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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金蝉脱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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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整张脸瞬间犹如火烧,滚烫不已,羞涩的埋在绿萼身后,“公子打趣奴婢,奴婢才不嫁人。”
顾云辞与绿萼对视一笑,方才的阴霾尽数消散,翠竹园似乎又恢复了以往轻松欢快的气氛。顾云辞望着院子里墙角的一株含苞待放的红杏,目光深邃。
前世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自己对杏仁过敏,因此后来把这株红杏拔了,换上了钱嬷嬷喜欢的桃树。
“绿萼,本公子想吃玉丰斋的点心,既然咱们出不去,吩咐门口那些侍卫,桂花糕、绿豆糕、杏仁酥这些店里的招牌都买一些来。”
“是!”绿萼知晓公子定有了计策,未做迟疑,立即走向门外。
顾海接到侍卫的禀报时,沈玥正和他闹得凶,顾海烦躁的挥手,“他想吃什么就去买来,这么点小事还要来烦我!”
侍卫首领大气不敢吭的退下。
沈玥一边哭诉顾云锦在二皇子府处处受气,不但二皇子对他没有好脸色,就连那些侧妃侍妾也蹬鼻子上脸,到处与他作对,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顾云锦控诉的家书一封接着一封,沈玥心疼不已,这才来找顾海。
顾海如今无权无势,早已是鞭长莫及,一方面要应对过往那些政敌随时可能的报复,另一方面还要重新筹划,前些日子才和京城最大的皇商方家搭上关系。
方家嫡子方剑正元节在曲水流觞见过顾云辞一面后,像被勾了魂一般,垂涎不已,正苦于无从下手,顾海便送来了机会。
顾海刚忍着燥意打发了沈玥,便派人准备马车起身前往方府,他笃定二皇子是皇帝唯一的选择,无论如何都要抱紧二皇子这颗大树。
这夜,白芍的哭喊声响破天际,将院外树上打着瞌睡的侍卫惊得差点从树上栽下来,翠竹院顿时乱作一团,侍卫首领急忙飞身前往顾海卧房。
京城里叫得上来的医馆里的郎中接二连三的被请进顾府,顾云辞从满身红疹到高热不退,不过三四日,此时已是奄奄一息。
顾海急的满头大汗,他才和方家定好两家婚礼事宜,方家的聘礼已堆满顾家仓库,沈玥挑了许多贵重的送到二皇子府给顾云锦收拢人心。
顾家寻医的事情传到方家,方家差人来询问,顾海自然不敢说事情,便说是顾家老夫人犯了旧疾,方家人才定了心。
眼见着迎亲之日来临,顾云辞半死不活躺在床上,顾海焦头烂额,一边继续花重金寻医问诊,另一边唤了沈玥,让她想办法把送到二皇子府的聘礼收回。
沈玥闻声不管不顾再次闹了起来,再也不见端庄贵妇的形象,披头散发的扑打顾海身上又抓又挠,顾海躲闪不及,脸和脖子上都挂了彩。
顾家闹剧还没结束,翠竹院传来消息,顾云辞去了。
顾海将张牙舞爪的沈玥一把推开,“这下你满意了?他虽不是你我亲生的,但他纯善,对你我孺慕之情颇深,若是你对他好一些,也不会叫他生了叛逆之心。”
沈玥狠狠摔在地上,仰天大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当初你为何将他抱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就是忘不了沈瑶那个贱人,可惜她虽与你有婚约,却与人私通还生了那个野种,你心里矛盾,因此这些年才对他放任不管。”
“你!胡言乱语,简直不可理喻!”顾海似是被他说中心事,一时间心隐隐虚了一寸。
“顾海,你自私自利,云辞和云锦都是你换取荣华富贵的筹码,可怜我的云锦,现在还在那火坑受苦,如今要是要把送出去的东西收回来,他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顾海阖了阖眸子,深深叹了口气,“罢了,方家那边我去请罪。”
沈玥见他作罢也不再纠结,离开书房,自始至终没问过顾云辞一句。
顾云辞葬礼办的极其简单,三日后,一口薄棺被拉去顾家祖坟安葬。
金銮殿上,皇帝肖阙听着首领太监的禀报冷漠的挑了挑眉,“那顾云辞真死了?”
