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降生于浮世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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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系神秘与人间的事物有千百种表现方式，但这些方式归根到底都只有一种效果：锚点。
最为明显的锚点就是吉尔伽美什，作为拥有着三分之二神明血脉的他，在执掌乌鲁克的同时，还是神明投放在人间的锚点，是看见他就知道：啊，他是神明的孩子……
如果不出意外，那么乌鲁克的神秘也许还能在维系数百年，但是吉尔伽美什的喜恶让原本规划的命运偏移——他喜欢人类，并且厌倦神秘最出色的“代言者”神明。
于是乎，几乎见证了吉尔伽美什一生的木莲也算得上是参与了“诸神黄昏”的谋划。
而除了吉尔伽美什这般必定被史诗传唱的人物外，还有类似于传教士、阴阳师这一类的职业，他们的存在便是对神秘的宣扬，与起着相似作用的物语、史诗与传说一起，成为连接神秘与人间的锚点。
但是，想要锚点启动都还必须有一个决定性的前提条件：信仰。
信仰就像是锚点的动力源，两者相辅相成才能决定神秘作用在人间的效果。
最近的例子就是家族神的诞生，最坏的例子就是咒灵的出现。
不过世界的发展也像是细胞的成长，总会有无形的力去遏制畸变，相爱相杀这个词应该是它最喜欢的遏制方式，唯一的问题就是畸变出来的东西都对人类抱有“食欲”。
比如木莲有过一面之缘的食人鬼，对“能量”的渴望让他几乎失去全部理智，可是生存本能又让他在靠近木莲之前，惊慌失措地逃走。
“唉……”
闲下来就容易想起多余的事情，木莲托腮叹气。
静音动作优雅地给木莲换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随后就继续安静地跪坐在一旁，虔诚地背诵着祷文。
木莲看了眼静音，随后又看了眼神龛中的镜子，突然有点想直接躺平。
可这是不对的……
不加限制的强大只会在爆发时摧毁一切，而这一次爆发带来的伤痛可不一定能在百年内痊愈，世界也供养不出下一个能够携全民跃升的王。
木莲越发想要躺平，可脑袋里总有一个声音在纷杂混乱的音效中叫喊着什么。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如果什么都不做，她将永远摆脱不了祂。
“唉……”
“唉声叹气不适合您，”静音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北山大人说您只适合傻笑。”
“？？？”
也许是木莲那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太过明显，也可能是静音不喜欢别人质疑自己对北山巫女的理解，她选择复述：“当殿下笑起来时，我会觉得暴雨都是难得的好天气——”
“……别说了，”木莲不相信北山巫女她也有成为诗人的潜质，不过比起那些小说——她拒绝回忆，“我只是有点头疼。”
“我安排巫女给您准备些药。”
静音心动不如行动，瞬间起身就要出门叫人，看那架势，木莲怀疑如果她不阻止，下一秒她就会被一锅酸汤苦水祸害口鼻。
“不——”
“讳疾忌医是不好的，”静音动作轻巧地避开了木莲试图挽留的手，只是刚开门就见三个大男人正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准备敲门，“刚好，我去给亲王殿下准备头痛药，你们不要让她又跑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经常逃避喝药似的，木莲在心中抗议，可那三个男人的目光太过复杂，她尴尬地偏移了视线，心虚得不能再明显了，但抗争还是要试试的：
“喝药没用的、啊……”
“在下真是失职，”平千代已经开始小帕子抹眼角了，“身位夫人的贴心下属，在下居然只知道您平时会咳嗽，呜呜呜，是什么事让夫人如此劳心费神到头疼呢？”
那哭腔真的是一调更比一调哀，明知道他没哭的菅原真悟都想表扬这人一下，不过看了眼心虚得更加明显的木莲，他选择先闭嘴，再记一账，之后一起告诉安倍那家伙。
至于源赖诚，他像是突然耳聋，清秀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此刻肯定在神游天外。
木莲：“……我错了。”
认错飞快，“但是头疼的不是病，是——”她看了眼菅原真悟，叹了口气，“一些小麻烦……”
木莲说着就咳嗽了起来，顺势解释，“根据这次外巡的消息汇报，西南方的平原郊区疑似有流寇出没，而东南方……菅原，你能联系到那个民间组织吗？”
“鬼杀队？”菅原真悟思考了下，随即摊手说，“没法子哦。”
闻言，木莲叹了口气，似乎想要放弃这个想法。
平千代有些纠结，他连他们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正内疚自己不可以为木莲解忧，转头就见源赖诚还在走神，他看了眼这呆子，悄悄地想要提醒源赖诚。
