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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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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这天。
好不容易的周末假,祁浔睡到大中午起床,这才记起家政阿姨因有事回老家两天,没人给他解决温饱问题。
选择困难户好不容易点了份金拱门,又等了半个小时,眼看过条马路就能送到他家。
外卖小哥打来电话:“不好意思啊小兄弟,你这外卖我送不过去了。”
祁浔听那头马路声嘈杂,直觉不妙,站在落地窗前,眺望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突然额角一抽。
得了。
那个正在举小红旗指挥交通的外卖小哥,八成就是给他送餐的,一看就是闯红灯被交警拦下了,再送过来怎么也得一个小时后。
祁浔点了收货,这餐就当请对方吃了,一整天的心情感觉都得交代在了。
他走往冰箱想看看存货,一打开,忽然顿了半晌,只见冰冻层摆放着纪琢送的巧克力,而他从未动过,一看保质期是到今天。
仔细回想。
那天的体育课,他并不清楚纪琢跟老苏说了什么,但这同桌八成是当不成了的,莫名有点没劲儿。
祁浔往脑袋压了顶鸭舌帽,准备下楼觅食,可刚一推门,就撞见纪琢从电梯走出来,手上提着纸袋子,手中的电动车钥匙啪嗒掉在地面。
“……”
两人面面相觑。
祁浔率先反应过来,头一回在楼道里碰面,揉着后颈走近,给他捡了起来:“你平安符就是这么掉的?”
纪琢动了动唇:“谢谢。”
祁浔嗅到一阵甜而不腻的味儿,像是可可粉,低头瞧了眼,随便找了个话题:“还挺香的。”
纪琢似在思忖什么:“你该不会还没吃东西吧。”
祁浔顿了顿,还没说话,纪琢直接将面包连同纸袋抵了过来:“我妈妈做的,这款欧包不是很甜,不介意的话可以垫垫肚子。”
前有外卖小哥放鸽子,后有贴心邻居送温暖,两级反转带来的社会温情。
谁懂。
分明从来不吃甜食,祁浔接了过来,还没来得及道谢,楼道里响起了手机振动的动静。
他俩同时查看手机,反而是纪琢接通的电话,瞬间又忙碌了起来:“妈,我还不饿,拿个充电宝就先去送餐了。”
说着。
纪琢翻找钥匙走回家,将祁浔当做空气一般,被注视着也毫不回头,就这么回屋锁门了。
祁浔:“?”
所以他就这么白嫖了?
祁浔心情微妙地也回了家,关上门,走往客厅的地毯盘腿坐下,伸手将袋子里的欧包往外捣鼓,包装简洁而干净,一时间那股香味蔓延在空间里。
看着很有食欲。
“……”
可祁浔伸手再往里一够,摸到了张小卡片,拿出一看,见是一串字体潦草的座机电话,看得出忙碌时没怎么。
啧。
该不会是纪琢要去送餐的电话号码?
他瞬间起身,长腿快步走往门外,拧过门把往外一推,这回的纪琢已经走进电梯里了,眼看那门将要合上。
纪琢心有余悸地看过来,像是吓了一跳:“怎么了?”
祁浔几步路就冲到他面前,手掌撑住了即将关上的门,把卡片递过去:“落了东西。”
他俩身高差几公分。
那股清凉却又泛着磁性的嗓音,从头顶上降临,如同上回在凉亭时那般,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纪琢眨了眨眼:“……嗯。”
电梯门关上。
高大的少年被隔绝在外,电梯厢下降,而纪琢注视着梯门中的自己,不知是不是夏天太热,胸膛贴着纯白T恤始终在怦怦直跳。
而祁浔始终停在原地。
他不知为何没返回家中,而是走近走廊的窗户,峪海市的晴空一碧如洗,再俯视楼下的单元楼外。
没过多久。
一头泛棕发色的纪琢出现了,快步走往停着的橘色小电驴,插钥匙,拧车把发动,随风消失在视线的镜头。
周末在帮妈妈送餐吗?
那家伙真的好像一只很乖的小橘猫。
当天下午。
祁浔换了身运动服出门,肩膀挎着巨大的运动背包,装着他的宝贝冰球服和球具,目的地直奔体育馆附近的冰球俱乐部。
刷卡、体能训练,再上冰自由练习,整个峪海市的冰球爱好者都看傻了眼。
“这种天才少年怎么没被国家队挖去?”
“靠,我怕是练半辈子,都比不上人家高中生随便打打。”
“这怕不是普通的高中生吧,有点像国外一支顶级球队的少年运动员啊!”
“对对对,退役了的那个Seven,我就说这背影很像谁来着!”
冰球是一项危险系数高的运动。
但凡上了冰场,必须佩戴保护头部的头盔,遮住脸部的大部分五官,因此大多数人看不到祁浔的长相。
而就在这时。
俱乐部的俄籍教练,安德烈,在结束隔壁省冰球队的场训后,大步流星走来,两臂悠闲搭在冰面的围栏上,不远不近地喊他:“Boy!”
