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咒》雅阙

10、鬼狐的谬言

　　同秃噜安葬好傀儡师后，印莲察觉到有人正在暗处窥伺，眼神警示众人。
　　蓝孤子打着呵欠弯腰，趁机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墙角。嗖地一下，白色身影从楼顶跃下，迅疾如鬼魅，微笑时能瞥见那口利牙。
　　“糜海孤岛这是怎么了？暴走修罗成群结队过来，不知鬼怪、傀儡师、食肉僧可都见过了！真是稀奇！”蓝孤子冷笑，盯着眼前的食肉僧。
　　那双眼睛并不友好，食肉僧的智慧远高于不知鬼怪与傀儡师。食肉僧嗅了嗅奇味，作出饥渴的模样，舔了舔舌头。
　　月泉吓得后退一步跌坐在地，印莲将她扶起时，一枝荆棘扯住月泉的衣衫，雪白的脖颈露出好大半。食肉僧眼神发光，笑若邪神猛冲过来，对着月泉的脖子下了手。
　　“你当这里没人吗？”蓝孤子使用坤旋将食肉僧整个身体托举在半空，拳头缓缓捏紧，食肉僧尝到了窒息的感觉瑟缩了身子，眼神恐惧而震惊。直到不知鬼怪发出呜咽声，蓝孤子才放开眼前人。
　　食肉僧转眼攻击白絮，秃噜却意外地拦在白絮身前，前者眸中金黄滚动，停止攻击，“喂，坤旋者杀暴走修罗，你竟然帮他们？”
　　秃噜闷闷地站在那处，眼里含着一股倔强。
　　印莲站在秃噜身边替他抚摸着毛发，“斩杀暴走修罗的人是潜龙湖泊的惩戒者，与其他坤旋者无关。你们的世界离我们太遥远了，大家只知道你们都是怪物，都怕你们。难道还怪起我们来了？你刚才不就想吃掉月泉吗？”
　　“太阳！哈哈哈！太阳！！该死的太阳！”食肉僧似乎是疯了，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仰天大笑，用无比愤恨的眼神直视着月泉。
　　蓝孤子再次使用坤旋力控制食肉僧，“你知道什么？快说！”
　　“蓝孤子，别弄死他了！”印莲赶忙劝他。
　　“月泉想不起来的，就让他说出来！”蓝孤子手腕一拧，食肉僧的胳膊便被折断，惨叫一声落在树根旁边儿，悲凉地瘫倒在树桩附近。独独那双眼睛，还是随时寻找机会来个致命一击的狐狸眼！
　　秃噜站在食肉僧身边，疯狂地转圈表示自己的安慰与焦急。食肉僧咳嗽着，恐惧地瞥了眼蓝孤子，眼睛始终注视月泉，“你们应该听过这样一首歌。”
　　“孩子啊孩子，请你跳舞吧，四个少年手牵手啊……黄金果在头顶，三个孩子吃掉了它，翅膀长出来啦……我也想要翅膀啊，他哭泣着，我也想要翅膀呀……锤呀，锤呀……”哀伤的语调处处透漏着惶恐的忌惮与起伏的杀机，食肉僧低哑的嗓音很适合这首歌，秃噜听见这首歌开始捂着耳朵将脸埋进土里。
　　“黄金果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和坤旋神力有关？”蓝孤子紧接着问。
　　食肉僧盯了蓝孤子一眼，点了点头，又瞥了眼远处丛林中发光的眼睛。
　　从前，有四个亲密无间的少年。他们昏天黑地地游玩，遇见一棵结满了黄金果的神树，金黄的皮囊与香甜的气味引诱着他们靠近。
　　“也许，这是神明赐予的礼物？”四个孩子围绕着大树跳舞，他们被迷醉的味道催得癫狂野蛮，甚至脱光衣服在草地里打滚，犹如新生的野畜。
　　三个少年伸手摘下黄金果囫囵一吞，后背绽出金光，撑开两只漂亮的、雪白的翅膀，每一根羽毛都柔软而明亮。
　　最矮的孩子开始哭泣，“我也想要翅膀！”
　　三个孩子抓起少年，帮助他摘下最高处的金果，少年也长出了翅膀。不过，那对翅膀是金黄色的，看起来比其他翅膀厉害得多。
　　当孩子们再想吃金果，那棵树却已经灰飞烟灭。孩子们长大，各自结婚生子，翅膀被削弱了不能凝结出翅膀，而子嗣却继承了力量的一部分。若是有力量的人相互结婚，诞下的子嗣力量将会更加强大。
　　众人认为力量乃是天赐，故将其名为坤旋。
　　为了继承最纯净的力量，三个少年自愿成为第四个少年家族的牺牲品，他们将自己的付出视为伟大的奉献。坤旋者的身体会隐藏金果，割开肉身取出金果给予另一个人食用，金果的力量便得以集中。
　　第四名少年的家族聚集着强大的金果血脉，成为坤旋最得力的继承者，其他三个家族的子嗣全部成为这霸道血脉的牺牲者。剩下来的家族有一个耀眼的名字，叫做太阳。
　　太阳家族乃坤旋神脉，却总是独子相传，直到双生子的降临打破了太阳家族的寂寥——兄长天行与弟弟地泽。地泽诞生即是人咒，傲慢的兄长总被轻视，仇恨蒙蔽了这位哥哥的眼睛，他将地泽视为怪物。
　　毕竟，天行亲眼见过，地泽的啼哭使侍女七窍流血。
　　坤旋神权的掌管者，此时还是太阳家族。地泽控制不住力量，失手扭断无辜女孩的脖子后，发疯跑出神宫再未归来。天行上位，因年少积恨将太阳家族逐出皇族，为了避免人咒巅峰的地泽归来屡次派去暗杀，甚至不惜灭太阳满门。
　　顾及自身名誉，太阳也就成了拓荒神域的禁词，不得提及。
　　“所以，神宫里的陛下，是我的亲叔叔？！”月泉瞳孔震惊，她晃了晃头，愤怒地反驳，“不对！你说的不对！在我印象中，父亲是个善良坚韧的人，他绝不是你口中说的疯子！你在说谎！”
　　印莲将月泉束在怀中，示意她冷静。
　　蓝孤子盯着食肉僧若有所思，“自愿牺牲？人都是利己的动物，牺牲都是少数，怎么会带着族人付出生命？”
　　秃噜似乎有些生气，围着食肉僧跺脚。蓝孤子注视着秃噜的举动，撇嘴笑了，对着食肉僧指了指秃噜，“你说的故事，不知鬼怪好像不太同意啊？还有一件事，你看见月泉背上的太阳纹身，眼里有恨，你厌恶太阳家族。为什么？你的故事里，太阳家族只是个接受别人牺牲的至尊力量者而已。”
　　“不知鬼怪生气了，看来你在说谎。”印莲笑了，笑容却在一把利刃飞过眼前的时候凝固住。蓝孤子立刻推开印莲，三人跌坐在地，食肉僧的胳膊被利刃砍伤。
　　原本应该消失的冷轩再次出现，“你该闭嘴了。”
　　食肉僧冷笑，“鬼狐之言，皆为谬言，作不得真。月泉，你想知道真相吗？如果你想知道，就保护好我。”
　　“那你刚才为何说那样的故事？”
　　“他在监视我，他不愿意太阳家族最厉害的人知道真相。”食肉僧指了指冷轩，冷轩在下一刻来到食肉僧眼前，一把匕首刺中食肉僧腹部。
　　“不要！”月泉尖叫着，眼睛红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