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你很久了》风未定

4、第四章

　　蒋辞戴好头盔，跨上摩托车坐稳，冲盛航挥了下手，听到杨清欣那句“改天让蒋辞请你吃饭”他才想起来，他没有盛航号码。

　　但这会儿摩托车已经启动了，他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

　　盛航没急着回去，掏出手机给赵叔发了条短信：你昨天救助的叛逆少爷已经被接走了。

　　杨清欣身高腿长，带着黑色头盔跨坐在摩托车上看起来一副专业人士的模样，谁知道车子刚蹿出去十几米就差点儿撞上路边的一个石墩子。

　　杨清欣腿在地上划拉着，调整车头方向。

　　蒋辞叹了口气：“要不我下去打个车吧。”

　　“小失误。”杨清欣喊着说。

　　这样的小失误从盛航家楼下到目的地，总共发生了八次，好在路上人车稀少，不然可能远远不止八次。

　　“这房子是你妈妈给你外公外婆买的，五六年前买的了，”杨清欣掏出钥匙开门，“你外公外婆住了不到一年就搬走了，这房子就一直搁置了。”

　　蒋辞进去后发现里面很干净，像是刚打扫过，果然，就听杨清欣说：“我每年都找人过来打扫一遍，年前刚有保洁来打扫过。”

　　“难怪这么干净。”蒋辞说。

　　“你先在这里住着，等开学后是要继续住这里还是住学校宿舍，到时候再说。”杨清欣把钥匙递给他，“钥匙我那还有一套，不过没事儿一般我不过来，你放心住。”

　　“谢谢。”蒋辞接过钥匙，问她，“你住哪儿？”

　　“我待会儿把具体住址发你，”杨清欣手在茶几上划了道，看了看手指肚，“还行，没灰。你对这不熟，给你说你也记不住。”

　　“不说怎么知道我记不住。”蒋辞说。

　　杨清欣看着他挑了下眉：“你和我姐挺像的。”

　　“你是指性格还是长相？”蒋辞问。

　　“性格。”杨清欣说，“长相更像蒋——”

　　杨清欣说到一半突然刹住。

　　“没那么多避讳，”蒋辞笑了声，“父母离婚多正常的事。”

　　杨清欣也笑了笑：“长相更像蒋戎，不过性格方面你比他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可能是跟着我姐长大的原因。”

　　蒋辞大概能明白她什么意思，老妈很少跟他提起蒋戎，就算提起也总是寥寥几句，他从这寥寥几句里知道蒋戎是个性格内向老实的人，但长相却是百里挑一。

　　所以当年老妈见色起意，头脑一热嫁给了蒋戎，后来又因为性格不合，不顾亲爹亲妈的劝阻毅然决然地离了婚。

　　杨清欣坐在沙发扶手上，在心里默默琢磨着面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看起来虽然不怎么张扬恣意，而且还很有礼貌，但身上总有股让人亲近不了的气场。

　　她姐姐杨清时是一个强势凌厉的女强人，带出来的小孩儿多少还是沾染了些别人没有的冷厉气质，不过好在没完全遗传她那股劲儿。

　　少年眉眼漂亮，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杨清欣还有事要忙，没陪蒋辞待太久，交代了些注意事项，手里抛着摩托车钥匙出了门：“有事打我电话。”

　　“嗯。”蒋辞跟着她走到门口，忍不住问了句，“你骑摩托车是技术不行还是就那风格？”

　　“技术贼牛！”杨清欣说，“就那风格。”

　　蒋辞笑了笑：“行，注意安全，慢点儿开。”