只是还没动手，那呆子就跟背后长了眼一样，斜上前半步，刚好躲开了平千代的手，“鬼杀，队？”
“……？”
“我见过，”源赖诚组织了下语言，“他们成队活动，组织不够严谨，分配不够均匀，战力不够统一，很团结……”
“你认识里面的人？”菅原真悟伸手按住了源赖诚的肩膀，动作亲昵地贴近青年的脸颊，面上带着笑，口中却在抱怨，“我都没能抓住他们的人呢。”
对菅原真悟过分的接近有些不舒服的源赖诚沉默了下，木莲出声提醒说：“赖诚不喜欢别人靠近他。”
菅原真悟眨眨眼，随后嫌弃地放开手，“本大爷也不稀罕抱男人啊。”
“你说的是那群人？”平千代想起自己在野外遇见过的队伍，“他们的年龄都不大，擅长的武艺也不尽相同，就像是随便集合成的浪人队伍。”
他认真地回忆了下自己撞见那支队伍的原因，“那些人是在一个妖怪袭击麾下随行的阴阳师时出现的，他们配合默契，但实力……就是最强的领队人也只能算作三流。”
“他们很弱，”源赖诚点头赞同，“可是不怕死，不怕受伤，有点疯魔，对于杀鬼这件事抱有觉悟。”
“你别抢我的话呀，”平千代不开心地瞪了眼源赖诚，见他无辜回望就冷哼一声接着说，“他们对鬼怪几乎没有杀伤力，但是被主要袭击的阴阳师发现，那个鬼畏惧净化类的灵术，——只是伤害不高，顶多能够腐蚀他的表层肌肤。”
“他们说，弱点是阳光。”
源赖诚补充道，“一般会跟鬼打车轮战，缠到天亮或是让鬼逃跑……”
“啧。”菅原真悟听得不高兴，“寮内的信息不够健全，因为他们口中的鬼王‘无惨’非常懂得趋利避害。”
集合过近些年资料的木莲点头，那个无惨几乎只在下层食人鬼的口中出现过，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一只鬼能够再说出无惨的名字，甚至被真言术击中也会飞快地自我消亡。
后来阴阳寮干脆不再关注无惨这个鬼王的存在，反而在某些人的要求下，放任咒灵的滋生，专注于研究“食人鬼”这一生物。
见木莲皱起了眉，菅原真悟就猜到了可能的问题，“那些人现在被安倍压制着。”
“还不是因为‘奇迹’只有那鬼王一个？”木莲没好气地反驳，但说出口才想起自己不该乱发脾气，她咳嗽了下，红着脸道歉，“对不起，我反应过度了……”
平千代生气地看向挥手表示大方的菅原真悟，但现在的话题他根本插不上嘴，所以他选择性地踢了一脚源赖诚，见他迷茫转头，只恨铁不成钢地小声提醒：“你不是有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嘛？”
“……原来有，”源赖诚解释说，“他们有专门的接头人，只是城里的那个在外出时被鬼袭击身亡了，现在还没有派新的来。”
“…………”
源赖诚有点不理解平千代那凶巴巴的眼神，他迷茫回视，却半路发现想不起名字的男人正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你肚子疼？”
“没、没有，哈哈哈，”菅原真悟也没想到这个快要被源氏召回的武人居然这么——呆，他笑到打了个嗝，“那边的新人什么时候来呢？”
“不知道。”源赖诚回答得很快，“周遭的食人鬼已经被消灭，按照他们的说法，短时间内不会有新的食人鬼游荡过来——就算来了，在下也能将之灭杀。”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危害的东西不需要多加关注。
“你问他还不如问我，”平千代叹气，他觉得他们在外人面前丢了夫人的脸，越想越内疚的他看向认真听着的木莲，深呼吸后说，“在回来的路上，我遇见了一个新组成的浪人队伍，里面有之前见过的那个领队人，看方向他们是要往北去。”
“城外以北大约十三里，”源赖诚瞬间想起了自己桌子上新的报告，“有商队遇袭，失踪两人。”
“呜，现在的失踪可比以前复杂多了，”菅原真悟幽幽地提醒说，“不一定能确定哦～”
“嗯，”木莲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晴明曾经提到过的队伍，但没有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她决定去试一下，“就算不是那些人，我们作为商路的一环也是需要去检查现场，逮捕罪犯的——但不管怎样，我希望能见到他们的话事人。”
“就算阴阳术与咒术的效果都不明显，但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木莲强压下喉头的酸痒，深呼吸后说，“如果能够由人类自身解决，那必然是好的，”可她担心两个孩子口中参差不齐的队伍，这样的实力怎么与拥有异能力的食人鬼抗争，“以防万一，还是做第二手准备吧。”
“是。”
源赖诚听懂了木莲的意思就直接告辞离开了，而平千代看了眼直接走了的小伙伴，再看看径直走向夫人的菅原真悟，一咬牙就瞪了眼某人的背景，转身先去找静音巫女去了。
不能让源赖诚那家伙跑前面，但更不能让夫人跟外男独处一室！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降生于浮世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