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第24章 ...

  •   晚饭时谁也没有说话。白玉堂是埋着头只管吃饭,江宁女自己吃一口倒要看着白玉堂吃三口,展昭却是边吃边看他俩也不知在想什么。闵秀秀几次试图打破沉默,可看到他们三人的神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好容易吃完,江宁女道:“行了,你们睡去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赶路?”闵秀秀问,“赶什么路?”江宁女不说话,白玉堂也不吭声。展昭咳了两声,道:“刚刚开封府传来消息,叫展某尽早回去,所以明天……”闵秀秀“哦”了一声:“那老五——”她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白玉堂,“——想必是和你一起走了?怪不得今儿这么勤快的。”
      “我不走了!”白玉堂忽然站起来大声道。那三人齐齐惊讶地看向他。白玉堂略感尴尬,顿了一下,道:“这么久都没好好陪娘,我要在家多待几天。”
      闵秀秀闭了闭眼,起身道:“我去洗碗。”说着便收拾起碗筷来。展昭忙道:“我帮夫人。”一边把碗碟都放到托盘上。两人快速走向过道,把地方留给他们娘儿俩。
      岂知到了厨房后,因酒坊里太静,江宁女的声音还是传到了他们耳朵里,听起来像是一下子老了五六岁:“奶娃子,你有这份心,娘已经很高兴了。”她停了停,接着道,“我何尝不愿意你留下来陪我,只是儿大不由娘,你真能待得住么?别不服气,你呀,就这个脾气,一时间冲动了什么都能说,过后虽不反悔,心里却不乐意了。娘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在哪儿都是一样。”
      展昭心里一酸,想起多年前离家学武时和家人分别的情景来。暗自吸了口气冷静下来,抬头见闵秀秀眼眶也红了。隔了好一阵子,没听见白玉堂答话,正自奇怪,却看到他埋着头进了后院,直奔自己房里关了门。
      “展大人,要不你去看看他吧?”闵秀秀低声道。展昭摇了摇头:“还是让他一个人呆一会的好。”
      直到碗洗完展昭才往房里去。天已暗了下来,月亮初升,院子里蒙了一层奶黄,倒营造出一种别样的气氛来。展昭举起手正准备敲门,门却突然开了。
      白玉堂抬起头对上展昭的眼睛,声音有点发闷:“陪我喝酒。”
      他把门在身后关上,手里不知几时提了个酒坛子,晃悠悠的似乎只剩一半了,也不知他之前在房里还喝了几坛。展昭没说话,陪他上了房顶。
      白玉堂默不作声地把坛子递过去。展昭接来一掂,果然只有一半。也不客气,仰脖喝了一大口,再将坛子还回去。白玉堂像是要跟他比赛一般,不仅是喝,简直是在灌了;因灌得太急,酒液顺着下巴流入衣领,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闪亮的痕迹。展昭伸指帮他擦了,拿过酒坛自饮一口。
      坛子本来就不大,所剩不多,经过这么一折腾已是见了底。白玉堂夺过坛子晃了晃,叹了口气,道:“猫儿,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了?孔仲尼说父母在不远游,我却一走就是这么久;好容易回来了,又留不了几天。我说不走了,娘却说……唉,我想她说的不错……”
      他似是忘记江宁女说的时候展昭不在场,只顾自己念叨。展昭也不好说明自己听到了,便安慰道:“不是还有句游必有方吗?婆婆也知你是男儿有志,并非四处闲玩,想来……”
      “有志?什么志?”白玉堂自嘲般笑了一声,醉意涌了上来,“从前是仗剑走四方铲尽不平事,一路走一路潇洒自在;偏生遇到你这只臭猫,绊在开封府就再没走开过,哪还记得什么志……”
      展昭心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沉默了好一会,只觉那股压抑感越来越重,竟叫人喘不过气。
      方在这时,白玉堂又梦呓般吐出一句:“可是猫儿,爷自己也是愿意的,不然单凭你,怎留得住?”
