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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灵药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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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大地震动,每个人站立之处的前方出现了一道裂痕,随之缓缓升起的,竟然另一个自己。
“这就是你们一个月内要面临的最大的敌人,你们不仅要学法术还要学会控制自己。”
这听上去稍微正经点。
叶听雨刚有些庆幸,以为终于要开始学正经法术了,谁知严长老满面肃容,一本正经——
“来,直面你们最大的敌人,然后告诉自己,你不怕。”
“意念胜利法?”叶听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而暴脾气的蓝鸢此时已经有些忍不住,一拳击倒了对面那个“蓝鸢”。
打完一个还不够,顺手将另外的“叶听雨”和“闻笛”也一起打倒了。
她语重心长地嘱咐叶听雨,“如果我待会要动手揍那个严长老,你记得要拉住我。”
叶听雨转向闻笛,同样语重心长,“如果我待会帮忙递棍子了,你记得拉住我。”
闻笛手下的笔疾书不停,“以在下的身板,估计是拉不住二位姑娘的,在下只能尽力为之。”
蓝鸢恶狠狠盯着不远处的严长老,准备他再说点什么奇怪的话,就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堵住他的嘴。
好在今日严长老已经将他们折腾的差不多了,便交代众人回去好好温习课上所学,第二日再集中受训。
数不清的纸鹤凭空浮现,挥动着闪光的翅膀,带着疲惫的新生走向各自的宿舍,仿若领头鸟带领倦鸟归巢。
身体折磨还好,更难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外表严肃像个老古板的严长老却念着哄孩子一样的羞耻咒语,给每个新生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甚至可以说是精神损伤。
严长老,良心,医院,水果。
也正因此,所有人回到宿舍后,都累得倒头大睡,唯有闻笛在房内推演命盘到深夜。
这盘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也找人看过很多次,所有人的答案都一样。
命途多舛,英年早逝。
这是他自己的盘。
但是现在……这个一直一成不变的命盘,却出现了一丝丝轻微的变化。
虽然很小,但是对闻笛来说,却是莫大的惊喜。
或许,这就是他改变命运的契机。
*
第二日的课程是灵药课,课程设在炼丹房内,比之前日的风吹雨淋要舒服得多。
跟班叶听雨很自然地和蓝鸢坐到了一起,闻笛在她们后面落座,因为太菜,所以没有同桌。
这次授课的不是严长老,而是换了个衣着和样貌都平平无奇的男人来给新生上课。
这位先生姓何,看上去很和善,单名一个善字,就叫何善。他话不多,但几乎没有一句是废话。
叶听雨在云萝峰时甚少学习过灵药,对炼丹也是一知半解,因此她听的很是认真。
相比之下,蓝鸢的态度就要消极一些了,严长老那羞耻的咒语她都愿意勉强配合一下,却不愿意搭理何善。
叶听雨小声问她,“你是不是都学过了?”
蓝鸢百无聊赖地翻了翻灵药书,“没学过,也不打算学。”
叶听雨不解,“这是为何?”
“灵药耗时长,见效慢,回报小,所以不学。”
叶听雨皱眉,“可是学法术若都抱着这样功利的态度去学,如何能有成就?”
蓝鸢嗤笑一声,“敌人就在眼前,刀马上架到你脖子上,你说你要先练个丹药,你看对手等不等你?”
叶听雨一噎,还要再应,蓝鸢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看看周围,有几个人在认真学习灵药?你要学自己去学就好,反正我不学。”
说罢,便翻开自己的剑术秘籍,理也不理叶听雨。
叶听雨倒也不生气,仍旧将何善所教授的东西细细记下。
快到下课前,叶听雨环顾课堂,众人各忙各的,都在用功,但却都是用在别的地方。
她往身后靠了靠,小声询问闻笛,“为何大家都不愿学习灵药?”
难道都跟蓝鸢一样,认为灵药耗时长,回报小吗?
闻笛看了看台上的何善,轻声道,“灵药枯燥乏味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只怕是因为这位何先生在竹心书院内职位不高,所以学生轻视吧。”
叶听雨扬了扬眉,没再说话。
她为不让何善失望,不仅目光灼灼专心听讲,下课后更是特意拿着自己的笔记上前询问,还拉上了闻笛一起。
面对叶听雨的好学,何善表现得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不但耐心解答了叶听雨的问题,还热情邀请她去自己的灵药园做客。
何善的园子在竹心书院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按道理应该是个安静的住处,可还没等三人走到门口,便远远地听见了园子里传来略显年纪但却中气十足的喊叫声。
“好你个何老头,是不是又去找什么奇怪的草药去了,为什么迟了两刻钟才回来,老娘等得都快饿死了。”
何善无奈地笑了笑,脸上没有羞赫之色,只是侧头轻声道,“我娘亲向来爱数落我,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何婆婆的脾气和叶听雨的师傅风五娘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叶听雨摊了摊手,平静地接受了眼前所见。
何善领着二人进门,随手将授课所用的竹篮放到院子里的木桌上。
何婆婆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就知道记挂着你的那群学生,院长让你去教你便去,哪几次学生给你好脸色看了,就知道眼巴巴……”
何婆婆剩下的话语在见到叶听雨和闻笛那一刻息数咽回了肚里,她甚少见过外人,因此有些不自在,上前拉住了儿子的衣袖,“这二位是?”
