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你很久了》风未定

7、第七章

　　杨清时今天心情挺好，蒋辞能明显感觉得到，在他这么不配合的情况下居然忍住没有发火，可以说是十分难得了。

　　蒋辞刚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就听杨清时小声“啊”了一声，紧接着一个急刹车。

　　“怎么了？”蒋辞猛地睁开眼睛，担心地看向老妈。

　　“没事。”老妈把车往路边靠了靠，“我下去看看。”

　　蒋辞看了眼前方那辆原本打算右拐的三轮车，打开车门也下了车。

　　三轮车是带小车厢的那种，车厢挺小，坐人的话最多两个人。前面位置上坐着一位老爷爷和一位老奶奶。

　　蒋辞多看了那位老奶奶几眼，感觉像是在哪儿见过，有点儿眼熟。

　　“两位没事儿吧？”老妈过去询问情况。

　　这时从小车厢里伸出一个脑袋，蒋辞正好站在车屁股那块儿，看见那颗脑袋的瞬间眼睛下意识瞪圆了：“盛航？”

　　杨清时闻言转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跟蒋辞差不多年纪的男生从车厢里迈了下来。

　　“你们认识？”老妈诧异地问。
　　“……嗯。”蒋辞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回答老妈。

　　大马路上差点儿撞人都能撞上盛航，这令人震惊的缘分……

　　“您好，盛航。”盛航主动打了声招呼。

　　“您好，我是蒋辞妈妈。”老妈面带微笑地看着盛航，“你是蒋辞同学？”

　　盛航看了眼蒋辞：“不是。”
　　“我们……一个学校的。”蒋辞补充道。

　　“没划到你车吧？”盛航看了眼老妈停在路边的车。

　　“没有。”老妈说，“两位老人没吓到吧？我刚走了下神，我的责任，两位要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带他们去医院检查。”

　　“没撞上，”盛航奶奶从车上下来，伸手在车旁边比划了一下，“离这么宽才撞上呢。”

　　她说完想抬头看车主人，结果看到了跟她孙子盛航离得很近的蒋辞，愣了两秒后眼睛逐渐瞪大：“孙媳——”

　　“他俩没事儿，”盛航截断奶奶的话，把她往车厢里扶，“你们有事先忙。”

　　老妈挑眉看向蒋辞，蒋辞没说话，指了指车，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盛航余光瞥见蒋辞那辆车发动后缓缓往主干路上并过去，车从面前开过去的时候蒋辞妈妈打开车窗冲他们挥了挥手。

　　盛航抬手回了下。

　　然而和他一个学校的蒋辞同学却没进行这项尴尬的活动，他两手插在外套兜里，微微偏着点头，从驾驶座那侧的窗户看了眼盛航，随后垂下眼皮遮住视线。

　　盛航眼前闪过半分钟前蒋辞和他妈妈并排站着的场景，蒋辞妈妈周身气场很强，跟普通的上班族不太一样，蒋辞身上那股冷厉气质跟他妈妈简直如出一辙。

　　杨清时带蒋辞吃过饭后，开车把他送回住处，她在屋里看了一圈，出来在蒋辞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这儿离你学校不远，周边环境也不错，你高中这一年半住这儿挺合适的。”

　　“我住校。”蒋辞说。
　　老妈挑了下眉：“给个理由。”
　　蒋辞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就因为我说让你住这，你就要住校，”老妈笑了声，“是不是？”

　　蒋辞叹了口气：“你要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你倒是给我个不这么想的理由啊。”老妈说。

　　蒋辞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其中一瓶递给老妈：“早上起不来。”

　　“听说住校生要上晚自习，”老妈说，“你不是最烦写作业的时候有人在你旁边喘气吗？”

　　“现在不烦了。”蒋辞说。

　　“行。”老妈看了眼他，“想住校就住吧，反正你想做的事从来没人拦得住你。”

　　“嗯。”蒋辞神色平淡地应了声，打开瓶盖喝了口水。

　　老妈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边往门口走边说了句：“明天晚上约了你小姨吃饭。”

　　蒋辞站起来，下一瞬老妈拉开门，没等他动作就握着把手说了句：“早点睡。”随后便消失在门口。

　　蒋辞在原地站了半天才又重新坐下。

　　吃饭地点是杨清欣定的，她对这边熟悉，老妈开车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蒋辞下了车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她那辆酷炫的黑色大摩托，于是问了句：“你没骑摩托来啊？”

　　“摩托……暂时寄放在朋友那儿了。”杨清欣说。

　　蒋辞从她不太自然的神情里看出了点什么：“你朋友应该挺擅长修车的吧。”

　　杨清欣脸一黑，气鼓鼓地瞪着眼睛：“这次真不怪我技术不行，是那男的没素质强行闯红灯，不然也不会撞上！”

　　蒋辞一挑眉：“听你这意思以前撞车是因为你技术不行？”

