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有理与有礼 ...
-
司空弦一人坐在门外，一幕一幕，反反复复在脑中转来转去，斗大的两个大字“抛弃”突兀地呈现在眼前，模糊了视线。
“弦儿，想通了吗？”杨柏萧跨出门，坐在她旁边。
“没有。”
“弦儿，每一个地方都有它自己的规则，我们生活在现在这个社会中，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改变不了社会的一些规则，唯有适应，才能生存，与它对抗，受伤的只能是我们自己。新旧在不断更替，我们看前人，嘲笑茹毛饮血的时代，也许后人看我们，也会嘲笑重男轻女的风气。”
弦意外地看着师父：“您是先知吗？”
“我不是先知，只是经历的事情比你多，见的多了便能看透一些东西。”
“嗯。”
“我这么和你说，并不是要你屈服于命运，逆来顺受。只是希望你不要拘泥于一些改变不了的东西，自己和自己较劲。”
“我明白。”
“自己好好想想。明天和凌辰到旁边的小镇给孩子买点东西，我们家从来都没有小孩，什么都没有准备。”
“好。”
弦重新陷入深思，也许，有一些过去，是该放弃了。
秋水卿塞了些银子在弦荷包里：“多买些好玩的，拨浪鼓，铃铛什么的。你们自己喜欢什么也买点。”
凌辰把银子从弦手中拿回，塞回师娘手里：“我带了钱，弦儿喜欢什么我给她买就好了。”
“我们不能用你的钱。”
凌辰笑着：“就当我送给小妹妹的礼物。”
出了门，弦碰了碰他的胳膊：“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我一直都这么好，只是你没有发现就是了。”
“你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凌辰闪了闪桃花眼：“阴谋是有，而且是专门针对你的阴谋，怕吗？”
“你试试。”弦无比“温柔”地冲他笑了笑。
凌辰失笑：“不敢，不敢。”
南屏镇比弦住过的小镇大了些，市集两边摆满了摊位，摊主吆喝着卖自己的东西。
“明朝集市如此兴旺？”弦讶异，不是说封建社会都是重农抑商的吗？
“小地方，朝廷限制少。”
“天高皇帝远喽。到底是南方，政治的因素少了很多。哎……对了，江南有没有什么富商啊，富豪什么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啊，听说江南有富可敌国的商人呢，富可敌国啊，该是什么概念，真想去见识见识。”
凌辰眼中一丝恨意一闪而过：“若说真有富可敌国的，只能是易家。”
“易家？”
“嗯。”凌辰明显不愿意再多说些什么：“我们去那边看看。”
弦也没有追问，因为她的视线被摊位上的小泥人成功吸引了，现代的泥人多是机器加工过的，呆板，千篇一律。哪像眼前这些，每一个都是巧人手工雕琢，看似一摸一样的两个泥人或许有着不同的表情。
她挑挑拣拣，最后拿起一个黑衣小人：“这个，就这个了。”
“弦儿喜欢剑客？”
“嗯，觉得这个和一个人好像。”
摊主蹲在地上，听见弦的话才抬起头来说：“难道那个少侠是姑娘的朋友？前些日子，有位少侠路过这里，我看他样貌生的极好，却偏偏冷着一张脸，不喜欢说话，一时兴起，便捏了这个小人。”
“那个人是不是和他差不多高，总是穿黑色的衣服，还带着一把青锋剑？”弦一边描述着，一边在凌辰身上比划。
“是带着一把剑，嗯……也是穿了件黑色衣服。”
“你知不知道他来这儿干什么？往哪儿去了？”
“不知道啊，他在对面绸缎庄站了一会儿，俺手快，照着他捏了个模子，话都没说上一句。”
弦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仔细打量着小人，摊主手很巧，捏出了三分冷清，七分凛然，像极了言错。
凌辰付了钱，拉着弦往前走：“刚才那么仔细地在打听谁？”
“……一个朋友。”弦掩去了言错的姓名，倒不是不相信凌辰，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也许封言错的名字，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是送你凤簪的那个？”凌辰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哎……拨浪鼓。”弦冲着不远处的小摊位跑去，抛下了凌辰和他的问题。
凌辰站在原地。
司空弦，我怎样才能让你的眼中只有我？
“老板，你还有别的给小孩子玩的东西吗？”弦好奇地动动这个，动动那个。
“弦儿，这么多还不够吗？真不知道是给孩子出来买东西，还是给你。”
“怎么啦，我没见过不行啊。”
摊主笑呵呵地扫视着两人：“小两口新婚不久吧，看腻的。我这儿啊，都是孩子玩的东西，给孩子买东西找我就对了，新娘子，几个月了？”
“什么几个月啊，我们出来给小妹妹买东西啦。”弦红着脸解释说。
“给妹妹啊，都一样啦。你们也快要小孩了吧，记着我的摊位啊，给你们算便宜些。”
