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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还朝 ...

  •   深夜,秦昭玉被叮的一声惊醒,借着月光她睨了一眼窗台的飞羽针,神色一凝,转头望了眼旁边正在熟睡的秦择明,她不动声色拨开被子,迅速换好衣裳,摘下飞羽针一跃出窗外。

      林荫浮动,寒风入骨,树梢上一人影掠过,她瞧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公孙羽身旁的侍卫,陆隐。

      秦昭玉冷冷问道:“大半夜叫我出来,有事吗?”

      她与樊灵儿一样,不太喜欢这个陆隐,公孙羽派陆隐来传令,这个令往往不可违逆。那人一身黑衣,与阴影几乎完美契合,看不清其模样,来者正是陆隐。

      陆隐表情冷漠,见到秦昭玉的身形步伐后,眼神一亮:“恭喜你过了破重镜,内功大涨,能胜你者,寥寥无几了。”

      秦昭玉闻言心里冷笑,脸上表情完全在诠释两个字“放屁”

      她平淡问道:“过奖,找我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陆隐闻言很是不悦,但他似乎习惯了秦昭玉的说话方式,便直接说道:“公子要你在三个月内吞掉风月商会,让飞羽商会成为东厥主流。”

      秦昭玉皱眉说:“风月商会在东厥根深蒂固,且有东厥皇室扶持,又有江湖门派支持,三个月拔除哪有这么简单?”

      陆隐说:“这是公子的命令,怎么做那是你的事。”

      随后,陆隐取出一小瓶扔给秦昭玉,秦昭玉稳稳接住,陆隐说:“公子说 —离城一役你们做的很好,三个月后完成使命,你就回到我身边吧。”

      说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

      秦昭玉一跺脚,随后陷入了沉思,她稍微一想便知道公孙羽的目的是要联合东厥,垄断东厥各国与南庆的商业往来,为他日后回北周做准备。而离城一战,也是她受公孙羽嘱托,将荡北营动向透露给了联盟,导致荡北营大败。

      “公子羽真是高瞻远瞩......”

      寒江关内,荡北大军少了往日的恢弘,但几番挡住联盟军的进攻,气势仍存。

      中军大帐,赵元昔、樊灵儿跪在地上迎接圣旨,接过圣旨后,赵元昔召集三军传话:“年岁将至,父皇命本都督与樊将军回都过节,这段时间由诸伯远、葛青石、乔辛三位将军共同执掌荡北营事务,不得有误。”

      葛青石是个急性子,他急忙跳出来喊道:“大都督,陛下十几年不曾招大都督回庆都,偏偏打了败仗招您回去,只怕有人要害您啊!”

      乔辛也说:“是啊!十五年前,陛下受人蛊惑,险些将您毒杀,这番回去还不知......”

      赵元昔挥了挥手,截道:“葛、乔二位将军不必多言,他既是君王亦是我父,君父要臣子死,臣子岂能苟活。”

      “大都督!”

      中军大帐山呼海啸,众将士皆劝。

      赵元昔叹了口气:“别劝了,只要我荡北大军尚在,母后稳坐后宫,陛下杀不动我。”话完,他转头看了眼樊灵儿:“不过你初入庆都,自己要多加小心才是。”

      樊灵儿笑了笑:“属下贱命一条,名声不显,陛下不会注意到我这等无名小卒的,倒是大都督您功高震主......属下还是建议大都督以箭伤,不宜远行为由推辞的好。”

      赵元昔看了眼樊灵儿,不知为何眼中充满笑意,即便刀山火海也在所无惧,他知道樊灵儿一向爱说笑,便切入主题直问:“此行樊将军可有妙计?”

      樊灵儿沉吟片刻,说:“大都督不必多虑,只需将皇恩昭示天下,打扮隆重,大摇大摆回都过年即可,要让全天下的人,尤其是太子知道陛下对您那是皇恩浩荡、绵延不绝。”

      赵元昔听完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这样也好,至少太子不敢在我回去的路上起杀心。”

      其实,樊灵儿一颗心是紧紧绷住的,她经历过皇室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凶险,只怕这南庆宫廷,凶险不必当年公孙羽上位时小。

      第二日,赵元昔带上樊灵儿、许凡依与云尹等几十名护卫,敲锣打鼓热热闹闹起行,路过各州县还大肆采买,告知南庆人他们要回都。赵元昔也是爱民如子,散尽钱财帮助地方修路建桥,百姓夹道来迎,这本该十日的路程,硬是拖到快年岁才赶到庆都。

      “樊将军,你一身红妆,我一身青涩,像不像是一对恩爱夫妻,回乡看望父母的样子。”

      樊灵儿闻言瞧了眼她与赵元昔的装束,不由得脸一红,这对红白情侣裳是赵元昔专让巧工定做的,樊灵儿穿上时没注意,赵元昔这番话后,她恨不得把衣裳扯下来,只是路上行人多,她岂能做这般奇怪举动?

      倒是许凡依在一旁有些不高兴地说:“秦姐姐死于非命,你二人却有功夫打情骂俏。”

      丢下这句话后,许凡依一脸不悦驾马狂奔,云尹见状在后急忙跟上,留下赵元昔与樊灵儿尴尬在后。

      “凡依!你等等我!”

      云尹武功平平,倒像个书生,马术轻功也不及许凡依,追了半天才跟上。

      许凡依一脸不悦,见是云尹跟了上来,不悦之色稍缓,但挂不住的泪花刷刷直流:“你也看到了,秦姐姐死了,她倒好与大都督有说有笑,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

      云尹伸手欲安慰她,手至一半儿时又缩了回来,他说:“樊将军不是心如铁石的人,她只是太明智了。”

      “明智?对亲人的死不闻不问,这叫明智?”

