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少年》易白星

17、温柔攻势

　　看着书，俞霭就发现有个阴影朝自己靠近，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脸菜色的俞南，俞南身后那一群人也探着头瞅着这边，林宇霄也转过了头。俞霭眼神询问。
　　俞南深呼吸，闷闷吐出一句，“哥我爱你。”
　　林宇霄看着一群偷着笑的人，不明所以，但看俞霭好像…并没有表情？
　　其实俞霭不是没有表情，他正用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打量着自家妹妹。
　　后面人小小声讨论着。
　　何冬冬：“俞霭同学怎么没有反应啊？”
　　罗旭：“也许是兄妹之间互相表白很正常他已经习惯了？”
　　陈柯跟他们玩的也忘了自己怕俞霭了，“不能啊，看南姐的反应应该是从来没说过啊。”
　　俞南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俞霭看了看一群搞事情心虚的人，轻笑了一声，笑得林宇霄和其他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愣住了。卧槽？这是那个高冷俞神？
　　俞霭的眼神和声音都带着笑意，“玩游戏被坑了吧。”
　　俞南扁扁嘴，有些不自在，蹲在俞霭面前在地上画圈圈。
　　俞霭摸摸她的头，“行了，别别扭了，你们继续玩吧，给我扔点吃的过来。”
　　俞南低着头“哦”了一声，起身回去给俞霭抱了一堆吃的，尤其是陈柯罗旭他们带的那些。
　　罗旭痛心疾首地看着陈柯，这是报复！
　　他还没痛心疾首完，俞南就杀回来了，“罗旭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南姐，南姐我错了，嗷呜！”
　　沈云川看着追杀着的两个人，低低地笑着，其他人都已经笑倒了。俞霭笑着摇摇头，拆了盒小蛋糕给林宇霄递过去，满脸的笑意还没散，“吃点？”
　　林宇霄愣愣接过，“谢谢。”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边吃边瞄俞霭，他见过露出温柔的俞霭，但没见过露出笑意这么久的俞霭，他再次觉得，这人笑起来真好看，好像经过阳光的不懈温暖，满是白霜的冰终于融化了一些，变得剔透光滑，不再那么刺骨磨人。
　　俞南已经抓住罗旭把他按在地上与大地亲密接触，陈柯何冬冬和吴穹也跑过去闹，沈云川拿起相机记录下这次愉快的野餐。
　　俞霭的笑意敛了些，从俞南身上移开眼转过头发现林宇霄又盯着自己出神，蛋糕只吃了一口，纳闷，“你为什么一直看我？蛋糕不好吃？”
　　听到恢复了清冷的声音，林宇霄一个激灵回过神，今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啊…没有，就是…”林宇霄的声音小了下去，“没怎么见过你笑…”
　　俞霭默认，仰头顶着树干，淡淡道：“也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去笑的。”
　　“除了俞南？”
　　“嗯。”
　　不知道为什么，林宇霄有点小失落，闷声低头吃蛋糕，吃完蛋糕又抓了包薯片，撕开自顾自地嚼着。
　　俞霭看着突然不出声了的林宇霄，有点莫名其妙。

　　林宇霄吃咸了就摸了身边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气灌了小半瓶才反应过来，这瓶盖怎么这么好拧…
　　俞霭见他喝完水突然愣住，忍不住开口，“这瓶是我喝过的。”
　　林宇霄一脸惊恐地转回头，放下水连声道歉，完了完了完了…他今天在心里不知道多少次质问自己，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过俞霭好像…并没有生气？
　　于是林宇霄试探性地递过还剩半包的薯片，小心翼翼问了句，“吃么？”
　　俞霭看着薯片犹豫了两秒，在包里拿出一片湿巾擦了手，捏了一片薯片放进嘴里，觉得是有点咸，又拿起刚才林宇霄拿错的水灌了一口。
　　林宇霄睁大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俞霭，这人洁癖呢？
　　目睹全过程的俞南看到这一幕一口水喷到了罗旭脸上。
　　罗旭：？？？还没完？
　　一群人又开始哄笑，沈云川赶紧抽了张纸递给俞南擦嘴，然后把剩下的扔给罗旭。
　　罗旭一边被仨人按住擦脸一边抱怨，“川哥，你不用这么偏心吧，明明我最惨你居然先给她递纸！”
　　沈云川一愣，刚才的反应完全是下意识的，可能是就近？但还是笑了笑，“女士优先嘛。”
　　俞南笑着道了歉，跟了句，“你不是还有三个人帮你擦脸呢么，这排场还不够大？”
　　这次的野餐很愉快地结束了，周应雷操着大嗓门喊道：“现在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了，想继续在这野餐也好，想去玩点别的看看景色也行，五点钟准时在门口集合，别迷路了，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或者在群里说！”
　　“好哦！——”
　　学生们三三两两收拾好地上的一片狼藉，结着伴离开了。

