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少年》易白星

4、出风头

　　下午是体能训练，除了基础的俯卧撑、仰卧起坐、五十米往返跑、蛙跳等教官还把他们带到了障碍训练场，看到云梯、高墙、独木桥、低桩网等器材，男生们眼睛里都放着光，女生们则慨叹：“我滴个乖乖…来真的啊…”
　　教官吹了声哨让骚动人群安静下来，“现在我会带你们一项一项训练，女生和男生的训练量是一样的，军训的最后一天会有一次障碍赛，所以你们要好好训练。”
　　底下又传来女生的一片哀嚎。
　　“第一项是爬云梯，现在我来做示范。”
　　说完，教官走到云梯下面轻松一蹦双手抓住云梯，将自己荡起来，向前的时候一手抓住前面的云梯，后手松开身体往前摆，顺势抓向前面的云梯，一气呵成地爬完整个云梯，再轻轻松松跳下来。
　　“现在所有人列好队，开始一个一个爬云梯。”
　　很多人爬到一半就掉下来了，个子矮的踩到横杠上去够云梯，力气小的尤其是女生刚双手抓住就掉下来了，教官看的直摇头。
　　到林宇霄的时候，林宇霄把袖子挽了上去露出小臂，跳起来抓住云梯就直接爬到了头，绷紧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异常好看。
　　底下传来一大片“哇——”的声音，女生们更是双眼放光。
　　队列里有男生赞了句：“牛逼啊兄弟！”
　　林宇霄拘谨地笑笑，没说什么。
　　教官点头鼓掌，“臂力不错！下一个！”
　　俞霭出列，队里顿时没声了，所有人都想瞧瞧这个看起来感觉能一打十不好惹的大佬的本事。
　　俞霭也把袖子挽了起来，太碍事。随即跃起抓住云梯，一次越过两个杠几下就爬到了头，底下又是一片抽气声。
　　教官很欣赏，夸了俞霭几句。
　　林宇霄忍不住说了句，“你好厉害。”
　　俞霭整理了一下衣服，闻声回夸道：“你也不赖。”
　　下一个是陈柯，陈柯笨拙地扶着两侧的杆踩上下方的横杠，再一只手颤颤巍巍地去够云梯，好不容易两只手都抓住了，由于他的臂力杠不住他的体重，脚刚离开横杠就掉下来了，摔得结实。
　　队里一片笑声，教官问他有没有事，他笑了两下说了句没事就拍拍屁股归队了。
　　轮到俞南了，教官其实已经对女生不抱有什么希望了，能走两步就行了。
　　俞南看了一眼云梯的高度，叹了口气，踩了横杆抓住云梯，一下越一个杆，轻松爬完整个云梯，引得教官赞叹，“不错！虽然是女生但不比男生差！”
　　底下刚才连一半都没爬过的男生看到俞南毫不在意的眼神，惭愧得低下了头，丢人啊——
　　沈云川，吴穹，都轻松爬过了云梯，就连看起来大爷状态的吕明诚和被人嫌弃娘的何冬冬都爬了一半多。
　　也许是云梯太考验臂力，合格的人没有多少，但后面的单双杠、矮墙、独木桥、低桩网这些倒是大部分都通过了。
　　最后教官把他们带到射击场，“今天最后一项是射击，你们都没摸过真枪吧，这里有四把手枪，四个人一组，每人五发子弹，对面有靶，每次打中的环数相加起来就是你的成绩，一周后考核，好好看着我怎么打。”
　　说完，教官认真详细地教了怎么换子弹以及站姿举枪姿势和瞄准姿势，连打五发，49环。
　　今天新生们在部队可算是都过了把瘾，但还是有些人一枪没中全部脱靶，开枪还把自己吓个半死，教练和学生看的心惊胆战，生怕这些人一个哆嗦手一缩把自己崩了…还好里面装的是橡胶弹。几组打下来好的成绩也就是30多环不超过四十环。
　　但是有一组是例外，好巧不巧，这一组四个人是俞霭，俞南，林宇霄和沈云川。四人同步换子弹举枪瞄准，同时打完五发子弹，动作干净利落帅的一批，这股莫名其妙的整齐劲儿让人觉得他们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围观的眼珠子都要看的掉下来了，有被帅到。
　　教官看到他们成绩，掩盖不住的震惊，俞霭50环，俞南48环，林宇霄49环，沈云川50环。
　　听到这个成绩整个人群炸裂开，此起彼伏发自内心的“卧槽”展现出了他们的不可思议和震惊。四人归队的时候，所有人像目送英雄一样目光一直跟着他们。
　　“他们四个超神了吧！”
　　“大佬就是大佬…”
　　“沈云川看上去那么斯文温柔，这几枪打的我被帅了一脸是怎么回事…”
　　“牛逼牛逼…大神牛逼…”
　　“俞南太帅了吧…”
　　“…”
　　其他三人依旧面不改色，林宇霄默默叹气——又被关注了…
