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7章 ...

  •   白玉堂一直都拿绫君笑话展昭,此时竟觉得心酸起来。展昭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地靠着地道壁。
      上面清冷的歌声如泣如诉,显然绫君是倾注了全部的感情。
      “绫罗睡去旧年华,君今已隔天涯。几多风尘满琵琶,弦断在谁家……”
      她反复地唱着这两句,仿佛要将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怨和痴宣泄出来。展昭听着,心里堵得难受却无法发泄。忽觉手上一暖,低头看时,白玉堂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你若对她无意,早断了也好。”展昭苦笑了一下:“也许当初就不该……”“过去的不能改变。”白玉堂打断他,“既然上次见她你没有给她希望,以后也不要给。我们本是为了她而来,她见了你,定然又会想这想那的。你要是不能狠心,便只我出面好了。”
      “你出面?”展昭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白玉堂听来,弦外之音是“你以什么立场出面”,当即回想起刚刚的窘迫和尴尬,不由心下一颤,甩开了展昭的手。展昭自觉问得突兀,不敢再看白玉堂,这才发现绫君的歌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你倒真是对他念得深。”展昭和白玉堂很是想了一会,才记起这是花冲的声音。绫君并没有回答他,似乎是不喜欢和他说话。花冲沉默了一阵,又道:“可是我也是真的喜欢你。”
      “为什么?”绫君淡淡地问,就像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关系。
      “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烟花女子。”花冲道,“我不喜欢你的性子,可是也喜欢你的性子。”
      “疏影阁你想必听过,怎会对我的性子没有了解。”
      “我早就听说疏影阁绫君心高气傲,只是我没有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
      绫君又不说话了。花冲叹了一声:“好吧,我不逼你。等李爷把暖箫的事情解决了送你回去时,你若仍对我无心,我便认了。”说完他转身出房,带上了门。
      展昭皱起了眉头:“等李鹤轩把暖箫的事情解决了……难道他们的目的本来是暖箫不成?怪不得当时劫庞煜,既未出全力,也并不坚持。”白玉堂见他的心思又转到这事情的逻辑分析上了,不由感到周身压力一松,道:“我看,直接问问她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便清楚了。”
      什么?展昭没来得及阻止,白玉堂已经顶开地道上方的石板跳了出去。想到刚才白玉堂说他来出面,展昭只好不跟上去,继续在底下听着。只听绫君惊叫声刚刚出口便被捂住,过了一会,轻轻的声气儿才响起来。
      “二爷。”绫君小声道,声音里还是充满了惊恐,“你怎么……”
      “叫五爷。”白玉堂在展昭意料之中地更正道,“时间有限,我问你答,听清楚没有?”
      没有回答,想是绫君点头应了。展昭正等着听,白玉堂却走过来把石板盖严了。这么一来上面的声音便完全隔断,什么也听不见了。展昭不由郁闷,也不知白玉堂在搞什么鬼,只得靠在墙壁上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刚刚靠了没一会,展昭突然听到了什么,警觉地转头——
      一个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地道的转角处,并且明显是往这边走来。
      距离自己不到十丈才被发现,来人功力不可小觑。展昭不知此人和这青楼什么关系,但既然还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他也只能等待。也许是感受到了展昭目光中的戒备,来人走到近前大约一丈的距离便停下了,朝展昭微微躬身,轻声道:“在下莫然,见过南侠。”

      白玉堂听绫君讲完,皱了皱眉头道:“这么多天,除了花冲,其他人你都没见过?”
      “嗯。”绫君的声音里有着担忧,“不知道箫儿怎么样了。”
      “从刚才花冲的话来看,他们本就是冲着暖箫的,带你一起不过是个幌子。”白玉堂虽然对于承认展昭的结论感到别扭,也想不出其他的情况来,“既然并没什么人来找你,那猫似乎分析得不错。”
      “猫?”绫君霎时想到了重见展昭那晚,白玉堂对他的称呼,不禁又惊又喜,“展大人也来了?”
      白玉堂那话一出口便觉不对,收回却也来不及,只好暗自祈祷绫君没注意到。哪知绫君如此敏感,他也不好否认,只得道:“疏影阁花魁失踪,他这当官的若不来查,我来做什么?”说完之后白玉堂再次觉得不对:瞧这意思,莫非展昭所到之处他白玉堂都要跟着不成?暗自懊恼着,眼睛却不由得瞟向那地道口的石板。
      绫君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只听到了前面半句,心下当即如被冷水浸过:“原来他来只是公事。”注意到白玉堂的眼光,又是希冀一闪,“二……五爷,展大人是在那地道里么?为什么不上来?”
