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女将后》轻描淡写1122

16、第16章 朝会

　　转眼便到了年岁，赵俞于荣华宫大宴群臣，宫廷上银器华丽、海味纷彩、奏乐典雅、服装隆重，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赵元昔之母梨妃与太子赵元阳之母王后同坐于赵俞两侧，王后装饰璀璨，端庄稳重，而梨妃打扮稍显简单，裙装与宫女无异，只是头饰珠光耀眼，旁人一眼便看出二人并不和睦。公孙羽与群臣诸侯同桌，席间不少人与他敬酒，他一一回敬，倒没有失了礼数，樊灵儿也不敢贸然上前，怕遭人口舌。

　　樊灵儿在宫中并无官职，在赵元昔指引下侍立在宫妃一侧，宴席上赵元昔多番暗示她前来给梨妃敬酒，但她不懂那般繁文缛节，怕失了礼数，便不予理会。倒是一旁的赵元阳见赵元昔与远处的樊灵儿眉来眼去，不由得打趣：“三弟久不回京，怎得西北无女子，怎得三弟与宫女眉来眼去了？”

　　赵元阳一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赵俞循着赵元阳目光望去，半天才想起，那人正是前几日赵元昔带回来的女将军，便令人传樊灵儿到御前说话。

　　行过礼后，赵俞微捋白须问：“我听元昔说祁州一战，樊爱卿以不足5000兵力，拿下祁州城，可有此事？”

　　樊灵儿起身回：“全然借助三殿下之威与陛下之福，微臣才侥幸得胜，不敢邀功。”

　　梨妃忍不住说：“这孩子真会说话。”

　　赵元昔也点头称是，只是王后喝了一杯，这才说：“樊爱卿乃巾帼英雄，祁州大胜天下皆知，敢问樊爱卿芳龄几许，家在何处？”

　　樊灵儿回：“年方17，自幼父母双亡，在狼行山与野狼相伴长大。”

　　王后微微一愣，随后掩面笑：“出生倒是奇特，怪不得本宫听闻荡北营的将士说你是□□。”

　　梨妃也轻声说：“自古英雄不问出处，想当年北周的威平夫人，也不过是一偏将之女，后来也成了傲视群雄的女将军......”

　　梨妃一番话像是说到了众人的痛处，赵俞微微一皱眉，赵元昔暗暗拉了下梨妃的衣角，倒是旁边王后与赵元阳，眉梢一扬，坐等梨妃的笑话。

　　樊灵儿抬起头说：“威平夫人固然骁勇，但无数次折戟寒江，可见三殿下之勇武，陛下之英明睿智......”

　　王后银牙一咬，依旧面露微笑：“樊爱卿真是会说话......陛下喜欢吗？”

　　还未待赵俞发话，赵元阳却抢先说道：“父皇肯定喜欢，儿臣请求父皇准许儿臣纳樊爱卿为太子妃。”

　　赵元阳看见樊灵儿后，那是喜欢的不得了，眼睛直勾勾的没有离开过她，只是那番话惹得赵俞与王后同时不悦，王后那细微的眼神好似在暗骂：蠢子无可救药。

　　赵元阳无意瞧见王后那威严的眼神，虽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但仍旧闭口不言，樊灵儿回道：“微臣出生卑寒，幸得三殿下赏识提拔才有今日，微臣不求富贵荣华，只求为陛下保南庆边关太平，此生足矣。”

　　听樊灵儿这番说完，赵元昔才微微松了口气，赵俞哈哈一笑：“樊爱卿很会说话，但王后言之有理，女孩家的不宜多动刀兵，但爱卿身怀武艺，不可埋没，朕封你为右将军，庆平君，可在宫中自由行走，婚嫁之事由爱卿自己做主，朕替你把关便可。”

　　“谢陛下，陛下万岁！”