　　都收拾完，俞南拍拍手，“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你们还跟我们一起么？”
　　罗旭心有余悸 “算了算了，我们四个去别的地方转转，你们一起吧。”
　　俞南和沈云川都笑，“行吧，那你们去玩吧。”
　　罗旭拉着其他三个人就跑了。
　　俞霭起身拍了拍屁股，走过去，“我们去哪？”
　　俞南想了一会，“唔…不知道。”
　　沈云川建议，“去划船吧，那里风景好还可以多拍些照片。”
　　“附议。”
　　俞霭白了自己妹妹一眼，同意的到挺快。刚要跟他们走，俞霭就觉得衣服被往下抻了一下，随即有只手轻轻附到了自己后背，偏过头去看林宇霄。
　　林宇霄尴尬地收回手，解释道：“你衣服上有木屑，我帮你拍一下…”
　　“谢谢。”
　　几人来到湖边，买了些鱼食，站在桥上喂鱼，看着五颜六色的鱼争抢着鱼食，激起一阵水花，林宇霄笑的开心。
　　俞南想叫俞霭看一条大鲤鱼，一转头却只看见俞霭的后脑勺，顺着俞霭的视线看过去，是一脸阳光的林宇霄。俞南咽了声，转回头不去打扰，跟旁边的沈云川研究着这条大鱼，心里想着，看来这次的野餐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也幸好他们都来了。

　　沈云川去租了两条小船，其实他也想租个大一点的，但这里都是这么大的双人船。分船的时候正纠结着，俞南先开了口，“我跟你一船。”
　　“这样好么？”
　　俞南笑了，“那你觉得你跟他们俩谁一船能是场愉快的旅行。”
　　沈云川看着一脸冷漠的俞霭和一脸“我社恐”的林宇霄，张张嘴没说出来话。
　　“也就他们俩一起还能岁月静好一下。”说着，俞南就兀自上了船。
　　见俞霭没有什么反应，沈云川才上了俞南的船，划走了。
　　“我们也走？”
　　林宇霄被俞南说的有点尴尬，“嗯。”
　　都是一米八多的个子，这船也不是很大，两人上去一人一边坐好，四条大长腿就无处安放，只得和对方交叉着，伸向对面。
　　赶上俞南和沈云川，俞南看着他们没忍住笑了出来，“还真是难为你们了。”
　　两艘小船形成明显对比，俞南和沈云川这边一片岁月静好，俞霭和林宇霄那边却有点滑稽可笑。当然，刨除船对他们来说有点小这个无法改变的因素，俩帅哥同船出游还真是挺养眼的。桥上好多路过或者喂鱼的人看到这边都一阵窃窃私语。
　　看着静静坐在对面划船的俞霭，林宇霄觉得自己的心前所未有地宁静，不得不说，他很喜欢现在这样的惬意和…安稳？不知道为什么，林宇霄想到了这个词。
　　可现实总会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想到回家可能会面对老爸的质问和指责，想到只今天一天能这样放松，这次集体活动结束以后，他还是那个小心翼翼，见人会躲，把自己努力塞进角落里的烂人，想到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也许几年，也许十年，也许一辈子…林宇霄眼神黯了下来。
　　俞霭皱眉，这人刚才还一脸轻松，现在怎么又开始满眼无奈，寂寞和自卑了呢…我怎么会能读出他的情绪？是他表现的太明显了么…
　　“林宇霄。”
　　林宇霄一惊，这是俞霭第一次叫他，而且声音淡淡的听不出起伏，他有点慌，他怕是自己刚才情绪泄露的太明显，扫了俞霭的兴。
　　“我们今天是出来干什么的？”俞霭的声音依旧平平淡淡的。
　　林宇霄看着面无表情的俞霭，动了动嘴，“郊游…野餐…”
　　俞霭点头，“知道就好。”说完，他垂下眸继续划船，“出来玩的目地的是让人放松开心的，而不是让人换个地方继续想不开心的事。”
　　林宇霄的心一颤，感觉有一种从外而来的暖意钻进自己的皮肤浸没胸膛，包裹温暖着他那颗刚刚有些发冷的心脏。
　　俞霭一直垂着眸，他不太会说话，也不会安慰人，关心人或者哄人开心这方面更是笨拙，俞南因为这事已经不知道给过他几回白眼了。所以他几乎不去管别人的事，但他看不得林宇霄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林宇霄小心翼翼或者躲避，把自己单独圈在角落里，他就觉得很烦躁，他觉得，林宇霄不该这样。所以他还是想说点什么。
　　听到对面一直没动静，俞霭抬眼，见林宇霄不知道第几次盯着自己出神，叹了口气，“我…”
　　“谢谢。”
　　俞霭一愣。
　　林宇霄这次其实没有出神，他只是在静静看着俞霭，看到俞霭发愣，他又笑着，语气坚定地说了声，“谢谢。”
　　看到林宇霄笑了，俞霭心里的那股烦躁也随之消散，“不用谢。”

