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落叶要归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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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柏萧走走停停一寸寸拂过医馆的每一个地方，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轻轻地触碰，细细的回味。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凝结了他无数的心血，一草一木，都陪伴了他不知几载寒暑。
“师父，你在干什么？前厅没有病人了吗？”弦整理完药草，刚要到前厅帮他，却见他自己在院子里溜达。
“弦儿，年关将近，你不回家吗？”
“师父，怎么又说回家的事，我不回去。爹和娘有哥哥陪着，前几天我捎信回去了，都挺好的，我没什么牵挂的。”
杨柏萧深叹了一口气：“我倒是真的想回去看看了。”
“回去？回哪里？”
“我家。”杨大夫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渴望和眷念：“三年了，到今年年底是整整三年没回去了，以前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可能是真的老了吧，嘿嘿，想家。”
弦点头表示谅解，就像那些在海外，在台湾的老人，走不动了，却仍想着要回家看看。看那早已破败的不成样子的祖屋，祭拜逝去的先祖。那是根，落叶总是要归根。
“师父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也没什么人，我父母都不在了，又没有儿女，就剩你师母自己孤零零在家，还真是挺担心的。”
弦听到这里突然生出一种悲哀，为自己的师父。杨柏萧一生行善，医活了无数病人，自己却连个承欢膝下的人都没有。
“师父，您和师娘老了以后就让弦儿养着吧。”
“那怎么可以，你我认识不过数月，我虽名义上是你师父，实际也没教过你多少东西，不可以。”
“怎么不行。”弦转到他眼前，正式地跪在地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弦儿和师父有缘，愿跟随侍奉师父，颐养天年。”
“你起来。”柏萧失措地拉她起来：“我不用……”
“师父现在是可以不用，等古稀之年，耄耋之岁，没个人跑腿使唤的时候，还能像今天这样说出不用二字吗？”
“你自己有父母。”
“想我爹也必定乐意见到师父的。”
“嗯……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
司空弦仍想反驳，凌辰却风一般从远处刮来：“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霍凌辰，你在医馆能不能就不要显摆你那点轻功，差点撞在我身上。”弦跳到安全的地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差点，不就是还没撞上吗。这就是高手，分寸拿捏的正好。”
“师父，您在这儿先坐会，我一会儿就回来。”
杨柏萧很配合的问：“去做什么？”
“呕吐，刚听到些极反胃的东西，想吐。”
“你……”凌辰气急败坏地想抓住她，弦却灵巧地躲在师父背后，还时不时探出个脑袋冲他做个鬼脸。
“好了，别闹了。”柏萧毕竟是年岁大了，被他们这么转的头晕：“霍公子，我正巧有事要找你，年关将近，我想回家看看，在家多住些日子，你看……”很巧妙地一个停顿。
“杨先生，您这是又要赶我走。”
“是不赶不行，我们要回家，你留在医馆多有不便啊。”
“你们？你和弦儿都要回去？”
“是啊，是啊。”弦点点头，靠在师父旁边，甩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你哪来的回哪儿去吧，我们要走了。大家日后再见，依旧是朋友。”
凌辰闪烁着桃花眼飘给弦一个暧昧无比的表情：“弦儿真的舍得离开我？”
“呃~~~~~”弦揉揉胳膊：“把你那个恶心人的表情给我收起来，忍受了你这么多天的摧残，现在终于要离开你了，我还会不舍得？我恨不得请个戏班大场三天三夜，以示庆贺。”
“弦儿好狠的心。”凌辰摆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你无情的话语，利刃一般，一片片割碎了我的心，如何弥补？”
你以为你是琼瑶剧的男主角呢，弦同样一脸心碎的凑近他：“都切成片了，就只能拍个黄瓜，凉拌猪心了。”
杨柏萧遏制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这个徒弟啊，医术不怎么样，气人的功夫倒是练的炉火纯青。
