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少年》易白星

63、担心

　　林宇霄躲过一击，下手意外的狠，整个训练场都能听到这一声惨叫，所有人都一愣，不自觉地看了过去。
　　林宇霄近乎要把那个人的胳膊掰断，但他也不想给顾曜庭添麻烦，就及时松开了，猛的一脚把人踢飞砸在了墙上。
　　他拿着截下来的电棍朝俞霭走过去，其他人反应过来继续打着，但有一部分人冲向了林宇霄。
　　林宇霄没受过正规训练的好处大概就是不被招式束缚，他想打就只能见招拆招，而对方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从哪里打过来。其他人都是留有余地地打，林宇霄真的是有多狠打多狠，用电棍砸脑袋的力度也不是闹着玩的。他身上的戾气和打架不要命的狠劲让这群人觉得他是个甚至愿意和对方同归于尽的疯子。
　　俞霭有些担心，便加重了力度解决了缠着他的几个人，跑向林宇霄。
　　“霄！”俞霭刚要把最后一个要打林宇霄的人拎回来，就见林宇霄开了电棍直接怼到了那人小腹上，俞霭伸出去的手赶忙停住。最后一个人倒下，林宇霄的眼神却依然凶狠无比，像是一头厮杀上瘾，嗜血成性的恶狼。
　　俞霭呼出口气，面对这样的林宇霄也没有诧异，只是单纯的因为林宇霄没事而放下了心。他伸出右手摸了摸林宇霄的头，“没事了。”
　　林宇霄看着俞霭，眼神逐渐软了下来，视线转向俞霭左胳膊的一条血痕，觉得揪心。
　　俞霭笑了，凑到他面前小声说：“刚才大狗狗可凶了呢。”
　　林宇霄咬着下唇，突然莫名心虚，“我只是…不想再让我在意的人在我眼前受伤或者倒下了…”
　　“别担心我，你左臂有一条疤，之后我估计也会留疤，现在我们连疤痕都是情侣的了，这不是挺好的么。”
　　林宇霄叹气，“说不过你…”

　　那边因为俞霭受伤引起众愤，本来只是要制服这群人，结果变成了只要对方能移动能说话就行。
　　所有人都挨了一顿胖揍，是真的被揍胖了。
　　顾曜庭跑过来查看俞霭的胳膊，“小霭！没事吧，啧…跟我回去擦药。”说着，拿过俞南手里刚才俞霭脱下的外套。
　　俞南也从口袋掏出准备绑头发的发带给俞霭胳膊缠了两圈，系好。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又不是你和南南把我手动锁在沙发上擦药的时候了…听话。”
　　“那这些人…”俞南指了指躺在地上打滚的一群人。
　　“我已经打电话叫人来了，他们马上就到。”
　　“要不然我在这把他们绑起来，等人来，这群人但凡跑了一个我都觉得今天这架白打了…你们先去处理伤口吧。”俞南决定留下来。
　　“我在这陪她。”沈云川也决定留下来。
　　“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你们一会过来找我。”顾曜庭点了下头，就拽着俞霭走了。
　　林宇霄看了一眼被拉走的俞霭，又看了看转身往回走的俞南和沈云川，还是穿好外套默默地跟了上去。结果他就看见俞霭右手背到身后轻轻勾了勾，林宇霄快步走过去用左手食指也勾了勾俞霭的食指。俞霭把人勾住带到身边，一边跟顾曜庭说话，一边轻轻揉搓着林宇霄的食指，指尖痒痒的，林宇霄忽然觉得没有那么烦躁了。

　　俞南和沈云川找了麻绳把这群人分成几堆捆起来了，这群人现在真的很后悔，倒不是说后悔用这种蠢方法报复顾曜庭，而是没想到今天这里这么多人，还个个都这么能打…不然他们这么多人，总有人能伤的了顾曜庭的…
　　俞南拍了拍手，坐在了旁边椅子上，沈云川也坐了下来。
　　“刑警…真的很危险。”
　　“是啊，”俞南点头，“天天和杀人犯打交道能不危险么，还很容易被报复。”
　　“那你…”
　　俞南转过头，觉得好笑，“你干嘛一脸担心啊？我又不当刑警，就算是因为报复我哥而找上我，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也没那么蠢吧。”
　　沈云川微微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以后也和你哥一起去当刑警呢。”
　　“我才不，体力活让他们干去吧，我也不会搞技术，我啊，到时候顶多算是一个心理顾问，不过警校还是得考的。”
　　沈云川点头，“对了，你…真的不介意昨天的我？”
　　俞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昨天你怎么了？哦！那件事啊，我不是说了我只是难过么，对你真的没有什么意见。”
　　沈云川垂眸，“昨天你的表情，总让我觉得你对我很失望…”
　　俞南笑了，“那是你自己的心理暗示，跟我本人可没关系，别把你的臆想理所当然地顶替掉我的想法啊喂。”
　　“是这样的么…”
　　俞南伸出两根食指戳了戳沈云川的嘴角，“别这个表情，笑一笑。”
　　被捆的几堆人：……是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暴击。

