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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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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冰球俱乐部往外走。
一簇簇绣球花攀上铁栏,蔓延成了花海,盛星的风拂过,摇曳成了粉紫相间的纽带。
“喂。”
而随着少年的嗓音落下。
纪琢绷着脸色,快步走在前面,以往会好心情地拍画花发给妈妈,当下满心都是祁浔这男的真的好签!。
祁浔单手插兜,迈长腿跟在身后:“真生气了呢?”
纪琢一言不发地走往停好的电动车。
“你等等啊,”祁浔曲起手指挠了下鼻梁,“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纪琢从下仰视而去:“那还真的带你约会去?”
祁浔顺着说:“肯定没问题啊。”
“……”
纪琢岔腿坐在车垫上,不知哪根筋抽错了,把第一次见面的账也算上了,“你每次都乱说话,刚见面还说我是小猫!”
祁浔脚步一顿,帆布鞋停在楼梯处:“小猫怎么了?”
纪琢偏开了脸:“我不乐意听。”
祁浔:“不是吧。”
耳根如被轻轻挠了一下,祁浔泛起不可言说的微妙,非要形容还真有点像在哄小对象。
他从那份暧昧入微的情绪中抽离,见纪琢挺拔劲瘦的身影停下,立在那辆电动车前,幻视小橘猫成了人形。
“我那是夸你啊。”
祁浔认真地吹了声口哨,“橘色的机车帅哥,炫酷中带着可爱。”
这话哪个男孩子听了不受用,纪琢顿觉羞耻,戴上头盔时声音都变小了:“夸我?”
祁浔有点冤枉:“对啊,难不成你以为我在贬低你,把你形容成无家可归的小野猫?”
纪琢:“……”
越说越奇怪了。
但这家伙的真诚不像是演的,夸什么的,即便get不到也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
纪琢将钥匙插上,脑海中回忆起送餐前,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的争执。
他忽然妥协了:“这车充电的,不是什么机车,你要是想坐我可以载你回家。”
祁浔的嘴角快要翘上天,一张恣意帅脸任谁看了都脸红心跳,心想——这家伙难道不知道他说的机车是开玩笑吗。
真是又乖又好骗。
“有多余的头盔吗?”
祁浔毫不犹豫地跨上后座,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把人纪琢挤得往前挪了挪,“你先起来。”
祁浔:“又不让我坐了?”
纪琢懒得解释,把人轻搡下车,再翻椅座找出头盔抛给他:“你是不是没坐过小电驴?”
祁浔尴尬了:“还真是。”
纪琢:“……”
还真是个少爷。
一时无话。
外形酷飒的伪机车行驶上道路,身形的橘色不显高冷,两个少年前后坐着,暖风呼耳,近距离传达的温度贴上后背。
纪琢的余光晃过后视镜,后座上少年的神采比寻常还飞扬恣意,像是天生就适合在运动中生长。
“……”
所以。
这家伙出现教练办公室里,本身就是练冰球的?他不是很了解这项运动,只觉得应该挺烧钱吧。
稍一回神,纪琢这才注意到红灯亮了,在斑马线前急刹,他俩瞬间撞到了,头盔碰撞的声响格外清脆。
“……”
祁浔很少被吓到,当下是真的怀疑纪琢在借机报复,“差点离开了这美丽的世界,不行就放我下车吧。”
纪琢心虚道:“不好意思。”
祁浔对上他颤动的眼睫,有点细密而长:“……你刚才在发呆啊?”
纪琢压根不敢承认:“没有。”
绿灯一变。
他赶紧开车回往桂圆小区,全程不敢再松懈,把祁浔放在单元楼前就扭电离去。
“……?”
