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他的双面镜》莲拾

6、第 6 章

　　严格说起来，小天狼星刚开始不太待见佩妮，主要是不只一个人讲过她让哈利饿肚子的事。

　　其实哈利在德思礼家也不至于真的挨饿，但确实没吃过一顿心满意足的晚饭，因为他最喜欢的食物总是被佩妮盛到达力的盘子里。

　　哈利曾尝试向小天狼星形容这种相对剥夺感。

　　小天狼星能理解哈利，他同样属于不受偏爱的那个孩子，所以在伊万斯家的时候他也很快意识到佩妮的处境──如果童年是一盒巧克力蛙，他们三个都错过了亲人最期望的那张卡片。

　　“你还记得我讲过，霍格沃茨有四个不同的学院吗？”他问佩妮，“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

　　佩妮不想表现出太感兴趣的样子，稍微嗯了一声。

　　“斯内普总说斯莱特林是最好的，其实最近的纯血几乎都希望被分到斯莱特林。”

　　“纯血。”佩妮直觉地反感这两个字。

　　“巫师和女巫的后代，只是一种小群体的自称。”小天狼星淡淡地说，“总之呢，我爸妈都来自斯莱特林，他们不希望我去其他学院。”

　　“所以？”

　　“我要去格兰芬多。”

　　“……”

　　“就算家里反对我也要去。”

　　佩妮对身边人的看法比较在意，她本来无法理解这种坚持，但又感觉小天狼星的语气出乎预料地认真，不像一个故意唱反调的孩子。

　　“因为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在格兰芬多。”

　　“我曾经失去他，但又获得了挽回的机会”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是多年来的死对头，如果被分到斯莱特林，我们就很难待在一起。”

　　小天狼星一字一句说得很诚恳，佩妮想起学校隔壁的书店，柜台架子上摆着一本精装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她喜欢这种纯情而凄美的爱情故事。

　　而且是“他”？

　　她紧张地竖起耳朵。

　　“我好想念詹姆。”小天狼星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还有莱姆斯，我等不及和他们见面……怎么了？”

　　小天狼星发现佩妮突然面色不善地瞪着自己。

　　“你，和那个詹姆跟莱姆斯。”佩妮挑起眉毛，用一种很严厉的目光审视着他，“你们几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佩妮无法原谅脚踏两条船，感同身受比不上冷暖自知，她知道一份爱不可能完全公平地分给两个人。

　　“我们是朋友啊。”小天狼星莫名其妙地说。

　　佩妮凶巴巴地问：“只是朋友？”

　　“什么叫只是朋友？”

　　看到小天狼星一脸困惑的表情，佩妮才察觉自己可能想岔了。

　　“没事。”她有点尴尬，捉摸不定的心却似乎安放下来。

　　小天狼星自然不晓得她的浮想联翩。

　　“我本来就喜欢格兰芬多。”他说，“格兰芬多象征勇气、胆识和气魄，注重荣誉与骑士精神”

　　佩妮认为莉莉挺契合这样的特质，她一直是特别大胆、鲁莽的一个孩子，勇敢的格兰芬多──相较之下，佩妮反而讨厌懦弱怕事的自己。

　　“格兰芬多的代表动物是狮子。”

　　小天狼星用魔杖在空气中勾勒出红金色线条的雄狮图案。

　　“对应火焰的魔法元素，很帅对吗？”

　　“还可以吧。”佩妮不置可否地说。

　　她看着小天狼星，心想无论帅不帅，她都不会讨厌因为同情过来陪她说话的狮子。假如有争取的资格，她甚至也想和那只狮子待在一起。

　　“我最近有一个可能……比较格兰芬多的计划。”

　　“格兰芬多的计划。”小天狼星笑了，“这很格兰芬多，我欣赏这种说法。”

　　只见佩妮快速瞥往斯拉格霍恩的方向，刻意压低音量。

　　“我在想能不能写信。”

　　“写信？”

　　“写给霍格沃茨的校长。”佩妮说，“问他该怎么做，才可以和莉莉一样。”

　　“为什么？”

　　“因为我也想要，我也想去霍格沃茨。”

　　小天狼星惊讶地望向佩妮。他知道佩妮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讨厌魔法，但没想过她会把这件事告诉自己。

　　“我不确定这样做对不对。”

　　佩妮抿起唇，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地看着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在她的注视下沉默了。

　　他知道邓布利多是怎样的人，不可能无视一个想学魔法的麻瓜女孩，但这不保证她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如果是我也会尝试。”

　　他斟酌良久之后才说，看见佩妮忐忑的眼神一瞬间清澈明亮起来。

　　深夜，斯拉格霍恩终于讲完关于禁林的故事。他喝掉最后一杯热香料红酒，礼貌地起身道别，派对也伴随他的离开迈向尾声。

　　临走前，小天狼星收下佩妮写了整整三页的羊皮纸，折好塞进信封，答应她一定会送到霍格沃茨。

　　“谢谢。”佩妮由衷地说，“你是个善良的人，布莱克。”

　　小天狼星愣了一下。

　　“我并不善良。”

　　他转头告诉佩妮。

　　“但我喜欢和你聊天，期待下次见面，伊万斯小姐。”

　　目送少年离去的背影，伊万斯小姐心里的小鹿乱撞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的早晨，她收到邓布利多的回信，读完信她流下眼泪，或许是泪水让伊万斯小姐又变回了佩妮。