      她对白玉堂的称呼由于改变而显得生硬。白玉堂并未在意,反问道:“你之前知道那里有地道么?”
      “知道。”绫君低声道,“花冲有几次是从那里上来的,刚才也是。他说那里面机关繁复,叫我不要乱动。——五爷,你不是这里的人,却毫发无伤地从那里上来了,里面一定没有什么的,是不是?”
      这话本来不算错,可是白玉堂怎么就听着不舒服,还没想明白到底因为什么不舒服,绫君又道:“我,我想见见展大人,五爷……”
      她的眼神充满了诚恳和坚持,以及毫不保留的信任。白玉堂不好拒绝,嘟哝几句,只好走过去,掀开了石板,探头下去:“猫儿,上……猫儿?猫儿?”
      他猛然抬起头:“他不见了。不,他万不会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独自离去,一定是方才发生了什么变故。你还在这里等着,免得他们起疑,我下去找找。”
      “不见了?”绫君疾步到了地道口,小心翼翼地低头看,果然并无一个人影。白玉堂已是心急,手一撑跳了下去,回身托起石板,口里道:“你好好在这等着。”说罢放下了石板。放下的一瞬间,听见绫君淡淡的声音,带着要将人撕裂的伤痛:“他,不见了。”
      白玉堂心里倏地抽了一下,但很快就被担忧所替代。他已经在展昭刚才所在的位置附近看了一圈,什么异常都没有。可是展昭确然不会就这样离开的。是什么人,能够让展昭心甘情愿地跟着走?
      “猫儿。”白玉堂低低地唤,当然也没希望得到回应。但好像是有什么随着他的呼唤出现了,白玉堂浑身聚起杀气,警惕地看向地道的转角处,手中的画影也轻轻颤动起来。
      一个男人,穿着妖异的袍子,长发被随意绑在脑后,面目俊朗,却透着些微疯狂。
      白玉堂盯着这个男人,等他说话,或是攻击。
      这人走到白玉堂近前约摸一丈处,挑眉而笑,歪了头道:“在下莫然,见过白五爷。”

      展昭摇了摇脑袋,眼前清楚了一些,发现自己在一个看上去很舒适的房间里。窗外有阳光,应该已是地面上了。
      怎么到这里来的?展昭闭目想着,只记得一个从头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对自己微施了一礼。那人好像自称莫然,还管自己叫做南侠。展昭回忆到这里时,眼光闪了一下。李惜寒和苏青都是叫他展大人或御猫,显是要撇开江湖身份;可是这个莫然为何要称呼南侠?难道他并不是青楼中人?但如若不是,他又怎么能对那地道如此熟悉呢?还有,莫然是怎么认出自己的?难道就凭自己手上的巨阙?
      想到巨阙,展昭立时睁开眼,四处搜寻着,却没见着。展昭当即心下一沉,好在并未被人下药,内力还在。既如此,敌意不显,为何又要拿走巨阙?
      想到下药,展昭又接着回忆起来。莫然一直都没有接近过自己,而自己也一直很小心。可是从莫然说了那句话以后,到刚才发现自己身处何地之前,这一段却是空白。究竟莫然做了什么,让自己跟了过来?
      正想着,展昭听见外面重重的脚步声,随后房门砰的一响,立即抬头看去。
      “箫……箫姑娘?”展昭完全没想到,口气中带了十二万分的惊讶。莫然带他来了暖箫房里?
      “展大人?”暖箫在门口也吓了一跳,比展昭还惊讶得多,“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展昭苦笑:“我也不知道。”看了看房里,“这是你住的地方?”
      “哼,这是囚禁我的地方。”暖箫显然一肚子闷气。
      “那你刚刚怎么不在?”展昭奇怪。既是囚禁,怎么她还能到处自由行走不成?
      “我……”暖箫显然是更来气了,“李惜寒那个变态!我要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一辈子都不要见到他!一开始对我粗暴得不得了,前几天突然变好了,今天忽然又神经发作!凭什么他一叫我就得去!”
      展昭完全不知道她发什么火,等她停下来才问:“李惜寒?你认识?”
      “就是那个把我和姑娘弄昏的混蛋!”暖箫似乎是刚刚和李惜寒大吵了一架,言语间充满着愤怒不堪种种情绪。
      “是他?”展昭想起那日和白玉堂救下暖箫之后听到的事,“这么说之前你们就见过了?”
