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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并非输不起 ...


  •   外头天色渐明,牧河打着哈欠挣扎着起身,瞥见已经穿戴整齐就要往外走的李修明,连忙叫住他:“你还没告诉我在哪上课。”

      “正厅后方便是武堂。”李修明说罢,也不看他,施施然走了。

      牧河迷失在偌大的庭院中,免不了在心里一顿抱怨:该死的李修明!等他一起走会死嘛!鬼知道正厅在哪。

      好在他运气不错,碰上了睡过头的□□。两人踩着辰时钟声混进了队伍里。

      武堂占了宅子一整个东北角,容纳李家庄现有九十个弟子绰绰有余。彼时日头东升,偶有微风,温度还没起来,正适合习武。

      李致并不亲自授课,由大弟子木金诚代劳传授李家功法:绝魂剑。

      他会先带头舞一遍剑,随后按照之前的排名把弟子们分为九组,每十人一组,两两切磋,赢了的便可向上挑战,输了的便向下迎战。直到赢无可赢,输无可输。

      当然比试的目的不是输赢,而是从实操中体悟剑法。

      这套教学方式可谓是把“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句老话发挥地淋漓尽致。

      趁着众人围观木金诚舞剑,□□把大致情况和牧河解释了一遍,谁让他现在也是师兄了呢。

      “话是这么说,但场上这一个个的,谁都想赢吧。”

      牧河扫了一圈场内,除了李修明和乌伶,其余人的眼睛都快黏在木金诚身上了。就盼着能从中看出点什么门道。也是,毕竟谁想输呢。

      “大师兄说,有胜负心是好事,但不可好斗。比试都是点到为止的。”李□□很不赞同这种言论,还摆出了事实:“而且最后都是修明师兄和乌伶师姐争第一,大家都打不过他俩,也就平常心对待了。”

      “你这么无所谓,大概率就是被揍的。”

      李□□有些恼怒,可牧河说的事实他也反驳不了。只能暗自从牧河身边退出几步,连同昨天留下的些许好感也一并消散了。

      分组的时候,木金诚犯了难。新来的弟子默认为最后一列。可昨日远远一见,他便知牧河根骨不凡。

      不好排列组合不说,总不能真让小师弟们去对战牧河。万一他下手没个轻重,师弟们岂不是平白遭殃。

      木金诚思索的片刻,人群已自行分组开始比试。独留他和牧河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今日我先试下你根基,明日再分组。”眼看周围有的胜负已分,木金诚拍了拍头最终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牧河不置可否,只是顺从地按木金诚的话从旁取了把木剑。

      与其说这是一把剑,倒不如说是一块长木。未经打磨,甚至还有倒刺,扎了他一手。

      这滋味并不好受,他变换了几种握剑方式也没习惯。

      木金诚见对面的人迟迟不动,反应过来武器不趁手。随即将自己的佩剑一抛,换了牧河手里的木剑。

      木金诚修习李家剑谱多年,早已神形合一,不受外物所扰。所以哪怕只是根木棍,也被他使得潇洒稳健。

      可能是不常用剑的缘故,比起木金诚的游刃有余,牧河显得有些束手束脚。上好的佩剑仿若累赘般被他提着,僵硬地挥动以抵挡着对方的进攻。

      大概十来个回合,牧河右臂一麻,剑已脱手。

      比试结果显而易见。

      已经落败的弟子中难免有好奇魔头儿子的身手凑过来观望的,看到大师兄轻松取胜只觉失望。立马回身观摩获胜者的比试。

      木金诚心下疑惑:就算不会剑法凭内力他也不至于只能接这几招,难道昨日竟是自己看走了眼?还是对方有意收敛?

      稳妥起见,他把牧河安排在了中间一组。

      牧河仍是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木金诚还想再交代几句,却被突如其来的欢呼声盖了过去。

      原来是台中央的比试明朗了起来。

      场上两人缠斗许久,都无法找到对方破绽。

      然而不知为何,刚刚几招下来,乌伶明显落了下风。而李修明剑气愈发凌厉,剑锋直扫乌伶。

      乌伶却不躲闪。众人皆以为她还有后手,没想到她竟然毫无动作,难不成要生生接下李修明的全力一击?