　　教官震惊的不只是他们云梯和射击成绩优异，而是所有项目他们四个表现的都很优秀，有一个还是女生…
　　一天的军训结束后众人上了各班的车直接累瘫在座位上，何冬冬靠在座位上一脸的生无可恋，“这才一天…我们还要训十九天…”
　　沈云川笑道：“这一天都坚持下来了，十九天不也就是这一天重复十九次么，没有那么难熬，而且军训其实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有的女生受不了这一天的训练，叹道：“那是对于你们这些大神来说…可放过我们这些平民吧…”
　　孟瑶跟着吐槽完双眼放光地看向俞南，“俞南你今天太帅了叭！”
　　常敏跟着点头，“女生帅气来就没男生什么事了！”
　　所有女生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夸着俞南，好像之前犯男生花痴还抱怨过俞南的不是她们了一样。
　　男生们越听越觉得自己太丢人了，但也忍不住凑过去跟俞南说几句话，俞南的性子让他们觉得，嗯，可以当兄弟，不！可以当大哥！

　　这边四班闹腾地不得了，三班却只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陈柯往前盯着俞霭和林宇霄半天，抿着嘴鼓着腮帮子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小声在吕明诚耳边说，“我好想夸他们俩牛逼啊…但是我不敢…你说我膜拜大佬的情感这么强烈是不是不正常…”
　　吕明诚叹气，示意他看四周，陈柯只顾着盯那俩神没注意四周，这一看吓一跳，几乎全车人能看到俞霭和林宇霄的都目光炙热地盯着，还都是一脸我想夸但是我不敢的表情，就算是看不到或者坐在他们俩前面的也没事拔个脖瞄两眼。
　　俞霭坐在里面抱着胳膊闭着眼睛倒没什么感觉，林宇霄坐在过道一侧可是被看的有点不知所措，最后实在被盯得没办法了，转头说了句：“你们…”
　　话刚出口，所有目光刷的一下都收回去了。
　　林宇霄愣了两秒，叹气。
　　突然林宇霄前面的座位向后探出个头来，陈鹏两手扒着椅背，小声说道：“林同学，你今天训练全程高能啊！超厉害！”
　　林宇霄没想到有人会跟他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表情有些呆，“啊…？啊…谢谢…”
　　听到有人出了第一声，车里突然就炸开了，都把自己憋了半天的夸赞吐出来了，尤其陈柯，直接喊了一嗓子：“林神俞神牛逼啊！”
　　把林宇霄和俞霭吓一跳，不止他们，几乎整个车上的人都被陈柯吓一跳。车里突然安静了三秒，随即又炸开笑斥陈柯，笑完又继续无限夸林宇霄和俞霭。
　　陈盈坐在前面看着闹哄哄的一群人摇头笑笑，这帮孩子…
　　有个男生的声音传出来了，“切，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你们至于吗？”
　　罗旭跟陈柯正闹着就当他是开玩笑，回头随口笑道：“你行你上，你要是跑完3000大气也不喘一下，各项体能训练面不改色成绩优异，拿枪抬手就是50环我也能把你吹上天！”
　　那男生扁扁嘴不说话了，车里又是一阵哄笑，一时间竟是无比的热闹。
　　林宇霄看着他们互相说笑以及没事还跟自己搭句话无所顾忌的场面，有些恍惚…
　　有的人聊嗨了，还无意识地提了俞霭一嘴，“四班那个俞南也是厉害了，诶，俞哥，她是你妹妹吧…”
　　说完才反应过来，顿时一惊，笑直接僵在脸上，还俞哥…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这么自来熟…生怕俞霭一个眼刀飞过来让自己闭嘴。
　　没想到俞霭“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众人一看有戏，便也都壮着胆子凑过来问话，虽然得到的都是几个字的回答，但众人还是松了口气，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嘛…
　　林宇霄突然想到俞南说的“我哥不吃人，只要你对他有表示他就一定会回应…如果想和他接触，不需要害怕…”
　　看着一边嫌弃众人吵一边一两个字应着别人问题的俞霭，林宇霄在心里默默点头，看起来…是挺好相处的…