　　“走了。”杨清欣摆摆手。

　　蒋辞去厨房烧了壶水，刚进卧室打开行李箱打算把带过来的东西收拾出来，手机响了一声。

　　杨清欣的短信。

　　【沙发抱枕下给你留了个红包，钱不多，重在祝福！】

　　蒋辞过去刚才杨清欣坐过的那侧沙发扶手，在边上的一个抱枕下找到了她说的红包，打开看了眼，还行，不算很少。

　　和老妈给他的红包肯定不能比。

　　蒋辞回过去一条：
　　【谢谢，新年快乐！】

　　杨清欣没再回。

　　蒋辞把带来的几件衣服挂进衣柜里，鞋放进鞋柜，在屋里转了一圈，看看还缺什么，记在手机备忘录里，打算待会儿出去找个商场一次性买齐。

　　顺道吃个午饭。

　　感觉差不多都记下来后，蒋辞把卫衣帽子扣头上，再把外套帽子扣卫衣帽子上，拿上钥匙手机出了门。

　　因为就拎一个行李箱的缘故，蒋辞没带羽绒服，就带了几件常穿的薄款衣服，最厚的就是他身上这件带小短绒的运动外套。

　　刚出了楼就和老北风来了个热情拥抱，瞬间连骨头缝里都是冰凉凉的。蒋辞缩了缩脖子，顶着再次下起来的大雪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停下站在原地僵了两秒，转身跑进楼道里，狂按电梯按钮，电梯门一打开立马闪进去。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太他妈冷了！

　　生命不能承受之冷！

　　还是明天再去商场吧，今天先努力活下来！

　　走得时候屋里空调没关，蒋辞冷冰冰地杵在空调出风口前面，等身上温度回暖一些才过去沙发上坐下，掏出手机订外卖。

　　今天是大年初四，很多饭店还没营业，蒋辞划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餐馆，结果半天没骑手接单。

　　啧。

　　他去厨房翻箱倒柜看了一圈，厨具什么的一应俱全，就是没吃的。

　　杨清欣走之前还特地给他指明了超市的位置，现在倒好，他连门都出不去。

　　蒋辞回去继续瘫在沙发上订外卖，坚持不懈努力了一个小时终于订到了一份炒米粉，感动得他差点儿跑阳台上吼两声。

　　外卖下午三点才送到，此时蒋辞已经饿得两眼发光饥肠辘辘了，两份炒米粉没几分钟就被他扫荡一空。

　　其中一份本来是留着晚上吃的。
　　哎。

　　蒋辞躺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明天还是先去买件羽绒服吧。

　　晚上睡觉前蒋辞喝了两大杯水才勉强压下身体里那股强烈的饥饿感，趁着喝下去的水还在胃里，蒋辞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发现雪已经停了，还出了点太阳。

　　蒋辞拿上手机钥匙出门，再次挑战外面零下十来度的严寒。

　　靠！比昨天还冷！

　　蒋辞顶着风跑了起来，只要跑的够快，寒冷就追不上我！

　　超市离他住的地方不远，走过去也就十五分钟，跑过去时间起码能缩短一半。

　　加油，温暖的羽绒服就在前面等着你！

　　哐——

　　光顾着给自己加油打气从而忘了看路的蒋辞同学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对方被他撞得在地上滑了下。

　　“我操！”盛航惊恐地喊了声，下意识去拽手边能拽的东西，可惜手边儿能拽的只有一个人，对方本来也踉跄着站不稳，被他一拽立马朝他身上扑摔过来。

　　盛航无语了，这他妈是走了什么运！

　　昨天刚送走，今天就抱一块儿摔了个四仰八叉。

　　“没事儿吧？”摔倒的那一瞬间蒋辞也看见了盛航的脸，从他身上起来问了句。

　　盛航嘶了声，蒋辞倒地的瞬间下意识想拿手拄地，结果一胳膊肘戳他肋骨上了，疼得他想吐。

　　“还能起来吗？”蒋辞看他拧着眉，应该摔挺严重的。

　　“咱俩……”盛航一开口肋骨疼得他抽了下，缓了缓才继续说，“是有仇吗？”

　　蒋辞叹了口气：“我先扶你起来。”

　　盛航应该是去超市买东西刚出来，旁边塑料袋里面全是零食和水果，满满一大袋。

　　盛航拍了拍身上的雪，过去拎起购物袋，手臂刚一受力就牵扯到肋骨，疼得他立马把袋子甩了出去。

　　“怎么了？”蒋辞看了看他的手，“骨折了？”

　　“手没事儿，”盛航换了只手拎，还是会牵扯到肋骨，“被你一胳膊肘差点儿给肋骨砸碎。”

　　蒋辞心虚地揉了揉鼻子：“要不你打电话叫人？”

　　“叫人过来把你打一顿吗？”盛航说。

　　“您不是喜欢叫人吗？”蒋辞说。

　　盛航看着他看了几秒，掏出手机拨了大肠的号。

　　雪虽然已经停了，而且还是个有太阳的晴天，然而气温并没有比昨天高多少，相反蒋辞觉得比昨天还冷。

　　他拎着盛航那一大袋零食水果往前面走了几步，在一堵墙前面站下不动了。

　　盛航往他那边看了眼，蒋辞上身穿的还是昨天那件黑色运动外套，裤子倒是换成了能盖住脚踝的长裤，鞋也换了双皮质高帮的，脚踝终于没在零下十来度的空气中暴露着了。

　　“你是压根就没羽绒服还是离家出走的时候没来得及带？”盛航问。

　　“没带。”蒋辞转头看他一眼，“带太多看着像逃难。”