　　本来顾曜庭是要带俞霭回家处理，但又觉得俞霭的伤口有点深，所以还是把车开向了医院。
　　看着顾曜庭在医院跑来跑去忙前忙后，林宇霄又开始了和自己的默默较劲。
　　“紧张？”
　　“嗯…”林宇霄不想让俞霭看出来他是因为别的事。
　　“没事，我不是在这呢么，而且你也应该慢慢适应很多新环境。如果还是紧张的话，”俞霭放轻了声音，“就悄悄拉着我。”
　　林宇霄的外套袖子很长，他悄悄伸出一截食指，勾住俞霭。
　　顾曜庭带俞霭去了外科，医生看到伤口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被划的这么深啊。”
　　俞霭在局部麻醉缝合，本来林宇霄看俞霭的状态觉得也不会太严重，但看到这个架势他突然就慌了起来。
　　顾曜庭看着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的林宇霄，把人按住。
　　“小霭他没事的，不用这么紧张。”
　　“可是现在看起来很严重啊…”
　　顾曜庭笑了，“小霭心里有数，虽然他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有不想让你担心的成分，但缝合很简单的。”
　　“为什么他心里有数，他是总会受伤么？”
　　“不是他受伤，是我。”顾曜庭叹气，“我每次被他们抓来缝合都会被小霭嘲笑一番，说什么就这些事还能受伤之类的，所以他也很清楚什么样的伤是什么程度。”
　　“哦…”
　　“所以你就乖乖在这里坐着等他，为什么你还是这个表情？”
　　“我只是觉得…我好像一直都帮不上他什么，都是他在帮我，我虽然有在恢复但还是没什么用…”林宇霄坐在椅子上，盯着前面的墙发呆。
　　顾曜庭静静看了他一会，“小霭对你很上心吧。”
　　“啊…大概吧。”
　　“那你一定很优秀。”
　　林宇霄一愣，“为什么？”
　　“因为小霭从来不会把心思放在没用的人身上。”顾曜庭正视着林宇霄，“他什么性格你应该也很了解，如果他愿意接近你，愿意为你做事情，甚至是愿意去喜欢你的话，那你一定很优秀，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或者你从来没在意自己的优点。”
　　看着还是有些呆愣的林宇霄，顾曜庭看了眼手机，起身拍了拍林宇霄的肩膀，“所以别那么不自信，也别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我去接南南，你在这等小霭。”
　　一直到下午俞霭才走出医院，俞南伸了个懒腰，说饿了要去吃饭。
　　“去吃自助吧，对这位伤者能善良一点。”顾曜庭朝俞霭扬了下下巴。
　　其实俞霭对忌口到不是很在意，无奈旁边有一个寸步不离盯着他的林宇霄，所以在俞南沈云川和顾曜庭放肆吃烤肉吃海鲜的时候，俞霭在吃水果沙拉…当然一些清淡的鱼、肉林宇霄还是给他夹了一些的。
　　看着陪自己“吃素”的林宇霄，俞霭让他去夹他自己喜欢吃的。
　　林宇霄摇头，说在俞霭痊愈之前俞霭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
　　俞南剥了只虾在俞霭面前晃了两下然后塞进了自己嘴里，“品尝不到美味真的是太令人难过了。”
　　俞霭无语，“如果有一天你胳膊腿断了那一定是我打折的。”

　　回了家，俞霭感受了一波帝王更衣的待遇。因为俞霭的胳膊现在不太方便，所以就出现了俞霭站在客厅伸着胳膊，然后俞南和林宇霄在两边给他拽袖子脱外套的场面。
　　看着里面已经被剪烂袖子的卫衣，俞南摇摇头，“这衣服一会直接剪开吧，要不然你该出不来了，之后里面你也只能穿衬衫了。”
　　“宇霄，你拿把剪子回屋把我哥放出来，然后给浴缸放下水，他最近不能洗淋浴。”
　　“好。”
　　林宇霄把俞霭拉进房间，拿剪子慢慢剪着衣服，手在微微发抖。
　　俞霭用右手握住林宇霄，“别担心。”
　　林宇霄摇摇头，把卫衣剪开脱下来了，俞霭倒三角的精致身材他都没心情去欣赏，只是凑了过去轻轻抱住俞霭。
　　“都是汗，脏。”
　　“不脏。”林宇霄把头埋在俞霭肩颈处不愿意起来。
　　俞霭叹气，抬起右手抱住林宇霄，“这下你知道上次你受伤我是什么心情了吧。”
　　“嗯…我以后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别…”林宇霄说到最后没了声音，半晌憋出来了一句“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
　　“如果不是因为我让你分心，你也不会受伤…”
　　“那如果我们都在打架，你其实明明知道我后面的刀扎不到我身上，但你看到那一幕的话会不会第一反应是分心担心我。”
　　“会。”
　　俞霭轻笑，“这不结了，这都是我们的正常反应，不管对方是否真的面临不可控的危险。所以你没必要道歉。”
　　“可是…”
　　“你要是真的想弥补什么，就去给我放满温热的水吧，要温偏凉一点，然后你也顺便洗个澡。”
　　林宇霄忽然笑了，终于是抬起头，“永远说不过你。”说完，他在俞霭肩上落下一吻，换了睡衣，去浴室放水了。
　　俞霭抬手摸了摸左肩被亲的那个地方，笑了。

