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他的双面镜》莲拾

8、第 8 章

　　小天狼星喃喃念出咒语，一道不起眼的暗黄色光芒从背后命中彼得，悄无声息地隐没入体内。这是傲罗经常施展的魔法，用于监视可疑目标的行踪，他在凤凰社和金斯莱·沙克尔学了一招。

　　小天狼星想过杀死彼得，直接找邓布利多坦白真相。他之所以没有下手，不是因为实行困难，相反地可能更容易——他永远无法原谅彼得的背叛，如同他不会宽恕自己。

　　但小天狼星决定让事情顺之前的轨迹发展，或多或少出自私心，打算和原班人马组成掠夺者，重温往昔的校园生活。他可以比曾经的自己更好，尽量不伤害任何人，努力为一切做准备，彷若如此就能忘却过去的伤痛。

　　另一个层面，小天狼星也不愿再全盘信赖邓布利多，尽管邓布利多仍是他心目中最伟大的巫师。他需要更缜密、具多重备案的计划，邓布利多确实有正面对抗伏地魔的能力，然而这不该成为所有人活下来的唯一仰仗。

　　“我们好像要离开森林了？”

　　又走了一段时间，小天狼星听见莉莉问斯内普。

　　密林小路的尽头豁然开朗，放眼望去是一片宽阔的黑色湖泊。湖面如明镜般照人，夜空中繁星点点，闪烁在孩子们兴奋的小脸上。

　　“快看，是霍格沃茨！”

　　湖对岸的山坡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灯火通明，敞开了通往魔法世界的窗口。

　　“各位注意，接下来准备搭船。”看守奥格指着湖畔的一队小船，“每条船可以搭四个人。”

　　詹姆一马当先跳上船，莉莉随在其后。斯内普急着想跟过去，踩在岸边湿黏的泥巴地上险些滑了一跤。

　　小天狼星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别碰我！”斯内普回头一脸嫌弃地瞪着小天狼星。

　　“你再瞪——小心被扔进湖里。”

　　小天狼星无动于衷地说。他将小蝙蝠推上船，放在莉莉旁边，自己和詹姆挤到小船前面的位置。

　　“我妈妈说湖底有巨乌贼。”詹姆把脑袋靠在船沿，一个劲儿地往湖面瞧，“特别凶暴，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上岸抓人。”

　　“巨乌贼其实挺温驯的。”

　　“你确定？”

　　“她应该是担心你在湖边玩，不小心掉进水里，才故意这样说。”

　　“可是我会游泳！”

　　“湖里住着群居的格林迪洛。”小天狼星想了想，“牠们主要以鱼类为食，有时也会攻击水中的人，不过——”

　　“不过？”

　　“我知道对付牠们的咒语，抓个机会潜进湖里找人鱼玩吧。”

　　詹姆发现小天狼星总能一本正经地讲出惊人的话。

　　小船在湖面上安稳地行驶着，转眼间抵达城堡所在的峭壁。他们陆陆续续下了船，跟随奥格攀过石阶，来到城堡巨大的橡木门前。

　　奥格还没动手敲门，橡木门就自动打开了。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一年级新生。”

　　一名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高瘦女巫站在大门前，她梳了整齐的黑色发髻，隔着方形花纹的镜框，神情严肃地环视众人。

　　“请排成单行跟在我后面。”麦格教授说。

　　她带领队伍穿过城堡的门房，进入富丽堂皇的餐厅。其他年级的学生已经坐在四个学院的长桌，轻松惬意地聊天，围观着初来乍到的小巫师和小女巫。

　　“分院仪式就要开始了。”詹姆悄悄地说。

　　麦格教授把分院帽摆在教职工桌前的长凳上。

　　众目睽睽之下，帽子开口唱了首歌，大致介绍自己的来历、学校的四名创建人，以及各个学院所看重的特质：

　　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
　　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
　　他们的胆识、气魄和侠义，
　　使格兰芬多出类拔萃；

　　你也许属于赫奇帕奇，
　　那里的人正直忠诚，
　　赫奇帕奇的学子们坚忍诚实，
　　不畏惧艰辛的劳动；

　　如果你头脑精明，
　　或许会进智慧的老拉文克劳，
　　那些睿智博学的人，
　　总会在那里遇见他们的同道；

　　也许你会进斯莱特林，
　　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
　　但那些狡诈阴险之辈会不惜一切代价，
　　去达成他们的目的。

　　新生们无不专心听着，生怕错过重要的细节。唯独小天狼星显得心不在焉，他感觉每年的歌曲似乎都稍有不同，但结果终究早已注定。

　　歌曲告一段落，麦格教授手里拿着长长的羊皮纸，依照顺序唱名，让孩子们戴上分院帽。

　　“詹姆·波特。”

　　很快就轮到詹姆，他小跑步地奔向板凳，迫不及待地抓住帽子。

　　“格兰芬多！”

　　分院帽几乎刚碰到他的耳朵就吼出声。

　　詹姆如胜利般挥舞拳头。小天狼星开心地笑着，莉莉虽然紧张仍替他拍手，斯内普则阴沉着脸。

　　“巴德·斯特宾斯。”

　　“赫奇帕奇！”

　　“丹妮尔·福西特。”

　　“拉文克劳！”

　　后面是小天狼星不太记得的一连串名字。他们依据人格特质去往不同学院，但没有一个麻瓜血统的孩子被分到斯莱特林。

　　“艾伦·埃弗里。”

