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少年》易白星

62、训练场

　　沈云川没敢说话，只是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俞南停下脚步，等沈云川走到旁边。
　　“原来开学的时候真的不是我的错觉啊…”
　　“什么？”
　　“开学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莫名觉得你有点陌生了，但后来你跟之前一样，我就以为是我多想了。”
　　“对不起…”沈云川现在觉得自己除了道歉，什么都做不了。
　　“你道什么歉啊，”俞南突然笑了，继续往回走着，声音很轻，“你又没有错。”
　　看着俞南微垂的双眸和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觉得很悲伤的神情，沈云川低下头，“我没有骗你，我只是…”
　　“我哥是恋爱降智，你是什么？间接性失智？”俞南叹气，“用你全校第二的聪明的小脑袋瓜把你脑子里的一团乱麻理清好么，怎么一到我这就智商不在线，我看起来像是会吃了你的样子么？”
　　看着沈云川怔愣的表情，俞南无奈，“我只是在替你难过。我不知道你那几个月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跟他抗衡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个温柔干净的男生被迫陷入社会的淤泥，和豺狼虎豹打交道，善良的人是没办法活着出来的。我只是在难过，宇霄和我哥都在慢慢变回少年，而你却结束了少年时代。我们的十八岁将意气风发，而你即将到来的十八岁却是切断你少年气的闸刀。”
　　沈云川想说些什么，但是已经到门口了，他只能调整好情绪装作无事发生。

　　“诶？你们怎么是一起回来的？”
　　俞南让沈云川把可乐拆开给他们分了，自己把清茶递给俞霭。
　　“哦，我买水的时候看到沈云川在和同学说话，就等了他一会。”
　　“这样啊，”江雅笑了，“快回来坐，肉都熟了，已经给你们夹好了。”
　　俞南坐过去嘿嘿笑着，“谢谢伯母~”
　　看着可乐蹲在自己脚边，俞南给夹了一块特意给可乐弄的水煮鸡胸肉。但是可乐吃完还在盯她手里的喝的。
　　“可乐不能喝可乐，乖乖去喝奶。”
　　可乐小声喵了一身表示抗议，但还是默默去喝奶了。
　　江雅打趣道：“我们都把可乐喝掉了，可乐会不会不开心？”
　　“它没权利抗议，来让我们把可乐都喝掉，不留一根猫毛。”
　　俞南举起手里的可乐，其他人也笑着举起来都碰了一下。

　　“对了，宇霄是吧，你为什么是和他们住一起呀？”
　　“啊…因为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而且离学校有点远，他们怕我无聊，就让我过来了。”林宇霄声音弱弱的。
　　江雅点头，“这样啊…”
　　俞南转过头，“伯母，明天我不能过来了，明天我们要去找个人。”
　　“没关系，你也不用天天都过来，无聊的时候过来玩就行，而且明天云川也在家。”江雅被转移了话题。
　　聊着聊着提到顾曜庭的时候江雅和沈云川对视了一眼。
　　“顾曜庭么…说起来还真算有缘呢。”
　　“你们认识？”这次是俞霭问的。
　　林宇霄看着俞霭，好像有关顾曜庭的事他都很关心。
　　江雅托着下巴，“嗯…几年前公司被扯进了一个案子，打过交道，云川还帮抓了人。”
　　“是哦，”俞南突然想起来，“之前曜庭哥说过有一个男生长得很乖但身手意外不错，还帮他抓了人，原来是你啊，我说你外放那天怎么看见曜庭哥之后还陷入了思考。”
　　沈云川点头，“嗯。”
　　林宇霄觉得很神奇，“朋友圈果然是个圈啊。”
　　几人都笑，俞南说明天要去训练场，问沈云川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看看过了几年身手精进了多少。
　　“我就不过去了吧，明天在家陪我妈，而且估计他也不会记得我了。”
　　“我明天去趟公司，不用你陪，跟他们去玩吧。”江雅笑眯眯地打发沈云川。
　　“可是妈…”
　　“难得从公司抽身，也别闷在家里了。”江雅打断了他的话。
　　“好吧。”
　　吃完饭几人又聊了一会，帮江雅收拾了桌子便告了别。