弦无力地翻个白眼，再瞅瞅凌辰，他们俩就那么有夫妻相吗？
叮叮当当拖着一大堆的东西，弦终于逛累了：“凌辰，那边有个饭馆，我们吃了饭再回家吧。”
“好。”一身武功的凌辰走了这些路倒没感觉有什么，看了看弦脑袋上隐隐可见的薄汗，点头同意。
“小二，简单两个菜再加两碗米饭。”
“你不多要些东西吗？”
“要那么多做什么，两个菜一碗饭，足够我们吃了。你真败家。”
凌辰掩笑：“败不完的，多叫几个菜吧。”
“没必要。”弦翻了他一眼：“小二，就照我说的准备吧，他脑子有问题，不用管他。”
小二同情地看着弦：“嫁这么个人，真苦了姑娘了。”
凌辰暴怒，弦却嘻嘻笑着说：“这是我哥哥。哎，有个疯疯癫癫的哥哥，都没人敢上门提亲。”言罢，还故意装出一副愁绪来。
小二更加同情地看着弦。
旁边一桌却站起个醉醺醺的男人：“水灵灵的小美人嫁不出去？爷爷我不怕你的疯哥哥，跟爷爷回府上，爷爷保管你吃香喝辣。”
弦不禁想起了在家相亲时候遇到的那个莽人，古代人调戏良家妇女的话怎么都一样，一点创新都没有。
她丢给凌辰一个眼神——这个人你搞定。
凌辰傻乎乎地冲弦笑了笑——我现在是傻子，什么也不知道。
“小美人，爷爷和你说话呢，没听见怎么着，还是看不起爷爷我。”他晃晃悠悠地冲着弦扑了过来，弦往旁边一躲，那人便坐在了弦刚刚坐过的位置。
“哥哥痴傻，还是不拖累你们家了。”
“嘿嘿。”那人留着口水猥琐地笑着：“爷爷不怕拖累，只要你给爷爷笑一个，把这杯酒喝了，再陪着爷爷睡一晚，爷就养着你这个傻哥哥。”
“才多大年纪便一口一个爷爷，也不怕压着自己寿限。”弦冷眼看着他，一巴掌拍掉递到嘴边的酒杯。
“吆喝，还是个烈性子。告诉你，再烈的女人到了爷爷这里，爷爷都能调教的服服帖帖。”
弦冷哼一声，厌恶地撇过脸去。
那人伸出一双脏手，捏住弦的下巴别过来：“老实跟爷爷回府，爷爷好好疼你……”
话还没说完，只觉腕间一阵钝痛，“咔吧”一声脆响，凌辰只用了两根手指，便轻轻松松折断了那人的手骨。
本来邻桌看戏的人此时都站了起来，张牙舞爪便扑了过来。凌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反手将空杯掷出，打在一人胸前，那人闷哼一声，倒退数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剩下的人顿了顿，仍义无反顾的扑了过来。
“轻点，别伤着那个小美人。”被手下拖到一旁还垂着一只手的流氓竟然还有精力“怜香惜玉”。
弦第一次看凌辰出手，与言错不同，言错出手招招致命，干净利落。凌辰少了搏命的狠厉，招式如其人一般潇洒，不羁。
“干什么呢，吃个饭打什么架。”一群巡街捕快模样的人听到声音闯了进来。
那流氓看见官差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了上去：“官老爷，您可得为小民做主啊，小民就在这儿吃饭，那小子突然就打过来，还伤了我手下啊，定是要抢小民的银子。”
好恶俗的桥段，弦心知如此，仍反驳说：“是那流氓调戏民女在先，哥哥看不过才出手帮他家父母教育了一下儿子。”
“老爷，可不能听他们胡说啊。”那流氓从地下爬起来，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摸了摸胸前，掏出一锭银子，塞在官差手中：“老爷，这等刁民，就应该关进牢房。”
“有理。来人，把他给我锁了。”
虎狼官差把链子套在凌辰脖子上就要掳走，弦拉住他：“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讲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讲理？我们一向很讲理。”捕头模样的人笑嘻嘻地掂了掂手上的银子。
“凌辰，你说话啊。”
“我无话可说，你先回家，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凌辰无奈地看了看自己身上五花大绑的链条，若不是看在你们勉强是官差的份上，早收拾干净了，等回王府之后，连带你们的县官，都有的吃。
“凌辰！”弦气恼。
“你回去，我有办法。”凌辰凑近她：“拣人多的地方走，现在就走，别再让那小子逮着你。”
弦抬眸看了眼那个流氓，他正在和领头打着哈哈。她再看了看凌辰，后者一如既往地抛给她一个媚眼。弦不知他是真有数还是为了安她心，眼下没有办法，只能走为上了。
趁他们都不注意，弦挤进人堆，片刻便没了身影。
凌辰看着弦消失在围观的人中间，才吼了吼当差的：“走吧，带我去见见你们老爷。”
“嗨，你谱儿还不小，见我们老爷，想的美。”捕头凑近凌辰耳边：“算你倒霉，吃几天牢饭吧。”
“哦？”凌辰危险一笑：“我很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有理与有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