祁浔刚想夸句车,见那家伙一晃眼都没影了,伸了伸懒腰回单元楼。
而纪琢去的方向,是小区南门附近的门店里,连成排的招牌几乎都是做餐饮的。
“叮铃——”
玻璃门上的风铃摇曳,清脆悦耳。
纪琢走近面包屋,清新而不繁杂的装修,瞧见妈妈在柜台核算单子,员工姐姐在里边干活,毫不意外地掠见打单机上特别长的单子。
纪琢瞬间意会:“妈,我回来了。”
姚溪荷听声才抬起脸,浮现起忙碌却充实的神情:“小琢辛苦了,外边热不热?”
“不热。”
纪琢摇摇脑袋,又问:“那个总裁阿姨家公司订的下午茶吗?”
姚溪荷笑着说:“提前预定了下周一的。”
“那就好,”纪琢从冰柜拿了瓶矿泉水,“否则今天又要忙到很晚了。”
姚溪荷也觉得难得跟孩子回家吃顿晚饭:“那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纪琢想了想:“排骨吧,我待会去趟菜市,做好再叫您回去。”
母亲精通厨艺,从小受到熏陶的纪琢也很擅长做菜,正思忖着买肉少而薄的肋排来炖汤,还是肉质紧实的大排做糖醋好一些时。
姚溪荷放下手中的计算器,犹豫着开口道:“妈妈想请隔壁小祁一家吃顿饭,你说好不好?”
被水呛得咳了一声。
纪琢脸色涨红,像是听到有人在他耳边敲钟:“请他来家里吗?”
姚溪荷笑了笑:“上回那孩子来取快递,我后来才知道他妈妈就是那位袁总,帮咱家的店做了很多宣传。”
纪琢意外地张了张唇:“这么巧?”
他听妈妈提过那位袁阿姨,试业期间连续买了两天的面包后,闷声给店里签了一单下午茶和夜宵的大生意,后来他们才知道,对方似乎是那家上市集团的女强人CEO。
纪琢很感激那位阿姨照顾他们家的声音。
但想到——
人家竟然是祁浔的妈妈,而他跟祁浔那家伙简直就是冤家,心情更是复杂了。
“归根结底是你们两个小孩有缘分,进了同一个班,还做了同桌。”
姚溪荷边忙活边欣慰道,“听说小祁从小在国外念书,参加体育比赛,上个月才跟袁总搬来的峪海。”
纪琢握着矿泉水,瓶口抵在薄唇处,喃喃出声:“……打冰球比赛吗。”
“不清楚呢,”姚溪荷又说,“他妈妈平日里挺忙的,咱家作为邻居要多照应小祁,听到了吗?”
他迟缓地应答:“嗯。”
母亲热情好善,可纪琢并非同类性格,在听姚溪荷问他们有没有加上好友后,不忘提醒纪琢,亲自去问问祁浔爱吃什么菜,语气最好委婉友好一些。
纪琢:“……”
可就在十几分钟前。
他差点就对那家伙吼出来了,要真的委婉友好会不会显得像性情大变?
当纪琢陷入沉思之时。
祁浔回到家中,快速冲了个澡后,穿着条纹睡衣躺床上刷平板,竞赛小助理弹出窗口,提醒他该报名今年的IMO了。
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他好像没有哪年是在国内参加的初赛。
计划远不及变化,去年这会儿他还以为来年也会继续参加世界冰球锦标赛,与球队共享殊荣,夺下多少运动员寤寐以求的金牌。
“算了。”
祁浔合起平板,心想可别再被那些事情困住了,反正这次考试去不去也没什么悬念。
无非是多拿一个奖而已。
窗外天色降下,祁浔刚感觉有点困了,却隐隐听到厨房传来声响,瞬间清醒了。
家里别是进了贼吧。
祁浔轻手轻脚走往厨房,一抵眉心,以他的高个子,一眼就看到那个把蛋煎得乌黑麻漆的事业型母亲。
他冷不丁冒出声音:“老妈,这是在炸厨房还是给亲儿子下毒?”
袁若云吓得锅铲都甩了出去:“破孩子,走路怎么没点声音!”
