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你很久了》风未定

5、第五章

　　蒋辞跟着盛航回来是为了拿羽绒服的，然而穿上羽绒服后蒋辞并没有马上离开，继续坐在小凳子上烤火。

　　盛航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过去靠在沙发里掏出手机打游戏，打烦了进去房间翻出耳机带上，换成躺在沙发上看视频。

　　大肠趴在桌上抄作业。蒋辞偏头看了眼，惊讶地发现大肠的字写得还挺工整好看，倒是他抄的那份作业，字跟鬼画符似的。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神奇地发现大肠居然都能看懂上面的字，而且扫一眼就能抄在自己试卷上，几乎不需要刻意辨认。

　　大肠明显没有思考的过程，但写上去的答案几乎都是正确的，侧面证明他确实是在抄作业。

　　蒋辞有点儿好奇他抄得是谁的作业，字写得一言难尽，脑子还挺好用。

　　大肠抄完手头这份数学试卷，换下一份试卷时蒋辞扫了眼姓名那一栏，脑子好使名字写得还挺板正，一笔一划写了两个大字：盛航。

　　靠……蒋辞无声发出一声感叹。

　　感叹的同时还不忘往脑子好使那边看了眼，正巧盛航也正看着这边，两个人的视线对上，盛航抬了下眉毛。

　　头枕在沙发扶手上的缘故，盛航眼眸半垂下来，纤长浓密的睫毛半遮住视线，光影在他长而细薄的眼尾处留下一小片阴影。

　　蒋辞慢半拍地移开目光：“他抄的是你的作业？”

　　盛航瞥了眼大肠那边，应了声：“啊。”

　　“看不出来你成绩还挺好。”蒋辞说。

　　盛航没说话，看着他。

　　一旁的大肠接话了：“盛哥不仅成绩好，还是班长呢。”

　　蒋辞是真没忍住，诧异地“呦！”了声。

　　公交一霸还能当班长呢？

　　盛航继续看着他：“你好像不怎么礼貌啊离家出走的有钱人。”

　　“靠……”蒋辞说。

　　盛航勾着嘴角得意地笑了声。

　　“你俩是在互相受害吗？”大肠问。

　　盛航看他一眼：“你想加入吗？”

　　大肠松开嘴里咬着的笔：“……不了，我补作业呢。”

　　“你还有多少补完？”盛航问。

　　“十来张试卷，七篇语文作文和十篇英语作文。”大肠说。

　　“那还早呢，”盛航说，“下午再补吧。中午吃火锅，冰箱里的菜、肉你看着弄。”

　　“行。”大肠看了眼手机，“11:30了，是可以弄午饭吃了。”

　　“已经十一点半了么？”蒋辞之前看手机的时候才九点，他感觉距离他上次看手机也就刚过去半个小时，怎么一眨眼就十一点半了？

　　“嗯啊。”大肠又看了遍手机上的时间，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把屏幕亮给他看，“确实11:30了啊。”

　　“你赶着回去啊？”大肠看他蹙着眉，以为他有什么急事，于是热心道，“需要我开车送你一趟吗？”

　　蒋辞一时不知道该回答谢谢还是不用了，他就是……单纯地感叹一下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这位大肠同学您不用这么善解人意古道热肠。

　　然而没等蒋辞回答，下一秒盛航抢先开口了：“快去快回。”

　　蒋辞心说我可谢谢您了！

　　他正要跟大肠说声谢谢，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挺响，听力好一点儿的估计都能听到。

　　盛航听力应该就很好，因为蒋辞余光瞥见他把脸转向沙发靠背的前一秒嘴角是勾起来的。

　　“盛哥？”大肠同学一脸懵圈，对着他盛哥突然抖个不停的后背叫了声。

　　盛哥没理他，但也不是完全没理他，他叫过后盛航后背抖得更厉害了。

　　“估计是刷到什么好玩的视频了。”大肠同学热心地给一脸黑线的蒋辞同学解释道。

　　蒋辞站起来往门口走：“不用送，谢谢，你做饭去吧。”