祁浔闻声滑来,一身冰球服帅且飒,从额角落下一颗滚烫的热汗:“稍我一下。”
砰——
头盔和棒球服被塞进柜子里,祁浔拽起钥匙,走出更衣室外,跟立在门口的安德烈碰面。
长期坚持运动的少年,体格相当优越,满盈着青春期特有的荷尔蒙气息,叫安德烈这位在国际上名声不大不小的冰球教练,看得心情复杂。
这孩子不论自律还是天赋,都是难得一遇的,要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他们或许不会在这里见面。
目前的俱乐部供给省队训练用。
教练有单独的办公室,前后走进后,祁浔懒懒往沙发上一坐,刚想捞起遥控调节空调温度,而撞入眼帘的,是茶几上摆着一张运动报刊,就跟准备好的刑具似的。
那上边。
来自一年前的合照撞入视线,世界少年冰球赛获奖球队,队伍中央站着的七号选手,Seven。
是他自己。
安德烈抱臂立着:“孩子,上周日的比赛看了吗?”
祁浔敞腿而坐,左手手肘搭在大腿上,漫不经心地支起下巴:“没看。”
安德烈的语气带着沉重感:“嗯,不想面对也没关系,毕竟那是曾经让你很有归属感的队伍。”
“没您想的那么复杂,”可祁浔好笑着说,“当晚跟同学通宵打游戏来着。”
安德烈丝毫不信:“不管如何,你得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了,是早点进省队参加集训,还是直接申请国家队的名额,都不能再往后拖。”
祁浔装糊涂道:“我不认为我现在有进队的实力。”
“世界冠军没有实力,那谁又敢说有这个实力?!”
安德烈简直在听笑话,“Seven,你现在的问题在于心里那关过不去。”
一句话。
将祁浔从退役到回国,再转学进入峪海高中的过程,撕开了看似平静的裂缝。
祁浔往沙发背一靠,嗓音比以往低沉,听似又带笑:“我能有什么心理问题,抑郁还是愤怒,又或是一蹶不振了?”
他这人出了名的心理素质过硬,以前在国外球队当队长时,比谁都擅长疏解队员的情绪问题,看上去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
安德烈叹了口气:“Seven,回到团队才是你的归宿,也是治愈你运动生涯中唯一插曲的最有效办法,你认为时间冲淡一切的方法,在你这样的小孩身上能管用?”
和平谈判,讲究的是以进为退,切忌像安德烈这般刨根问底式的逼迫。
换做别人早就谈崩了。
祁浔起了身,感受到安德烈肢体上的紧张,却仅是走往贴满了贴纸的小型冰箱,顺了瓶冰镇饮料,用着不着调的语气:“说话这么冲,难怪单身多年。”
安德烈:“……”
迟早得被这孩子给气死!
“还要考虑多久?”安德烈实在不想浪费这样的好苗子,“以过来人的经验,我清楚你心里有顾虑,无非是以前的队友和粉丝——”
话音未落。
教练办公室里的座机响了。
祁浔的眉梢微挑,奇异的直觉蔓延开,听安德烈对着听筒说了声“直走拿进办公室”,而后挂断电话,心里更是痒痒的。
祁浔念了串数字:“座机号码?”
“嗯?”安德烈瞪直了眼,“你怎么知道的?”
祁浔卖着关子不再说话。
笃笃——
气氛低沉下传来两声叩门。
安德烈走去开门,没有试图缓和氛围的意思:“今天就给我答复行不行?拒绝或是接受,只需要你一个答案。”
祁浔笑了:“哪回不是拒绝了,又被您要求重新考虑?”
安德烈理亏装傻:“……”
门被一开,强烈的室内灯光直直打进封闭室内,祁浔在沙发朝外一看,微眯起眼,过了会儿才适应那光线的刺眼。
接着。
眼熟的猫崽子再次闯进了他的视线。
送外卖的少年嗓音如汽水般清亮:“你好,这是三奚面包店的外卖,祝您用餐——”
最后的“愉快”落下时。
门外的纪琢注意到了他,从平淡转而茫然,接着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你怎么也在这儿?”
安德烈也看过来:“Seven?你们认识?”
祁浔懒散地起身:“何止是认识。”
纪琢:“……?”
祁浔走上前,高大身影投来昏暗的阴影,却在走近纪琢时,被门外的光亮笼罩了,不再像被禁锢在这分寸之地。
他不由分说揽过纪琢的肩,低声说:“帮我个忙。”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人多少无所适从,纪琢下意识往后退了些许距离,却压低音量道:“什么忙?”
“别说话就行。”
祁浔侧回身,用魔法打败魔法,“我对象,送完餐就要跟我约会的那种。”
纪琢:“……”
安德烈:“…………”
你小子。
真就是为了跑路什么都敢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