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田边拾弃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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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底的农村，少了些繁忙，多了过节的热闹和你来我往的人情味。前世的弦举目无亲，自己胆小不敢与其他人交往，所以，过年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晚饭必须要吃饺子的普通日子。
眼下，师娘忙忙活活指挥师父把东西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口中还念念叨叨着这一年谁对自己好了，谁给过什么东西了等等，特属于农家的琐碎小事。
“师娘，师父年纪也大了，有事你就让我和凌辰来办吧，闲着也是闲着。”司空弦从师父手中抢过年货，帮他分着。
“那怎么行，你们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干这些。”
弦笑嘻嘻地挽着师娘的胳膊：“看看，看看，我把师娘当亲娘，师娘倒把我当外人了。临来的时候我就和师父说过了，您和师父操劳半生也不容易，以后弦儿就是你闺女，承欢膝下，伺候您老后半生呢。”
水卿此时倒有些拘束的搓了搓手：“我们……我们……哪来的好命能让弦儿给当闺女。”
“天上掉下来的呗。”弦抱了抱师娘：“以后您和师父也是我的父母，娘。”
水卿有些颤抖地抚上弦的脸庞：“娘，我从来都没想到这辈子还有人能叫我娘。”
“我不就是一个吗，娘使唤自己儿子女儿天经地义，不用白不用。”
“好，不用白不用。”水卿狭长的凤眸含着点点星光，娘，她期盼了多久的称呼，甜甜地从眼前女孩的口中喊出，听在自己耳朵中，在心中掀起滔天的波浪。
“用了也白用。”弦眨了眨眼睛接了后半句。
“你啊。”她家师父腾出一只手，弹了弹弦的脑门。
弦打量着四周的房子，照师娘所说，应该就是这家了吧。
“凌辰，娘说的是不是这里？”
霍少爷背着水卿拾掇好的东西，抬头看了看：“笨蛋，前面一家。”
“可按照娘说的地方，明明就是这家啊。”弦左右看了看，反驳说。
凌辰放下东西，敲了她脑袋一下：“巴掌大的小山村都能迷路，还敢自己一个人往外跑，小心迷路了让土匪把你抓山上当压寨夫人。”
“谁敢。”弦叉着腰，瞪着眼。
“是啊，就这模样啊，要了也没什么价值。”凌辰故意装作无所谓地撇撇嘴：“娘不是说过吗，黄鼠狼的眼睛，八爪鱼的嘴。”
“你找死。”说着，高抬腿想要狠踩凌辰一脚。
以霍少爷的功夫怎会让她这拙劣的偷袭得逞，他不过向后退了一小步，弦便狠狠地一脚……跺在了地上，震得半边身子都麻起来。
“弦小姐，偷袭可是很不地道的行为啊。”
弦揉了揉腿，转着眼珠，武功不如你，但是……：“凌辰，你欺负人。”说话间，眼睛便是雾茫茫一片。
凌辰不作他想地着了道：“弦儿，我不是故意的，你要踩就踩吧，我不躲了还不行？”
弦立马收了眼泪：“这是你说的。”
随后便是用尽了全力的一脚，不偏不倚，落在某人纯白色的靴子上，还很不客气的转圈碾了好几下。
“你……我这辈子，怎么就让你给吃透了。”
“你们找谁？”屋门打开，一个年轻人扛着锄头从屋内出来。
“哦，我们找孙婆婆。”
“隔壁那屋。”年轻人指了指旁边。
凌辰顾不得脚痛，很是得意的说：“司空弦，看见没有，隔壁那家。”
“就算是隔壁那家你能怎么着？”
“……随你便。”凌辰现在是深刻体味到柏萧的苦衷，秀才遇到兵啊，还是蛮不讲理的女兵。
弦输人不输阵地扬起下巴：“你，背着东西，跟我来。”
“哎！”凌辰重重地叹着气，认命地背着东西，跟在弦身后。
“咚咚”弦轻轻敲了敲那扇破旧的门，生怕一个用力把那本来就不坚固的门板拍下来。
“门没关，自己……咳咳，进来吧。”里屋传来虚弱的声音。
弦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把门推开个缝儿，破败的院子，空无一物，只一口破井布满了青苔，诉说主人家的不易和沧桑。
弦进了里屋，骨瘦如柴的老人蜷缩着靠在窗台上：“你们是谁？”
“婆婆，我是杨大夫的女儿，娘让我送点东西给您过年。”弦不拘束地坐在炕边，给老人掖了掖被子。
“村口杨先生？你骗人，杨先生没有儿女。”
“我是他徒弟，也是他刚收的女儿。”
弦探进被中，握住了老人的手，突兀出来的骨头硌的她心口一阵疼痛。
“果真是杨先生家的人。秋娘就一直挂记这我这个孤老婆子，平时常来送东西给我，还帮我扫屋子，你们过年还送东西给我……”
“婆婆，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对啊，就我一人。我儿子前些年打仗的时候被抓了壮丁，再就没回来过，不是死了也差不离，他媳妇儿带着儿子回娘家了，也就再没回来过，就我一人。”许是已经哭干了眼泪，许是年月太久淡了念想，提及这一切酸苦，老人只是叹着气，摇摇头。
