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管理局》雅阙

8、情长的人

　　“队长，你脸好红啊！”曾宇发现没有完成任务的队长竟然会脸红，故意用肩膀撞了撞乔生，“是不是碰到哪个漂亮姑娘啦？”
　　乔生摇摇头，“别胡说。”显然，他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
　　医疗队的阿秒医生搓着满手的血走进“虫洞执行者”办公室，稳当当地接了被开水，曾宇赶忙走过去替他捏了捏肩膀，嬉皮笑脸道，“阿秒医生，最近活儿有点多呀？”
　　“归零者0286号处理时间宝藏的时候动了歪心思，想偷偷将10年固体时间高价卖给财主老爷。情急之下，老盘打断了他一条腿，我给他截肢去了。”阿秒摇了摇头，“3000万买十年，就是为了陪情人出去旅个游，有钱人的世界真是花哨啊。”
　　乔生有些诧异，“老盘平时大大咧咧的，这次还算机警。”
　　阿秒摇了摇头，“有人给老盘发了短信，估计是被哪个知情人告了秘吧。据说，发信人叫晨夕，这名字取的蛮有意思……”
　　“晨夕？！”乔生拍案而去，连忙跑出办公室找到老盘要了“晨夕”的联系方式，微信头像是一幅奇怪的画：一把剪刀，想要剪断漂亮的奔涌的银河。
　　所有人都看出这个队长近日来有些心不在焉。
　　曾宇只好向大伙解释乔生刚被女朋友甩了。
　　躺倒在被褥中，乔生望着“晨夕”的微信，她发了动态：谁为我吹一支笛，我就钻进谁的夜里来！配图是女孩正在撸猫，漂亮的笑容牵扯着乔生的心脏。
　　深夜的乔生，犹豫半天还是选择拿起那支笛子放在唇边。
　　他奏响一曲深夜的悲凉，如同星星跌落在井中呼救不得，没有人在意风会在什么地方死掉，没有人等待露水的凝结。除非口干舌燥，否则不会停止沧桑的吟唱，这就是乔生眸间的笛音世界。
　　“骗子。”停止，乔生有些小心眼地说了这样一句话，眼睛时不时眺望窗外。那些风又在传递自己不懂得的悲欢了，偶尔还能听见邻居一家吃完夜宵回来的欢愉声，或是楼上的女人痛骂自己的男朋友的喧嚣声。
　　没有遇见晨夕之前，乔生对这样的孤独，习以为常。
　　好冷，乔生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看着自己吐出的白气被风吹开。
　　好困。就在乔生差点儿在阳台睡着的时候，门铃声响起。
　　他，心动了。就像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的鸟雀被第一束阳光洗礼的滋味。
　　开门，开眼，开了心扉。
　　门口是晨夕，同样的牛仔裤、白色二级、彩虹屏幕的手机、漂亮的眼睛，她正提着香喷喷的夜宵站在门口。长长的毛绒围巾让她显得更加娇小可爱。
　　“警官，偷偷看我动态了吧？”
　　“还好意思问？你那是专门为我写的动态吧。”本想着开玩笑，却发现说出口就引起了巨大尴尬，乔生的眼睛只好盯着夜宵，将肉丸子和烧烤分别装进不同的瓷盘中。
　　对面的女孩停顿几秒，俏皮地跟着乔生来到厨房，靠近他的脸低声笑道，“你真聪明！其实你没吹笛子的时候，我就已经买好夜宵了。”
　　“那我要是没有吹笛子，你岂不是白买了？”乔生觉得好笑，带着晨夕来到客厅，并且将唯一的沙发枕头递给她，自己则坐在一边的板凳上。
　　晨夕拿起筷子去夹肉丸，“怎么会？如果你不吹，我会一个人把它们吃光的。”
　　乔生觉得好笑，他默默盯着晨夕夹不住肉丸的筷子，只好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了不听话的肉丸准备放进晨夕的碗里，谁知道女孩就那样低头咬住了肉丸直接咽了下去。
　　原本冰凉的脸开始解冻，乔生嘴角勾起自己都不曾注意的微笑与满足，身边有一团火焰烧尽所有的悲苦。火焰的名字，叫晨夕。
　　“为什么给我带夜宵？我是警官，你是贼。”
　　“啊啊！这么说话很败好感耶。我是时空行者，不是小偷！”晨夕举着一瓶白酒喝得七荤八素，抓着乔生的衣领使劲摇晃，嘴里唠唠叨叨碎了不停，“我喜欢你啊，只有你能完成那个任务哦……”
