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第三十章 无奈的求婚 ...
-
“敛止。”
敛止?好奇怪的名字,再看其人,有的人,穷极一生,花费千万金银,打扮的富丽堂皇,骨子里却仍是一副穷酸相。而有的人,如他,松松一件锦袍,浅浅一柄玉扇,淡淡一支玉簪,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完美的气场,华丽,却不张扬。
“司空弦小姐琴曲冠绝洛城,果然不同凡响。”
弦敛下心神,微微一笑:“敛止少爷样貌风华绝代,像是误落凡尘。”
“呵呵。”敛止摇扇轻笑,这个司空弦,倒真有些意思:“我来洛城之前,曾听说过小姐的几首曲子,简单,通俗。”
弦跳下秋千,翻给他一个白眼:“你不如说是没内涵吧。”
敛止笑:“小姐慧眼。”
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人家没骂她,她倒是自己把自己给骂了。
“你从何处听的我的曲子?”弦好奇,除了望江楼的一曲《春江花月夜》外,她应该是再没有在外人眼前弹奏过吧。
“琉璃阁,轻烟。”
听到这五个字,敛止在弦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再怎么出尘的人,也不能免俗,还不是要寻花问柳的。
敛止似是能读懂弦的本意:“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人。”
“那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弦脱口而出:“……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敛止谅解:“去那种地方的,的确也没什么好人……”
一语双关,弦轻叹,那岂不是说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了。
敛止却成心让她更为难:“弦小姐作为大家闺秀,怎么会到那种风月场所,还为风尘女子谱曲?”
弦直言:“起初去琉璃阁仅是因为好奇,后来同轻烟姑娘一见如故,送她几首曲子也无可厚非。”
“你不怕坏了你的名声?”
“名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人活当世,图的是潇洒自在,何惧人言。”
“可乐籍女子,身份卑微。”
“人本无尊卑贵贱可分,家世背景取决于父母,不取决于自身。司空弦交朋友,只看个人品质心术,无关其他。”
“好!”敛止大赞,星目闪烁,难得如此洒脱女子:“那小姐可曾把敛止当做朋友?”
弦勾唇浅笑,上下仔细打量着,像是在鉴别一般。敛止好笑地看着她动作,落落自然,任她视觉非礼。
“好皮相,好气度。勉强把你列在待考察的行列里,以观后效。”
“哈哈。”敛止大笑,自接手家族事务,人人见他莫不是巴结奉承,真是好久没像今天一般轻松,也好久没笑得如今天一般畅快了。
“小姐可知道我是谁?”
“你刚才说过了,你是敛止。”
“那你可知道敛止是谁?”
弦瞥他一眼,这人还真是啰嗦:“如果你想告诉我,早就说了,我没有查户口的习惯。”
“查户口?”
弦懒得和他解释:“相逢便是有缘,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户籍,也不过是写在薄薄一页纸上的凭证。”
“哈哈,敛止受教。”他凑近弦身边:“不过你要记得,敛止,在弦儿的生命中,绝对不会如路人一般。”
说完,他守礼地倒退一步,轻轻一揖:“告辞。”
弦站在原地,看着他缓缓走出自己的视线,心底叫嚣的欲望促使她向前方伸出了手,似是想抓住那飘渺的身影。
终是不得。
次日,司空储蒙把弦叫到书房:“弦儿,易家昨日已经托媒上门提亲,你……”
“父亲怎么看?”
司空储蒙揉了揉眉心,极为疲惫:“易家与我司空家渊源颇深,近百年的经营,易氏根深叶茂,坐稳了江南,难得他还能记得当年的婚盟,此番又是易家少主亲自上门提亲,父亲只有你一女,若抚了他们面子……”
“会有麻烦?”弦面无表情。
“麻烦……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麻烦,只是父亲失信于人……”
弦深深看了一眼父亲,十几年,她早已知晓她父亲的秉性,一边是权势倾天的至交,一边是顽劣不羁的幼女,他左右为难。当年潇洒风流的洛城公子已经年过半百,鬓角的斑斑白发让弦蓦地心疼起来。
“爹,那就应了他们吧。”
“弦儿……”司空储蒙有些惊喜的看着女儿,片刻后,又长叹了一口气:“弦儿,若是不愿,也不必为难自己,父亲回了他们便是。”
“爹。”弦挤出一个笑容,坐到父亲身边,如孩童时一般,挽起父亲的胳膊:“任性了这么久,女儿也该长大了。既然父亲和易伯父有约在先,弦不想父亲为难,就应了吧。”
“可是……爹也不想你为难。爹知道,你……总归和她们不同,爹担心你委屈了自己。”
弦了然:“不会的,你女儿你还不知道,我怕的是嫁过去,易伯父会觉得委屈了他那优秀的儿子。”
储蒙没有为弦故意逗他的话高兴起来,反倒是很担忧的看着女儿,她突然的转变,是好?是坏?
