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春(上）》沁潋雪

5、我与春风皆过客

　　　　“想什么这么入神？”
　　碧珠摇了摇头。
　　“本想着带你出来透透气，不想遇到这起子小人。”
　　碧珠依旧摇了摇头，黑暗里并看不出碧珠的神色，只头上的步摇轻摇摆动。李成元见状也不再言语。待到府里下了马车才道，
　　“歇息去吧。”
　　碧珠双膝跪地道，
　　“奴婢有事相求。”
　　李成元颇惊讶，碍着有人在也不好伸手去扶，
　　“什么事？”
　　“王爷身份尊贵、仪表非凡是名门闺秀的良配，我只是一微末孤女不该得王爷垂护，还请王爷三思。”
　　碧珠话毕李成元愣在原地，眉头紧蹙。
　　“你........”
　　李成元欲言又止，方才明白之前种种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心中如巨石压着透不过气来，只说道，
　　“你去吧。”
　　一旁的李梁大气都不敢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小小的侍女居然拒绝了自己的主人。
　　接连几天阴雨连绵，王府众人都提着小心。连一向稳重妥帖的良玉总管也因琐事被训斥了几句。李成元恼怒地把案宗扔到地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碰巧内监端上了茶水，李成元一个大步转身正碰翻了茶水，宽大的儒袖上满是茶污。
　　内监跪在地上求饶，旧事涌上李成元心头，“茶水上的人罚三个月俸禄，各自去领二十大板。”
　　“是.......”良玉应声道。
　　“都退下吧，我有点乏了。”李成元眉眼里带着些许倦怠。
　　良玉一挥手，屋里的内监，侍女都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
　　李成元起身进了清凉阁歇下。良玉清退左右守在阁外。
　　翠竹满脸喜气地叫道，
　　“舅舅.......”
　　良玉忙做了一个“嘘”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阁里。待翠竹走近才耳语道，
　　“小点声，王爷刚睡下。这几天心情不好，咱们都得小心着点。”
　　“是。舅妈说晚上炖了您爱吃的芦花大公鸡……”
　　一个年纪尚轻的内监小跑着走近道，“总管，嘉善堂的那边的掌事请您过去有要事相商。”
　　“好。”
　　“你在这盯着，我去去就来。”良玉对翠竹嘱咐道。
　　“是。”
　　翠竹瞧着屋外连廊上的紫藤花开的正盛，坠下的花朵像一串串葡萄。花骨朵吸足了雨水愈发娇妍。
　　“茶……”
　　屋里的声音打断了翠竹的视线，翠竹忙进屋倒了茶，刚要奉上，只听李成元模糊说道，“若我不在乎你的身份呢？”
　　翠竹听的不真切，只得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李成元却不说话了，翠竹道，“殿下茶水来了。”
　　翠竹奉茶于床前，李成元闻到熟悉的香味，心中欢喜。呢喃换到，
　　“是你。”
　　李成元并不接茶杯，朦胧中伸手抓住那藕白细腻的手腕。
　　“哐啷”一声，茶碗摔碎在地。翠竹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是你？”
　　“我……我听到王爷要吃茶，所以……才进来奉茶。”翠竹磕磕巴巴的解释。
　　“以后别带这香了。”
　　“是。”翠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这香怎么冲撞了主子。
　　“再倒一杯茶水来。”
　　“是。”
　　待李成元喝过茶水，翠竹另唤了内侍打扫了碎了的茶具。
　　翠竹回忆起刚刚种种，手里拿起碧珠送自己的香囊。心里明白了几分，待下了值把碧珠叫到偏僻处，见碧珠没有半分和往日不同，心下疑惑。扯东扯西了半天终究按耐不住直白问道，“你和王爷有没有……那回事？”
　　碧珠急忙解释道，“没有，王爷金尊玉贵不是我们微末之躯可以........”
　　翠竹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对你……你………”
　　“我不敢高攀。姐姐美丽端庄才是王爷良配。”
　　“我说你呢，别扯开话题。谁不知道我是府里家生的丫头，但凡王爷能看上我，我也不会做老姑娘了。”
　　翠竹直白的话语说的碧珠脸都红了，
　　“王爷身份贵重，俊美无比。在一众王子皇孙里又是及出挑的。我要是你……”
　　碧珠怕翠竹又说出什么，岔开话题道，
　　“你还有别的事吗？”
　　“诺，这个还你……”翠竹把碧珠送她的香囊放到碧珠手里，语气加重一字一句道，
　　“省的又有什么人把我当成别人。”
　　碧珠脸上热辣辣的，“什么意思？”
　　翠竹这才把下午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还有一句我听的不太真切，仿佛在说，“不在意身份什么的””。
　　“你别胡说……”碧珠急忙打断翠竹的话。
　　“我没胡说。”
　　碧珠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只说“我该走了。”
　　翠竹也紧随其后。
　　“这人怎么了，别人求不来的福气，你倒不想要。”
　　待两人走远，不远处的假山后来走出来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