      展昭心头一震,偏头看去,白玉堂已歪倒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第二天白玉堂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却没摸到展昭,不禁一愕。睁眼看时,展昭果然不在,自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床上来了。望望窗外,太阳已经升起,大约是辰时左右,看来醉得也不算很厉害。
      白玉堂拍拍脑袋,竭力想回忆起醉前的事情,印象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只是拉着那猫上屋顶,然后似乎说了些什么话——
      正在此时展昭端着一盆水推门而入,见他坐在床上发呆,笑道:“醒了?睡得可好?”白玉堂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他,问:“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来着?怎么进房的?”展昭把毛巾扔进水盆,道:“我抱你进来的。”
      “什么?”白玉堂差点撞到床柱。展昭拧了拧毛巾,看看不滴水了:“什么什么?以前你在开封府常常喝醉,不也是我抱你进房的?”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可是白玉堂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问:“你……怎么抱的……”
      展昭好笑地看着他,把毛巾递过去:“洗脸。——就这样抱的。”说着一只手穿过他胁下,另一只手把他的手往自己肩上一甩,随后腿上使力拉得白玉堂站起来。停了一时,放开他,道:“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白玉堂脖子一仰,把毛巾丢到自己脸上,也说不清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怎么不仅没退,反而更浓了。
      展昭拉过被子抖了抖,道:“你快些,待会要去寻涂善。”“不是中午么?”“还是早些去的好。哦对了,婆婆说要你出去之前找她,她有话说。”白玉堂哦了一声,将毛巾扔回水盆搓了搓。
      等他再把毛巾捞出来的时候,终于想出来究竟哪里不对劲:“喂死猫那叫扶不叫抱!”可是没有听见应声。回头一看,房门大开,展昭已经出去了。
      白玉堂无奈,只得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出门。在院子里四处一瞅,一个人也没见着,便往前面而去。刚转过拐角,迎面碰上了江宁女。
      经过一晚,江宁女的心情已然平复许多,虽然眼角还是表现出不舍,终是压下去了:“醒了?”“嗯。”白玉堂也不觉得这问话多余,乖乖应了一声。江宁女心下颇觉慰藉,伸手在怀中摸出捆龙索来。
      “娘你干什么!”白玉堂一眼瞄到捆龙索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就跳离了一丈多远。江宁女白了他一眼,道:“你怕什么,又不是捆你的。过来。”白玉堂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江宁女起手作势,刚把它抖开,白玉堂就又噌地跳远了:“娘!你到底要干什么!”
      江宁女忍不住笑出声来,残存的那点失落一扫而空:“至于吗你?过来,娘是教你用。”
      “啊?”白玉堂万没料到这个,十分不相信地问,“教我用?”不能怪他不相信,实在是自从十岁以后,除了捆龙索江宁女就再没辙治他。如今乍闻她要教,岂不是连这唯一的杀手锏都没有了。
      江宁女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道:“我是走不开才教你用,别胡思乱想的。不用这个,休想顺顺当当地把涂善带到开封府。再说,”她凝视着白玉堂,停了好一会儿,“你也这么大人了,娘哪能总是捆着你?”
      白玉堂默然不语。江宁女道:“行了,快着些儿吧。展大人说你们最迟中午就要去,看来眼下无暇细讲,只教你几个速成的便是。手抬起来。”
      白玉堂听话地抬起了手,认真地重复着每一个动作,比当年习剑时用心得多。
      “着!”随着试招递出,白玉堂大喝一声。捆龙索如活了般直飞出去,蛇一样缠住了一个人。那人毫没准备,吓得大叫起来:“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原来是昨日捉了白玉堂鸽子的那孩子。
      白玉堂吞声一笑,抖手欲收。哪知毕竟初学乍练,力道不到家,捆龙索不仅没散,反是越缠越紧,疼得那孩子连哭带叫,好不凄惨。江宁女啐了一口,上前解开,道:“本想着既是捆涂善,也不用教你松索的法子;这会看来还是得教,不然你错捆了人怎么办?捆到苏青还好,捆到展大人,看你怎么交待。”
      “那有什么不好交待?等我学会了第一个就捆他,捆死他!”白玉堂冲口而出,意气扬扬。江宁女眼中光芒一闪,将话题岔了开去。