　　“你好像对顾队长很关心？”回去的路上林宇霄问俞霭。
　　“算关心么？”俞霭思考了一下。
　　俞南白了俞霭一眼，跟林宇霄说道：“其实曜庭哥算我和我哥的偶像和榜样。”
　　“这样啊…”
　　俞霭点头，“想做刑警也是想去帮他的忙。”
　　虽然这么说，但林宇霄总觉得还是得有点危机意识。
　　不过回了家之后林宇霄就没脑子想这些了，他现在，没办法和俞霭一起睡了…

　　“我要去睡客厅了。”林宇霄抱着枕头往门口走，被俞霭拉了回来。
　　林宇霄用枕头挡住脸，“跟你在一个床就很想抱着你睡，抱着你就会想到今天早上的事…要死了…”
　　俞霭把人揽过来按到床边坐下，“今天跟我睡，就算再起反应也没事，明天也不用早起，有时间解决。一会给你买一个等身玩偶，放在我们俩中间，你可以抱着它睡，我也不会越界。”
　　林宇霄红着脸钻进被窝，“行吧…”
　　本来林宇霄还执意背对着俞霭睡，但没坚持一会就翻过身凑过来了，现在他躺在床上看到俞霭就想亲他，他突然后悔扯断这根理智了。
　　俞霭轻拍着怀里闭着眼睛紧张的人，柔声道：“没事，不用刻意迎合也不用努力克制，顺着你的心来就好，你这样会给自己造成压力的。”
　　“可我觉得对你不公平…什么都是顺着我来…”
　　“我乐在其中，所以你也别多想。”俞霭捏了捏林宇霄的耳朵，被对方抓住手。
　　林宇霄抬眼，看着俞霭露出浅笑的脸，最终还是没忍住凑了上去，侧身不是很舒服他就直接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两个人互相顶着对方，最后还是俞霭帮林宇霄消下去的。
　　“你…真的不用？”林宇霄看俞霭又要进卫生间。
　　“嗯，我自己解决。”
　　“为什么…我…也可以的。”林宇霄咬着下唇，觉得有点委屈。
　　俞霭笑的无奈，走回来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林宇霄的脸，“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怕我忍不住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现在还不能。”
　　林宇霄的脸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红，更…过分的事么？还能做什么？
　　折腾了这一下之后林宇霄也老实了，抱着俞霭很快就睡着了。

　　顾曜庭在训练场门口等着人，看到四个人过来的时候说了句，“还真热闹。”
　　“曜庭哥，你还记得他么？”俞南指了指沈云川。
　　顾曜庭托着下巴盯了一会，“哦，想起来了，之前有个案子他帮过忙，有四年了吧，当时还觉得这个十几岁的小孩挺不错的。”
　　“您还记得我。”沈云川笑了。
　　顾曜庭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叫我顾队也行，跟着他们叫哥也行，走吧，进去吧，小霭和南南有三年多没过来了。”
　　顾曜庭把众人领进来，看着周围的设施，四个人就感觉回到了军训的时候。
　　“要一起跑个三千热身么？”
　　几个人笑了，“好啊。”

　　热身结束之后俞霭说想和顾曜庭打一打，顾曜庭欣然答应。
　　其他三个人坐在一旁，俞南显然很兴奋，“看神仙打架！”
　　两个人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爆发力强，难分高下。林宇霄看的双眼发直，认真切磋的俞霭太他妈帅了。只不过大概是由于顾曜庭192的身高和明显比俞霭壮一圈的肌肉，林宇霄觉得在顾曜庭面前，居然连俞霭都显得很脆弱。

　　“三年不见，速度和力量都长进了不少嘛。”顾曜庭对俞霭表示肯定。
　　“被你认可可不容易。”
　　两人虽然说着话，但其实算招招致命的动作却依旧没停下来。只不过俞霭到底是顾曜庭教出来的，最后还是败给了顾曜庭。
　　俞南在旁边鼓掌，“好耶！”
　　“你要不要来试试？”顾曜庭看了眼俞南。
　　俞南瞬间坐了下去，“放过我吧，我连我哥都打不过…”
　　俞霭走过来揉了一把俞南的头，“去试试。”
　　俞南一脸死相看着林宇霄和沈云川，求助。
　　然而两人却别过了头，珍重。
　　俞南丧尸一般晃了上去，“哥…轻点…”
　　虽然俞南是这么说，但真打起来俞南可没这么怂，顾曜庭挑眉，这丫头也强了很多啊。