　　梨妃与赵元昔脸上刚露喜色，只听王后笑着说：“以本宫看，樊爱卿也是有气节的女子，倒是与元昔极为般配，元昔手握十万雄兵，樊爱卿麾下也是将才无数，得此二人辅佐，何愁天下不定？”

　　王后话虽绵，却暗藏针锋，旁人听不出，然心思缜密的樊灵儿与梨妃岂会不知，只见赵俞眉头微微一凝，随后又说：“王后所言极是，只是江山大计岂可让女人冲在前面，这无疑有失我南庆男儿的脸面，这样吧......朕对樊爱卿的封赏不变，只是暂缓几年再去寒江关负任，先......先暂居庆卫副都统一职，再做他议。”

　　“陛下（父皇）英明！”

　　赵俞自觉做了个明智决定，也是王后一番话将其点的疑心大作，如今赵元昔已然拥兵自重，又岂能再养出一个拥兵自重的人？

　　“皇外公，孙儿给您敬酒！”

　　只见一身着公卿服饰的6岁男孩，端着铜酒杯，径直钻进赵俞怀里，赵俞对这小孩也甚为喜欢，任由他坐在自己怀里把玩自己的胡须，还是不是逗得他咯咯大笑。

　　“子言！背中庸给外公听。”

　　“好！”

　　听赵俞称这孩童为子言，樊灵儿浑身一震，前世她怀身孕，公孙羽给他们的孩子起名就叫公孙子言。看着公孙子言那水灵的双眼，樊灵儿眼中盈着泪珠，只是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公孙子言的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樊灵儿那正在不住的颤抖。

　　“阿樊！怎么了？”

　　听赵元昔在一旁提醒，樊灵儿按住额头，极力忍住哀伤之色，低声回：“我不太胜酒力。”

　　赵俞也注意到了樊灵儿的不对，他命太医扶樊灵儿下去歇息。樊灵儿在宫女的搀扶下，快速离开了荣华宫，她挣脱宫女的手，独自跳上树枝，暗暗抹泪。

　　为什么要让我想起那一段绝望的回忆？什么是绝望，就是临近黎明的黑夜中，极力去追寻那慢慢消失的月光，明知自己永远追逐不上，却如夸父那般愚昧的向前。

　　荣华宫上酒正酣，杯影交错，宫女起舞，无论中庸、论语还是儒家之文，公孙子言皆倒背如流，其智学已远超其他皇子......但背诵一半儿是，冷不丁哐当一声，公孙子言突然跌倒在地，口泛白沫，面色青紫。宫廷瞬间乱作一团，惊恐充斥。

　　“太医、太医......”

　　赵俞怒及至盛，雷霆之威下，群臣叩地不起，谁都知道赵俞对这外孙之爱超过至亲。在赵俞惊恐愤怒的咆哮下，一双深不见底的恶魔之瞳，正冷冷注视着场面。

　　如光明中透着一股邪佞！

　　不一会，数百侍卫将荣华宫团团围住，烛火璀璨的殿堂，满地狼藉，太医行色匆匆，轮流给那孩童把脉、针灸、灌药，但终究无济于事，摇头叹息。

　　和庆公主是公孙子言的娘亲，公孙羽的妻子，她起身见儿子惨死在地，顿时气急攻心，晕厥了过去，一些怕庆帝降罪的太医，连忙扶着和庆公主下去，逃一般离开了荣华殿。

　　“庸医！朕要你们何用......何用......”

　　无人敢说话，无人敢抬头，无人敢喘息......

　　一人步履蹒跚，颤抖向前，赵俞老泪纵横，望见那人，并未阻拦，反而面带愧色，如同林鸟，同时哀愁。

　　公孙羽双目赤红，他四肢颤抖，爬至公孙子言跟前，一把抢过，发疯般试探鼻息，死死搂在怀中，不住流泪，呆呆望向一旁的擒龙柱，一言不发。

　　赵俞不怪他无礼，丧子之痛，谁能忍之？赵俞起身，拔出龙剑，一剑劈开那鎏金龙案，杯盏碎地、酒菜溅飞：“混账！”

　　这时那把脉已久的太医，跪爬上前几步，说：“禀陛下，小侯爷身重奇异花毒，此毒无色无味，伴酒封喉。”

　　赵俞怒盛：“将御膳房的所有领事统统押来......”