　　趁着林宇霄洗澡，俞霭去客厅找了俞南。
　　俞南回头一愣，“你干嘛不穿衣服，外面能看见。”
　　很显然俞霭对别人有可能看到自己这件事很反感，所以他选择了按下遥控器，让窗帘自动拉上。
　　俞南：……
　　“什么事？”
　　俞霭坐了下来，“霄他今天的状态…”俞霭垂眸叹气，“上次我以为他没事了…”
　　“上次？什么上次？”俞南问完忽然一脸无语，算了…这俩人到底背着我打了多少架…“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的，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了，他也有努力说服自己，但这种问题不是意识到了就会突然痊愈的，心理阴影什么的还是在的，只不过他能克制住了而已。”
　　“可他今天打架时候的眼神，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俞南笑了，“你怎么知道那个才不是真正的他呢？”
　　俞霭愣住。
　　“见过恋爱降智的，没见过学神降成智障的，哥…你也反省一下你自己吧。”
　　俞南真诚并且痛心地拍了拍俞霭，回应给她的当然是俞霭的一记暴击。
　　俞南捂着头哀嚎，“好啦，这就是我说的他和他爸不一样的地方，他爸会因为刺激充满攻击性却会丧失理智，他真的受到让他充满攻击性的刺激是会很冷静的爆发，比任何时候都冷静，也比任何时候都狠戾。他爸不可控，而他是可控的。”
　　俞霭靠在了沙发上，“对他没有什么坏的影响就好…”
　　“问题不大，你多用爱感化感化他就行了，而且他越在意一种感情就会越自卑，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好，回避倒是还好一些，更多的可能是焦虑，你记得想想办法。”俞南往自己嘴里扔着爆米花，“非得在我看刑侦剧的时候过来找我，这部剧还挺好的，我不太能看了开头就猜到结尾，这下又得调回去重新看了。”
　　俞霭起身回了房间，俞南摇头叹气，真的是关心则乱啊…恋爱是个好东西，自己还是别谈了…
　　“啊…单身万岁。”

　　林宇霄洗完让俞霭进去洗，出来之后他才注意到之前做的陶艺居然被拿回来了，摆放在了墙上的置物架上。林宇霄拿起来看了一圈，还不错。
　　吹头发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便走进卫生间敲了敲浴室的门。
　　“俞霭…那个…要不要我帮你洗头啊，你现在没办法洗吧。”
　　“好啊，进来吧。”
　　林宇霄开了门走进浴室，俞霭正左胳膊搭在浴缸外面泡澡，他控制着自己的视线别往浴缸里看，拿了花洒又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俞霭后面。
　　“这样你不是又会被水弄湿？”
　　林宇霄把洗发水护发素都拿到了脚边，“没事，我把睡衣掀上去，一会再冲一下腿就好了。”
　　林宇霄在旁边调好了花洒的温度，开始给俞霭洗头。
　　俞霭能感受到水流轻轻浇在头上，也能感受到林宇霄的手在轻轻抓自己的头发，揉蹭自己的头皮。头发打湿之后又听到林宇霄挤了些洗发水搓了搓，然后开始在自己头上抓泡沫，酥酥痒痒的，俞霭闭了眼睛，觉得这股酥痒已经遍布全身。
　　林宇霄动作很轻，他就是觉得对俞霭这么完美的人应该更温柔更细致，他自己洗头可不是这个样子…
　　林宇霄给俞霭把泡沫冲掉，又擦了护发素，洗完又微微擦干便溜出去了，俞霭不自觉紧绷起来的身子放松下来，林宇霄给自己洗头，很舒服，但他忍的也很辛苦。
　　他抬起右手把头发往脑后顺了顺，想着等胳膊好了一定要让林宇霄感受回来，这份撩人不自知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