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你很久了》风未定

6、第六章

　　蒋辞好奇心不用在这种地方，但架不住某些人好奇心用在这种地方。

　　后门处的哄闹很快转移过来。

　　“新来的转校生，叫什么名字的，谁知道？”

　　“刚张倩说叫什么蒋的。”

　　“蒋辞吧。”

　　几个声音混杂着响起，每一句后面都有人配合着笑两声。

　　一看就是这群人老大的一个人，在蒋辞对面的课桌上一屁股坐下，抬起一只脚踩在蒋辞桌子边缘，胳膊架在腿上瞅着蒋辞：“出个声，这么多人好奇你叫什么，自报一下家门呗。”

　　“不是说了么，叫蒋辞。”大肠没好脸色地瞪着徐哲。

　　“问你了吗？”徐哲顺手拿过蒋辞桌上那本英语书，往大肠脑袋上拍了两下，“问他呢，你放他妈什么屁啊。”

　　大肠一扬手用力把书拍开，眼睛死死瞪着徐哲。

　　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不轻不重的吱吱声，蒋辞两手撑在课桌上站了起来，表情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人：“话我只说一遍，第一，我不在学校打架，出了校门是偷袭、打群架还是单挑，随你，第二，基于第一的规定，有事出去解决，少他妈在学校里烦我。第三……”

　　蒋辞看了眼徐哲踩在课桌上的那只鞋：“您这鞋是假货。”

　　徐哲对前面两条没多大反应，最后一条蒋辞话音刚落他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暴躁起来：“你他妈有种把你最后一句再说一遍！假货？你知道这什么鞋你就乱放屁！”

　　蒋辞没说话，表情依然平静地看着他。

　　这时边上有人小声说了一句：“他俩鞋是一样的。”

　　“还真是，不过颜色好像不太一样……”

　　大肠也低头看了眼蒋辞脚上的鞋，发现和徐哲踩在桌上的那只鞋确实是一样的，然而细看几眼之后又觉得哪里不一样，两双鞋的颜色貌似是有点儿细微差别。

　　不仅大肠，周围好几个人都低下头往蒋辞脚上看过去，随后看向徐哲的眼神都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蒋辞只说了一句徐哲脚上的鞋是假货，并没有指明哪儿假，但围观群众看过蒋辞脚上的鞋后都不约而同相信了他的话，认定徐哲脚上的那双就是假的。

　　虽然蒋辞知道自己说得是真的，但是围观群众这么爽快的就偏向了他，还是让他有些不解。

　　不知谁小声嘲了句：“脸疼不。”

　　徐哲咬牙切齿地“操”了声，脚上突然用力狠狠蹬了一脚蒋辞的桌子。

　　蒋辞迅速往旁边退了两步，然而大腿还是被桌子磕了下。

　　有人吹了声口哨。

　　蒋辞余光扫过去，看到吹口哨的是个很胖但还挺高的男生。

　　“聚在一起干嘛呢？”张倩手上的英语书用力往门上敲了两下，“上课了不知道啊！耳朵都拿来看热闹了是吧！”

　　张倩表情严肃地看着蒋辞那边，眼神落到徐哲身上时皱了皱眉：“还不滚回自己座位！等我一个一个请你们是吗？”

　　看到张倩进班的瞬间很多人就已经闪回自己座位上坐好了，只有徐哲和他的跟班们还杵在原地。

　　大肠帮蒋辞把桌子拉回来对齐，又帮着后排遭殃的同学把桌子摆好。

　　蒋辞过去坐下，从徐哲旁边经过时对方怒视着他小声骂了句挺难听的话，蒋辞视若无睹，一脸平静地过去在座位上坐好，然后翻开课本等着老师讲课。

　　“嚯！”丁潘一个极速漂移从后门闪进教室，在老师一只脚刚踏进教室时正好在座位上坐下，靠在椅背上说，“打起来了。”

　　盛航挑了下眉。

　　“不过没完全打起来，关键时刻六班班主任来了，被叫停了。”丁潘说，“刚进班不到两分钟就跟人干起来了，这少爷脾气比你还炮仗……”

