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夜话》木木的呜昂

22、第 22 章

　　梁良跟在余念琛身边心不在焉，不停地翻看手机。
　　“想什么呢，现在在出任务。”
　　梁良吐了吐舌头，谁能想到他出任务的地点和何记者要来的地方是同一个啊啊。这让他到时候怎么赶过去救人？！
　　梁良是临时被余念琛拉来加班的，说是缉毒科那边有了重大突破，对蓝林珠宝的下落也有帮助，但条件是余念琛和梁良要作为线人买家的保镖全程保护他的安全，等到交易的时候再让吕菁菁带人将毒贩一网打尽。
　　不成功的交易意味着什么，余念琛心里很清楚。他从警校毕业进入市局的时候，老陈带他去过一间房间。房间里挂满了蒙着黑纱的黑白照片，揭开黑纱都是一张张穿着制服的脸。
　　所有科室都要配合缉毒科的工作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不成功就等于死。
　　余念琛打起精神，盯着不远处的卡座。
　　吕菁菁的线人已经和她联系长达十余年了，帮助破获过不少贩毒案。到了临近退休的年纪，吕菁菁答应他做完这最后一笔交易就还他自由，也会帮助他掩盖身份，隐姓埋名换一个城市安稳地生活。这才换取他最后一次牵线的机会。
　　因为这笔交易的风险太大了。
　　对方是目前来自国外的最大毒品经销商AR的小头目，这次入华就是为了打开市场。
　　吕菁菁按照何韵说的调查过，最新的RPT的确已经在歌舞街泛滥，抓住带来这一最新毒品的人刻不容缓。
　　“目标出现。”
　　余念琛的耳机里传出吕菁菁的声音，他抬头，线人的对面已然坐了一个人。只是这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年纪和长相。
　　过了一会儿，余念琛看到线人点点头，站起身和对方握手。
　　“行动。”
　　梁良离卡座更近，反应也更加敏捷。他如猎豹般窜出去，直接就钳住了那人的胳膊。那人因为动弹不得，就开始说一些听不懂的外国话。梁良不明所以地看向余念琛，他明明在说话，但他的声音为什么忽然听不见了？看他的口型好像是在说——
　　“快离开那！”

　　何韵被带到一间房间门口，领路的人让她在门口等着就兀自离开了。整层楼就只有这么一间房间，里面应该装修地富丽堂皇才是。只不过，房间的门看起来十分朴素，甚至有些年久失修的意味。门板上的白漆斑驳，用手指轻轻一拨就能掉下好几块，锁扣是黄铜制成的，虽然复古，但因为使用了太多次颜色已经从高贵典雅的复古黄变得油光发亮，比两元商店里面的做旧铜锁还不如。门缝与门框之间也留着一条手指宽的缝隙，偶尔有穿堂的风路过，拍打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何韵好奇地透过门缝朝里看，房间的布置也是意想不到的简洁。一张双人床，一张老板桌，墙壁被分隔成了内嵌的书架，天花板上的电扇缓慢地工作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何韵只是眨了下眼，房间里就凭空出现两个人。
　　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背对着她，对面的男人像拎小鸡一样拎住她的领子，把她从书架拖到了床上。少女长长的头发被甩到身后，何韵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这女孩叫什么名字？好像是杨梦？
　　何韵屏住呼吸，继续看下去。
　　“我这人不养闲人。别以为你上过我的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放开我……”
　　“得不到药的滋味很难受吧？”男人低沉的声音宛如恶魔，“你知道歌舞街有多少女人吗？一旦进来这里，还想着出去？”
　　“你出不去了。”
　　男人猛然抬头，对上何韵偷看的眼神。
　　糟糕，被发现了。
　　“扔进来。”
　　何韵被人猛地推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就进了房间。
　　床上的少女已经不见了，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上下打量着何韵。
　　“抬起头来。”
　　何韵稍微抬高了头，下巴微仰，俯视着男人。她看到，男人交叠在膝盖上的双手粗糙，右手食指还少了两个关节。
　　“大学生？”
　　“对，今年刚毕业。”
　　“现在的大学生都那么老？”
　　怕身份被拆穿，何韵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回答：“国内TOP2大学毕业的，课业多，看起来操劳了些。”
　　“知道来我这儿是干嘛的吗？”
　　“我，我是来应聘行政的。”
　　“哈哈哈哈。你在逗我？到歌舞街应聘行政？应聘妈妈桑还差不多。”
　　男人从床上站起，走到何韵面前，用右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视着他。
　　“脸蛋还不错，或许可以卖个好价钱。”
　　“买卖人口是违法的。”
　　何韵一字一句义正辞严地说。
　　“法？在这里我就是法。”
　　“宏哥上头还有老板吧？”想到林昆提到的宏哥，何韵壮着胆子说，“我想和你们的老板谈一谈。”
　　宏哥眼神一暗，何韵还看不清他怎么动作的，脖子上就架上了一把匕首。凉丝丝的触感一下子堵住了何韵想要继续唬人的话，她的脑袋飞快地转起来。
　　“你是哪来的？混到我这想要做什么？”
　　“我是隔壁荣城的，想要来你们这取取经。如果可以的话，见一下大老板更好，或许还有合作的机会……”
　　何韵看到宏哥手的那一刻就笃定，他之前一定是苦出身人家的孩子，只有常年劳作过的双手才会留下那么厚的茧子覆盖整个手心，消散不掉。哪怕他的房间硬是布置得极简昂贵，一些细节还是出卖了他的身份。
　　没有一个背后的大BOSS会这么委屈自己，拥有一整条歌舞街还蜗居在这样的房间里。宏哥充其量应该也就是一个小中层罢了，下有打手，上有领导。
　　何韵说话的时候离匕首更近了，刀锋刮得她的脖子酥酥麻麻的。她不敢乱动，这真的是背上小命的记者调查了。她内心无比希望时间走得快一些，这样梁良可以准点出现前来解救她于水火，把这个乌七八糟的地方一网打尽。
　　此时的何韵还不知道，梁良暂时没办法出现了。
　　宏哥收起匕首，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说是书，中间却是掏空的。他从里面取出一个只有一半水笔长度的灯管打开，绿色的光一下子出现在何韵面前。
　　激光灯，何韵心里咯噔一下。
　　绿光一点一点从何韵的鞋子开始扫射，扫过她的膝盖，来到她的胸部停留了一会儿，就在何韵内心骂死这个流氓的时候，绿光又一路向上，来到她的脸颊。等绿光指向何韵眼镜的时候，她不自觉地闭起了眼。灼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依稀听到镜框里传来模糊的声音。
　　“何……韵……”
　　显然，宏哥也听到了。
　　“何韵？”他放下手中的激光灯，伸手摘下何韵的眼镜，“摄像机做的不错，可惜资料全毁了，修也修不好了。”
　　宏哥随手把镜框丢在地上，抬脚碾了碾。
　　“何韵？总觉得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宏哥从衣服里拿出手机，“你该不会是个条子吧？”
　　“宏哥，宏哥！条子！条子来了！”
　　一个冒失的少年没有敲门就冲了进来，看到何韵，他愣了一下，赶快低下了头。
　　“这里，来了，条子？”
　　宏哥一字一句地问道。
　　“对，就在大厅里面了。今天有威少他们过来玩，正在房间里嗨呢。”
　　“把门锁了，我回来再处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