　　“请不要断章取义，大外甥！”杨清欣说。

　　此时，老妈停好车走了过来，看了眼四周，眉头微皱着说：“怎么不挑个环境好点儿的地方？”

　　杨清欣收起刚才跟蒋辞聊天时的轻松随意，态度散漫地说了句：“环境好点儿的你还没吃腻啊。”

　　说完示意蒋辞进去，没再理老妈。

　　杨清时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叛逆不听话的儿子，再加上看不惯她这个姐姐的亲妹妹，今天这顿饭估计能吃挺累。

　　杨清欣带他们来的这家餐馆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家常餐馆，环境虽然不怎么样，但味道挺好，其中一道玉米甜汤蒋辞很喜欢。

　　然而老妈却没什么胃口，每道菜都象征性尝了下味儿就放下筷子不动了。

　　“这边变化挺大的，我记得以前这条街没这么热闹。”老妈说。
　　杨清欣拿筷子慢慢挑着鱼刺：“你变化也挺大的。”

　　老妈又不说话了。

　　这样的对话今天晚上已经发生三次了，每次老妈一说话杨清欣就会给她堵回去，以至于老妈本来就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蒋辞感觉再来两个回合老妈能直接摔筷子走人。

　　吃完饭出来，老妈提出要送杨清欣回去，不出意料被直接拒绝了：“吃撑了走走消消食。”

　　“嗯。”老妈拉开车门，看着她说了句，“注意安全。”低头坐进驾驶室。

　　车子启动后蒋辞冲杨清欣挥了挥手：“再见。”

　　杨清欣也朝他挥了挥手：“嗯，再见。”

　　车开了一段时间，杨清时转头看了蒋辞一眼，随后转回头继续看着前方路况：“很少见你和哪个亲戚关系这么好。”

　　蒋辞本来靠在车窗上发呆，听到她说话脑袋动了动：“我本来也没什么亲戚。”

　　“你不就这一个妹妹吗？”蒋辞说。

　　杨清时有点儿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自从她和梁承昱结婚，来往的亲戚就一直是那边的亲戚，她自己这边确实没什么亲戚，爸妈几年前去世，现在关系比较近的也就杨清欣一个妹妹。

　　老妈过了片刻才说：“你如果想……”
　　“我不想。”蒋辞说。

　　老妈没再继续说下去，淡声“嗯”了声。

　　“明天我过来送你去学校，”车在小区门口停下的时候，老妈说，“回去早点睡。”

　　蒋辞挺吃惊地看着老妈。

　　老妈被他这种眼神看得心里有些难受，难受中又掺杂着些许愧疚和心疼，她工作很忙，蒋辞从小到大她确实没怎么陪过他，说起来就连接送他去学校这种小事，都寥寥无几。

　　“我……明天下午才走，”老妈语气难得温和，“早上别买早饭，我带你去吃。”

　　蒋辞的惊讶也只是一瞬间的情绪，很快被他收敛下去，推开车门下去的时候“嗯”了声，语调没什么起伏，也听不出多少情绪。

　　杨清时在车门关上后叹了口气，等蒋辞进了小区才发动车子回酒店。

　　蒋辞洗过澡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放空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老妈那句没说完就被他打断的话。

　　你如果想——

　　他从来了这里就一直处于不太清醒的状态，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自己就到了这里，接着在老房子住下来，再然后一眨眼自己就坐在课堂上开始上课了。

　　他没时间想别的东西，比如老妈要提而没有提出口的这里的亲戚们。

　　——蒋戎这边的亲戚们。
　　蒋辞的亲爹亲爷爷亲奶奶等等这些。

　　躺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翻身坐起，脑子里思绪杂乱，跟着心情都郁闷到不行。

　　蒋辞穿上衣服，决定下楼跑步。

　　按照手机导航地图走了二十分钟，蒋辞发现一个挺适合跑步的地方，他把手机音乐打开，带上耳机，拉伸活动两下身体，然后跑了起来。

　　沿着这条几乎没什么人经过的河道跑了三个来回，蒋辞逐渐放慢速度，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跑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了。

　　回去的时候蒋辞没照着原路返回，而是从河道的另一侧绕到大马路上，走了几分钟后路两侧的店铺逐渐多了起来，有不少卖小吃的店铺和摊贩。

　　跑步的时候跟失去知觉似的没感觉，现在闻到烧烤味儿才觉出来饿，而且很饿，饿得心慌。

　　继临时决定出来跑步后蒋辞又做了一个临时决定，吃烧烤！

　　蒋辞看了眼前面一溜儿店铺，光眼前这一排就有三四家烧烤店，往前走里面更多，但他懒得往前走了，反正都是第一次吃，也不知道哪家味道好一点，盲选一家吧。

　　于是他在四家烧烤里面选了一个人不多也不少的店进去了。

　　然而他刚进去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我可真他妈太会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