      眼见午时将近,展昭已来看了好几次,但每次白玉堂都正在认真练着,他也不好打扰,心想捆龙索极尽精妙,纵是速成也很是要点时间。何况既要用来捆涂善,自然不能出半点差错。因此看了几眼便走,并不催促。但到了巳时三刻的时候,展昭终于忍不住了,道:“白兄,不如展某自己先去,你练好了再……”
      “行了走吧。”白玉堂打断他,“虽然没几成火候,要对付涂善还是足够了的。猫儿,那苏青虽是要合作的样子,可他毕竟与李鹤轩关系非浅,不可能明里阻挠。倘若他临时变卦,你就带了涂善先走。狐狸说什么带青楼人等同回开封,也只好先放一放了。”
      展昭默然不语。苏青要是变卦,白玉堂所说的自是最好法子,可是要他毫不犹豫地带涂善先走,往日里也许能够,这会儿似乎总有点不放心。白玉堂见他不答,脸色一沉,道:“以一敌四,再怎么也能拖他们一两个时辰。其时你早就上了路,我抽身便走,谅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你要是婆婆妈妈不肯答应,五爷就不管你这闲事了,你自去找府衙调人吧。”
      “我答应你。”展昭庄容道。白玉堂灿然一笑,提起捆龙索虚抽一记,左手取过画影,道:“走吧。”
      展昭随他出门,余光仿佛瞟见江宁女向白玉堂房里走去,步履有些凌乱。
      不一时到了青楼的地道入口。隔了一夜,似乎塌陷得更厉害了,已经可以看见砖缝中石灰的剥落。白玉堂探头下去看了看,没见着一个人,便手撑洞口跳了下去。展昭跟着跃下,打量着四周。
      原先的青铜油灯被震得七零八落,没有任何收拾过的痕迹。地上散着砖石的碎末,墙壁也有点倾斜。两人不知涂善被封在什么地方,但想李鹤轩和苏青既然要移开石板放他出来,总会有响动,因此向内走了几步,屏息倾听。
      初时并无声息,隔了一会,隐隐传来花冲的声音:“……等李爷和苏相公过去了,我再带你去。”
      展昭和白玉堂精神一振,循声而去。许是机关在地震中俱都受了震动,眼下又无人操纵,一路过去,并没什么被启动的现象。白玉堂吁了口气,冲展昭使了个眼色,显是在笑话他无端捡了个便宜。
      花冲的声音越来越近:“要是你也劝不动她,那可难办了。”随后是绫君的声音,依旧淡然:“箫儿一向听我的话,你不必担心。”
      听了这几句,两人心下已经了然。定是暖箫受了刺激,苏青无法,只好让绫君去诱她开口。白玉堂凑到展昭耳边,道:“听起来你那绫姑娘对花冲的态度可好多了,你不担心她当真被抢了去?”
      他故意边说边吹着气。展昭被弄得麻痒,听了他话又哭笑不得,转头道:“花冲是真喜欢她,她要是接受了,于她何尝不是好事,我有什么担心?”
      说这句话时,两人嘴唇相距不过一寸。白玉堂怔了一会,往后一避拉开距离。展昭笑了笑,又去听花冲的话。
      但花冲和绫君像是已经走远了,此时已进到深处,灯光昏暗辨不清方向。正犹豫间,忽听左首一声大响,随后是李鹤轩的声音:“涂将军,受累了。”
      这声音相隔不远。展昭与白玉堂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寻到了地方,闪身在阴影中看着。
      一块大石板已被推在一边,沙石从门上纷纷坠下。李鹤轩举着火把站在门口,苏青背手立在一边。莫然一手托着茶盘,面色阴鸷。待得烟尘散去,涂善的身形也现了出来。
      不吃不喝地呆了近十个时辰,又受了惊吓,任是铁打的也会有些萎靡。然而涂善看起来精神还好,对李鹤轩拱了拱手,谦逊了几句。那个和他一起的小厮却不见出来,大约是昏晕过去了,此刻自然也无人去管他。
      白玉堂捅了捅展昭,示意他赶快动手。展昭却轻轻摇头,意思是再看会。
      只听涂善道:“李爷传讯,可是已经确认了?”李鹤轩道:“也不算是。只是清笛已死,只剩了暖箫,涂将军便带她回去复命吧。”涂善眉毛一轩:“倘若错了,如何向王爷交待?”李鹤轩笑道:“总之不是清笛便是暖箫。即使错了,反正清笛已死,也不会出什么岔子。”涂善摇头道:“那可不一定。当年不止她们两个,绝不能有差错。”
      莫然忽然插口道:“还有一个也已死了。”那三人顿时都注视着他。莫然道:“涂将军尽可放心,那两人是我亲手所杀,不会出问题。”涂善微微有些讶然,问:“然则你为何单单放过暖箫?”莫然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李鹤轩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苏青却面色骤沉,冷冷地道:“莫然,你果然是襄阳王的人。”

      莫然退开两步,站到了涂善身边,道:“苏相公,识时务者为俊杰,连李爷都为王爷做事,你又何苦固守成见?”李鹤轩皱了皱眉头,道:“莫然,我几时为襄阳王做事了?”莫然道:“我知道你一直说各取所需,然而这些事情,本不必说的那么明白。”
      这句话含义甚是厉害,李鹤轩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只好不说话。苏青盯着他,一字字道:“李鹤轩,你当真在为襄阳王做事?”李鹤轩闭了下眼,道:“你明知道我的,怎么能如此问?”
