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夜话》木木的呜昂

23、第 23 章

　　余念琛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进了“留念”。
　　半个小时以前，梁良晕过去事前说的最后一个字是何，他想了半天，又翻看了他战损得不成样子的手机，确认了他和何韵之间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共识。
　　余念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赶到歌舞街去。
　　“你去哪？我这边还缺人手。”
　　吕菁菁拉住正在脱警服的余念琛，“你换衣服干嘛，又不去局里做汇报。”
　　“我帮你叫了小韩和小林，他们现在已经往剩下AR那些毒贩集聚的地方去了，你最好也快点往那里去，省得我们抢了你的功劳。”
　　吕菁菁眉头一皱：“这里还需要善后，你留在这里帮我。”
　　“我有事。”
　　“大晚上的你一个单身狗能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忘了你小时候对不起我……”
　　余念琛一个眼神过去，吕菁菁闭上了嘴。
　　“吕队，我让着你不代表我不记得那时候发生过什么。”
　　余念琛快狠准地扯开吕菁菁拉住他衣服的手：“现在，请你让开。我要去尽一个人民警察的职责，保护人民群众去了。”

　　余念琛确认了一下，何韵手机最后定位消失的地方就是在这间“留念”的会所门口。会所通体用黑色的大理石打造而成，门口有两名安保人员戴着墨镜和对讲机扫视着整条街区。看上去低调奢华，要进去并不容易。
　　还好余念琛长了一张纵情声色的阔少脸，安保打量了一下他，简单地搜了个身，用人脸识别了一下是否在黑名单里就放他进去了。不过，这还只是第一关。进入会所，很快就有穿着各色民族服装的女子在余念琛面前清一色排开。他随手指了一个穿着洋装的，女子就半跪在他面前替他脱鞋，并拿走了他的手机代为保管。
　　这让余念琛更加确定，这间会所里有猫腻。
　　一层只不过用作大厅和更衣。等到一切安置妥当，余念琛被引导到二楼。
　　二楼被分隔为一个个包厢，名字也起得十分风雅。余念琛没有细看，直接选了一间没人的进去。不多时，衣着更为暴露妖艳，长相也更美的女子进了包厢。余念琛低着头指了两个。包厢的门关上，他身边的沙发同时陷落下来，伴随着馥郁的香气。
　　忽然，余念琛感觉到手臂一阵瘙痒，是其中一个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挠着他。余念琛刚要开口发作，抬头后脸上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何韵的手指轻轻点在余念琛嘴唇上，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包厢里灯光暗，她无法判断余念琛的表情。
　　“这位爷，喝点什么？”
　　与此同时，门口纷至的脚步声在包厢门口停下。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谁？”余念琛懒洋洋地问。
　　“客人您好，会所走丢了一只宠物兔，我们老板让我来找一找。”
　　“进。”
　　余念琛说完这句话，一把把何韵按在腹部，另一只手搂着另一名女子，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门口的人没有进来，看了一眼就赶紧退出去了。
　　“你可以出去了。”等听到人声已经离得够远，余念琛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把搂着的女子推远了一些，“喏，小费。”
　　女子本来有些气恼，她明明身材长相都比新来的要出色，偏偏这个俊俏的男人留下了小萝卜头。但她一看到支票，就知道面前这位爷来头不小，不能得罪，脸上堆满真假混合的欢天喜地出去了。
　　第一次用爷爷留给他的私房钱，还是花在这地方，余念琛不免有些肉疼。他干脆把火气都发泄在了何韵身上。
　　“何韵，你胆子见长。这种豺狼虎豹横行的地方你都敢一个人来了？如果今天不是我坐在这里，你想你该怎么办？”
　　何韵知道是自己冒险了，认错认得干脆。
　　“是我不对。但是梁警官呢？我们约好的。”
　　“在医院。”
　　“啊，他怎么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想过没怎么出去。”余念琛看了一眼何韵，拿出一根烟，却怎么也摸不到打火机了。
　　“这个包厢不禁烟，我特地选的这个。”何韵得意地拿打火机，“制造混乱，然后出去。”

　　何韵因为看到过宏哥怎么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又看到房间结构和整座会所不太相符，所以猜测在房间内部设有机关，三层剩下的所有面积估计都用来做了密室。倒也真让她撞运道找到了开关，“留念”的秘密展现在她面前。
　　隐藏的空间被一根根铁栅栏隔开，并不是每个小隔间里都有人。何韵借着房间里的光勉强看了个大概，只能判定在这里的人都还活着罢了。在隐藏密室的另一端出口，何韵看到了熟悉的杨梦。她像一只小动物一样，被栓在铁栏杆上，手脚都用软绳绑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不方便。身上洁白的校服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都肉眼可见地肮脏。一点点光的刺激迫使杨梦睁开眼，她赤着脚，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
　　“救我——救我——”
　　杨梦发出癫狂的叫声：“我再也不吃药了！我不吃了，我不想吃了……我要出去，我要回家！”
　　担心杨梦发出更大的响声引来别人，何韵连忙侧身穿过栅栏，从另一个隐秘的出口离开了。出口的另一端直接就是二楼的化妆室，何韵被当成了新来的陪酒女郎。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画了个大浓妆跟着莺莺燕燕们一起上场，打算找个机会逃出去。
　　“你说这里关着未成年人？”
　　“不止未成年人，还有成年人。”
　　无一例外，她们都是女人。
　　不知道她们遭受了怎么样的虐待，那里就像一个无声的地狱，沉默得震耳欲聋，让人胆战心惊。何韵说起来的时候，手不断轻抚胸口，她常年穿着长袖长裤，此刻露出来的手臂白皙得刺眼，更别说大半露在外面的胸口了。
　　余念琛的香烟掉在了沙发上，他没有去捡，反而脱下外套，闷头朝何韵盖了下去。
　　“干嘛呀。”何韵挣脱不开。
　　余念琛一把将她扛起，瓮声说：“别动，带你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