凌辰轻掀门帘，走了进来：“弦儿，给老人的东西我帮她归置好了，娘还在家等着，我们回去吧。”
婆婆睁着污浊的眼睛，含笑打量着凌辰：“闺女，这是你女婿？好相貌，也是好人啊，杨先生这一家人……”
“我们……”
“呵呵，婆婆，您好好休息，我和弦儿以后还是会来看你的。”凌辰打断弦要解释的话语。
“好，好。”婆婆叠声说着，眼中满是感激。
出了孙婆婆家，弦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她似乎预见了师父和师娘的将来。
洛城有她的父母兄长，有她的家，她不可能永远陪在师父师娘身边，何况她现在是处在以父为天，以夫为天的封建社会，以后嫁了人，她每年也只能例行公事地回来看一眼，那是不是孙婆婆就是师娘的将来？
“凌辰，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弦停下脚步。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
“你能不能帮我赡养师父和师娘。”
“我们一起？”凌辰有些激动。
“我知道，师父和你没什么关系，可你能不能看在师父曾经救过你的份上，以后常来看看他？”弦明显没有理解她自己说出了什么样的话，给听的人什么样的感觉。
“你不是认了他们做义父母吗？我自然会常来看看他们的。”
榆木脑袋司空弦只听出了凌辰会来照顾老人这一层意思，几乎是欢呼雀跃起来。
“哇~~哇~~~~”田边传来微弱的声音，猫咪一般。
“凌辰，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弦支愣着耳朵仔细听了听，那声音好像又没有了。
凌辰一惊，屏息听了一会儿：“好像是那边。”
弦顺着方向慢慢靠近，田垄上好像放着个小包裹。
“你站这儿别动，我过去看看。”凌辰把弦拽到自己身后，经历过的一些事让他警惕性异常地高。
他从地上拾起那个包裹，小心地打开，弦也凑近了脑袋。
掀开掖住的被角，婴儿细微的呜咽声清晰起来，凌辰松了口气：“是个小孩。”
“大冷的天，谁会把自家的小孩放在这儿啊。”弦从凌辰手中接过孩子，抱在怀里晃着。
“应该是走的时候忘了吧。”
弦白他一眼：“这又不是个物什，说忘就忘了。”
“那就是故意丢在这儿的了。”
弦晃孩子的手停在半空，丢了，锥心刺骨的疼痛冲进了她的脑中。
她，也是弃儿。
弦仔细看着怀中的婴孩，未睁开的双眼满是粘糊糊的泪渍，一张小脸不知是冻的还是憋的，已经呈了青色。她蓦地升起一股心疼，院长把她捡回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样子啊。
“这么晚了，应该是没人会来领了……”
“凌辰，我们把她带回去吧，娘一定喜欢。”
“你若是喜欢就带回去吧。”
弦抱着孩子，一路低头走着，几次都险些撞在路边的树上。
凌辰拉住她的胳膊：“弦儿，你怎么了？”
弦抬起头，脸上挂着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看见她，我好像看见自己，原本以为对这些事已经麻木了，不会再有感情。可现在看见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难过。”
凌辰伸出食指，抹去她的泪水：“弦儿，你在说什么？司空府只有你一位小姐，你生活的不好吗？还是……”
“没有。”弦摇摇头：“爹娘和哥哥对我都很好……我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不说了。我们回家。”
“嗯。”
秋水卿站在门口张望着，就不该叫他们去送什么东西，怎么去了这么半天还没回来。
正想着，远处一长一短两个身影慢慢向这边靠近。
水卿忙迎了上去：“迷路了啊，怎么这么久……咦，弦儿，你抱了个什么？”
“是个小孩，娘。估计已经冻坏了，抱了这么久怎么都没动静。”弦把孩子递给师娘。
“哎呀，可不是吗，得让柏萧给好好看看。”
进了屋，杨柏萧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很久：“什么毛病没有，冻着了，也饿了。你们从哪儿捡回来的？”
“田垄上。”
“这孩子一点毛病没有，怎么就给扔了啊。”秋水卿惋惜地看着孩子。
“许是因为是个女孩吧。”
“女孩怎么了。”弦突然激动起来：“女孩子就不是人了，就可以扔了？”
凌辰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只有男孩可以传宗接代。”
“哪里来的狗屁逻辑。”弦骂出了她人生的第一句脏话。
“弦儿，你怎么了？”
弦把泪水吞进了肚子里：“对不起。”
说完便跑了出去，凌辰刚要追，柏萧却拉住了她：“每个人，都有她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情，这些事，谁都帮不了她。”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田边拾弃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