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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师兄秦放 ...

  •   王之焕在船舱里独自生闷气。卫峥那斯武艺极高,小队兵马根本拿他不住。若写信求爹爹派兵前往捉拿,又怕他问起胭脂儿的事来。

      那胭脂儿原本是他父亲昌宁关总兵王敬宗的爱骑。王敬宗镇守昌宁关二十余年,他任职期内边关太平,闲暇之余就培养出了一个优雅高贵的业余爱好——养马。

      说起王总兵的这个业余爱好,要归功于他在昌宁开通了“互市”。他曾仔细调查过盘氐的生活习性,认定盘氐人侵犯边界抢夺财物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生活太贫穷的缘故。所以他在昌宁创新开通了“互市”。即每年拨出一定数量的名额,容许名额内的盘氐人进入关内做生意。

      盘氐系游牧民族,手工艺发展十分落后。于是他们就带着牛羊马匹入关来和佑南人交换布匹,瓷器,等各种生活用品。而盘氐人特产的皮货和良种马也受到佑南老百姓的热烈欢迎。因此“互市”的建立很大程度满足了双方的需求。王敬宗镇守的昌宁关,二十年来未曾有一战,呈现出格外繁荣太平的景象。

      盘氐人十分感激这种“互市”的政策。于是就有盘氐人为了表答这种感激,给王敬宗献上了一匹千里挑一的骏马作为礼物。后来王总兵每收到一批好马,就在次年给盘氐“互市”的名额上多加十个。盘氐人也不是傻子,看出门道以后,就有人一门心思去寻找传说中的龙驹宝马,只求“互市”的名额再多添一些。直到去年有个盘氐人商人,从西域归来,带回一匹白底朱斑的纯血小母马献给王敬宗。王敬宗收到之后欢喜异常,当即为此马命名为“胭脂儿”,又大笔一挥,一次性为盘氐的“互市”增加了五百个名额。可见“胭脂儿”在他心中的重量。

      王之焕受他父亲影响,也爱好赏玩名马。他自幼饱读诗书,又有几分附庸风雅的根骨,闲暇之余竟编撰出一本带图画的《百骏谱》来,一时间被佑南盘氐两国的爱马人士奉为鉴赏名马的宝典。

      王之焕最钟爱的自然也是胭脂儿,可胭脂儿是他父亲的心头肉,任凭王之焕耗费无数口舌他父亲也不肯借给他赏玩。直到今年春闱王之焕一举中了探花郎,王敬宗才把胭脂儿给他骑出来游玩几天。如今胭脂儿被卫峥他们夺走,这件事王之焕无论如何也不敢让他父亲知道。虽说卫峥答应三日后奉还,但究竟不能相信。可是他自己也没本事把胭脂儿要回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求师兄秦放帮忙。

      王之焕乘船返回庞渡城。庞渡就是之前卫峥和李纯懞住过一晚的那个市镇,离京都八百余里,背靠玄岭山西临岷沧江,是一处依山傍水风景优美的所在,素有“京西小江南”的美誉,文人骚客多汇于此。

      王之焕的师兄秦放生性风流旷达,平生最爱有两样。一样是武学,一样便是喝酒。因他听闻庞渡有个白石观秘酿一种“太玄春”酒,据饮过此酒之人传说,这酒其香馥郁,其味醇美,后韵悠远绵长,饮后令人浑身舒泰宛若置身于太玄山顶的阳春白雪之境,实是人间难得的绝品佳酿。于是秦放便不远万里的前来寻访。

      秦放来到庞渡后,先跟师弟打个招呼,便住进了白石观里要讨酒喝。谁知那白石观的道人把秘酿的太玄春酒看得比命还重,无论秦放出重金购买还是坑蒙拐骗,就是不肯给他尝上一两壶。秦放被勾得心痒难搔,赖在道观里不走了。他晚间便在观里东翻西找,一连三五天却还是找不到藏酒的酒窖。秦放索性打定主意在道观里长住下来,横竖你白石观总有酿酒的时节,到时候看你们把酒坛子往哪里搬!

      王之焕来到白石观找他师兄,一推开厢房的木门,便闻到一股强烈的酒气冲了出来。王之焕屏着呼吸皱着眉头,看见满屋子的酒瓶酒罐乱放着,秦放正仰面朝天的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王之焕用脚拨开酒瓶走到炕前去推他“师兄,师兄醒醒。”

      秦放被他推得翻了个身,嘴里咕隆两句,却并没有醒来。

      王之焕无奈,只得使出本门掌法向秦放胸口拍去。忽然秦放抬起右手在胸口挠了两挠,右手小指宛如兰花般微微翘起,指尖却正好对准了王之焕掌心的劳宫穴。王之焕当即变掌为抓,想要拗住秦放的手指头。秦放伸手疾探,在王之焕的手腕上一格,便借力坐了起来。笑道:“师弟,你来陪我喝酒哇?”

