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咒》雅阙

11、神明的使者

　　脚底的金色法阵凸显重叠，只有素尝的坤旋神力硬生生滚出两条铁链牢牢囚住了冷轩的手臂。月泉睁眼的瞬间，草木崩塌，风暴所至，伸手一推却又是万里晴空，坤旋已达人咒。
　　耳畔响起了那只歌谣——《跳舞的孩子》，夹杂着少年们撕心裂肺的惨叫。月泉吓得发抖，冲上去抱住血泊中的食肉僧，“告诉我真相！”
　　秃噜急得乱窜，月泉抬头冷言一句，“安静。”
　　少女如同换了个人，秃噜立刻萎靡下来，委屈地趴在地面耷拉着脑袋。
　　冷轩动弹不得，却仍是奋力嘶吼，“别听！你会后悔的！”
　　“太阳家族的后人，现在我给你讲的故事，你要认真听。你记住，你身上流的血，是千千万万别人的血，是欲望与丑恶宰割的无数人命！”
　　印莲与蓝孤子对视一眼，只觉遍体生寒。
　　故事的开头很相似，依旧是四个人，却从孩子变成少年。
　　四名少年是奴隶的子女，他们日复一日工作着，瘦得只剩皮包骨了。少年计划了一次完美出逃路线，而且真的顺利逃出了压榨他们的囚笼。
　　无边的自由世界中，四名少年快乐地舞蹈。直到身旁的大树发出声音。
　　那是女人的声音，充满诱惑的、磁性的、陶醉的、属于母亲的声音。
　　“喂，你们是人吗？神明的奴仆？”
　　“不是的，我们是人的奴仆！”少年们寻不见提问者，却还是回答了问题。
　　“喂，你们不知道我吗？我是神明啊！”
　　“神明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我有些饿了。”少年的肚子开始作怪，纷纷靠在大树周围唉声叹气，连一丝对神明的探知欲望也没有。
　　“人这种东西，果然和泥巴一样，是会发臭的。”发言者情绪低沉，如同即将爆发的平静的湖泊。少年们紧接着说话，“这很正常，我们整天都是臭烘烘的。”
　　大树的叶子射出金光，茂密的木叶中结出三颗黄灿灿的果子。
　　最成熟的少年指着果子大嚷，“你们看！那是什么？”
　　大树晃了晃身体，三颗果子掉落在地，完好无损，散发着无比香甜的味道。三名少年纷纷捡起黄金果，最小的少年直愣愣盯着，擦掉了嘴角的口水。
　　“这是黄金果，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完整地吃掉一颗，黄金果的核将会长在你们的脑子里，而我也能将神明的力量赐予你们！”
　　“神明的力量？那是什么？”
　　“一种不需要顾及饥饿、寒冷与贫穷的力量。”
　　最成熟的少年一口气啃完黄金果，肚子隐隐作痛，倒在地面打着滚。其余三个少年惊呆了，举着黄金果不敢再吃一口，最小的少年指了指地上人的脊背。
　　少年整个背都畸形起来，撑开两只黑色的翅膀。疼痛消失了，少年挥翅腾空，在大树顶端愉悦地旋转，快乐地呐喊着，“神明！”
　　其余两人对视一眼，瞥了瞥最年幼的少年，立即吃掉自己掌心的黄金果。三个长着翅膀的少年在天际飞驰，小小的少年满心羡慕，“我也要！神明，我也要！”
　　“没有了哦，神明的使者可是很珍贵的。”神明的声音远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带着叶子的风围绕在少年耳边轻语，似乎在传达只有少年才听得见的密语。
　　飞翔的少年们落在小小少年的身旁，翅膀消失在脊背处，怀中抱着无数瓜果。
　　“你别怕，我们有翅膀，去哪儿都可以带着你！”
　　“恭喜你们啦，成为神明的使者！”小小少年脸上的失落消失，转眼却是皮囊里的笑容。
　　四名少年枕着大树睡觉，女声吟唱着迷人的歌曲。少年缓缓睁眼，手里攥着风送给自己的金锤，侧身一瞧被吓得半死。三名伙伴竟然全部都变成了泥塑！
　　“真正的使者拥有神明的力量，可不会变成泥巴！毕竟，我亲爱的使者，可不是卑贱丑陋的人。”女声响起，如同妖魔的呓语。
　　少年颤抖着双手，思索再三，还是对着伙伴的头颅敲了下去。大树疯狂大笑，金锤敲碎了泥塑的头颅，颅盖底下藏着一颗金灿灿的黄金果，少年捻起那颗黄金果狼吞虎咽，只觉胸口发烫咽喉含血。
　　少年感受到力量，抬手便摧毁了一整片树林。他吃惊地握紧拳头，生怕这棵神树被摧毁，立刻举起锤子擦碎了其他两具泥塑，将脑子里的黄金果全部吃掉。
　　“锤呀……锤呀……”女声哼唱着，魔怔了。
　　“他们会死吗？”少年有些后怕。
　　“啊？死了呀，你刚才杀死了他们呀！”
　　“怎么会？把他们重新堆上，不会变回来吗？”少年扑向那摊泥巴，用手堆积着妄想还原伙伴原本的模样。
　　大树安静下来，冷静地说，“你现在是神明的使者，不是人。所以，杀死人，与他们无关，与你无关，你不过是遵循我的旨意罢了。”
　　“你还有什么目的吗？”颤抖的声音。
　　“人的眼里没有神明，我便为他们造个灾厄吧。既然不听话，人这种东西，就消失掉吧！”大树又开始摇晃，奇风骤卷，竟将大神懒腰扯断。
　　少年吓坏了，赶紧跑去查看。
　　女声安慰道，“别怕，我是神明。我亲爱的使者，去繁衍吧，让我的使者充满整片陆地！至于那些目中无神的垃圾，终会被你的力量所摧毁。对了，力量的名字叫做坤旋。”
　　“神明，我没有翅膀。”
　　“哦，只有畜生才长翅膀。你是我的代言人，自然没有。偷偷告诉你哦，随着无尽的繁衍，坤旋之力会被逐渐削减。如果，一个人的后代能够连续吃掉一百个金果，那么真正的坤旋之力便得以继承！”
　　少年返回曾经受苦的地方，坤旋的力量帮助他杀死了奴隶的主人。曾经殴打谩骂自己的叔叔们举着最新鲜的水果孝敬自己，少年只觉胸口酸闷，他从未想过有人会将自己当作神明供奉。
　　得到坤旋力量的少年欲望大涨，半座城的女人都自愿归属于他。因此，少年的孩子数不胜数，血脉不计其数地延伸、滋长，铺天盖地地蔓延。
　　几百年过去，少年早已入土，坤旋神力并未赐予他永生。
　　大地之上，拥有坤旋神力的人已经占据人类数量的三分之一了。黄金果通过血脉进入人体，根据人体的成长而生长，坤旋力量也就越强大。
　　坤旋学宫“白云间”出现，那是一个广阔而封闭的修炼空间。坤旋者刚刚成年，就会被父母送去“白云间”秘密修炼坤旋神力，最快到达人咒境界。
　　“后来呢？”月泉屏住呼吸，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别再说了！”冷轩大发雷霆，人咒级别的坤旋之力被素尝所控制，实在是匪夷所思！当然，冷轩也清楚，月泉是不同的。
　　“别打岔，小心宰了你！”印莲捡起利刃搭在冷轩脖子上，“食肉僧，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