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降生于浮世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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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过于耀眼，面向屋外的木莲有点看不清静音的表情，而菅原真悟恶趣味得到满足就更懒得解释，看他那笑得颇为开心的样子，木莲就知道再解释也是毫无作用。
“咳，静音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嗯，”静音点头，回归正题说，“城主来找你了。”
“武藏、五郎？”木莲也很久没见过那孩子了，他似乎一直避着她，倒是他身边两个村上还见得很多，“村上是一起同行的吗？”
“没有，村上先生没来，村上一介跟着来的。”
“好。”木莲整理了下衣服，再抚顺了自己的头发后，深呼吸仿佛要上战场似的走了出去，“那我们先过去吧。”
对这边消息不是很清楚的菅原真悟挑眉，看向一脸冷淡的静音，对方是一点解释的征兆都没有。
不过，当城主跟自己的导师与助手被特意分割开……
察觉到事情会非常有意思的菅原真悟选择跟上去看。
木莲脊背挺得笔直，面上端着属于荣姬的架子，心里却有点苦恼——她并不想见武藏五郎，比起他的哥哥三郎，武藏五郎他有点……还未成长——但这也是她的问题，如果不是她的决断导致意外，他本可以安稳和乐地在兄长的羽翼下成长的……
木莲越想越纠结，她还是找不出该如何跟武藏五郎这种孩子相处的办法。
但无论如何，难得他主动来见自己，还是先去看看吧。
一身华服的武藏五郎在木莲他们过来时，正站在神龛前看着供台上的注连绳，仿佛没有听到脚步声，所以在静音开口告知时，他是以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转过身，略带慌张地看向静音，接着又像是畏惧似的，将视线从木莲身上扫过。
他看起来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面容褪去了稚嫩，声线也变得粗犷，只是行事还有些稚气，“啊，殿下您来了。”
用词也带上了贵族的味道，“多日不见，不知您身体是否安好？”
木莲垂眸，无形地叹了口气，“多谢城主的关心，还算健康。”她不想跟这个害怕自己的孩子相处，“城主找我有什么事吗？”
武藏五郎瞬间沉默了，他忍不住去看屋外，直到一直等待在门外的村上一介开口，他才恢复了沉稳的做派。
“五郎这是在挂念您呢，”村上一介站在屋外，扬声说，“而且就您安排的新神龛，我们已经在海边选好了位置，就是——不知道您拿那东西有什么用？”
闻言，静音跟菅原真悟原本分散的注意力就聚焦在了木莲身上，但木莲也没什么需要遮掩的，她点头称好，“辛苦你们了，所有的账目可以去找北山惠报销。”
村上一介仿佛在瞬间就激动得快要哭了，他一边赞扬着木莲的宽容大方，一边又夸张滑稽地表现着肢体艺术，说着武藏城主有多么尽心尽责地巡防工事，他们是怎么辛苦怎么赶。
而木莲身后，武藏五郎正安静得略显呆滞，他一直无神聚焦在木莲身上的视线看着就像是在发呆，直到菅原真悟状似无意地挡在了她身后。
对视的视线不过瞬息就交错而开，武藏五郎虚弱地露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错开的视线看向木莲脚边的光影，脸色苍白得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晕倒，但他还是听完了村上一介跟木莲的官话寒暄，随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直接借口身体不适，撇下村上一介，先行离开。
木莲有些奇怪地看着武藏五郎离去的背影，而村上一介没了主人也表演不出新的戏剧，他皱着眉头略带抱怨地说着，“五郎他怎么可以不等我呢……啊啊，抱歉，殿下，我得去保护城主大人的安全，所以真是失礼，我先走了！”
说完，还没等木莲说话，他就直接转身跑远了。
菅原真悟挑眉，看了眼一脸平静的静音，再看向低着头咳嗽的木莲，“这——可不见得有丝毫教养呢～”
也不知道他在说谁，或者两者都有，但木莲只咳嗽着表示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咳咳，武藏那孩子对我还是有怨念，不过村上还是好的。”
