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酥糖》海盐奶味

4、上课·喘息

　　虽然在沈隽面前信誓旦旦地要补作业，但一回家，甘棠就把事情打包丢给了淘宝。

　　——论文代笔，千字两块，堪称物美价廉。

　　等待作业的期间，她忍不住点开了沈隽的朋友圈。

　　沈隽的头像是一株雪松，孤寂地立在一片空茫的雪地里，就像他本人一样冷。而他的朋友圈，则比他的头像更加冷淡，很少有个人生活的东西，要么是大段的文字解析，要么是单纯的摄影图。

　　甘棠随手点开了一些风景照。

　　这些照片似乎是他自己拍的，从五年前开始，那会儿拍摄的技术还有些青涩，有时候构图还能看得出不足，而慢慢的，他摄影的构图和意境都在不断进步，到今年，拍出来的作品几乎已经可以和大摄影师们相媲美。

　　从青涩到成熟，就像是一位少年的成长史。

　　甘棠回到头像照片，手指久久地停在上面。

　　这张雪松，应该就是他这几年拍的，带着他构图的个人习惯。

　　停留了许久，最后，她还是长按头像，将照片保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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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代笔将作业打包发给她。

　　甘棠惊讶：“这么快？”

　　代笔语气骄傲：“我们是专业的！”

　　甘棠还有些不放心，确认道：“你们是艺术相关专业的？你们保证，我交上去不会被看出来吧？”

　　代拍就差拍胸脯跟她担保了：“亲，放心哦。在我们工作室下单的起码有几千个客户，我们一次都没被抓到过！”

　　甘棠放心了。

　　她把作业发过去没多久，沈隽就回复了一条短短的语音。

　　经过电子产品的处理，他的音色要比现实中听起来更低一些，像是年代久远的鼓点，声音中带着某种岁月的沉淀。

　　“找人代笔？”

　　简简单单四个字，让她吓出一身的汗。

　　说好的不会被发现呢？

　　甘棠心虚得不行，飞快截图发给工作室看。

　　代笔跟着一起震惊了：“怎么可能？我们开张两年半，从来没翻过车，这老师是不是在诈你啊？”

　　甘棠觉得有道理，决定死不承认：“没有啊，是我写的。”

　　沈隽的下一条消息来得要更慢一些。

　　而且只回了九个字：“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

　　甘棠的心脏都跟着颤抖起来，她迟疑了。

　　工作室那边倒是一口咬死老师看不出来，但，好歹是前男友。

　　她多少有点了解沈隽的性格，如果这件事是诈她的还好，但如果不是，她还死犟，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

　　甘棠犹豫许久，最后还是认怂道：“好吧，我承认。”

　　乖巧道了歉，对着那雪松头像再三保证绝不再犯后，甘棠看他没翻脸，觉得自己这茬应该就算过去了。

　　她身上多少有些不怕死的性格在，过了这茬，那颗好奇心就开始蠢蠢欲动。她忍不住，追问道：“我已经认错了，你能不能解答我一个问题？”

　　沈隽冷淡地回了个“。”

　　这就是说的意思了，甘棠小心试探：“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沈隽无情戳穿：“告诉你怎么发现的，以便你下次改进？”

　　甘棠：……

　　她心虚地揉着鼻子，默默腹诽，这种时候你倒是不嫌话多哦。

　　过了一会儿，沈隽似乎是看完了作业，无语道：“别猜了。你的水平，一眼就看得出来。”

　　甘棠：靠啊！

　　甘棠非常不服。

　　明明她的语文好得很，高考比沈隽都要高两分呢！

　　*
　　第二周上课的时候，气温出现了短暂的回暖。

　　学生们都换上了更单薄的秋装，不少女生仗着年轻，穿着不过膝的短裙出门。而在这方面，甘棠显然是个中翘楚。

　　她特地挑了一条红黑相间的格子裙，绒面，哑光，是秋天专属的材质。

　　甘棠出门前，特地照了镜子，对自己的打扮十分满意。为了不浪费这条裙子，她甚至都放弃了坐车，在校门口就下来，一路走到教室。

　　朝气又漂亮的色彩，比常见的奶茶色咖色要出挑得多，更别提，绒面的裙子底下，是笔直的两条腿。再搭配鲜红色一双高跟，踩在路上，就是最吸引人的一道风景线。

　　甘棠自信心爆棚，昂首挺胸地走到教室。

　　然后进门的时候，她就正好撞上了沈隽。

　　和色彩艳丽的她不同，沈隽只穿了一身的黑。

　　秋天的绚丽从甘棠身上延伸出来，在遇到沈隽衣角的地方戛然而止，像两幅全然不同的画卷，诡异地碰撞在了一起。

　　沈隽和她眼神相撞，目光里却没有太多情绪。

　　或许是因为有了老师这层身份，甘棠极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心跳，并且堪称礼貌十足地往后退了一步，主动让出位置：“沈老师先请。”

　　她自认是十分的尊师重道了。

　　然而，沈隽却像是不怎么领情，一张原本就很冷的脸，在遇到她之前变得更加冰冻。

　　就这么门口处停顿的片刻，教室里的人都已经看了过来。

　　俊男美女，那种视觉上的冲击感，自不用提——

　　“这两人是商量好的吗？一彩一黑，诡异得就像是毕加索撞上贝多芬，爱因斯坦撞上罗纳尔多。”