弦出了书房,回弦歌苑的路上竟是无比的轻松,没有预想中的不甘心,她终于为父亲做了些事。正如无量禅师所说,她的路,有她的意念和恒心相伴,不会太苦。
也许换一个新的环境,有一个全新的生活,她会活出不一样的司空弦。
“你要嫁人了?”是夜,言错从房梁上落在弦的屋子里。
“嗯。”弦闷闷地点点头。
“为什么?”
“爹年纪大了,我不想他为我的事过于费心,这么多年,一直是爹在为我付出,我也该回报他了。”
“回报非要用嫁人的方式?”
“我只是不想爹为我为难。”弦做错了事一般偷瞄言错一眼:“我也累了,嫁了人也好,换个环境,换种生活。”
“那我娶你。”言错说完,不自在的转过身子,背对着弦。
“你说什么?”弦难以置信地掏掏耳朵:“你刚才说什么?”
言错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转身捏住弦的胳膊:“我说,我娶你。”
“你……”
“我知道,你必是不愿意。”言错颓然落下手掌,站在原地。
“不是不愿意。言错,我把你当师父,当大哥,但从未想过其他。你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可以将就,可以当替代品的人,不爱,嫁给你,是亵渎。”
预料当中的话从她嘴中说出来,还是让他跌入了谷底。
不爱,他早就知道她不爱,可他仍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言错,你说话。”
“我……知道了。”冷冷的杀手到底不会奉献出别样的表情,只是有些低沉的声音喻示了他的落寞。
“对不起。”弦只剩这三个字可说,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她无法给他一点回应,毕竟,谁都骗不了自己的心。
雪,依旧纷纷扬扬地落下,山顶上一黑衣剑客疯狂地舞出剑剑杀招,周围是无数折断的枯枝,松松垮垮挂在干瘪的树干上。
“阁主,王爷给阁主的赏赐已经送到了天字阁。”另一黑衣人跪在不处。
剑客收了手:“为什么赏赐?”
“冥王追杀令的完美刺杀。”
“拘魂使损失过半,天字阁杀手几乎损失殆尽,这叫‘完美’?”
“冥王追杀令向来只要能交令就叫完美。”
“把赏赐分下去吧,我不想要。”
“阁主,王爷送了一只血珊瑚给王爷疗伤,这个……”
“一并分下去吧,这次的赏赐我一件也不想要。”
“阁主……”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恨过自己的身份。”
巍峨的高山上一孤影站在制高点,耳边寒风呼啸,带着痛意的苦涩在心底蔓延……
若我不是今天这身份,定然带你远走天涯……
一连几天的阴天过后,好容易出来了暖暖的太阳,弦坐在院中石凳上,抛却一切烦恼,享受难得的冬日暖阳。
“你答应了易家的求婚?”
空灵的嗓音,弦不必睁眼便知来者是谁:“答应了如何?”
“为什么要答应?”
“到了适婚的年龄。”
“那你可知嫁的是什么人?”
“易家少主啊,反正都要嫁人,嫁给谁不一样。”
“你真看得开。”
弦懒懒地睁开眼睛,比太阳还要夺目的一双墨瞳晃进眼底:“父亲选的人不会错的。”
敛止看着自己的未婚妻有些无语:“你知道易家少爷是个什么人?”
“不知道?”
“易家少主,名曰:易敛止。”
敛止?弦惊,不禁颤声问到:“那你可有姓?”
“我当然有姓。”敛止好笑地看着他的小妻,突然发现,捉弄她也是件很开心的事情:“我非但有姓,而且不巧,我正好姓易。”
弦面如死灰,还没嫁过去就暴露了底细,原本还想给未来夫君留下个贤妻的印象呢,现在看来是毁了。
“嫁给我,你也不需要摆出一副要上刑场的视死如归吧。”敛止失笑,从胸口掏出个玉牌,递给弦:“这个是我出生时带的,这么多年从未离身,现在把它交给你,当成我们的信物吧。”
定情信物?弦接过,好眼熟的牌子,她拿出自己身上的玉牌一比较,几乎是一摸一样。
“你确定这个是你出生时就带的?”
“确定。”
“那我问你个问题。”弦颤抖着声音。
“问吧。”敛止奇怪地看着小妻。
“金庸十四部书名首字连成的对联,上联是:飞雪连天射白鹿。你知不知道下联?”
敛止优雅地展开扇子:“你要考我对联?”
“不是,你知不知道这副对联?”
“未曾听说。”
可能是个不看武侠的人,弦仍不死心:“你知不知道姚明在NBA那支球队?”
“姚明是谁?NBA又是什么?”
不是连篮球也不打吧,弦又试探着问:“那你可知道08奥运,汶川地震?”
敛止诡异地看向弦:“弦儿,你不是要告诉我,我即将娶的妻子是什么邪教的人吧。”
弦终于死心了,这么多都不知道,看来他也是穿来的可能性不大了。她把属于自己的一块递给敛止:“这个是我的,也是出生时带的,送你了。”
敛止垂眸打量了一下:“看来我与弦儿还真是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