虽然灾难夺走了他的肢体，但头脑的便利让他成功地为武藏城支起了半边天，后来她给他制作了假肢，让他能够独立活动之后，他就说了要培养新的“村上”。
只是她皱着眉补充了一句，“他新培养的后辈，过于功利，不过还是蛮忠诚的。”
菅原真悟不置可否，而静音突然开口说，“大御神殿下让我告诉您，她已经准备好了，并且期待着与您再会。”
正午的阳光洒落在室内，细闪的光点仿佛白天的星星，在空气中肆意流淌，木莲对静音说了句谢谢后，转头叮嘱，“不要浪费神力呀……”
随着话语变得越发亮堂的室内正展示着某位神子的嚣张，木莲失笑，“我也期待着。”
在天照神社用过斋饭后，木莲带着菅原真悟在武藏城内逛了一圈，沿途几乎所有的孩子都会特意跑到她的面前，带着忙里抽闲的大人一起，与她三言两语地说两句或者送她一朵路边的小花小草小玩具。
面对民众的热情，木莲总是温柔又体贴的，随行的菅原真悟早就被挤到了一旁，跟一群不好意思去掺和的大老爷们一起闲聊。
“荣姬大人真是受欢迎呀～”
“别叫大人荣姬，”一个还算年轻的青年提醒，他上下打量了下菅原真悟，随后恍然大悟似的确定，“你这外乡来的肯定不知道，在这武藏城只有一个大人，就是亲王大人，她不喜欢别人叫她荣姬，——可能是会显得生疏。”
“那城主大人呢？”菅原真悟乖巧地听着嘱咐，随口一问，“他该怎么称呼？”
“武藏五郎？”一个中年男人打着哈欠，口吻略带不屑，“那家伙整天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唉，”与他一同站着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挽着袖子，抽空解释说，“五郎毕竟还是个孩子。”
“孩子都有五岁多的孩子？”中年男人不高兴地双手抱臂，看了眼人堆里与小朋友玩耍的木莲，转头就抱怨说，“就不说跟大人作比较了，光是他哥，他就比不上一个手指头——啥都不是。”
“承介，别乱说。”看起来就很斯文的男人整理好袖子的褶皱，他似乎想为武藏五郎辩解下，“五郎——小时候很听话，虽然有点顽皮……”
“顽皮到现在，啥东西都不管？”
男人瞪了眼还想跟他争的伙伴，“老子也不求他干出啥大事，哪怕装模作样的走一圈，也得给孩子们做个正面的榜样啊？”
他的不满更像是恨铁不成钢，“唉，等大人离开了，那家伙要怎么办……”
好在下午的耕作也需要时间去准备，孩子们的热情也会在家长的呼唤中消磨，等木莲与那些人道别，躲在一边乘凉的菅原真悟才慢悠悠地走回她身边。
“大人可真是受欢迎呀～”
“……嗯，”木莲沉默后回答，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转头看到那些孩子后，又沉默着叹气，“孩子们很可爱。”
“不累吗？”
木莲有点奇怪菅原真悟的问题，但她还是认真地思考后回答，“偶尔，他们不应该这样依赖我的……悟君，玩得开心吗？”
“嘛，蛮有趣的吧，”菅原真悟摸了下耳垂，随后跟着转移话题，“也不知道城主给我安排的居所在哪里。”
一路上悠哉晃悠了一会，菅原真悟就叫嚣着没意思，拉着木莲跑去找静音，结果被告知，他的住所不在神社下属的阴阳寮。
“……我们再去问问北山？”木莲小声提议，“北山应该——”
“没必要去问北山大人，”静音看了眼菅原真悟，随口说，“菅原真悟应该隶属于阴阳寮，但是我这边没有城主的旨意，不能‘冒然’接手。”
闻言，菅原真悟哎呀了一声就不说话了，木莲想了下，“村上也没管这事？”
“不知道。”
静音并不在意那些人的想法，“京内寮的信件一般是直接交由各地长官检阅、分发，但信封到我这儿的时候，拆都没拆。”
她瞥了眼菅原真悟，转头跟木莲说，“你的寺庙里还有空房，反正也没供奉神佛，干脆把他丢过去，免得外男同住，影响了大人的名声。”
话语中的嫌弃非常明显，木莲看向菅原真悟，“悟君有什么打算？”
“问题不大，”菅原真悟无所谓，“我先去城主府问问。”
说完，他就直接跑了出去，而静音沉默地看着木莲，最后问了一次：“您确定要那么做吗？”
作为神职人员，她本不该多管闲事，但是，“北山大人会伤心的。”
“不会的，”木莲笑着安抚，“不会有人伤心的，——不出意外的话……”
院墙外，菅原真悟摸着下巴新冒出来的胡茬，好奇心让他跃跃欲试，很想突然蹦回去吓木莲一跳，但现在还是去看看城主府有什么问题吧。
那个城主，叫武藏五郎的家伙，貌似是个好苗子呢～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好戏等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降生于浮世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