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夜话》木木的呜昂

24、第 24 章

　　一直到很久两人在一起以后，何韵才知道自己当时能够有时间找到隐藏空间的出口逃出来也离不开余念琛的布局。
　　如果不是他刻意激怒吕菁菁，让穿着警服的她在“留念”门口大吵大闹，恐怕何韵也会成为那些铁栏杆中的其中一只“兔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显然眼下何韵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因为涉及诱拐未成年和未成年犯罪，何韵直接越过主任李沫，向台长汇报了这一情况。台里为此特地开了会，允许她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采取一些特殊手段进行拍摄，同时，还为何韵开辟了新的专栏。
　　何韵的办事效率很高，得到许可后当天下午就约余念琛一起去雍城一中查案。

　　雍城一中在雍城的排名不上不下，每年的升学率够高，但常有家长或是学生在雍城最大的论坛上控诉学校的种种不公。不到半小时，这些帖子都会变成“404”。一中还因此得了个绰号——“不可说中学”。因为种种这些那些的原因，雍城一中一直在市重点徘徊，离省重点还有段不小距离。何韵也曾因为帖子的事情向身边同事打探过相关传闻，同事也总是一脸的不可言明。
　　等到真正来到一中的校门口，何韵还是被校园里充斥着的青春气息所感染。
　　在神圣的校园里犯罪，不可饶恕。何韵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校园。
　　有穿着制服的警察上门办案，门口的老头儿不敢怠慢，一个电话就喊来了副校长。
　　雍城一中的副校长是位女性，拥有教导处主任一个模板刻画出来的严肃面孔，看到余念琛和何韵并不惊慌，慢里斯条地把他们请进了会议室。
　　“这位何记者。”胡校长表情淡淡，仿佛一切成竹在胸的样子开了口，“不成立的事实还烦请你不要写出来，免得影响我们学校声誉。如果贵单位需要赞助，我们一中可以投一两个广告。”
　　何韵恼红了脸，这是把她当作敲诈勒索的无良媒体了。
　　“胡校，我是据实报道。而且我们台政府拨款，根本不需要赞助。”
　　胡校长置若罔闻，把脸转过去面向余念琛：“这位余警官，我记得警察上门办案必须要两人起。怎么你就一个人，这不符合程序啊。”
　　余念琛打开胸前的执法记录仪回应：“市局人手不足啊，所以我不是带了执法记录仪来么。麻烦胡校长把我们要的两个学生带过来，他们涉嫌□□贩毒，我得好好问一问。”
　　“一中保护每个孩子的隐私和自由，恕我无法照做。”
　　“问话也不行？”
　　“余警官今天贸然前来也不符合程序，如果真的想和我们学生谈一谈，不如你到时候和我约个时间另说……”
　　“另外约时间？”余念琛冷哼，“学生成绩好你们就无底线地包容，哪怕他们心思龌龊，行为令人不齿。成绩不好的你们就弃之敝履，巴不得他们出点事好将他们开除。‘开悟、明朗、诚实、温良’的校训你们就是这么践行的？”
　　胡校长被余念琛的反问噎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何韵顺势从包里拿出一叠纸质材料放在胡校长面前。
　　“这是我收集的一些论坛上被和谐掉的帖子，帖子里不仅有学生的抱怨，还有家长的控诉，就连校园暴力你们都可以置之不理，我不知道一中的底线到底要到怎么样的程度，你们才会清醒。”
　　“胡校长，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比读书更重要的是做人，不懂做人以后只不过沦为高级罪犯。我们余队遇到过很多这样的高智商犯罪，你也不想学校的声誉受损吧？”
　　何韵一口气说完，胡校长的完美精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裂隙。
　　“我现在合理怀疑，一中里面藏着一个诱骗未成年人的未成年犯罪团体。”
　　余念琛下了定论。

　　“认识张梓涵吗？”
　　翁明没有抬头，孟天看了一眼余念琛，迅速把头低了下去。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杨梦呢？”
　　翁明和孟天对视，露出了然的笑容，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一中校花怎么会不认识呢？”
　　“那你们为什么要诱骗她吃有瘾的药物？”
　　“什么药物？我们只是认识她，又跟她不熟。”
　　“就是就是。”
　　何韵拿出手机。幸好她的手机相册开启了自动备功能，她之前那个“殉职”的手机内容得以保留下来；也幸好那天跑去了地铁站，才会看到翁明和孟天对杨梦做的事。
　　两个少年看到视频后闷声不响了。
　　“你们都有手机吧？打电话喊家长来，还是我帮你们叫？”
　　余念琛虽然也有过少年叛逆的时候，但也不至于突破底线。当了人民警察以后更是正义感爆棚，看到这样不服管教的少年就想狠狠揪过来先揍一顿再说。这两个人都没到十八岁，按照国家现有的法律不会被判死刑，最大的可能还是放进少管所管教几年就出来了。如果在雍城有关系的……判缓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余念琛眼神一暗。很多人不知道，但他清楚得很，有些人年少时心里种下的恶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淡去，反而会在社会复杂的土壤里生根发芽，最后开始罪恶的花。青少年犯罪受到的惩罚和所犯下的罪行往往并不对等，是因为国家想要让他们感受到社会对他们的宽容，让他们继续对未来充满希望。
　　然而，根据市局历年卷宗统计，青少年罪犯重获自由后有相当一部分比例重新犯罪，并且会比初次犯罪的罪行更加严重。
　　“你确定要叫我家长来？”
　　两个少年都乐了。
　　“叫。”

　　三十分钟后，翁明和孟天看着自己的父亲对着余念琛毕恭毕敬的样子，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何韵看着他们茫然的样子有些想笑，又有些庆幸余念琛能放弃背景强大的家族支撑来当一个小小的警察。
　　“喂？”余念琛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两个低着头的中年男人，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医院？什么事？”
　　“你说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