　　百名御膳房的男女被侍卫莫名其妙押至殿前，赵俞命人当殿用刑，其中一女官忍不住酷刑，口含鲜血、满身疮痍大喊：“是太子！是太子命奴婢下毒......”

　　话刚说完，那女子冷不防挣开侍卫，头撞龙柱，颅破血洒！

　　太子赵元阳见满地鲜血，听那女官指认自己，突然下跪哀嚎：“冤枉！儿臣冤枉......”

　　赵俞怒火昏头，一脚将赵元阳踢飞在地：“你个逆子，已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为了自己的太子位，诛杀同宗。”

　　王后跪在赵俞跟前，拉着其袍角，哀声道：“太子秉性纯良，断不会做此愚行，这女官横竖一死，便乱咬一气，她定然是别国派来的奸细，请陛下明察。”

　　赵俞：“呸！这女官在御膳房已有十年，对朕忠心耿耿，你说她是奸细，是在暗指朕眼瞎识人不明吗？”

　　“臣妾不敢......”

　　“陛下（父皇）息怒！”

　　梨妃眼中难掩喜色，却依旧表露出哀伤的神色，赵元昔却一脸茫然，紧锁眉头在思索着什么。

　　赵元阳大喊：“父皇！儿臣知道了......定是国婿爷指使这女官，他把子言毒死，栽赃给我。”

　　良久，公孙羽嚅动着纯白的嘴唇：“太子爷是说，我公孙羽绝后，就为了害你？”

　　赵元阳已然失了方寸，胡乱一指：“不！定是赵元昔，他觊觎我太子位，下......下毒杀了子言......收买女官，栽赃......栽赃于我！”

　　梨妃皱眉：“你胡说什么呢？昔儿可是你亲弟弟啊，你......你怎可胡乱咬人？”

　　王后遇此番情形，虽乱了方寸，但还遗一丝理智，她顿时起身一耳光重重扇在赵元阳脸上，破口大骂：“混账东西，此间事陛下自有明断，你赶紧住口！”

　　赵俞气急反笑：“来人！将太子押往宗庙。”

　　一旁包括梨妃在内的众位嫔妃，皆难掩眼中笑意，所有人都知道，赵俞要废太子了。

　　王后见赵俞意已决，哀声：“陛下！臣妾教子无方，枉为人母，陛下若要废黜阳儿，臣妾也不愿苟活于世，来世再侍奉陛下吧。”

　　说完，王后抽出侍卫佩剑，反握在手，刺向腹部，顿时血水如蔷薇，蔓延在宫廷之上。

　　“太医！太医......”

　　赵俞急忙抱住落地的王后，抽开她手里满是血的佩剑，抱在怀里：“华儿！”

　　太医诊脉：“恭喜陛下，王后无恙，没有刺中要害。”

　　赵俞顿时满腔怒火，一脚将其踹得半死不活：“恭喜什么？你个蠢大夫......来人拉出去掌嘴。”

　　无辜得太医被侍卫拉到宫外，被轮番掌掴，门牙尽数落地。

　　欢喜得年岁被闹的这般落场，赵俞也气饱了，不愿赶尽杀绝，便摆了摆手：“都退下吧！将王后与太子禁足朝露宫，没朕旨意不得离开。”

　　众臣倒是不关心太子死活，只怕赵俞脾气一上来胡乱打杀连累自己，听了赵俞的旨意，皆松了一口气。

　　众人皆退之时，赵俞忽然说：“杨瀚之，你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