　　“那你穿身上啊。”盛航说。

　　蒋辞心说我要能知道这边出行打个车能这么费劲我能不穿件么。

　　盛航往他刚出来的那个超市看了眼：“你该不会是想去那边超市买件羽绒服吧？”

　　“啊。”蒋辞说。

　　盛航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微妙：“那就是个普通超市，不是商场，就算有卖衣区，也基本都是大爷大妈的款式。”

　　蒋辞：“！！！”

　　来场雪把我埋了吧。

　　“最近的商场离这儿多远？”蒋辞问。

　　“步行一个多小时。”盛航说，“摩托车十几二十分钟吧。”

　　蒋辞绝望了。

　　盛航想说公交也能到，但转头看到蒋辞冻得毫无血色的嘴唇，心说算了，以这位少爷自力更生的能力，就算给他指明路线，等买到羽绒服人也该冻出毛病了。

　　“我先借你一件穿穿？”盛航说，“不过不是新的，穿过几次。”

　　蒋辞看着盛航愣了愣，下一秒突然拎起地上的购物袋：“走吗？”

　　盛航：“……”

　　“你能走路吧？”蒋辞走了几步才想起来问问伤患。

　　“不能走，”盛航说，“能跑。”

　　蒋辞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他俩走了没几分钟就和过来接盛航的大肠碰上了，让蒋辞异常感动的是对方居然是开车过来的。

　　虽然是辆用绿色帆布把四周围起来的电动三轮车。

　　电动三轮车有一边为了进人没封死，蒋辞和盛航蹲在车斗里一人拽住一头，防止风往身上灌。

　　车内空间狭小，两个一米八几的男生挤在里面几乎是面对面，都不出声的情况下气氛略微有点儿尴尬。

　　于是蒋辞没话找话问了句：“大肠是小肠她哥？”

　　盛航看他一眼：“真聪明。”

　　蒋辞：“……”
　　继续尴尬着吧。

　　蒋辞腿快蹲麻的时候车终于停下了。

　　这是他第二次来盛航家，相比第一次的陌生，这次熟练很多，进屋然后打开小太阳接着在凳子上坐好，熟练得跟在自己家一样。

　　盛航看着他这一连串流畅至极的动作，愣了两秒，这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你就是盛航捡的有钱人？”大肠身上那件挡风的蓝色大衣还没脱下，就跑过来开始八卦。

　　蒋辞扭头看盛航：“我什么时候成你捡的了？”

　　“巧了，”盛航说，“这事我也不承认。”

　　蒋辞咬了咬牙。

　　大肠低头往他脚上看：“这鞋就是传说中一两——”

　　“这鞋商场打折买的。”蒋辞瞪着他，“你不去烧水吗？”

　　“……啊？”大肠被他后半句话问地愣了下，这理直气壮的语气，让他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钱人家走失多年的保姆，“这就去……”

　　盛航从房间出来，拿了件灰色款羽绒服递给他：“洗过，干净的。”

　　“谢谢。”蒋辞接过，直接套在了身上那件外套外面，盛航这件羽绒服是中长款的，他穿上挺合适。

　　蒋辞抬头瞄了眼盛航，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总觉得盛航身上那件黑色羽绒服和他身上这款灰色羽绒服……

　　“这两件衣服同款？”蒋辞问。

　　“嗯，买一送一。”盛航说，“你那个是送的。”

　　“凭什么你那个不是送的？”蒋辞纳闷地问，两件羽绒服不就颜色不一样么，怎么还分哪个是买的哪个是送的。

　　“我买的就是黑色这款，老板送了件灰色，所以你那件是送的。”盛航说，“明白了吗。”

　　蒋辞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明白他的逻辑：“那如果你买的是灰色这款，老板会送你黑色的吗？”

　　“不会。”盛航说。

　　“为什么？”蒋辞震惊了。

　　然而接下来盛航的回答更让他震惊。

　　“因为灰色是非卖品。”他说。

　　蒋辞：“……”
　　我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