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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终是要回家 ...

  •   跌跌撞撞,弦几乎是靠着本能回了家,师娘正抱着孩子坐在门口晒太阳。
      “娘,师父呢?”
      “在家里呢。”师娘难得温柔的小声说:“你们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凌辰呢?”
      “被抓走了。”弦掩面蹲在地上。
      “什么?让谁抓走了,他不是会武功吗?”
      “会武功有什么用,是官府里的人。”

      “你们惹事了吗?”杨柏萧听见声音从屋内出来,把弦扶到里屋。
      “怎么会,我们就是在街上转悠,然后到饭馆吃饭,碰见了个臭流氓,凌辰出手教训了他一下,惹来官差,那流氓贿赂官差,把凌辰抓走了。”
      “那你怎么回来的。”
      弦抱胸坐在床上:“凌辰害怕那流氓再找我麻烦,就让我先走。他说他有办法。”

      柏萧听她这么说才彻底放了心,凌辰的身份远不是他们能估计到的,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是有能出来的把握,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弦儿,你放心吧,凌辰吉人天相,他不会有事的。”师娘怜惜地把受惊的弦抱在怀中,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娘,我害怕,这个时代的官差不讲理的,他们要是对凌辰用刑怎么办啊。”
      “他们不敢。”杨柏萧负手站在床边。

      “师父,凌辰都是因为我才会被他们抓走的,他们都是狼,他们会吃了他的。”
      “没那么严重。”杨柏萧伸手搭在弦脉门上:“你想太多了,狱卒虽残暴,但他们不会把凌辰怎么样的。”
      “纯欣,纯欣就是这样被掳走的,一模一样的场景重现。”弦做恶梦一般抱住了头:“当时她也是要我先走,我听了,可她再也没有回来。”想起她弦脑中锥刺般疼痛,她唯一的伴儿,和她一起长大的孩子,在她眼前被人抢走,从此便杳无音讯……直到她死。
      “纯欣?掳走?”柏萧想了想:“官差和土匪还是不一样的,他们不敢乱来。”

      弦泪眼婆娑地瞅着师父,努力平静下自己的心情:“师父,怎么说我也不放心,我想去看看他。”
      “这个好办。”杨大夫从袖子里掏出个木牌掂了掂:“真没想到,这东西还真有用上的一天。弦儿,你跟你娘在家等着,我出去一趟,晚上带你到牢里看看凌辰。”
      弦眼含泪地点了点头,盯视着她师父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弦儿,放心吧,柏萧有些门路,不能把人带出来,进去看看还是可以的。”
      “师娘,这是个吃人的社会。”
      “习惯就好了,哪里都是一样的。”
      在现代社会所给她的那种无力和苍茫的感觉重新涌现了出来,她不禁全身打了个冷颤。秋水卿紧了紧环住她的胳膊,可怜的孩子。

      傍晚时分,在弦翘首以盼之下,杨柏萧终于回来了。
      “师父,怎么样?”
      “没事,我们可以去看他了。你们惹得是镇上胡员外的公子,把他手腕掰骨折了,员外咬着不放,也不是什么致死的罪,吃点苦头,关几天就出来了。”
      “那他在大街之上调戏民女怎么算?”师娘的暴脾气又上来了:“什么官,挪在以前,我非挑了他的县衙。”
      “水卿,你就别在这儿搅和了,收拾点东西,我带弦儿去看看那个惹事的小子。”

      师娘收拾好食盒,塞在弦手中,打发他们出门。
      一路上弦茫然地跟在师父身后,一言不发。

      “弦儿,凌辰是从京城来的吧。我们这小地方的官员是不敢惹他的,你别担心。”
      “京城来的怎么样,若是个大官还好,要是普通老百姓,还不和乡下人一样,说受欺负就得受着,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弦的语气里充满了哀怨。
      柏萧摇了摇头,大官?怕是不止呢,绝世武功,身边不下十人暗暗跟随,不像是哪家大官的儿子,倒像是什么组织的头领。现在被抓进牢里,怕只是不好暴露身份而不能动手,等他出来,真正要吃苦头的怕是这一县的官员了。

      牢门口,柏萧把一张手谕模样的东西递给了守门的衙役,又塞进去一锭不小的银子,那牢头才满脸不情愿的开了门,口中还嘟囔着:“要不是有大人的手谕,这点银子就想进去探亲,哼,门都没有。”
      牢门一开,弦便迫不及待地闯了进去,凌辰的牢房在拐角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
      “凌辰,凌辰。”弦迭声叫着,他靠墙坐着,鬓发有些散乱,精神还好,不像是受过刑的样子:“给我把门打开啊。”
      “吆喝,小娘子,这是你什么人啊,这么着急,亲哥哥一下,哥哥就给你开门。”
      杨柏萧反手扣住那狱卒的手腕:“你有那个命吗?”
      “反了你了,你松手,松手!”