何善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视为安抚,“是今年新来的学生,对灵药很感兴趣,还有不少问题要问我,我怕母亲在家等急了,便邀他们一起来了。”
何婆婆一改之前河东狮吼,语气柔和了不少,还有些不好意思,“你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院子里还乱糟糟的。”
叶听雨赶忙解释,“没关系的师奶,不乱,一点都不乱。”
听到“师奶”二字,何婆婆有些愣住,她摆摆手,“你们做你们做,我去给你们找点好吃的。”
“你们随意坐。”何善招呼着二人坐下,自己则跟着母亲进了屋。
叶听雨环顾了一下这方小院,墙角处开着一丛丛月季,杂而不乱,枝叶茂盛浓密,显然有人精心呵护。外圈的篱笆久经风雨依旧坚固,看上去刚翻新不久,院外不远处种着一簇簇颜色各异的灵草,风一摇动送入满院清香。
这样舒适美好的居住环境,足以说明母子二人关系和睦亲密。
屋内隐隐还能听见何婆婆数落何善的声音,“若是忙就别急着回来,突然来了客人,我却是一身脏兮兮的样子,多失礼……”
她打趣地凑在闻笛耳边道,“没想到何先生这么儒雅的人,却有位性格完全相反的母亲。”
“话本里都是这样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说话间何善二人已经端着茶水点心送到桌前,何婆婆方才有些凌乱的白发已经梳整完毕,像是从未受到关注的孩子,表面不善言辞,不会交际,却换上了自己最好的新衣出来迎客。
叶听雨伸手去接茶点,无意间触到何婆婆的手时,她突然明白了这位婆婆局促的另一层原因。
——何婆婆是个从未修炼过的凡人。
何婆婆将一缕碎发挽到耳后,“你们聊,我去浇水。”
何善敏锐地察觉到叶听雨一瞬的呆滞,他主动开口:“我母亲是个未曾修炼过的普通人,不会法术,不会识灵草,也不会炼药。”
叶听雨有些慌张,怕何善误解她嫌弃,急忙解释,“学生绝没有看轻师奶的意思。”
何善温和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们来她很高兴,我娘随我住在这个偏僻的院子守灵草灵药,很少见过外人,今后若你们空了又无处可去,不妨来此处坐一坐。”
叶听雨使劲点头,“先生不嫌学生吵闹就好。”
正蹲在墙角的何夫人突然站起来高兴地大喊,“不嫌不嫌。”
何善表面无奈,实则放纵,“娘,怎么又躲在那里偷听。”
问过问题,吃过茶点,叶听雨及时拉着闻笛告辞,何婆婆还站在院子门口向他们挥手告别。
回到住处,叶听雨刚想坐下喝口水,就听见蓝鸢阴沉着开口:“你今天去哪了?”
叶听雨老实回应,“去灵药园了。”
“跟谁去的?”
“闻笛。”
蓝鸢脸上写满了不满,“你是我的跟班,你应该听我的话,怎么能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其他地方?”
叶听雨有理犟三分,“可是是你自己不愿意上灵药课的,你不是不喜欢何先生吗?”
“那既然我不喜欢,你也应该跟我一起不喜欢才对。”
叶听雨觉得对方明显是要找茬,便没有理会,自顾自开始倒水。
蓝鸢不知默念了一句什么,叶听雨的手腕一抖,杯子便摔落在地。
叶听雨奇怪地看向她,“你对我做了什么?”
蓝鸢轻咳一声,“别忘了你跟我可是立过契的。”
叶听雨这才想起这茬,她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黄色印记正在闪闪发光。
她有点无奈地看回去,“那要怎么样你才能满意?”
蓝鸢抬了抬下巴,高傲道,“下次你要叫上我一起去。”
叶听雨觉得有点无语,但蓝鸢说完就抬头挺胸地走了,一点辩解的时间都没给她留。蓝鸢的背影看上去像只理直气壮地大公鸡,但却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真是难伺候啊,不就是想一起去吗?
直接说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