　　“斯莱特林！”

　　随着时间流逝，斯内普的脸色愈发苍白，他颤抖地想握住莉莉的手，沁着冷汗的掌心却僵住了。

　　“莉莉·伊万斯。”

　　命里有时终须有，红发女孩迈着同样颤抖的双腿走向前。麦格教授为她戴上分院帽，天狼星感觉身旁的斯内普屏住了呼吸。

　　“格兰芬多！”

　　莉莉脱下帽子还给麦格教授，朝斯内普露出满含歉意的笑容，转身往格兰芬多长桌走去。詹姆兴高采烈地向她招手，莉莉坐了下来——斯内普仅发出一声细微的叹息，但小天狼星未曾见过他这般强烈鲜明而失落的眼神。

　　点名依旧继续。

　　卢平和彼得如预期进入格兰芬多，而斯内普走向餐厅另一端的斯莱特林长桌，也算得偿所愿了，戴着级长徽章的卢修斯·马尔福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

　　“小天狼星·布莱克。”

　　布莱克在魔法界属于众人皆知的姓氏，作为血统主义代表性的拥护者，广受保守派的支持，却遭麻瓜出身的巫师和女巫厌恶。

　　“布莱克──是那个布莱克？”

　　“永远纯洁！保持高贵！”

　　“滚开，卑鄙的歧视者，离远一点……”

　　小天狼星淡定地走着，对来自格兰芬多长桌的嘲弄、斯莱特林高年级生的鼓噪，以及其他人的窃窃私语置若罔闻。他明白孩子们之间的矛盾并不属于孩子，而是整个时代对立氛围的缩影，最终造就分裂与战争。

　　“谢谢。”他从麦格教授手上接过分院帽。

　　帽缘遮蔽视线的剎那，外界纷纷扰扰的杂音尽数消失，剩下黑暗的寂静。

　　“该把你分到哪儿呢？”一个细微的声音说，“嗯，我看到惊人的决心，而且足够无私──你为了重视的朋友，宁愿自己粉身碎骨，对吧？”

　　“我──”

　　“实际上你也这么做。”

　　“……”

　　“你没听错，年轻的布莱克。是的──我不确定该如何解释，但你还很年轻。从没有过类似的情况。这很罕见，极端特殊……假设你理解我的意思，那问题应该很明显？”

　　“你‘上次’没提过问题。”

　　“因为重点不在于问题，而是答案。”那个声音说，“无论如何──大敌当前，你是否相信自己有不择手段的勇气？”

　　“一如以往，我想。”

　　“原来如此。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那就——”

　　“格兰芬多？”

　　“——有更适合的选择。”

　　分院帽果断地向餐厅的全体师生大喊：“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长桌爆发出今年仪式最响亮的欢呼，彻底盖过格兰芬多的嘘声。斯内普看见卢修斯直接站了起来，每只小蛇都在鼓掌，替众望所归的新成员喝彩——除了呆在当场的小天狼星本人。

　　开学晚宴总是特别丰盛，新生们在酒足饭饱之后，被各自学院的级长带回公共休息室。

　　霍格沃茨的地牢位于城堡下方，由于延伸到湖底，空气很是潮湿阴冷，四处都有黏糊糊的水坑。地牢深处有一面粗糙石头砌成的砖墙，面对它念出口令，墙上就会出现隐藏的小门。

　　小门通往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那是一个狭长而封闭的空间，泛着幽幽绿光的圆灯被铁链拴着，从低矮的天花板上悬挂下来。和格兰芬多一样，房里也有一个燃着火的壁炉，旁边摆着几张雕刻精美的椅子。

　　劈啪作响的柴火提供地牢珍贵的一丝温暖，但只有“受到认可”的人才能占据靠近的位置，包括纯血家族的代表成员，以及各领域表现优异的佼佼者，而瑟瑟发抖的新生们并不具备资格。

　　公共休息室左右的螺旋楼梯通往宿舍，区隔了男女，分成四人一间。

　　斯内普很快找到自己的床位。床上有四根帷柱，垂挂着深绿色的天鹅绒帷帐，枕头、床垫和棉被都是干净又软绵绵的，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他第一次住进这样豪华舒适的地方。

　　斯内普抱着香喷喷的枕头，坐在床边的时候由于个头比较小，脚尖还没办法勾着地毯。他原本因为与莉莉分开而耿耿于怀，但孩子终究比较单纯，优渥的环境令人对未来萌生更美好的憧憬，也一时冲淡内心的惆怅。

　　寝室里其他两个人去浴室了，留下斯内普和失魂落魄的小天狼星。由于家里不是每天都烧得起热水，斯内普没有定时洗澡的习惯，这也是他从小头发经常油腻腻的主因。

　　斯内普把课本摊开在床上，正准备读书预习，眼角瞥见依然没缓过神，简直像被人施了统统石化的新室友。他难得没抱持太大的敌意，歪头思索一会儿，尝试地举起魔杖。

　　“终了结束？”

　　米兰达·戈沙克《标准咒语》上写的通用破解咒。

　　小天狼星愣愣地看着斯内普，片刻后竟真动作起来。只见他使劲揉揉眉心，弯下腰，把手伸进背包，从里面抽出两条白色大浴巾，最终猝不及防地——把其中全新的那条甩到小蝙蝠脸上。

　　“洗洗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小天狼星似是无奈地说，径直往浴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