　　“这形容是什么鬼？！”

　　“我懂！毕加索和贝多芬，爱因斯坦和罗纳尔多，就是虽然分开来看都很牛逼，但合在一起，就感觉没有丝毫的联系——换言之，就是次元壁破了。”

　　听了一耳朵的甘棠：……

　　你们真不愧是搞艺术的。

　　“现在开始点名。”

　　随着沈隽的声音，所有的议论声瞬间平息。可见这位沈老师不止是私底下很受欢迎，课堂上也很有威严。

　　甘棠眼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

　　同样是上课，上次的沈老师看上去就更斯文一些。而黑衬衫下的沈老师，就有些致命的性感。

　　没有西装外套的束缚，风透过窗缝吹过时，薄薄的黑衬衫会在他身上短暂地贴合。

　　……腹肌形状被勾勒得若隐若现。

　　斯文外表下的力量，禁欲气质下的荷尔蒙。

　　……极致的反差，最为致命。

　　甘棠心跳得快不是自己了。

　　趁着沈隽转身的时候，她快速掏出手机，对着沈隽的背影拍了一张。

　　甘棠的拍照技术算是不错，但或许是看了沈隽朋友圈的关系，这次偷拍，她格外注重光影的错落。在她的镜头下，沈隽微微低着头在看讲义，拿着板写油笔的右手轻轻抵在白板上，透出用力鼓起的青筋。

　　光洒在他的身边，黑衬衫底下隐约透出一点肌肉的线条。肩胛后的衣服，被他的蝴蝶骨稍稍隆起，身形的单薄就此显露无疑。少年气和成熟男人的斯文气质，同时在他身上发挥作用，融合成为一种年轻又性感的荷尔蒙，诱得人不断沉醉。

　　甘棠看着照片，看得晃了神。

　　最后，还是新消息将她的注意力拉扯了回来。

　　小姐妹陶桃听说她在上课，无情地过来嘲笑：“杨姐说你又去学校了？哇塞，糖糖，你要不要这么勤奋啊！”

　　她和陶桃在去年拍戏时认识，因为出奇一致的审美品位而结成闺蜜。不过日常中，她俩是损友，互相就爱看对方痛苦。

　　甘棠在心底冷笑一声，存心要勾对方的心：“谁说来学校就只能上课？”

　　说着，她就将沈隽的照片发了出去。

　　陶桃：！！！

　　她当初上学的时候，学校里怎么没有这种极品老师？！

　　陶桃被照片蛊得说不出话，原本还想来看甘棠好戏的心，都不知道被抛到了哪儿去。

　　对面安静了下来，甘棠很满意。

　　看来这一波，依然是她占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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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隽的外形再帅，看半节课，也有些看腻了。

　　甘棠在昏昏欲睡中，打量了周围一圈。

　　她的前后都是高个子男生，坐姿不错，正好挡住了讲台上看过来的视线。甘棠见没人注意，大着胆子，忍不住拿出了手机和耳机。

　　年初的时候上映了一部恐怖片，票房和口碑都很不错，让甘棠很是心动。

　　她早就想看了，但是她本人虽然是位恐怖片爱好者，却是最怂的那类观众。真要她一个人在家里，那是不敢看的，也只有在这种充满人气的地方，她借着学生们的阳气，才能大着胆子看几眼。

　　点开影片，不得不说这部恐怖片的确很懂得如何抓人眼球。一开局，画面就是灰暗阴沉的色调，看不到人在哪里，只有一声声忽远忽近的、令人不安的喘/息/声，充斥在耳边。

　　甘棠死死盯着屏幕，大气也不敢出。

　　笃笃笃。

　　有什么东西在走过来。

　　伴随着让人不安的脚步声，喘气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甘棠手心冒汗，越来越紧张。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追逐主角？那藏在暗处的，又是怎样满怀恶意的视线？

　　她害怕，却又无比期待。

　　“……甘棠。”

　　沈隽的声音来的比悬念更快。

　　甘棠乱七八糟的思维一滞，有些茫然地抬头。

　　沈隽看着她。

　　那一瞬间，她仿佛从对方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只是，这点奇特的感觉在他的下一句话中瞬间灰飞烟灭。

　　沈隽说：“你耳机坏了。”

　　耳机？
　　坏了……

　　甘棠愣了两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手忙脚乱地摘下戴着的耳机，可令人惊悚的是，就算这样，她也依然无比清晰地，听到了影片的声音。

　　在看不到诡谲的画面之后，甘棠也才明白过来，单听那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和捂着嘴的哽咽.呻.吟，会让人联想到什么……

　　周围的人都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甘棠热血上涌，一下子就红了脸。

　　她慌乱地想要关掉影片声音，可就是越忙，越容易出错。

　　在影片声音消失的同时，陶桃的大嗓门毫无遮掩地响彻整间教室——

　　“草，你们学校的老师都这么极品的吗？所以糖糖你不是去上课，而是去上……”

　　上男人的？

　　甘棠及时掐断，但是莫名的，所有人都脑补出了后面四个字。

　　她的脸瞬间更热了。

　　再看沈隽，哪里还有笑意。

　　他的眼神凉丝丝，比秋冬时分的雨丝都要冷。

　　甘棠麻木地和他对视，这种致命的场景下，她居然还能有余力遗憾：这门课，她怕是挂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