      王之焕见他双眉斜飞贯日月,两眼含笑带桃花。明明生得一副风流俊俏的好皮囊,却成天邋里邋遢烂醉如泥。顿时没好气的道:“师兄,你还喝。我这回可要死啦。”

      秦放伸手抓了抓一头乱发,问道:“你爹又逼你成亲了么?”

      “不是。”

      “你爹要赶你去朝廷赴任么?”

      “不是啦。”

      秦放眉头一皱,把一对漆黑晶亮的眸子转来转去,忽然凑近王之焕耳边,神秘兮兮的道:“难道是你把哪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人家不依,闹到你家里去啦?”

      王之焕窘得满脸通红一把揪住秦放的衣襟,口中“你你你”的结巴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手臂高高举起,便欲打秦放一个耳光。

      秦放扬起脸不避不闪,连眼皮儿也不眨一下的看着王之焕。此时阳光正好从窗外射到秦放的脸上,将他一张面庞照得光华流转,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王之焕一见之下顿觉泄气,只得把手放下来,垂头道:“我的胭脂儿给人夺去了。”

      秦放“嘿”的一笑,一把推开王之焕道:“一匹马而已,没了便没了罢。你爹爹在边关大通商贸,那些盘氐蛮子总会想法子给你爹爹找来更好的,何足担忧?”他一面说着,一面去把桌上的酒瓶挨个拣起来摇晃一番,若是拣到个摇得响的,便凑上嘴去喝个精光。

      “师兄!”王之焕顿足道:“那胭脂儿是万里挑一的纯血宝马,产自西域,就算把盘氐翻个底朝天,也再找不出第二匹了。”

      “那就派人到西域去再弄一只回来。”

      王之焕看着他专心致志的摇着酒瓶,忽然心中一动,道:“师兄,你说我武艺如何?”

      秦放一口喝干瓶中剩酒,道:“年轻一辈中,到也罕有敌手。”

      “那我率领手下部将,以多打少呢?”

      “你们几人对方几人?”

      “以九对一,仍处下风!”

      秦放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沉吟道:“当世能抵挡你以九对一的年轻后生不会超过三个。除我之外,一个是真武门掌教的首座弟子楚凌风,还有一个嘛......那人不是江湖中人,早年与我交过手,未曾分出胜负。夺你宝马的到底是哪一个?”

      王之焕见说便从袖中掏出一卷事物递给秦放。秦放接过展开来一看,正是大街小巷都贴着的通缉榜。

      秦放在庞渡流连多日,虽然茶馆酒肆里都在沸沸扬扬的讨论通缉榜,但他素来不理会朝廷的事情,所以整日价只专心饮酒,也不曾留意什么。如今他仔细一看画像,十年前那张熟悉的面容登时浮现在脑海,渐渐地与画像上的男子重合。再看画像下面的文字,秦放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

      王之焕央求道:“师兄,我知道你素来不管朝廷的事。只求你帮我把胭脂儿要回来,至于那两个逃犯,你就当没看见便成。”

      秦放看看王之焕又看看画像,然后指着画像上的人说道:“这人武功十分高强,你要我当做没看见也还罢了,但你要我去抢他坐骑,只怕他放我不过。”

      王之焕狂拍马屁,道:“师兄!你武艺已臻化境,那人多半不是你对手。况且他还带着一个小姑娘,乃是个大大的拖累。”

      秦放瞪大眼睛叫道:“我平生最害怕娇滴滴的小娘们了,那决计不是什么拖累,多半是极厉害的陷阱!”

      王之焕见他满口胡说八道,当下也不再讲理了,只一味跟秦放歪缠。秦放给他缠得没法,只得道:“我帮你夺回宝马,你拿什么谢我?”

      “师兄要什么,小弟自当想尽一切办法达成!”

      秦放摇晃着酒瓶慢条斯理的道:“我来这白石观也有六七日了,可怜我连太玄春的香气儿也没闻着一丝......”

      王之焕忙接口道:“等师兄凯旋归来,小弟自当备上几坛太玄春为师兄庆贺!”

      “谁说要几坛?”秦放瞪了他一眼,砸砸嘴道:“你把白石观的酒窖给我搬空咯,装到船上,我要带回杏林坞去喝个够!”

      “这......”

      “怎么,你不答允?”

      “答允!”王之焕咬牙道:“只要胭脂儿能顺利回来,小弟什么都答允!”

      秦放笑了笑,拍拍王之焕的肩膀道:“你放心,那人与我是旧识。只消师兄在他面前替你通融几句,包管胭脂儿安然无恙的回来。”秦放一把勾住王之焕的肩膀,低声道:“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请他喝酒吃饭......这个......这个......”

      王之焕会意,忙取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塞到秦放手里,道“师兄只管花用,若有不够,小弟再回家中支取。”

      秦放眉开眼笑的把银票揣了,拍着胸脯道:“此去必然马到成功,师弟尽管等我的好消息!”说罢,他一甩衣袖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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