　　“什么任务？”乔生皱眉，想要晃醒眼前的女孩，发现她已经倒在沙发上彻底睡过去了。乔生想要给女孩盖上被子，触碰到女孩手指的时候，瞬间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开始了崩塌。
　　晨夕眼角的泪水漂浮在空气中，那时黑色的眼泪，不是彩色的。
　　“它一定很苦、很苦。”乔生用手指触摸眼泪，眼泪爆裂将乔生的身体吸入无尽的黑洞。
　　那是一个很不一样的时空甬道，全部由大小不一的镜片排列组成，镜子里面的人以不同的方式存活着，每一个人死亡就会打算一面镜子。
　　天空下起了流星雨，乔生的身体在这样的镜像世界里面流淌，流星雨和自己的眼泪融为一体。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落泪。
　　彩色的时间化为一匹小马驹，小马驹上坐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小女孩来到角落找到一面属于自己的镜子，微笑却在顷刻间消失不见，小马驹的身体消失化为无穷的时间宝藏。
　　乔生来到女孩身后，望向那面镜子。
　　镜子里面没有女孩的身影，女孩失落地哭泣着。
　　“时间，我是谁？”“你是时空行者。”
　　“镜子里没有我。”“所以，你是时空行者。”
　　“我是活着的吗？”“您是永恒的，晨夕。”
　　“我要如何死去呢？”“暂时没有发现能够杀死你的武器，晨夕。”
　　小女孩擦干眼泪，她追逐着日月，却没有被给予影子。
　　渐渐的，她知道了，自己不被时间约束，那是彻底自由的囚笼。
　　乔生想要拥抱小小的晨夕，混沌的世界落下巨石正巧砸在他的头顶。猛然惊醒的乔生睁开眼睛，发现晨夕正好奇地盯着自己，替自己擦眼泪。
　　“乔生，你做噩梦了？”
　　“没有，晨夕。”乔生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才发现自己确实哭过，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什么话也没说。
　　从那以后，隔个三五天，晨夕就会来找乔生。
　　吃饭、聊天、散步，甚至是讨论案情的进度，乔生知道，自己爱上她了。
　　他知道对方的秘密：她是时空行者，自由的人。
　　听从曾宇的建议，乔生带着晨夕前往游乐园、电影院、动物园以及情人餐厅等想也不敢想的地方。他告了白，晨夕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了他，两颗心简单地连接在一起，本以为不会再出现什么无妄之灾。
　　当犯罪的少年想要播种自己买来的时间，以此获得更多的时间换取姐姐濒危的生命，乔生得到的命令是枪杀男孩。因为这个男孩买走的是最顶级的贵族优质时间，他不得不残杀了所有的竞买者。而且，时间萌芽会造成时间漩涡，虫洞者一旦掉进漩涡就会迷失自我。
　　“不能播种时间，会结出恶的果实！”晨夕出现，她掐断了破土而出的时间萌芽，时间漩涡来不及产生就被终结。少年被捕，晨夕将时间挖出来，那张脸带着忧伤和憔悴，其余虫洞者认出了她是虹想要立刻逮捕她却被乔生拦了下来。
　　“局长，如果不是乔生，我们一定能捕获虹！”
　　“胡说八道，队长权衡过利弊的。虹帮助我们解决了时间漩涡，功过相抵，不需要得到惩罚！”
　　“够了，你们下去。乔生，留下来。”王旭真扶了扶眼镜，站在窗口俯视着街巷的人群，脸上没有过多的复杂情绪。
　　乔生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降职。
　　“乔生，从现在起，你就是时管局的顶级虫洞者——代号刺客。”
　　“你的任务是，找到祸乱时间规则的时空行者，取走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