      好在李修明最后意识到了什么,暗暗收了劲。但逼人的剑气仍旧划伤了乌伶的左肩。

      台下的观众一时都有些语塞。晨练不是没有过见血的情况,只是这站着挨打的倒是头一回。

      何况站着不动的还是平日里最不肯服输的乌伶。

      这实在匪夷所思。原本嘈杂的武堂瞬时安静了下来。

      木金诚见状,不得不出面宣告今日的头筹,晨课到此为止。等回过头再想嘱咐牧河两句时,却寻不到他人了。

      李家庄的弟子除了学习剑法,各自还有差事。既然最后二人分出了胜负,也就散了。诺大的武场更显空旷。

      “方才比试不作数。”

      李修明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他和乌伶比了上千场,各有胜负,但从来没有赢得这般憋屈过。

      乌伶的剑鞘在打斗中被剑气弹开,她俯身捡起,收了剑,这才回道:

      “就算我出招,也挡不住你最后一下。”

      虽然事实如此,但李修明仍旧觉得胜之不武。

      “可你在走神。”

      如果不是乌伶中途愣了一下,他也不可能这么快破局。

      “我并非输不起。”

      乌伶不想辩解,飞身下台。她从来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然而还没等她走出武堂,身后又响起一个期期艾艾的声音。

      “乌伶师妹,你要不要…呃要不要包扎一下?”

      李皓月其实从乌伶受伤的时候就想问她。虽然伤口不深,但伤在肩臂,不处理的话这几天怕是都不能使出全力,晨练对打必然会吃亏。何况乌伶要强,比试从不敷衍,这样下去伤势只会恶化,拖下去难免落下隐疾。

      可惜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敢贸然上台。

      好不容易等人群散了,她又有些犹豫。她和乌伶并不亲密,甚至连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相处最长交流最多还是在东台山的时候。

      她眼巴巴地跑过去找乌伶说这番话,乌伶会怎么想?想什么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话她会听话上药吗?

      眼看等的人快走出视线,李皓月内心纠结一番还是追了上去。

      乌伶没料到有人专门叫住她是为了这个,来者还是和她话不投机的李皓月。她来做什么?她俩好像没有很熟。

      “小伤不碍事。”

      李皓月看乌伶毫不在意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好好处理伤口,庆幸还好自己追了上来。

      “要是感染了的话就不好了,呃…不如先去我那里上药……”

      李皓月邀请得有些扭捏,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和乌伶相处。

      乌伶这回终于正眼看向李皓月,同时也有点明了她们亲近不了的缘由。

      她和自己讲话一直都是这般畏缩的样子吗?不,不是的。

      刚见面时的李皓月伶俐明艳,由于年幼丧母,加上盟主不怎么管教,她强势好胜,甚至隐隐有些骄横跋扈的势头。

      她回想起多年前自己刚到李家庄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不是同门的善意,而是李皓月脆生生的一鞭子。

      虽然李致马上出面制止并给自己道歉,但那时的乌伶仍旧清楚地感知到了对方的不服气。

      思绪回笼,乌伶再次打量起现在这个唯唯诺诺的眼前人。实在不能把她和印象的少女对上号,可她们又真真切切是同一个人。

      失忆真的让人变化好大。

      这样软弱的性格,不说撑起李家庄,就是上不上得了台面也难说。

      当然乌伶不会考虑那么多,她单纯觉得如今的李皓月不对她胃口,不想有过多的交集,也不想欠人情。

      本想强硬点回绝,但转念一想她也是好心,于是放轻了语气:“不麻烦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李皓月呆呆地看着乌伶离去的背影,心下懊恼:还是没能说服她。当然自己的话也没什么说服力就是了。

      牧河本来就受不了木金诚的啰嗦,正好混在人群中离开。

      本来打算问问□□等会去干嘛,结果这小屁孩竟然愣是没让他看到,亏他一直自诩眼力不错。

      丝毫不反省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得罪了□□。

      既然找不到好应付的□□,牧河干脆寻了个树荫,即能隐藏自己又能乘凉,是个好地方没错了。

      他想的简单,觉得木金诚一时半会猜不到他居然没离开武堂,那这段时间他就是自由的。不用再听条条框框和无用的规矩了。

      对了,刚刚木金诚有安排自己差事吗?好像没有。不管了,没听到就是没有。

      现在不是安稳过日子的时候。昨天他一来就明白了,江湖上自诩正义的前辈容不下他,哪怕李家再强大,也早晚保不住已成为众矢之的自己。

      何况接他到此究竟是救他还是困住他,也是难说。

      眼下正好有时间让他好好思考。

      比起单纯地做一个普通的门徒,牧河要做的是尽快熟悉这里的一切,然后找出一条属于他的生路。

      有了,小时候好像听爹说过有本秘籍托付给了以前的好友。那位前辈的名字呼之欲出,可怎么也出不说来到底姓甚名谁。

      胡思乱想之际,偶然听到前方有交谈声。然后便看到了落单的李皓月。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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