　　“哎……”盛航叫了声，“没急事的话，就吃过饭再走吧。”

　　他声音里的笑意太明显了，说到一半不得不停下调整了下：“手机天气预报显示待会儿有雨，你别走到一半把我衣服淋了。”

　　蒋辞朝窗外看了眼，天是比早上的时候阴沉了些。

　　中午的火锅除了他们三个，还有大肠的妹妹小常。

　　“丁潘哥哥呢？”小常问，“火锅这么好吃，他怎么没来呀？”

　　“回他老舅卤菜店帮忙去了吧？”大肠问盛航。

　　盛航咬了口牛肉丸，“嗯”了声。

　　小常站起来，拿着漏勺在锅里转了两三圈，捞了满满一勺子，她把捞起来的各种丸子拨到自己碗里，蔬菜倒给她哥，肥牛五花倒给盛航。

　　“蒋辞哥哥，你喜欢吃什么？”小常拎着漏勺看着他，“我帮你捞。”

　　蒋辞没好意思直接说肉，矜持地说了句：“都行。”

　　于是小常给他捞了满满一碗青菜叶子。

　　蒋辞：“……”

　　盛航偏开头咳了声，半天才转回来。

　　“笑屁！”蒋辞趁大小常兄妹俩说话没注意这边，斜睨着盛航说了句。

　　“还好你说的是都行，你要说差不多饱了，她能立马把你碗收了。”盛航笑着说，“我们这边不流行假客气。”

　　蒋辞无语地看着他：“那这碗青菜怎么办？我吃不下了。”

　　“你是吃不下，还是吃不下青菜？”盛航问。

　　蒋辞咳了声：“那什么，肉还能在来点儿，溜溜缝。”

　　盛航从桌子底下把垃圾桶踢过来，踢到蒋辞腿边上。

　　一顿火锅几个人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收拾完桌子，外面果真下起了雨。

　　蒋辞掏出手机查了查今天的天气预报，显示一直到下午四点都有雨。

　　盛航继续靠在沙发上打游戏看视频，大肠补了五分钟作业直打瞌睡，说是趴桌上睡五分钟，结果半个小时过去了连动都没动一下。

　　“要叫他吗？”蒋辞问。

　　“你走之前叫他起来送你就行。”盛航说。

　　蒋辞“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过了片刻，盛航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你要困就去睡会儿。”

　　“嗯？”蒋辞回过神，发现手机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

　　“房间没收拾。”盛航说。

　　蒋辞思考了两秒才明白“房间没收拾”是什么意思，往左手边那间房间看了眼：“那我……去睡半个小时……”

　　就半个小时，时间一到就醒，绝对不会像大肠一样，睡得跟被人打昏迷了似的。

　　盛航没出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着。

　　然而打脸来得太快，蒋辞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这要不是他突然瞎了，起码得晚上六七点钟了。

　　蒋辞摸过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紧接着震惊地“靠”了声，都他妈快九点了……

　　大肠要是被人打昏迷了，他就是被人灭口了。

　　客厅里的景象和他进去睡觉前一样，盛航依然是靠在沙发上打游戏，大肠也依然趴在桌上抄作业。

　　“呦，醒了？”大肠位置正对着房间门，他一出来大肠就抬头问了句。

　　“嗯。”蒋辞应了声，过去在凳子上坐下。

　　这凳子快成他专属的了。

　　大肠撂下笔，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看你睡得太香就没叫你，”盛航盯着手机屏幕说，“大肠给你留饭了。”

　　“谢谢……”蒋辞挺不好意思的，他不仅在盛航家里睡得跟被灭口了似的，还麻烦盛航的朋友给他留了饭，但这会儿他除了谢谢，一时也找不出别的词。

　　“你自己数过没有，”盛航终于抬头，视线从手机上移到他脸上，“你这几天说得谢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

　　蒋辞还真努力回想了一下，他这几天好像是说了挺多谢谢的。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眼睛突然有点儿痒。

