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他的双面镜》莲拾

7、第 7 章

　　一辆深红色的蒸汽火车停靠在站台旁，列车挂牌用烫金字体写着：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十一点准时出发。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潮，学生们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手里提着小老鼠、蟾蜍、猫咪或猫头鹰的宠物笼子，成群结伴地找到座位，从车厢的玻璃窗探出身来，与家人亲友们挥手道别。

　　小天狼星独自走在列车的过道，与其他人相比他可以算是轻装上阵，只带了一个侧背的深色帆布包。

　　他对背包施展了无痕伸展咒，在夹层中分别放入一年级的教科书、羽毛笔和墨水、魔药学用的坩埚与天平、准备写信给雷古勒斯的羊皮纸，最后是离开伊万斯家那晚，佩妮坚持塞给他一大堆“快过期”的点心。

　　小天狼星用魔法确认过这些饼干，其实都是新鲜刚出炉的。他让雷古勒斯挑选喜欢的，将大部分留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但剩下少许仍装满整整一袋──巫师常说“不够热的火焰孵不出龙蛋”，他或许知道达力的身材是怎样被佩妮养成了。

　　经过靠近车尾的一个车厢，小天狼星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看见心情明显不太好的莉莉，和似乎想安慰她却弄得手忙脚乱的斯内普。

　　“我不想跟你说话。”

　　莉莉用哽咽的鼻音说。

　　“为什么？”

　　“佩妮恨——恨我，因为我们看了邓布利多的那封信。”

　　“那又怎么样？”

　　“她是我姐姐！”

　　她责难的眼神几乎让斯内普裂开了。

　　“她不过是个——”他差点又要讲不好听的话，发现莉莉快哭出来赶紧闭上嘴巴。

　　小天狼星略感欣慰地看着他，原来小巨怪也是会缓慢进化的。

　　“可是，我们要出发了！”斯内普有点生硬地换了一个话题，自己说着说着振奋起来，“没错，我们终于要出发去霍格沃茨了！”

　　兴许他发自内心的喜悦感染了女孩，也可能她本来就期待去霍格沃茨，无论如何，莉莉擦擦眼睛，稍微地露出笑容。

　　斯内普大受鼓舞，他终于等到莉莉高兴一些，满怀喜悦地说，“你最好进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

　　那是小天狼星怀念而久违的声音。

　　他蓦然回首，望向包厢另一头坐着的男孩。男孩与斯内普一样身材偏瘦，但骨架比较大，整体感觉很利落；同样有乱糟糟的黑发，却洗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油腻。

　　别来无恙，尖头叉子。

　　小天狼星盯着十一岁的詹姆·波特，瞳孔中的剪影映照了斯内普往后多年的仇敌，莉莉未来相恋的爱人，以及他曾经逝去的挚友。

　　“怎样的人会想去斯莱特林？我才不愿意待在那儿呢。”

　　他听到詹姆揶揄地说。

　　列车在铁轨上行进的声响很大，没人注意到过道里的小天狼星。他想起来自己原本也该在这个车厢，和詹姆第一次嘲笑了斯内普。

　　“我全家都是斯莱特林的。”

　　他冷不防地推开车厢的门。

　　“小天狼星！”莉莉惊喜地打招呼，拽着斯内普为他挪出一个空位。

　　“谢啦，莉莉。”小天狼星顺势在斯内普旁边坐下来。无视小蝙蝠一副“人家不欢迎你”的冷脸，他的目光由始自终没离开过詹姆身上。

　　“天啊。”詹姆夸张地说，“我还以为你看起来挺正常的。”

　　莉莉感觉这个人说话很不礼貌，小天狼星却咧嘴笑了笑，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很开心的样子。

　　“说不定我会打破传统。”他问詹姆，”如果让你选择，你想去哪儿？”

　　詹姆几乎没有思考，他高举起双手，彷佛握着一把无形的空气宝剑。

　　“‘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像我爸爸一样。”

　　小天狼星兴奋极了，他就想看见詹姆小时候有点臭屁的模样，不由得全身颤抖。他微微低下头，掩饰着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

　　斯内普恰巧在此时轻蔑地哼了一声，詹姆转头望向他。

　　“怎么，你有意见？”

　　“当然没有。”斯内普说，但他讥讽的神情展现出截然相反的意思，“如果你情愿肌肉发达而不是头脑发达——”

　　“我也想去格兰芬多。”小天狼星说。

　　詹姆朝他竖起大拇指，斯内普则厌恶地瞪着他。莉莉的视线在几个男孩之间来回交替，她有种微妙的错觉，好像小天狼星早就认识詹姆，而且是故意打断了斯内普。

　　“为什么？”她问。

　　小天狼星记得自己这时候讲了一些过分的话，把斯内普连同莉莉气得直接离开。他迫不及待想和詹姆叙叙旧，然后一起去其他车厢“巧遇”卢平，重演当初的剧本，但他内心深处更明白这样做是不对的。

