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金莲戏鱼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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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金凌，是在她满月这天。
踏入殿中，最先听到的是几道笑声，其中属这小姑娘笑得声音最大。她的笑声很好听，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清澈，还喜庆。蓝曦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这两个词放在一起的，但这确实是他的第一反应，甚至想和她一起笑。
有些好奇，却也笃定——
她将来一定是个鲜衣怒马、恣意潇洒的小姑娘。
当时的蓝曦臣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圆满的家庭和强大的家族，这是她的资本。不出意外的话，近两年她还会有一个弟弟，这样就又多了一个人护着她。
见礼后总算看清了她现在的模样，小小一团，虽未完全长开，但眉目间实在是像极了她父亲，有些英气，也遗传了母亲的梨涡，笑起来十分讨人欢喜。
不过这小姑娘手上竟还抓着岁华，金子轩含笑解释到：“阿凌特别喜欢岁华，总是抓着它不松手。”
再加一条，还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厉害姑娘。
这两项，是蓝曦臣对她的祝福。
可就在这一天，她失去了父亲。
她的哭声也很大，甚至在殿外都能听到，不知道小孩子的感染力是不是都这么强，笑的时候想让人跟着她一起笑，哭的时候则让人心疼不已，就像受伤时哽在喉头的淤血，难受得紧。
这件事情牵扯得太多了，不论是忘机、魏公子、江宗主、小金夫人，还是她，甚至于各人背后的家族，可是稚子何辜呢？
她，怕是已经有了至亲之人亲自套上的桎梏。
就像，他和忘机一样……
几日后，她连母亲也没有了。他曾在心底给予她的祝福，成了笑话——父母去世，没有兄弟，强大的家族会将她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卷入权力的漩涡。
她的依仗，亦是枷锁。她被赋予责任和使命，却不一定有担负和达成的机会。
更何况，她只是个小姑娘。虽说蓝氏也曾出过一位惊才绝艳的女家主，但其所受非议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可不论她命运如何，都不是他能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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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她时，是在兰室。
期年已过，她长开了不少，还是很爱笑，而且笑得很漂亮。金光瑶抱着小小的一团对他解释：“阿凌很黏我。”像是炫耀一般，还将她向上颠了颠。
蓝曦臣一直知道，金光瑶在金家的日子并不好过，而当事人对此甘之如饴，于是他也不纠结这些。金光瑶在他面前鲜少提起金家私下的关系，但自从有了金凌，这种情况就变了——
金光瑶会说一些兰陵的家长里短，围绕着面前的小团子。蓝曦臣虽只见过金凌一次，却是在这一年里得到关于她的消息，好像比自家弟弟还要多。
他对她已经很熟悉了，但这份熟悉并没能转化为亲近，他对她有一份难言的愧，尽管他知道，那件事情与自己并无关系。
不欲上前，偏生金光瑶招呼着他，那个小姑娘也笑呵呵地冲他伸出双手，“二哥，你看，阿凌也很喜欢你呢，能让这小丫头主动亲近的人可不多。”
金光瑶说的是实话，金凌看着一副不哭不闹的乖巧模样，那都是因为在自己身边，说来奇怪，这孩子十分亲近自己，是其他人都要靠边的程度，更是一到自己那位父亲手里就能哭到背过气去。
江澄倒还好，只是一言不合就会凶孩子，金凌也不长记性，下一次还会傻呵呵地凑上前去。如今又多了一个金凌愿意亲近的人，那人还是自己的知己好友，金光瑶对此十分喜闻乐见。
蓝曦臣不好再托辞，僵硬地从金光瑶手中接过金凌，在指导下调整了姿势，动作还算稳当，心里紧张到不行，终于在金光瑶的安慰和孩子的笑脸中放松下来。
“阿瑶，她既取字，为何不唤？”
“二哥，实不相瞒，是江宗主。”
蓝曦臣心下明了，“那我也……”
“不必，”金光瑶打断，有些请求地看着他，“取了字，总是要叫的。”
虽然金光瑶如此，但蓝曦臣知道，他在为他递台阶。
从善如流，“那以后，我就叫你‘如兰’了。”
金凌肉眼可见地更加高兴，清脆无邪的笑声带着两位大人也相视一笑，下一秒，僵在脸上。
尤其是蓝曦臣，下意识地想要丢下怀里的金凌，被金光瑶用手一护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下动作。
金凌对刚刚将要摔下的危险丝毫无觉，而是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里从蓝曦臣额头上扯下的抹额，还分别冲二人展示一番，倒像是炫耀。
金光瑶瞥了一眼脸色不虞的蓝曦臣，佯装呵斥：“阿凌，快把抹额还给泽芜君！”
金凌没被吓住，反而学着蓝曦臣的样子，将抹额歪歪扭扭地比量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这下金光瑶也慌了：“阿凌！”
“无事。”蓝曦臣几个呼吸间调整了情绪，“如兰还小呢。”
金光瑶将金凌接过，示意蓝曦臣将抹额取回，他是知道蓝氏家规的，所以不便亲自上手。
蓝曦臣意会，又怕伤了娇嫩的孩子，只轻轻拽住抹额一端向外抽，奈何金凌攥得太紧，半天无果，还以为面前之人在与她做游戏，拉扯得更来劲。
就是苦了蓝曦臣和金光瑶，打不得骂不得，哄着拿来许多小玩意儿，金凌就是不松手。
金光瑶突然笑了出来：“阿凌上次这样攥着的，还是岁华呢。看来她以后会很喜欢二哥的。”
气氛一时轻松，蓝曦臣也笑了出来：罢了，一个孩子，又何必苛责。
于是不再纠结，二人与往常一般畅谈，金凌静静坐在金光瑶怀里，仿佛也能听懂似的，丝毫不闹人，和蓝曦臣之前了解到的一些孩子有很大不同。
后来，金凌扭来扭去，挣脱一方怀抱，握着抹额向蓝曦臣爬来，看样子是想把东西还给他。然而蓝曦臣伸手去接时却被躲过，金凌晃晃悠悠地钻到蓝曦臣身前，竟是想亲手为他戴上抹额。
一时失笑，但既已纵容许久，也不差这一着，蓝曦臣顺势用手托起金凌，让小小的人能够到自己的额头，不用对镜，也能想象出是何等歪歪扭扭的样子。
表示感谢后放她下来，本以为会原路爬回金光瑶身边，不料这小土匪又抓住了他腰间裂冰的穗子，又是金光瑶好说歹说也没能撒手。
“如兰，要不这样，”蓝曦臣开口，“等你长大，曦臣伯伯就送你一管箫，否则现在你拿着也奏不了，如何？”
一岁多点的人若有所思，仿佛听懂了一般，真的放开了手，让金光瑶和蓝曦臣都松了一口气。
“二哥，你又何必惯着她。”金光瑶也不知金凌今日是何情况，出来玩难道就这么开心？想想也是，第一次下金麟台，难免兴致高了些。
“无妨，我看如兰对箫仿佛很有兴趣。”
“是啊，她抓周时还抓了一本乐谱呢。”
蓝曦臣整理着抹额，却不曾想到，他与金家的缘分，此时已然初露端倪。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金莲戏鱼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