　　俞南支着下巴盯着离自己有些远的船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俞南回过神，伸了个懒腰，“没什么，他们太慢了。”
　　沈云川回头看了一眼，“怎么落了这么远。”
　　俞南垂下手扒拉着湖水，“谁知道呢。”
　　沈云川笑了，“怎么，怕他们关系太好你哥不理你了？”
　　俞南也笑了，“他可赶紧别理我了，他要是能把放在我身上的心思分一点给别人，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没什么朋友。我巴不得他们关系好呢，因为给我哥交朋友这件事我都要愁死了。”
　　“我觉得虽然他们都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但好像关系还不错？”
　　俞南盯着远处的两人挑起嘴角，“嗯，所以就觉得挺神奇的。”
　　划了半个多小时的船，四人上了岸，伸伸胳膊动动腿，俞南还好，其他三位大长腿只觉得自己的腿可算得救了，下次可得选个大点的船。

　　四人随便走走赏了会景，来到一家纪念品店。
　　俞南双眼发亮，她最喜欢的就是在各个地方收集纪念品。
　　俞霭了解自家妹妹，看到纪念品店就径直拐了过去，俞南左跳右窜地跟在后面，沈云川和林宇霄对视了一眼，跟上。
　　这家纪念品店很大，也有很多人在挑纪念品，走着走着，几个人就走散了。
　　林宇霄想着也应该买点什么回去，这一趟说实话挺开心的，是该纪念一下。买什么呢？
　　店里有各种样式的枫叶标本或者跟枫叶相关的一些摆件，饰品，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物件。
　　逛着逛着，林宇霄就来到了饰品前，停下了脚步，他看上了一条银质的枫叶项链，极细却带些纹路的链身搭配简单素雅的枫叶吊坠，吊坠的背面还刻着两个单词——Be yourself
　　“喜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林宇霄一跳，反应过来后头也没回地“嗯”了一声，他知道是俞霭。
　　俞霭越过他伸手把项链摘了下来。
　　林宇霄回头，瞪大了眼睛，“你干嘛？”
　　“送你。”
　　林宇霄被噎了一下，“我又不是买不起…”
　　“它现在在我手里。”
　　林宇霄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人怎么不讲理。
　　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林宇霄认命妥协了。跟着俞霭到处转，顺便找俞南他们。
　　“枫叶的花语是坚毅不拔，不畏苦难，在生活中能够积极进取，不断向前迈进。”
　　林宇霄闻声抬头，看着俞霭的侧脸。
　　“所以”，俞霭转过头，“做你自己。”
　　林宇霄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出现了空白，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翻涌上来，把他淹没。
　　“哥，你们买完了么？”
　　俞南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赶紧恢复自己的面部表情。
　　俞霭转过身，看着一起走过来的俞南和沈云川，“你们买完了？”
　　“嗯。”
　　“那去结账吧。”
　　几人走到收银台前，收银的女生看着四个颜值逆天的人来到自己面前，脸都红了。
　　俞霭很自觉的拿过俞南挑的东西结账。
　　“嗯？哥，你买了条项链？”
　　“不是我，是他。”
　　林宇霄扯了扯嘴角，有点尴尬，“我说我自己买的…”
　　俞南倒是没在意，“害，他钱多撑得慌，没事，让他买。”说完，还把沈云川手里的东西一起堆到收银台，“你顺便把这些也结了吧。”
　　俞霭也没说什么，接过之后一起推向收银的女生。
　　“一起算。”
　　沈云川看着坑哥的俞南，笑着摇头，在后面跟俞霭说，“一会我把钱转给你。”
　　俞霭结完帐把项链塞进林宇霄手里，示意俞南过来分东西，看了一眼沈云川，难得扯出一点点点点笑容，“不用。”
　　出了店，沈云川看了眼手机，“四点半了，我们往出口走吧，周老师在群里提醒了。”
　　三人点头，一起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