      见许凡依情绪又上来,云尹急忙安慰:“凡依!你们姐妹三人情如手足,倘若秦副将真有不测,她岂会坐视不理?”

      许凡依愣了下,直直看着云尹,问:“你是说秦姐姐没事?”

      云尹“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然后跃到她马背上,轻声说:“凡依!有些事大都督和樊将军不好在你面前言明......离城一役,我军大败,折戟过半,以大都督和樊将军的智计谋略,岂会犯这种低级失误?”

      许凡依本就聪慧,加上在荡北营的历练,她很快就明白了:“难道说荡北营中有内鬼,秦姐姐.......是内鬼?”

      云尹扶着许凡依双手,驾马缓缓前行,他说:“你很聪明,一点就破,樊将军被至亲之人背叛,险些丧命,她心中的痛楚不比你少,赵都督只怕喜欢上了樊将军,所以没有责怪她,也没有责怪你,以后你也别提了,明白了吗?”

      许凡依靠在云尹胸前,轻声应了一句:“嗯!”

      可是秦姐姐去哪了呢?她心中依旧还是担心着。

      庆都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十五年了!这里没变,我却变了,赵元昔一行人走在街头,官兵隔道,百姓忽然大呼:“元月都督征四方,昔日威名播远扬,万寇千贼俱化灰,岁晚归都还成家。”

      藏头诗歌谣山呼海啸般传开,赵元昔与樊灵儿听后心中一凛,樊灵儿说:“好狠毒的人!”

      赵元昔笑:“父皇心里肯定清楚这是有人有意陷害我。”

      樊灵儿接过话茬:“他心里一定不信,但仍然会借机分你的权,帝王之术在于平衡,他既不想看到有人将你压倒,也不愿你将别人压倒。所以这次面圣,我们反而没事。”

      赵元昔点头:“你说的没错!”

      言罢,二人丢下随从,快马入宫。

      南庆皇宫,大理石地板、红木金门、双狮昂首,气派威严。

      琉璃龙座上,庆帝赵俞面颊通红,显然是受气不浅,哪有欢迎这位三殿下的意思。赵元昔与樊灵儿越过群臣,拜服庆帝万安。

      就是此人,令我北周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咳咳咳......

      听见一旁有人咳嗽,樊灵儿一惊,连忙将头低下,她斜眼睨去,那咳嗽声正是站在一旁的公孙羽发出的,幸好并没有人注意到樊灵儿方才瞬间起的杀意,还道是她久在军营,不懂礼数而已。

      “起来吧!”

      赵俞的口气有些不耐烦,明显是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随后便有臣子奏报了在庆都街头的那首歌谣。

      赵元昔突然叩首:“儿臣死罪!”

      赵俞沉声:“死罪?你有何罪,不妨说来听听。”

      赵元昔:“儿臣......”

      樊灵儿忽然打断赵元昔,拱手说道:“禀陛下,离城一战,三殿下确有冒失,他急于求成、贪功冒进,致使荡北大军折损近半,三殿下归来之时一路惶恐,他生怕陛下问责,遂散尽钱财,为民修桥建路、筑庙颂佛,歌功陛下颂德......然路途中旧伤复发咳血不止,求陛下收回三殿下大都督虎符,让其好好养伤。”

      樊灵儿一番话引起了不小骚动,自古以来属下都是帮着主子讲话,她却反其道而行,连赵元昔都被她这番话惊得哑口无言。

      赵俞发怒拍案:“哼!元昔!你现在伤重到连启奏都要别人代劳了吗?”

      然而樊灵儿感觉得到,赵俞表面发怒,内心多少有些欣慰。赵元昔蹙眉望了眼樊灵儿,像是责怪她不该多嘴。

      樊灵儿却全然不顾,继续说道:“陛下,微臣亦有罪!”

      赵俞蹙眉:“你又有何罪?”

      樊灵儿说:“陛下!微臣路过庆都街头,听有刁民传谣,大怒之下命人封锁都城,捉拿传谣者,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赵元昔:“樊羽,你......”

      赵俞闻言大怒:“混账,如此大事你胆敢擅自做主,你们眼里可有朕这个皇帝?”

      见赵俞大怒,群臣纷纷落井下石,请治二人之罪。

      樊灵儿不顾赵元昔的劝阻,又说道:“陛下要治罪就治微臣的罪好了,微臣是个粗人,直来直往,见有人离间陛下与三殿下的父子情,看不过眼才出此下策,若这样也要治罪的话微臣无话可说。”

      樊灵儿径直起身,大声喊道:“左右何在,还不将我这个罪臣拿下。”

      殿外侍卫正要入内羁押这看似狂傲的女人,只听赵俞摆手:“行了行了!”

      侍卫退下后,赵俞反复摩挲手里的奏章,语气平和地说:“元昔!朕从小就教你,行事勿要鲁莽,怎么边关十几年,你把朕对你的教诲忘得一干二净,连教出来的手下也是这般粗鲁,哼!”

      赵俞这番话,明耳人都能听出,虽然带着生气的语调,但这哪有责怪的意思,分明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过失的不满意。

      赵元昔心里的石头也是落了下来,他眼带笑意地看了眼樊灵儿,随后肃然起身:“儿臣愚钝,不及父皇万分之一,儿臣惭愧。”

      赵俞叹了口气:“哎!你呀!就是性子鲁莽,这点你要跟你二哥多学学......罢了!你拿下祁州有功,损兵折将有罪,功过相抵,朕不予追究,尔等下去歇息吧。”

      “是!臣等告退!”

      这两年来,樊灵儿通过赵俞对赵元昔的态度,深知赵俞脾性,故而才以退为进,故意露拙,倒是帮赵元昔化解了这次危机。

      走出宫门后,她回头张望着什么,公孙羽也在人流之中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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