　　盛航没接话，余光瞥了眼右前方。

　　张倩没过多介绍蒋辞，简单提了句班里来了个新同学就把这事儿带过去了，接下来开始讲课。

　　“操，傻逼玩意儿迟早有人收拾他！”大肠边骂边从桌肚里掏英语书，“嚣张个什么劲儿，穿假货还敢到处显摆。”

　　大肠嘟嘟囔囔骂了半天，气消的差不多的时候看了眼蒋辞：“徐哲这傻逼仗着家里有点钱，没少欺负班里同学。动不动就他穿的鞋几千几万，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逼迫别人给他擦鞋，恶心死了！”

　　蒋辞惊讶地挑了下眉：“让人给他擦鞋？”

　　“嗯啊。”大肠点头，“他做过的恶心事可不止让人给他擦鞋这一件。”

　　蒋辞心说难怪徐哲鞋那么干净，他看出徐哲是个挺爱鞋的人，因此临时加了个第三，想刺激一下对方，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恶心。

　　“哎，新来的。”蒋辞后背被人拍了下。

　　他回头看了眼，居然是吹口哨的高胖胖。

　　“那逼最近一直炫耀他那双鞋，吹牛说是他爸特意从国外给他买的，这个数……”高胖胖右手比了个三，嘲讽地笑了声，“脸打得真疼。”

　　别人脚上的鞋是真是假这事蒋辞还真不在意，别人穿什么他更不在意，而且他也不懂鞋，只是恰巧他有这双鞋，又恰巧徐哲那货把脚踩在他课桌上，这让他非常不爽，所以才当众挑明了想气死对方！

　　“现在全班都知道他爸从国外花五位数给他买的鞋是假的了。”高胖胖得意地笑了几声，冲蒋辞竖了个拇指，“牛！”

　　蒋辞直觉这俩人应该有什么过节，看高胖胖这兴奋程度，过节可能还挺深。

　　下课前两分钟张倩喊英语课代表上台领试卷，和课代表多说了几句话，下面一群学生立马交头接耳起来，教室里顿时吵闹不堪。

　　张倩抬头往蒋辞那边看了眼，低下头又跟课代表说了句什么，随后喊了声下课，拿着教案出了教室。

　　上午的课上得还行，这边教学进度比蒋辞之前学校稍微快了点儿，不过老师课上讲得挺细致的，不至于听不懂。

　　“中午去食堂吃？”丁潘问，“下午还得考试。”

　　“嗯。”盛航应了声，“让大肠打份糖醋排骨。”

　　“我给他打电话。”丁潘掏出手机。

　　有人排队打饭，丁潘和盛航就没急着去食堂，先去便利店买了零食和饮料，然后才去食堂找大肠汇合。

　　“不是，你同桌呢？”丁潘左右看了圈，没看到蒋辞，“我刚跟大盛打过赌。”

　　“请掏出你的手机转钱。”大肠说。

　　“俗！”丁潘坐下吃了块儿红烧肉，“谁说打赌就一定赌钱？我们赌的是智商！”

　　大肠立马改口：“请把你不多的智商交出来。”

　　“靠。”丁潘说，“你没发扬一下关爱同学的伟大精神带你同桌认认食堂啊？让人一个人瞎转悠。”

　　“我说带他来食堂吃饭，他说没胃口，自个出去转转。”大肠说，“你不了解内情别污蔑六班同学啊，容易引起班战。”

　　丁潘从盛航盘子里夹了块儿排骨啃着：“你一对二，毫无胜算。”

　　“靠！”大肠看向盛航，“盛哥你站哪边？”

　　“班战班战，他十一班当然站你的对立面——我这边。”丁潘说。

　　大肠不死心，继续盯着盛航，等他回答。

　　“我当裁判。”盛航说。

　　丁潘乐了。

　　开学摸底考试，上午上课，下午考试，连续一个周，这模式蒋辞还是第一次遇到。

　　大肠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考试内容上学期和这学期各占一半，这学期的知识点你还没学过吧？”

　　蒋辞浏览一遍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你们班上学期期末考试数学最低分多少？”