　　佩妮发现莉莉也看到那封信，因此和她大吵一架，姐妹俩彻底闹翻了，都不想再和对方说话，持续到霍格沃茨开学的前一天傍晚。

　　伊万斯夫妇提早开车带莉莉前往伦敦，斯内普悄悄尾随其后，佩妮是独自一个人看家的。听见门铃响起她赶紧揉了揉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最近的客人通常都是来找莉莉，佩妮不愿在他们面前示弱。

　　她恶狠狠地甩开门，想给对方一个脸色，跃入眼帘的却是身穿旅行长袍的的小天狼星，少年修长纤细的手指握住魔杖，正从门外望着她。

　　“晚上好，伊万斯小姐。”

　　佩妮的心跳倏地加速，她感觉心里的小鹿都快濒临绝种了。

　　“你来做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事。”小天狼星的语气很爽朗，“我明天要去霍格沃茨，所以想到过来看一下。”

　　佩妮皱着眉头让小天狼星进到客厅来，泡了甜茶给他，端出几盘果酱饼干，又动手做了些三明治。小天狼星看着她在厨房里忙进忙出，他其实是因为担心佩妮才来的，但两个人都没有主动提回信的事。

　　“特快列车到学校之后，你们就不能随便出来了？”

　　佩妮彷佛心不在焉地问。

　　“离开霍格沃茨的范围其实不难，骑扫帚就可以。但想再偷溜回学校比较麻烦，因为城堡有阻挡外界侵入的魔法。”

　　“嗯。”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不知道。”佩妮说，“不过莉莉这几天不和我讲话了。”

　　小天狼星注意到她的情绪有点低落。

　　“霍格沃茨有圣诞假期，莉莉很快就会回家一趟。”

　　“我又不想看到她。”

　　“你不需要这样说，伊万斯小姐。”

　　“反正她在那边没有爸妈，和我不同……她可不习惯没人宠着。”

　　“莉莉会没事的。”

　　“你怎么确定。”佩妮瞪着小天狼星，“我听说有人会针对麻瓜出身的新生。”

　　“如果有事我可以写信告诉你。”

　　“莉莉才不想让我知道。”佩妮哼了一声，“我都忘记那个斯内普会跟在她屁股后面，但他不值得信任。”

　　小天狼星有点奇怪，他察觉佩妮似乎刻意地想引导他做些什么。

　　“如果莉莉遇到麻烦的时候，你刚好帮助了她，她绝对会很感激你。”

　　“我不确定你的意思。”

　　“你不知道在之前的学校，男生多想有机会……”

　　小天狼星恍然，他看着还在絮絮叨叨的女孩，内心突如其来的难受。

　　此时此刻的佩妮依然很担心莉莉。

　　他明白佩妮本性不坏，却是容易让人误会的吃亏个性。他不希望佩妮一味依赖对莉莉的执着，不管是爱或羡慕到嫉妒，去填充空虚的自我价值──这种关系只会渐行渐远，如曾经的他与雷古勒斯。

　　小天狼星感觉自己推波助澜了。

　　自从重返这个时代，他耐心扮演着一个更温柔的人，以为这样做能弥补过去的错误。佩妮因此相信他很善良，但只有安慰的话语并帮助不了她。

　　小天狼星突然了解仁慈的邓布利多为何有时却表现得异常冷酷，原来那才是真正的温柔。如果想让更多人幸福，至少在某些时刻，他必须强迫自己狠下心。

　　“你好像根本没思考过，我有任何理由要帮莉莉吗？”

　　他不紧不慢地，用更接近学生时代风流不羁的小天狼星·布莱克讲话方式说。佩妮果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我以为──”

　　“以为我是因为莉莉才过来的？”

　　“……”

　　“我特地来找你的，伊万斯小姐。”

　　佩妮原本白皙的脸颊红得像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地毯。

　　“你是莉莉的姐姐，她是你妹妹。”小天狼星用浅灰色瞳孔凝视着她，“如果你真的担心莉莉，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

　　“她不理你，所以你试都没试就放弃了？”

　　“我不知道。”佩妮扭过头，躲闪着他的视线。

　　但小天狼星依然看见她眼眶里噙着的泪光。

　　“抱歉。”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用比较温柔的声音说，然后从怀中取一个小包裹，轻轻放在女孩手上。

　　佩妮茫然地眨了眨眼。

　　“我今天本来想把这个给你。”

　　佩妮迟疑地打开包裹。里头是一面巴掌大的镜子，边框用粉色水晶装饰着，显然是专门订制的。

　　“这是一种施过特殊魔法的镜子，两面成一对，叫双面镜。”小天狼星说，“到学校我会把另外一面交给莉莉。”

　　“为什么？”

　　“等你做好心理准备，想和莉莉联络的时候，只要喊出名字就能透过镜子与她见面。”

　　“这……”

　　“我想要你收下它。”

　　佩妮用指尖摩挲着光滑的镜面，浅蓝色双眸里一片水雾雾的。

　　好一阵子她都没有说话。直到小天狼星的茶凉了，佩妮安静地走到厨房，往杯子里重新注入热水，又多加进两颗方糖。

　　“该不会很贵吧？”

　　她埋怨似地问，却把镜子捧在接近胸口的位置。

　　“是不便宜，我把买课本的钱都花光了。”小天狼星微笑着说，“所以你必须负一半的责任，伊万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