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罅隙里流逝》若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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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澜站在操场的最边缘，看着几个高个男生用漂亮的姿势投篮，旁边时不时传去女生的惊呼声。他掏出手机，把电板投上。接着有无数个信息闯进来。他一条条仔细读着，再一条条删过去。
　　没有发现自己所期待的名字和熟悉的号码。
　　心里像瞬间被人掏空所有，再插入一根细小的管子，往里面流去冰冷的水。
　　空虚后的冰凉。溢满整个胸腔。
　　他抿紧唇，光标移到若锦的名字上，深吸口气按下拨号键，话筒里的嘟嘟声还没传过来的时候，程澜就呆住了。手机也掉在了地上，电板和后盖摔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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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程澜仓促的笑着。
　　程爸和程妈脸色铁青，眼光死盯着对面高高的儿子，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一点笑容。
　　程澜越发的不安起来，走到妈妈身边亲切的拉起她的手说，“妈，坐这么远的车累坏了吧，吃过了没？我带你们去吃饭！”
　　“你放开我！”程妈甩开儿子的手，程爸趁机一巴掌朝程澜脸上打过去。
　　“啪”地一声，像被调皮的孩子在耳边放了一个响炮。
　　周围路过的学生们都用吃惊的目光绞着这边的诡异场景，纷纷停住脚步。
　　程澜捂着火辣辣的脸，冷笑说，“夏琳她妈都告诉你们了？”
　　“你还有脸说啊！”程妈将手里的布包狠狠砸到程澜的头发上，有钝重的疼痛感。顺着耳朵滚下来，掉在地上，“我叫你不学好，在外面都干些什么荒唐的事来，你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啊。你知不知道！”
　　程妈气的浑身发抖，程爸一脚朝儿子腿上踹过去，大骂，“臭小子，我他妈逼的平时怎么教你的，让你在外面混玩，你把我们老程家的脸丢哪去了你知不知道？都丢到别的城市里了，人家父母打电话回来说他们家女儿还在医院里，肚子怀着你的种，你个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他们家人打电话过来时把我和你妈说成什么样？我，我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个种！”
　　“说够了没有！”程澜从地上站起来，竭力咆哮，“我他妈的都快被你们逼疯了，她怀了我的孩子，我怎么会知道，我操他妈的我知道个什么呀我知道！”
　　他说完就冲开父母跑了出去。
　　程妈忽然就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出来，“天呐，我怎么就养了这样的现世种出来啊！”
　　程爸拾起路边的砖块就朝儿子砸过去，“臭小子，你给我去死！别让我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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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浅从机场出来的时候，脸上有淡淡的疲倦颜色。
　　他掏出手机准备给公司打个电话，派车去接他回来。光标刚一翻到电话簿，就无意间停在了年若锦的名字上。
　　这个冒失的小女人，不知道病好了没。
　　脑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他浅笑，就把电话拨了过去，等了半天也无人接听。
　　挂上手机，他有些失望。
　　找到了秘书小张的电话，拨过去三秒，那边立即有清脆的声音传过来，“纪总，您好！”
　　“你好，你在公司吗？”
　　“在的，什么事？”
　　“马上到机场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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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总，怎么这么快就从上海回来了？”小张开着车问。
　　“事情办完了不就回来了吗，在那边呆着让人难受！”纪浅的眼光流连在窗外，淡淡的说。
　　小张从后视镜里看他，笑问，“纪总您每隔两个月这样就要去趟上海，又不是跑公司业务，到底做什么去了？每次回来都把自己弄成这副憔悴的样子！”
　　纪浅歪头靠在垫枕上，斜眼看主驾驶上的小张，忽然笑了出来，“干什么去了？杀人放火你信不信？”
　　“哈，您说笑吧纪总，我才不信呢！”
　　“我也不信！”
　　“啊？”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中意，小张扭过头向纪浅看过去，可他似乎已经睡着，嘴角边凝聚着惆怅。
　　纪浅没有答话，然后又问，“年若锦在公司上班吗？”
　　“小年啊，她生病了，昨天早晨一到公司就吐倒了，我把她送了回去。”
　　“又病了？”纪浅睁开眼，提高声音问。
　　“是啊，感觉挺严重的！”
　　“你认识她家？”
　　“昨天去过一次。”
　　“很好，你送我去那儿吧！”纪浅说。
　　“哦，好！”小张说，然后眼光变的若有所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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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停在一条幽深的巷子口。
　　两边建筑的楼房破旧斑驳。
　　头顶是横亘交错的各类电线，在下面是各家半开的窗户。窗户底下晾着潮湿的衣服，还有女人的内裤和胸罩。
　　从衣服上淋下来的水就这样滴在脚下的路，冬天会结成薄薄一层冰来，老人和孩子走过这里时，常常会被滑倒。
　　纪浅皱起眉头，不可思义的问，“就住这儿？”
　　“对，从倒数第三个楼梯口上去，左拐第三间就是！”小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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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浅站在年若锦的房门前，敲着门铃。
　　很长时间以后，才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闷闷的走路声。接着门锁“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一张褪色为苍白可怕的脸在门后钻出来。
　　纪浅的手脚就怔在那里。
　　“纪，纪总，你怎么会来这里？”若锦张着没有血色的唇问。
　　“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他不回答她的话，反问说。
　　“我，我没事啊，就是懒得起来搭理！”若锦勉强笑起来。
　　纪浅朝门里望了望，漆黑一片，隐隐可见一些家具的模糊轮廓。
　　“你不请我进去？”
　　“啊？”若锦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你进来吧，地方太小，没怎么收拾！”
　　是挺小。
　　纪浅进去后，就坐在若锦的床边。屋子里有淡淡的潮湿气，纪浅皱眉问，“你一直住这种地方？”
　　若锦倒了杯白开水递给他，“恩，这一片房子难租，给，这水你喝，家里没茶叶，你就将就着点吧！”
　　“没关系，我不怎么爱喝茶叶的！”纪浅说，“你这几天有没有吃东西？”
　　“我觉得头疼，一直都在睡觉，也没出去买吃的！”
　　“这样不好，生病了再不吃东西病会更难好的！”
　　若锦笑笑，“我知道，我会尽早去上班，不会耽误工作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被人误会来意，纪浅有些尴尬。
　　“我知道。”若锦打圆场，“纪总你这么快就从上海回来了？”
　　“恩。”
　　“哦对了，上次欠你的钱我现在拿给你！”
　　“我不着急的，你先拿着用！”
　　“不好吧，我这人特讨厌担人情，还是还给你的好！”若锦说着就走到床头边，在柜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皮夹，从里面掏出几张一百元的钞票递到纪签面前。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来看你是有目的的？”纪浅有些不悦的说。
　　“没有啊！”
　　“是吗？那你这么着急还我钱干吗？”
　　“欠你的啊，不还怎么行？”
　　“拿回去，我今天不想要你的钱！”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纪浅说，然后猛的从床前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若锦愣了一秒，立即追上去，却不想刚走一步，就被床下摆放的鞋子畔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