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他的双面镜》莲拾

17、第 17 章

　　克利切弹了个响指，施展小精灵独有的无杖随从显形，带着小天狼星来到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石头台阶后的木质大门用黑色油漆重新粉刷过，依稀能见左一条右一道的划痕，象征岁月在这座老宅无法抹灭的的轨迹。

　　“请稍待片刻，小天狼星少爷。”

　　克利切佝偻着腰，抓住门上的银蛇拉环吃力地向内一推。门后传来金属齿轮与链条转动的声响，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少爷请进。”小精灵鞠了一躬，“夫人特别要克利切提醒您，记得换穿──”

　　“室内拖鞋，我知道。”

　　小天狼星点点头，跨过门坎进入狭长的门厅。墙面两侧贴着银绿色壁纸，当他们走过时，整排的老式煤气灯一盏盏燃起，照亮了同样染成绿色，镶着银边的羊绒地毯。

　　“小天狼星！”

　　伴随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一个黑头发的小人儿从楼梯冲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扑进小天狼星怀里。

　　“我每天都好想好想你……”

　　紧紧抱着哥哥，雷古勒斯像小狗狗般亲昵地磨蹭，好一会儿都不舍得松开。

　　“我也很想你，雷尔。”

　　看见弟弟的精神似乎不错，小天狼星的心情跟着轻松不少，从口袋翻找出几张巧克力蛙画片。

　　“你看这是什么？”

　　“萨拉查·斯莱特林，世上第一名蛇佬腔！　”雷古勒斯惊喜地说，“还有罗伊纳·拉文克劳、赫尔加·赫奇帕奇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他们四人一起建造了霍格沃茨！”

　　“我看到有人在交换，感觉你会喜欢。”小天狼星笑吟吟地说，他自己对画片不感兴趣，但雷古勒斯和詹姆小时候都曾乐在其中，就连莱姆斯也收集了几张邓布利多充当书签。

　　“另外还有这个──”

　　他打开背包，拿出一本精装书，封面绘制着森林与湖泊环绕的魔法城堡，以彩色字体写着《给小巫师的霍格沃茨：一段有趣的故事》。

　　“谢谢小天狼星。”雷古勒斯双眼闪亮亮地接过书本──普通孩子或许不喜欢收到书作为礼物，但雷尔从小待在布莱克老宅，鲜少有机会出门，父亲偶尔看完留下的预言家日报和母亲指定的几本读物，是他认识这个世界的唯一媒介，阅读也由此成为他主要的兴趣。

　　“我等不及去霍格沃茨，学很多很多厉害的咒语，让爸爸妈妈开心！。”他满怀期待，却又带着一丝局促的焦虑不安，“妈妈说斯莱特林是最好的，那里才有真正纯粹的魔法，但……”

　　“雷尔？”

　　“我不像小天狼星那么聪明，万一被分到赫奇帕奇，或者格兰芬多──”

　　“我还是会同样的喜欢你。”

　　小天狼星拍了拍雷古勒斯的脑袋，轻声说道。

　　“而格兰芬多很幸运，将得到一名非常优秀的学生。”

　　这天布莱克夫妇依然晚归，所幸小天狼星从学校厨房打包回来不少食物，享用过牛肉三明治、洋葱汤和圣诞草莓蛋糕（小天狼星以试吃为由，也分给克利切一大块），晚饭上桌时兄弟俩已经七、八分饱了。

　　终于等到这个家的男主人奥赖恩·布莱克吃完饭后茶点，将刀叉整齐摆放在盘中央朝四点钟方向，清了清嗓子，沉声对小天狼星说道：

　　“我让纳西莎打听过，几名教授都认为你的表现可圈可点，没有在课堂上丢了布莱克的颜面。”

　　“不客气？”

　　“一年级的学业只是基础，纳西莎会继续──”

　　“别麻烦表姊。”小天狼星慢悠悠地说，“假如真的关心，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学得如何？”

　　“不准打断你父亲说话！”

　　沃尔布加拍着餐桌厉声喝斥。雷古勒斯被惊得整个身子往内瑟缩，小天狼星见状微微瞇起眼睛。

　　“是我的错。”

　　换作之前的他必然会再牙尖嘴利地顶撞两句，沃尔布加略感诧异，权当作了斯莱特林文化教育的功劳。

　　“至少学到点分寸。”她没好气地说，“为你的前途着想，我和你父亲已经煞费苦心，还欠了斯拉格霍恩那老头一个人情。”

　　“教授？”

　　“在交朋友这件事情上，我们担心你欠缺适当的考虑。”奥赖恩再次开口，仍旧是不温不火的语气，“开学之前，我托人代笔了一封信，让你和埃弗里、罗齐尔家的孩子分到同间寝室。

　　“看来父亲笃定我会进入斯莱特林。”