      “啊?是。”提到之前相见,暖箫顿时黯然下来。熟悉的惧意和委屈包围了她。展昭记起她说过初夜很痛苦,不禁歉然:“对不住。我只是想知道他……”
      “他就是个变态!”暖箫霎时又愤怒起来,弄得展昭哭笑不得。
      眼见暖箫还要继续愤愤下去,展昭急忙打断她:“等等等等。你和绫姑娘的居所相距多远?”这样他至少可以知道,莫然带他过来用了多久吧。不过绫君和暖箫都是被劫而来,暖箫说不定根本就没再见过绫君。想到此,展昭又觉得没什么希望把这事理清楚了。
      果然暖箫答道:“我来了之后就没见过姑娘。李惜寒说他们的目标是我,所以没把姑娘怎么样。”
      “目标是你。”展昭重复了一句,看来自己没有推断错。忆起李鹤轩和苏青的谈话,展昭问:“七年之前,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七年前?”暖箫略有些茫然地反问,“那么久远了啊,我不记得。”
      不记得?展昭一怔。七年前暖箫十岁,绝非是没有记忆能力。那也就是说,那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既然如此,青楼为何要找暖箫,涂善又为何要追查长达七年之久?
      “七年?”暖箫还在喃喃自语,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展昭敏锐地捕捉到,急忙发问。暖箫却没有立即答话,只是神情显示她正陷入一段纠结的回忆。

      白玉堂狐疑地打量着莫然:“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五爷不信,去看看便是。”莫然仍是邪邪笑着,“还是五爷在害怕,怕自己原来认错了人?”
      “笑话!白爷怕过什么!”白玉堂一听这话便跳脚,“你带路。”
      莫然微微颔首,转身在前领路。白玉堂在后面跟着,暗暗记着方向。只是莫然走得太快,饶是白玉堂记性过人一心二用,到得后来,也渐渐混乱了。好在没混乱多久,莫然便停在一道石墙前,在墙角按了几下,示意白玉堂过去。
      白玉堂走上前,只见那石墙上出现了几个小洞,刚好能容他的眼睛看过去。凑上小洞,稍稍适应了一下那边的光线,白玉堂呼吸当即一滞。
      入目所及,是一张装饰华丽的床,床帐放下,依稀能看见里面两个人影。床头,挂着白玉堂再熟悉不过的巨阙。白玉堂屏息注视着,没一会,听见一个女子低低的声气,随后帷帐掀开,那女子仅着贴身小衣,下来到桌边拿了什么,又怕冷似的钻了回去。
      “暖箫。”白玉堂低声说了一句。声音虽小,那边房里的人似乎已听见了。只听什么东西破空而至,径奔石墙上的小洞。白玉堂急忙侧身让开,两指劈下。那东西叮地掉落,赫然是一支袖箭。
      莫然连忙按下机关闭了小洞,拉了白玉堂就走:“五爷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带他左弯右绕地直到很远才停下来。白玉堂任他拉着,停下之后,靠着墙不说话。
      莫然放开他手腕,道:“五爷亲眼见了,可相信了?巴巴儿地跟了来,原以为是帮忙,结果展大人他……”
      “住口!”白玉堂冷冷地打断了他,“到这里来本是我的提议,帮什么忙?至于那只死猫,他干什么,与我何干!”
      莫然闻言不再说话,只静静看着他。白玉堂举起手臂,凝视着刚刚打落袖箭的二指,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白玉堂才喟然而叹:“人不风流枉少年,原来你还是少年。”说罢他狠狠地甩了两下手,道:“看也看过了,你还想怎样?”
      “五爷言重了,在下怎敢让五爷怎样。”莫然俊朗的脸上现出一丝自嘲的笑,“只不过五爷既然来了便是客人,怎么可以一直呆在这地道里?因此还请五爷随在下去前厅坐坐,也好让在下代李爷一尽地主之谊。”
      “地主之谊?”白玉堂嗤笑,“当时说要尽地主之谊的可是苏青。到底苏青和李鹤轩谁是地主?”
      听到李鹤轩的名字,莫然惊讶地挑了挑眉:“五爷认识我们李爷?”
      “别一口一个爷的叫了,”白玉堂不悦,“到底你们这谁说了算?”
      “自然李爷说了算。”莫然像是没听到前半句,“只不过青楼从名苏相公,因此苏相公也可算半个主人。”
      “相公。青楼。真真起的好名儿。”白玉堂两个字一顿,说得无比刻薄。这地方果然是青楼,白玉堂留神更甚,面上却不表现出来。
      莫然身子微微僵了一下,随后淡然道:“五爷这边请。”
      白玉堂跟着莫然又走了大约半柱香时分,到了一堵石墙前。莫然轻敲三下,石墙滑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迎了出来:“哟,爷来了,爷里面请。”莫然让到一边,对白玉堂做了个手势。
      白玉堂自然不惧。上下打量了那妇人一番,眉毛一扬:“你是何人?”