“好了，弦儿，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这几天到有宿疾的病人家里给他们看看，留些药，五天后启程回乡。”
“是，师父。”弦得意地瞟了凌辰一眼，蹦跳着回房准备了。
“杨大夫，那我呢？”
柏萧想了想，学着弦的样子，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随便你。”
接下来的几天里，弦背着药箱跟着师父走遍了全镇，给宿疾在身的老人诊了脉，又留下药方和足够数量的药。清点药架上剩余的药草，从镇外雇马车，忙得不亦乐乎。
药罐里煎的药咕嘟咕嘟冒着泡泡，还有一堆的药草没有分类。弦烦躁地抓起药罐往外倒药，草药飞溅到她手上，晕出一片殷红。
“啊！”弦尖叫一声，却忍着疼没有扔了药罐，小心地把药倒在瓶子里。
“怎么了。”闻声而至的凌辰带着些惊慌地冲进药房。
“没事，烫着手了。”
“哪里？我看看。”他抓起弦的手，纤细瘦弱的手上赫然一大片鲜红，凌辰的心疼无以复加：“怎么这么不小心。”
弦在他拿起她的手的时候已经呈石化状态了，木呆呆地看着眼前人小心地给她吹了吹，木呆呆地看着人又飞出去，转身带回一盆凉水，木呆呆地任他把自己的手放进冷水里。冰凉的刺激让她瞬间回魂。
“你干什么？”
“多大的人了，倒个药都不会吗，还能烫着手。以后这些事你别干了，我来吧。”凌辰没有注意她尴尬的表情，自顾自地给她反复搓着手。能写诗，会弹琴的手，可别留下些什么痕迹才好。
“你怎么还在这里。”弦不解风情地冒出这么一句。
凌辰皱着眉头瞥她一眼：“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我没什么事，也没地方可去，你们留在这儿一天，我就在这儿待一天，等你们走了，我再走。”
“哦。”
凌辰把她的手从水里捞出来，取下自己随身的锦帕，给她擦干净：“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医馆外停了一匹白色骏马，凌辰翻身上马，把手伸到司空弦眼前：“来。”
弦有些意外的看着这只手，曾经多少次梦想能和自己的白马王子共乘一骑在湖边漫步，现在虽然是白马，但这个人……弦肯定，绝对不会是她的王子。
“傻站着干什么呢，上来吧。”凌辰探身握住她的胳膊，轻一使力，弦便稳稳当当的坐在他前面了：“坐好，要走喽。”
“啊！”弦紧紧抱住了马的脖子，感觉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凌辰把她捞过来，伸手环住她不赢一握的纤腰：“别往前扑，小心掉下去。”
当司空弦终于能适应坐在马上的感觉的时候，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凌辰身手利落抬腿下马，再抱下司空弦。当她的脚终于能和地面相触的时候，弦险些掩面而泣。
“这个是送给你的。”凌辰把一个条状盒子放到弦眼前。
“这是什么？”
“补的生辰礼。”
弦纳闷：“不是说那天帮我干活就当是生辰礼了吗？怎么又送。”
“不想打开看看吗？”凌辰逃避了她的问题，诱惑她拆礼物。
精巧的小锁，弦把金色的钥匙插入锁孔，“嗒”的一声，锁应声而落。她小心打开盒子，玉石晶莹的光泽呈现在眼前，竟是一架白玉古琴。通体盈动的白光，流水裂纹，浅浅一拨，醇厚的声音扬扬洒洒飘扬而出，好琴！
她猛地扣上盖子：“这个，我不能要。”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凌辰有些着恼，司空府弦小姐一首《春江花月夜》惊艳望江楼的典故他还是知道的，特地投她所好，差人专门从洛阳带回的琴，她竟然说不要。
“这个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凌辰送了一口气，原来是担心这个：“我又不要你付账，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你当我傻呢，鉴定古琴我是真不懂，好坏大体还是能分出来的。”
“我就问一句，你喜不喜欢。”
弦点点头，很老实地说：“喜欢。”
“那就可以了，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必须收，还是你不打算把我当朋友。”
“这个……”
“你当得起这琴。”凌辰罕见温文尔雅地笑了笑：“琉璃阁那天，我听见了你的两首曲子，后来，我特地去找过轻烟，讨了曲谱。”
弦看着他递过来的琴谱，抖着嘴唇，不知要说什么。
“弦儿，我知道你一直与人鸿雁传书，我不想知道那是谁，是不是送你凤簪的人。我只做我该想的事情，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心意。”
弦看进他坚定的眼神里，好像突然明白，那天夜里，他与她说的，果然不是一回事。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落叶要归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