　　“有时候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蒋辞说。

　　揉完眼睛一抬眼发现盛航正盯着他看，蒋辞愣了下：“嗯？”

　　“没什么。”盛航淡淡回了句，收回视线，重开一局游戏。

　　饭后大肠开着那辆漏风的电动三轮车把蒋辞送了回去，走之前蒋辞主动加了盛航微信好友，打算过两天把羽绒服还给他。

　　老妈说开学前来看他，结果一直到开学的当天蒋辞也没见她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过。

　　倒是小姨杨清欣在开学前一天下午给他打了个电话，问转学第一天需不需要个家长领着他去学校。

　　“不需要。”蒋辞说，“手续什么的早就办好了，直接去找对接的班主任就行。”

　　“真不需要？”杨清欣问。

　　“真不需要。”蒋辞回答地异常肯定。

　　“那行吧。”杨清欣说，“祝你转学顺利！”

　　对接的班主任叫张倩，高二六班班主任，蒋辞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感觉对方是个责任心挺强的老师。

　　两天前她还特意给蒋辞打过电话，提前给他介绍了下二十九中的校规校训及“风土人情”，让他对学校有个大致的了解，以便尽快适应新学校。

　　“学校的情况呢就是我之前电话里给你说得那些，你如果想了解更多，可以登录学校官网，或者问我问同学都可以。”张倩面带微笑，“你转学前成绩挺不错的，所以成绩这一块我倒不担心，就是希望你能尽快融入班集体。”

　　“谢谢老师关心。”蒋辞说。

　　“我应该做的。”张倩笑笑。

　　她没像大部分老师找学生谈话时那样习惯性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很随意地倚靠在办公桌前，整体感觉更偏向一个温柔的大姐姐，而不是严厉的班主任。

　　其实张倩并没比他们这帮学生大多少，这届学生是她入校以来带的第二届学生，在二十九一众老教师中显得格外突出。

　　“我们班整体氛围还不错，大部分同学都很好相处的，各科老师也很负责……”张倩领着蒋辞往高二六班所在的教室走去，边走边闲聊。

　　还没到上课时间，走廊里站了挺多人，一路走过去只觉得吵闹不堪。

　　蒋辞跟在张倩后面刚走到高二六班后门门口，就听见有人叫了他一声。

　　“蒋辞？”

　　张倩也听到了，和蒋辞两个人同时抬头看过去。

　　大肠？

　　“你们认识？”张倩惊讶地问。

　　“嗯。”蒋辞含糊应了一声，在这儿突然看见大肠他挺惊讶的。

　　“常星明！”张倩朝大肠招手，示意他过来，“蒋辞，咱们班新来的转校生，你们认识是吗？”

　　“认识。”大肠估计也正处于惊讶中，眼神在蒋辞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

　　“那行，有认识的人算是有个伴儿。”张倩转向蒋辞，“我待会儿给你俩调成同桌。”

　　“谢谢张老师。”蒋辞说。

　　“这也太巧了吧！”大肠还没完全从震惊中回过神，瞪着蒋辞，“你不是离家走出的么，怎么成转学的了？”

　　蒋辞把书包挂到椅背上，转头看他一眼：“小道消息你也信。”

　　大肠：“……”

　　大肠心说你和盛哥互相受害的时候，他当你面说你是离家出走的有钱人，也没见你辟谣啊。

　　大肠从桌肚里摸出手机：“不行，我现在就要给盛哥报告一下这事儿。”

　　“盛航也是这个学校的？”蒋辞挑了下眉。

　　“嗯啊。”大肠说，“盛哥十一班，六班楼下就是。”

　　蒋辞又挑了下眉，借用杨清欣的一句话就是他和盛航还真有缘啊。

　　大肠编辑好文字，刚要点发送，后门处传来一阵躁动。

　　大肠回头看了眼，转回来后骂了声，“傻逼……”

　　蒋辞把整理好的课本整齐码进桌肚里，课桌上只留了本待会儿上课要用的英语书，对身后的热闹和旁边大肠的骂声置若罔闻。

　　他好奇心一向不用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