　　“因为，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有一个大壁炉。”

　　“壁炉？”

　　“现在天气还不够冷。”小天狼星煞有介事地说，“等冬天来了，可以和管厨房的家养小精灵要一些棉花糖、火腿和奶酪面包，放到炉火边烤着，靠在软绵绵的扶手椅上喝热可可……”

　　时间接近中午，第一次搭特快列车的孩子们都还没吃饭，肚子逐渐开始有点饿了。听小天狼星绘声绘影地形容着，詹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问道：“我听说霍格沃茨的厨房位置是个秘密，你要怎么找到小精灵？”

　　“因为有人晓得，所以才被称为秘密。”小天狼星告诉他，“我知道厨房在哪里。对了，等分院仪式结束之后，我们偷偷溜出格兰芬多塔楼，到城堡里探险——”

　　“你认真的？”

　　连詹姆都吓了一跳。他是家中独子，从小特别调皮，但也没想过入学当晚就四处乱跑。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外貌和谈吐都比较成熟，胆量竟然大到这个地步——况且他怎么笃定自己会被分到格兰芬多？

　　“难道你怕了吗？”小天狼星故意挑衅他。

　　“我才不怕！”詹姆像被激怒的小狮子般从座位一跃而起，“我们今天晚上就出去冒险，不敢去的是胆小鬼！”

　　“是啊，没什么好怕的。”小天狼星笑着说，声音轻得如同自言自语，“我们都还在这里，已经不需要害怕了。”

　　大约十二点半的时候，通道里传来手推车的金属摇铃声，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一位面容和蔼的中年妇人问：“亲爱的孩子们，要不要买点吃的？。”

　　莉莉手上有些麻瓜纸钞换成的巫师货币，是斯拉格霍恩在古灵阁帮她准备的。她从来没见过魔法世界的零食，感觉特别有意思，研究一番之后付给售货员几枚银西可，买了甘草魔杖和比比多味豆。

　　“这给我，这给西弗，这给……”

　　莉莉将甘草魔杖折成平均的四段，分给斯内普和小天狼星，甚至刚见面的詹姆也有一份。

　　“谢谢。”詹姆诧异地说。

　　斯内普趁莉莉转头望向窗外风景，掏出褪色发黄的破旧手帕，包住融化到一半的甘草棒，悄悄藏进怀里，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直到小天狼星用魔杖轻点他黏呼呼的手掌，用口型默念“清理一新”。

　　“……”

　　看着斯内普羞愤交加，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小天狼星发现这比直接欺负他有趣多了。

　　“你们有收集巫师画片吗？”

　　詹姆没注意到他们在做什么，他手上拿着金晃晃的加隆，包下整推车的十几盒巧克力蛙，还大方地请小天狼星和莉莉喝南瓜汁。

　　小天狼星也顺手买了一杯给斯内普，然而吓坏的小蝙蝠坚决不从，好似摆在他面前是一饮不醒的活地狱汤剂。于是小天狼最后自己喝完两杯冰凉的南瓜汁，他最近几年很少喝甜的，感觉意外地畅快。

　　“我已经全部收齐了。”詹姆拆开一盒巧克力蛙，“不过我想多拿几张格兰芬多……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这家伙是谁啊？”

　　他把画片随手扔在空着的座位上。

　　“他是我曾曾祖父。”

　　小天狼星捡起画片。画像里的男人头绑黑色发巾，有深色眼睛和苍白的皮肤，留着银色山羊胡，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很英俊。

　　“你家里有出名的巫师？”詹姆抢过画片，读着背面的文字，“布莱克家主，斯莱特林院长，前任霍格沃茨……哇喔，他之前担任过校长！”

　　詹姆不知道布莱克家作为纯血二十八族，在魔法界特殊的地位和历史意义。他也不太在乎这类事情，只是单纯觉得家人当过校长太酷了。

　　“难怪你知道厨房在哪里！”

　　詹姆一脸恍然大悟地说，小天狼星笑着摇摇头，不打算解释。

　　列车抵达霍格沃茨时已经是夜晚，学生们推挤着下了车，聚集在又黑又小的学校站台上。时任猎场看守的奥格提着一盏灯，引领一年级新生穿越阴森森的树林，前往城堡的方向。

　　小天狼星跟在詹姆、莉莉和斯内普身旁，用荧光闪烁替他们照亮前路。走着走着，他在队伍里看见一个蹒跚的矮胖身影。

　　“找到你了。”

　　小天狼星停下脚步，把魔杖指向小矮星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