　　当然，沈云川和林宇霄也被俞南拎上去了，两人觉得这就是报复。
　　沈云川虽然后来很少练空手道，但这也不代表他已经荒废了，根据他刚才观察到的顾曜庭的习惯和动作，倒是采取应对措施补足了他跟顾曜庭的悬殊。这让顾曜庭觉得很惊喜。
　　而林宇霄，顾曜庭说他速度力量什么都可以，但因为没有正规学过格斗，所以很难去打学过的人，但论打架还是很厉害。
　　而令林宇霄和沈云川震惊的是，顾曜庭连打了四场，居然还是很精神，没什么累的样子。其实跟俞霭打的那一场就应该已经足够累人了…

　　顾曜庭正带着他们做障碍训练，就听见车声越来越近，接着是铁门被撞开的声音。
　　几人回头就看见两辆改装过防撞梁的哈弗朝这边冲了过来，便赶紧分散跑开。车撞到障碍往后倒了一下，一辆去堵俞霭他们了，一辆拐弯朝顾曜庭撞去，顾曜庭跑到墙边，踩了两下墙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撞过来但停在了墙边的车顶。
　　两辆车上下来了十几个人，有的人手里拿着甩棍，有的人拿的是电棍，还有人手里拿着短刀。
　　林宇霄下意识缩在了俞霭身后，俞霭注意到林宇霄的动作，一愣，这人…原来还没恢复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宇霄自己也愣了一下，他从俞霭身后走出来，看到俞霭担心的眼神，挠了挠头。
　　“啊…身体比大脑先行了一步…我真的没事了。”
　　俞霭没说话，握住林宇霄的手侧了一步把林宇霄挡在身后，林宇霄叹气，捏了捏俞霭的手，头抵在了俞霭的肩上。
　　训练场其实也不算小，沈云川和俞南跑的比较远，车也没去堵他们，但看到这个情形，两个人还是走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沈云川边走边问俞南。
　　“大概是报复吧。”俞南看起来已经习惯了。

　　顾曜庭一直站在车顶，围着顾曜庭的那群人拿着手里的武器指着他，“今天这帮兄弟都是冲着你来的，给老子滚下来！”
　　顾曜庭垂眼，几人只觉得现在高高在上面无表情的顾曜庭像是帝王在看一群蝼蚁。
　　“现在报复的手段可真是越来越差劲了啊…”顾曜庭的声音居然是…遗憾？！
　　“我见过偷袭的，见过邮寄恐吓信和带血的什么东西的，甚至见过通过警局内鬼对我的配枪做手脚的。”顾曜庭蹲了下来，“唯独没见过像你们这样大摇大摆冲进来等着被我抓的。”
　　“少说废话，今天兄弟们就是要打废你替我们大哥报仇！”
　　“那边那群人是你朋友吧，看起来年纪还挺小的，如果你不想他们缺胳膊少腿，就最好老老实实下来。”
　　顾曜庭耸肩，“他们不会缺胳膊少腿，所以我也没必要听你们的话。”
　　看顾曜庭不信，对面就有人一把把俞南抓了过来，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林宇霄和沈云川慌了一下，怕俞南真的出什么事。
　　俞南翻了个大白眼，很是无语，“就会抓女生进行威胁，垃圾就是垃圾。”
　　“你说什么？！”那个人有被手里不畏惧还很嚣张的女生震惊到。
　　“我不管你们了啊，我算正当防卫。”俞南抬了抬手表示无奈，随即猛地抓住那个人右手，发力，刀远离脖子的时候一个过肩摔，顺便把刀卸了，自己在手里把玩起来。
　　其他人见状就直接抄着家伙打了过来，俞霭让林宇霄躲远点别伤着，自己和沈云川跟他们打了起来。

　　“喏，你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顾曜庭指了指那边，随即一个空翻下来顺势转身给了要拿刀捅他的人一脚。
　　拿电棍的按了开关捅过来，顾曜庭躲着，旁边还有人拿甩棍要砸下来，他就转了个身借拿电棍的人的力捅到了另一个人身上，把那人电的直抽搐。
　　刀棍把他们包围，林宇霄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小心刀和电棍啊！”
　　说实话这群人还真不是那么好打的，没有小说情节里的那种碾压性制服，两拨人打的都挺激烈的。
　　大概是看林宇霄躲起来了，有人的心思就打到他身上来了，拿着电棍的人打着打着就突然抽身冲向林宇霄，俞霭一个分神就被划了一刀，沈云川过来帮忙把那人踹走了。
　　林宇霄被俞霭吓了一跳，随即眼神冷了下来，看着冲过来的人就是冷冷的一句，“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