　　车上人也就热闹了不到不二十分钟，毕竟军训一天也很累，听到两位大佬开口说话了，也就心满意足地各自休息了，没一会就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俞霭转头看到林宇霄在发呆，轻声说，“今天中午俞南说的…如果冒犯了你…还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林宇霄回过神，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俞霭会提起这件事，笑了笑，“没有，她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俞霭看了他好一会，安慰人劝人根本不是他的强项，不知道该怎么接，最后吐出一句，“你受伤了…”
　　“…你怎么知道？”
　　“你后来走路的时候右脚有些无力。”
　　林宇霄有点惊讶，的确，过矮墙的时候没跳好，右脚扭到了，但是他觉得应该什么大问题就忍着疼继续正常跟着训练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是跟正常走路没什么区别了，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俞霭发现了。
　　“你观察力好强…我以为我装得很好了…”
　　俞霭没说话，他观察力的确很强，但他平时都懒得观察周围的人事物…
　　“回去记得拿冰敷，擦药，最好贴片膏药…因为我觉得你明天不会请假…”俞霭提醒他完全是因为他觉得林宇霄可能对扭到脚这件事毫不在意回去可能都不会做处理…然而他的确猜对了。
　　林宇霄还真没打算处理这点小伤…听到俞霭提醒，应了声“好。”
　　这个人还挺温柔的，他想。

　　到了学校门口，已经七点半了，但天还没怎么黑，所有人打着哈欠下车，住宿的回宿舍，走读的回家，有很多家长过来接孩子，问军训怎么样。
　　俞霭、林宇霄下车等俞南和沈云川，等到之后四个人往回走，平时俞南走的就比较快，今天俞霭轻声说了句：“慢点走。”
　　俞南看了一眼俞霭又看了一眼林宇霄，“哦”了一声就放慢了脚步，也没问为什么。
　　四个人不紧不慢往回走，走到俞家兄妹和沈云川家路口时比平时多用了十分钟，互相告了别之后，俞霭又跟林宇霄说了句：“回去小心点。”
　　林宇霄应了，看着他们各自走向自家小区，自己慢慢悠悠往家走去。到了家，林宇霄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抽烟，只露了个顶着鸡窝一样头发的后脑勺，和从他头顶飘出来的烟。听到声音回头问了句：“回来了？”
　　林宇霄心情还不错，“嗯”了一声，蹲下换鞋，刚想说点今天发生的一些有意思的事，就听到男人又问了句：“没惹什么事吧…”
　　林宇霄的好心情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把想说的话咽下去了，闷声答了句，“没。”
　　“那就行，饭菜在厨房你自己热一下，厂子还有活我一会就得走了。”
　　“哦。”
　　换完鞋林宇霄径直回了房间，坐在床上发呆，他不喜欢这样。倒不是说他们父子关系有多糟，如果林宇霄乖乖听话不去接触别人不惹麻烦，他们俩还是能凑合相处的。
　　林峰在一个木材厂上班，如果不忙就五点下班，如果忙起来就干脆连家都不回直接住厂子，有时候突然来活，老板就会把人都拎回来，这点其实挺不好的。这不，林峰刚回来两个多小时就又被叫走了，估计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又回不来了，不过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工资还可以，而且像他这种随叫随到的，也不白干，是会额外给加钱的，为了维持生计嘛…当然，除此之外，林峰好像还有自己的一些原因。
　　林宇霄发了好一会呆，听到外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林峰走了。
　　林宇霄长长出了口气，把军训服换下来扔到椅背上，拿了换洗衣服打算去洗澡，看着被汗浸过的衣服裤子，心里“啧”了一声，扔进了洗衣机，也不知道明天早上能不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