祁浔上前安抚老妈:“对不起啊,你儿子知道错了。”
但对上那不忍直视的煎蛋。
纪琢直接把袁女士推出厨房,更对自己几乎不存在的厨艺技能,相当有自知之明地说:“咱们点一顿KFC吧,好歹是人吃的。”
袁若云:“热量爆炸了!”
半个小时后。
餐桌上摆着两份全家桶和低脂餐,对比惨烈,而袁月云正在进行汉堡沙拉酱的清除工作,看得祁浔直呼摇头。
祁浔佯装叹气:“有必要这么严格吗?平时也没见甜食吃得少。”
袁若云翻了个白眼:“你们小男孩知道什么,这叫战略性控制体重,有取有舍。”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祁浔连连点头,“取舍的舍是指进健身房举个铁?”
“那你老妈得累死哦。”
袁若云作势扬起手,好在祁浔躲得快,否则肩膀免不了挨一巴掌。
母子俩的相处模式总是如此,不过以前极少机会独处。
祁浔多数时间在国外,袁若云的工作重心则驻国内首都,现在将总部的工作转交弟弟,也就是祁浔的小舅舅,而后搬家来到公司分部所在的峪海,正好也调理长期过拼的身体。
祁浔晚餐过后给母亲捏肩,念叨过好几回了:“少这么拼吧您,也没见着哪天有在好好调理。”
袁若云闭眼放松:“知道的,跟完这个项目就能当甩手掌柜了。”
“对了。”
比起祁浔那个有跟没有的父亲,袁若云再忙都会关心这孩子的校园生活,“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祁浔手法娴熟地捏着肩膀:“特好,特受全班同学喜欢。”
袁若云开起玩笑:“敢跟女孩子早恋就让舅舅揍你。”
祁浔不觉下手重了些:“那跟小帅哥呢?”
“要死啊!”袁若云拍开这倒霉孩子的手,“妈妈跟你开玩笑也听不出来!”
“这谁听得出来。”
祁浔完事手工,生怕老母亲又要扯东扯西,却有所预料地听来一句,“崽,确定自己真的喜欢男孩子吗?”
怎么又来了。
祁浔少有地装起糊涂,走往沙发玩手机,生怕再往下盘问,连他喜欢的长相是纪琢那种猫猫相都能抖搂出来了。
可谁能想到。
袁若云穿着身商务感西装,不再那般严肃了,靠在椅背上轻哼:“最近见过一个小孩,长得白白净净的,可漂亮可乖了,在店里帮他妈妈的忙。”
祁浔在沙发直起了身子,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就我常卖的那家三奚面包店,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子。”
袁若云叹了声气:“小浔,如果你确定不是受到国外那些朋友的影响,以后成年了会选择——”
祁浔全然被扰乱了心弦:“怎么还包办婚姻了。”
他几乎是怕了自家的老母亲了。
祁浔一听就知道是纪琢,也绝对承认那张脸牛逼,精致漂亮得像小猫似的,特招人喜欢,那股与生俱来的冷范儿反而挠人心弦。
可他还是非常心情复杂,尤其听到袁女士停不下来对纪琢的夸赞,不知怎么脑子一抽。
祁浔突然点开班级微信群,拍了拍这位“给我爪。”同学,暗示对方加一下好友。
【我拍了拍“给我爪。”说了一声喵~】
祁浔:“?”
小猫片子表面冷冰冰的,私底下居然是撒娇的款,看不出来啊。
聊天窗口里。
全班同学闪过一连串同款的惊讶:“?!!”
难道是蓄谋已久的战争要开始了吗!
离谱的是纪琢也冒泡了,不知经历了什么会让他如此想不开,回击了相同的“拍一拍”动作。
【“给我爪。”拍了拍我的八块腹肌并说哥哥好可。】
班群里的氛围有一瞬的凝固,而两位当事人也相继社死:“……”
事情的发展似乎不太对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