“回陛下,奴才派人查探过,人确实死透了~”首领太监将顾家和方家结亲的事简单叙述。
“哼~还以为是个有本事的,看不上朕的皇子,这方家再不好也是皇商,没想到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陛下英明,顾公子目光短浅,老天爷也看不过去将他收了去。”首领太监笑着道。
皇帝闻言心情大好,传旨给二皇子府送了些春日用品,二皇子感激涕零,手捧着明黄色的圣旨长跪不起。
。。。
三月天春暖花开,碧草青青,田野上各色小野花从绿草中探出头来,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清新,两条路的交汇处有几棵高大的海棠树,褐色枝干上抽出数不清嫩绿的枝条。
枝条茂盛叠密,粉红色的花朵缤纷烂漫的开作一团,落英处停了一辆马车,马车边立着一人,锦衣玉袍,温润的眉眼正看着不远处摘野菜的三人。
不时有欢快活泼的声音传过来,如同泉水叮咚作响,齐临渊唇角弯起,这种乡野村夫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片刻后顾云辞拎着小篮子满载而归,暗一早已升起一簇篝火,绿萼白芍将野菜在小溪里洗净,不一会儿,一锅鲜美的野菜粥新鲜出炉。
暗一看着寡淡的野菜粥顿时没了食欲,他如何也不能理解这些坤君少女会觉得这素了吧唧的东西美味。
齐临渊冷冷白他一眼,暗一心惊肉跳端起粥也不管烫一口喝下,忍着口中的火辣不忘赞赏,“姑娘好厨艺~”
绿萼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行至他身前,将之前准备的风干牛肉递到他手中,“清粥寡淡,恐怕这位小哥不能果腹,此行匆忙准备不足,还请小哥将就将就。”
暗一被触碰的手心顿时滚烫起来,急忙红着脸道谢,手里的肉干险些被他捏碎。
齐临渊没眼看,视线落在身旁正小口喝粥的顾云辞身上,他今日穿着一身鸦青色布衣,粗布衣裳依旧掩盖不住他骨子里透出的衿贵。
想起三日前将他的棺木从顾家祖坟中刨出,当时他扶在棺盖上的双手如同他的心一般狠狠颤抖着,他害怕他掀开棺盖看到的是一具冰凉的躯体。
如今这人还活生生的在他眼前,齐临渊便觉得庆幸,幸亏他急中生智利用进顾府诊治的郎中将消息传给自己,再送进假死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顾云辞察觉到他的目光,笑嘻嘻凑近他看着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我那里还藏了一些蜜饯,一会给你拿点儿~千万不能让白芍知道,她看见蜜饯走不动路的。”
齐临渊:??我何时喜欢吃那样甜腻的东西了?我竟然不知!
。。。
齐临渊虽是奉旨出使,行迹却十分隐秘,他早早脱离使团,美其名曰奉陛下密旨先行打探,众人官位皆不如他,对他更是深信不疑,无人敢过问其行踪。
大周在越国北边,此去需要走水路,齐临渊一行人登上船时,已是三日后的黄昏时分,落日余晖,天边晚霞似火般红艳。
船身虽不大却有两层,正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最下面的一层是大厅,供客人休息喝茶,上面一层是卧房,足足有二十几个房间。
烟花三月,出行者众多,楼上房间全部住满,顾云辞担心被人认出,上船后便窝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待绿萼和白芍摸清了船客的情况,顾云辞才放下心来,偶尔在傍晚到甲板上放放风,呼吸新鲜空气。
齐临渊一直关注着顾云辞的情况,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因此也只在这时候走出房间与他偶遇。
顾云辞用过晚膳来到甲板上的时候,一眼便看见神仙似的人立在栏杆前,柔和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圣洁的白衣笼罩着一圈银色的光晕,如同一幅月下美人图。
冷谈的眉眼微微皱着,似乎正忍着几分不耐。
顾云辞这才看见齐临渊身旁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少女,正痴迷的望着她,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顾云辞哪里看不出这少女的心思,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的看热闹。
齐临渊开始微微点头礼貌回应,而后不知听到什么摇头拒绝,最后竟甩袖转身,正好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津津有味的眼神,脸色瞬间变得冷青。
顾云辞刚想和他打招呼顺便打趣两句,这人似没看见他一般从他身边走过,浑身的冷意不禁让人打了个寒颤。
“怎么还生上气了?”百思不得其解的顾云辞刚收回目光便对上甲板上双眼通红的少女。
顾云辞:??有几分尴尬怎么办。
那少女看见顾云辞面色变得复杂起来,有几分嫉妒,几分不甘又有几分怅然,俯身行礼,“让公子见笑了~”。
顾云辞从容回礼,随意摆摆手,准备隐晦解释齐临渊的身份,“姑娘无须挂怀,姑娘有所不知,我这位兄长他其实并非对姑娘无意,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