      牢头闻声过来,一烟袋敲在小狱卒的头上:“什么人也敢调戏,他们手里可有大人的手谕,手痒痒晚上上胡同里去,甩上一锭银子有的是人让你玩。”
      “小的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冲撞了姑奶奶,再不敢了,不敢了。”小狱卒颤着手给弦开了门。

      她没空搭理那狱卒的道歉,门锁一落,她便进了大牢,伸手环住了凌辰的脖颈:“终于见者你了,吓死我了。你怎样,他们打你了吗?”
      “我没事,他们不敢打,你快把我勒断气了。”凌辰好笑地把她拉开:“别等没死在牢里,结果让你勒死,那我是不是太冤了。”

      弦坐在他对面的草堆里,眼泪唰唰啦啦地便掉了下来:“我以为你会成为第二个纯欣。”
      “纯欣是谁?”
      “这个……以后我和你说。怎样才能把你救出来?他们要钱吗?”
      “我不想出去。”
      弦忽的一下站起来:“你关傻啦,为什么?”
      “若是早知道进个牢房就能让你为我哭,我宁愿多蹲几天。”凌辰不改他的嬉皮笑脸,心下却是另一番打算,当今圣上重视清正廉明,王爷若想得到圣上青睐,最简单莫过办几件漂亮的贪污案子,藏污纳垢的江南官场可是扫荡的重点,顺着这条细藤,说不定能扯出个大瓜来。

      “他们不就是要钱吗,我知道怎么做了。我马上回家,我爹不是大官,救你应该可以。”弦一脸决然,转身便要走。
      凌辰拉住她:“不用,我想出去随时都可以的,只是现在还不着急。”
      “你就嘴硬吧,牢饭好吃还是怎么着,你忍两天,我马上回家。”弦甩开他的手,跨出了牢门。

      凌辰无奈一笑,弦儿,第一个为我哭的女人,你让我如何舍得放手。

      “师父,我要回家,让我爹来救凌辰,娘那里你带我像她道歉,抽空我还会回去的。”弦出了大牢急急地便要去寻马车。
      “没那么严重的,弦儿。”
      “师父,我一想到纯欣怎么也不能安稳,必须尽快把凌辰拉出来。”
      “可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赶路师父怎么放心。”
      “这……”
      “算了,既然你决定的事,我也不拦你。我有个朋友,就在这镇上,去借他的马车,我送你回去吧。”柏萧纵容地拍了拍她的头。
      “谢谢师父。”

      赶了约莫两个时辰多的路,弦终于看到了司空府的影子:“师父,就停在这儿吧,前面那个院子就是我家了。”
      “好,下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弦儿,回家和父母好些商量,不要顶撞父母,也别勉强自己。”
      “我知道了,师父。”
      “没事多回来看看,娘和师父在家等你。”

      弦点点头,跳下车。家,近在眼前,她却不知如何面对。迫切想要救凌辰的心在看到那幢大宅之后,慢慢淡了下来。

      回去,要怎么说?

      当初自己执念,非要离家寻找所谓的幸福,一路下来,她却始终无法寻得幸福的真谛。爹和娘几十年风风雨雨相濡以沫是幸福,哥和嫂子新婚燕尔举案齐眉是幸福,师父和师娘跌跌撞撞打打闹闹是幸福。

      她呢?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一路她成长了许多,也断断续续明白了一些事情。婴儿时便被父母舍弃,在福利院长大,形成了孤僻偏执的性格。纯欣被绑架,她父母不愿交赎金被生生撕票,让她再不敢轻易相信别人,也生生断了寻找自己生身父母的念想。阮昕典礼上的背叛,让她彻底了却了对那个世界的希望,幻灭的感觉,再然后,她便到了这里。

      在这里,她有幸遇见了疼爱她的父母,宠溺她的兄长,意外救了倾心相交的言错,误打误撞结识放浪不羁的凌辰。这些都是幸福,而她,却拘泥于前世的林林总总,用坚硬的外壳包裹自己,失了感受幸福的心。
      也该回来了,弦看着紧闭的大门,弯了弯嘴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终是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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