      那妇人仪态万方地笑了笑:“爷说笑了。这青楼见客而迎的,自然是鸨母。老身就是这儿的鸨母,手底下的姑娘个个都能让爷□□。不知爷是直接看人,还是先看看牌子?”
      说着低俗的话,却浑身出尘的气质。虽是心下打起多少精神应对,白玉堂也不得不佩服一下她。斜眼看了看一声不吭的莫然,白玉堂勾唇一笑:“既然如此,拿花册来五爷瞧瞧。”

      等白玉堂跷着脚翻完名册,已近卯时。这房间在地底下,看不到外边日头,但白玉堂稍微计算一下,也知道个大概,于是问道:“你们这儿做生意,莫不成不分白天黑夜?”
      那妇人微微一笑:“这地方在地底下,哪来的白天黑夜?只要爷愿意,十二个时辰,俱是良宵。”
      白玉堂眸光一闪,看似随意地在名册上一点:“她,多少钱?”那妇人瞟了一眼:“三百两。”“她呢?”“四百五十两。”“她?”“七百两。”
      “你这儿价钱够不合理的啊,”白玉堂皱起眉头,“明明这一个最漂亮,为何反倒是最便宜的?”
      “爷说的是外行话。姑娘们的房间里黑灯瞎火的,漂亮有什么用?李爷说了,漂亮女人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吃,反是费我们心思。何况,女人漂亮了,便容易自傲,便不服管教,也增我们的麻烦不是?”
      “瞧你说的头头是道的。你们这地儿如此隐秘,难道竟是长年有客的?五爷也不是才出道的雏儿,怎地之前没听说过?”
      “呵,我们做的,多是回头生意。生客上门,可是要五关六将地斩过来呢。李爷的规矩,客人们给个面子,遵守了,就是这么回事。”
      “什么人才能做你们的客人?”
      “爷说笑了。老身怎敢随便泄露客人的情况。”
      白玉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仍盯着名册。名册上的女子名字雅致,看旁边的画像也是个个风姿绰约。相貌,倒是真的都一般,别说和绫君暖箫相比,便是比疏影阁里最下等的丫头,也颇为不如。而且,这名册崭新,不像是总有人翻动的样子。
      “爷可选定了?”那妇人站了许久,虽没不耐烦,但显然也不可能舒适。见白玉堂只是颠来倒去地翻弄那名册,实在忍不住,才出言相询。
      “选是选定了。”白玉堂把名册往几上一扔,“不过呢,五爷出来的匆忙,一钱银子也没有。”
      “什么?”那妇人当即变了脸色,“没钱?没钱你怎么进来的?”还是雍容的模样,语气却大大地市井起来,也不再尊称了。白玉堂歪了歪头:“走路走得好好的,偏偏被一个叫莫然的家伙拖了进来,这怎么能怪在五爷头上?不如你去找他要钱好了。”
      听到莫然的名字,那妇人脸上霎时闪过一丝惧意,竟比提到李鹤轩时还要恐惧。白玉堂注意到了,微微一愣,回头一看,莫然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但方才他进来时,那妇人明明和莫然当面见过,那时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这也就是说,那妇人惧怕莫然,却不认得他。
      白玉堂不禁起了兴趣:“你怕什么?”
      那妇人四下看了看,终是欲言又止,顿了顿,道:“既是莫公子带爷来的,老身自然不敢怠慢了爷。爷选定了哪位姑娘,还请告知老身。”
      “刚刚莫然带我进来时,你为何不怕?”
      “刚刚?刚——”那妇人全身颤抖起来,“刚那就是莫公子?”
      “笑话,你问我,我问谁去?”明知那妇人不认识莫然,白玉堂偏不放过她,“莫非你连顶头上司也认不得?”眼看那妇人越发颤抖得厉害,白玉堂对莫然便更加好奇起来。只是问她,她想也不肯说,因此他便挥了挥手:“好了,就这几位姑娘罢。是你带她们过来,还是带我去?”
      见白玉堂不再提莫然,那妇人当下大松一口气,恢复了之前的从容,兼且一丝微哂:“几位?只怕爷应付不过来。”
      她这般行径,叫白玉堂大大厌恶起来,不禁冷笑一声:“爷应付不来,自有你家莫公子帮忙,”看那妇人顿时一缩,冷意更甚,“还不快去?”
      “是是。”那妇人转向后边,亲自领人去了。白玉堂轻轻敲着茶杯,心下甚是不屑:“还以为你这气质是行院的异类,原来天下老鸨,终究都是一个德行。”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