　　“你可是纯粹血统的布莱克，斯莱特林会将你拒之门外？”沃尔布加冷哼一声，“整天把格兰芬多挂在嘴边，还当有人信了你的鬼话。”

　　“神圣二十八族中，埃弗里和罗齐尔的生意和我们比较接近，维持着多年的合作。”奥赖恩接着说道，“刚巧埃弗里家的艾伦和罗齐尔家的埃文都是一九六零出生的，比你年幼几个月。”

　　“所以？”小天狼星真心不耐烦这种兜圈子的表达方式。

　　“倘若你能和照顾雷古勒斯一样，引领埃弗里和罗齐尔家的孩子前进，于家族于个人，长久下来都是有益无害的。

　　“原来如此，那我确实该和他们好好相处。”

　　顺便废了他们的黑魔法，小天狼星暗自在心里嘀咕。

　　“偏偏你和小埃弗里跟罗齐尔的关系一般，反而与剩下那个不重要的室友走得很近。”沃尔布加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纳西莎说他的母亲来自没没无闻的普林斯，甚至没人听说过他父亲的姓氏──血统大概早就被污染！假如你还懂得羞耻，最好立刻和那个小杂种划清界线！”

　　小天狼星愣了半晌，意会到沃尔布加指的是斯内普，瞬间感觉啼笑皆非。从学生时代的莱姆斯和莉莉，至凤凰社时期的金斯莱和邓布利多，几乎每个人都劝他对斯内普和善一些，相反的要求倒是前所未闻。

　　“谨遵您的教诲，敬爱的夫人。”小天狼星咧嘴笑道，“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油乎乎跟摊烂泥似的小子，以布莱克的名义起誓，与其和他来往，我宁愿跟住在山洞里的小巨怪当朋友。”

　　“你见过住在山洞里的巨怪？”

　　雷古勒斯拽着小天狼星的衣服小声问道。

　　“别听他乱说！”沃尔布加瞪了次子一眼，疲倦地按揉着太阳穴，“大的小的都不让人省心，没半点样子……这让我怎么带你们出席正式场合。”

　　“圣诞夜那天晚上，威尔特郡的马尔福庄园有个重要的聚会。”奥赖恩对小天狼星说，“作为布莱克父系的长子，你本来也该参加，但我和你母亲讨论过，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你更成熟稳重一些。”

　　“太可惜了。”小天狼星当即深表遗憾。

　　“你脸上的表情可看不出反省的意思。”沃尔布加蹙着眉头说，“总之这段时间在家温习魔法，别想着惹事生非。我让克利切把你房间里的臭弹全扔了，谁知道你从哪儿弄来那种下三滥的东西……”

　　晚饭过后，小天狼星与雷古勒斯肩并肩坐在床边，从霍格沃茨城堡里的幽灵，谈论到宽阔的魁地奇球场、黑湖深处的巨乌贼和禁林居住的马人，多是无关紧要，但相对轻松、愉快，孩子觉得有意思的话题。

　　说着说着，房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克利切端着两杯热牛奶和一盘巧克力饼干走了进来。由于雷古勒斯正在长身体的阶段，小天狼星瞒着沃尔布加，请小精灵偷偷准备了宵夜。

　　只要不是沃尔布加言明禁止的事项，例如“晚餐前不准吃厨房的食物”，克利切其实挺容易沟通──换言之擅长钻规则的漏洞。

　　“谢谢。”小天狼星拿起一片饼干喂给雷古勒斯，望向站在旁边，似乎还想讲些什么的克利切，“臭弹的事情你不用太在意，我早都忘了。”

　　“小天狼星少爷……”

　　小精灵哽咽着说。

　　“克利切愿意为您将头砍下来，挂在──”

　　“千万不要！”小天狼星急忙摀住雷古勒斯的耳朵，“你什么都不用──拜托别做任何事。”

　　“那会是克利切的荣耀──”

　　“我不准。”小天狼星不容置喙地说，“你该回去休息了，晚安，克利切。”

　　见小主人心意已决，克利切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用脏兮兮的围腰布擤掉鼻涕，再次鞠躬，啵地一声从房间消失。

　　“上次打破盘子的时候，克利切带我去看了楼梯旁边的那面墙。”

　　雷古勒斯突然回忆道。

　　“原来克利切的爸爸和爷爷都在墙上。”

　　“……”

　　“但我喜欢克利切，不想看到他的头被砍掉。”

　　雷古勒斯认真地说。

　　“你下次可以试着告诉克利切，雷尔。”小天狼星拿出手帕，擦了擦弟弟嘴角的饼干屑，“说到朋友，圣诞夜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好啊，去哪儿呢？”

　　“我想想……”

　　小天狼星深深望进雷古勒斯的黑瞳，彷佛看见一片清澈明亮的星辰大海，温柔地笑着说道：

　　“我带你去山洞里，看看那只脾气不好的小巨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