　　“七八十分，一百五的卷子。”大肠说。

　　“我尽量比这个高几分。”蒋辞说。

　　蒋辞说这话的时候只是粗略扫了遍试题，乍一看过去确实有不少题目都挺陌生，但真做起来发现有些题目连猜带蒙还是能写出来的。

　　而且他直觉正确率不会太低。

　　交卷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盛航出了教室往厕所走去。

　　离下午放学还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结束全体学生都要回班里自习，直到放学铃响才能走。

　　盛航刚在座位上坐下，就发现课桌上那张没来得及收的草稿纸不翼而飞了。

　　“曹骏豪拿走了。”没等盛航问，丁潘回过头说了句。

　　“他拿我草稿纸干嘛？”盛航无语了。

　　“能干嘛，看看你考得怎么样这次有没有希望反超你呗。”丁潘把手机锁屏扔桌肚里，抽出本资料书摊开，“他不一直就那样么，想压你一头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你干脆故意考差一次，让他考个第一了了心愿，说不定以后就看开了。”

　　“万一上瘾了呢。”丁潘同桌笑着接了句，“觉得高处太他妈爽了，然后更针对盛哥了。”

　　“靠！”丁潘觉得同桌这话太有道理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是别让他了。”

　　快放学时曹骏豪过来了，把草稿纸往盛航桌上一拍，语气难掩得意地说：“最后一题填空题答案应该是-1，这题我寒假做过，而你的答案是+1。”

　　“可能你做的是盗版。”盛航淡淡回了句。

　　曹嘉豪气愤地咬了咬牙，一字一顿道：“那就等试卷发下来，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操，看他那一脸狠劲，还想咬人啊。”丁潘翻着白眼骂了句。

　　他看不惯曹骏豪那副拽劲儿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能力不行，整天就会逮着比他优秀的人冷嘲热讽恶性竞争，有这功夫多学学怎么做人吧！

　　转学第一个周对蒋辞来说还算顺利，刨除掉开学第一天和徐哲起的那场冲突。

　　这事过去好几天后张倩突然偷偷摸摸叫他去了一趟办公室。

　　“徐哲这个学生挺让人头疼了，嚣张跋扈，但偏偏大多数时候又抓不到他惹事的把柄。”张倩说，“不过好在在学校里他还不敢干太出格的事儿，你尽量别和他正面起冲突，有问题来找我。”

　　“我之前一直没找你聊这事，是怕徐哲他们几个看见了觉得我偏向你，从而更针对你。”张倩把一沓试卷递给他，“行了，你回班吧，试卷拿回去给课代表，让她发下去。”

　　通知蒋辞来办公室的就是英语课代表。

　　蒋辞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其实不用这么谨慎，徐哲已经盯上我了，迟早要弄点事出来，不差你偏不偏向我。

　　心里这么想，但蒋辞嘴上还是规规矩矩说了句：“谢谢张老师关心。”

　　杨清时迟到了一周的“开学前去看你”终于兑现了。蒋辞坐在副驾驶上，盯着前面的车屁股出神。

　　老妈往他脸上瞄了眼：“蒋辞，你梁叔叔本来想跟我一块儿来看你的，但是出发前一天他老毛病又犯了，胃疼。”

　　是想到要见我就头疼吧。

　　蒋辞把头转向车窗外。

　　老妈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尽量缓和语气说：“虽然人没来，但他特意让陈阿姨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酱牛肉，在后面袋子里呢。”

　　“我是要谢谢陈阿姨还是谢谢他？”蒋辞靠在车窗上，懒懒地说了句。

　　老妈脸上那点儿硬挤出来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蒋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呢？”

　　蒋辞依然看着车窗外，语调懒散地说：“你不是还有一个不任性的儿子么。”

　　“你——”老妈声音徒然拔高，可能是想骂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没继续下去，过了两秒才说了句，“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蒋辞转头看她一眼，“我已经上了一个周的课了。”

　　老妈调整了下情绪，问他：“班里同学老师怎么样？”

　　蒋辞敷衍地“嗯”了声。

　　“嗯是什么意思，”老妈皱了皱眉，压着火气跟他交流，“好相处还是不好相处？”

　　不好相处又能怎么样，已经转过来了。

　　蒋辞拉过外套帽子扣在脑袋上，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就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