      涂善清了清嗓子,道:“事已至此,便先带暖箫走吧。”
      苏青仍然盯着李鹤轩。李鹤轩避开他的眼光,低声道:“阿青,等这件事过去,我一定从头到尾向你说清楚。”“为何现在不说清楚?你瞒了我七年。”苏青语气没多大起伏,听起来却是一阵凉意。李鹤轩急道:“不是的。——再说,七年前我的决定你不是知道的吗?”苏青冷笑道:“两年前我以为我知道,如今才发现我不知道。”
      一时只有沉默。涂善等了一会,对莫然道:“那丫头在哪里?带过来吧。”莫然道:“你急什么,他们自然会带的。”涂善被他一噎,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鹤轩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可信我?”苏青低头不语,半晌,抬头道:“我信。”
      李鹤轩吁了口气,对涂善道:“涂将军,请跟我来。”
      涂善应了。还没走出一步,眼前一花,面前多了一个人影。他吃了一惊,定睛看去,却是展昭。听得展昭抱拳道:“涂将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你?你怎么来的?你来干什么?”涂善显然没有想到展昭会在这里,不禁有些语无伦次。展昭淡淡一笑:“展某奉旨提庞煜上京,涂将军中途拦截,展某自然有义务来见将军。”他欠身为礼,“只好请将军随展某进京走一趟了。”
      “我拦截?我拦截的时候你展护卫怎么不在?”涂善已然镇定下来,反唇相讥,“你既是奉旨上京,怎可半途丢下犯人不管?”
      展昭猝不及防,愣了一会。涂善正得意时,忽听一个清冷的声音道:“猫儿奉了明旨上京,难道不能奉密旨半途走开?既是密旨,又关你什么事,要你多问他所谓的失职?”正是白玉堂。
      涂善转眼看见白玉堂,挑眉道:“没想到白五爷如今不仅会跟着猫跑,还学会了拿密旨遮掩。展护卫提携之功想必也可抵得过失职之罪了。”
      白玉堂大怒,挺剑欲刺。李鹤轩身形一转,沉声道:“二位擅入青楼,又对青楼客人如此无礼,未免也太不把李某人放在眼里了吧?”白玉堂横了他一眼,道:“口口声声青楼青楼,到底是你的还是苏青的?”李鹤轩这才想到刚才的争执都被他二人听了去,不禁又窘又恼,道:“我李家的事用不着外人操心。”
      这边在斗口,那边展昭也已向涂善出示了公孙策的信。涂善冷笑一声,道:“开封府区区一个幕僚的一行字,就想逮捕本将军,未免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展昭叹道:“涂将军不肯承认开封府的公文,展某只好失礼了。”他向后退了一步,巨阙出鞘。
      涂善自知不是展昭对手,忙向莫然使了个眼色。莫然长笑一声,将茶盘朝展昭一掷,软鞭已抽在手中。展昭挥剑劈开茶盘,身子早抢进软鞭范围之内,算准了方位刺他胁下。岂止莫然不避不让,手腕轻抖,那软鞭的头竟反振起来,直取展昭后脑。展昭微微一惊,侧过身子,剑尖斜掠,刺向他胸口。莫然噫了一声,左掌拍向巨阙剑腰,右手软鞭顺势拉下,鞭头颤动点向展昭后心督脉诸穴。
      他二人是头一次正式交手。此前心中虽也曾暗自戒备揣测,毕竟不知对方底细。这几下交换原属试探,力道并没使全。然而一试之下,各各心惊,反倒又收回了几分。
      白玉堂见他们打得缩手缩脚,不禁有点不耐烦,却又不便上前相助。而那边苏青固然是因为莫然的身份而绝不愿帮忙,李鹤轩也因恶他那几句话而袖手旁观。只有涂善左右看看,打定了浑水摸鱼的注意,抽出腰刀向展昭攻去,满拟逼退他两步,再让莫然接过去,自己说不定便可趁机而走。
      谁知他刀还在半空,忽听破空声响,忍不住手顿了一下。只这一下,捆龙索已趁虚而入,将他捆了个严实。白玉堂身随索到,在他环跳穴上踢了一脚,笑道:“躺下吧。”涂善瞪着白玉堂,膝盖不由自主地弯下去,身子也即软倒在地。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