的呼唤，她下意识偏过头，向人群里投去一撇。
这一眼朝着她们所在的位置，借着智能聚焦的屏幕，派蒙看得异常清晰。
夫人的眼神带着比神明还要远离人间的冷漠，死死扼住了咽喉，让她无法吐出一词半句。
*
无论多么热闹与惊险，时间终究不会因人的意志而停下，入夜渐深，疲惫的人们依依不舍散开，人声的喧嚣沉寂了下去。
南里家宅院恢复了冷清的安静，胡桃逆着人流，走回到了房间门前。
“今晚睡在这里，会不会有点不安全？”派蒙有些忧心。
门锁都被破坏成这样了……
胡桃耸耸肩，这也是无奈之下的妥协。眼下南里家一连失去两个主心骨，没人腾得出闲心来给客人修门锁、换房间，胡桃甚至怀疑今晚的南里家已经看不到仆人的身影了。
胡桃关上房间的门，用细绳索穿过破洞的锁孔，绑了个复杂的结。“刚刚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派蒙，你还记得突破任务是什么吗？”
派蒙一愣，她很久没注意到突破任务了。到了南里家后，她们自然会去思考该怎么完成一个个任务节点，便忽略了最初的、也是最终的任务。
“怎么了……”派蒙隐隐有些不安：“不是超度幽魂吗？”
这也是派蒙一开始非常焦虑的原因——她们该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需要被超度的灵魂？
“是啊……可我遗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任务里的那个幽魂是何时出现的。”一句叹息，掩闭在门后：“是我们遇见左笑子之前，前天，或是方才？”
……
一阵寂静的沉默后，胡桃轻轻道了声晚安：“先睡吧，今日事已结，明天再出发。”
仅仅度过短暂一天，情绪却几番大起大落，派蒙早已眼皮打架，没有力气去思考复杂的东西了，她懵懂地点点头，道了声晚安。
连接两个空间的屏幕很快暗了下去。胡桃陷在床里，今日的所见所闻浮现在脑海中。
土曜日，巳时，欣欣然至友朋旧居。
宴起，十八时。
偶见礼英子，二十一时十分。
入寝，二十三时。
夜半，子正时分。
黑暗里，一双梅花眼瞳倏然睁开，眼中一片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互道晚安后还没睡觉的，快快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