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古今记纪》池清水也青

33、漂泊于尘世之中

　　在发现驻扎地附近有流水后，木莲就拒绝了梅林自告奋勇的陪护，自己一个人带着芙芙洗澡去了。
　　能够在旅途中洗个澡简直是人间极致的享受之一，虽然露天环境有点让人担忧，但感谢魔术的神奇与自身免疫千里眼的特殊，干干净净的木莲抱着清清爽爽的芙芙就回了驻扎地，只是——为什么这三个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难道是自己洗澡让他们也觉得身上不干净了？木莲思考着原因，试探性地问他们：
　　“……你们也要洗澡吗？我这儿还有没有用过的澡盆跟胰皂哦。”
　　亚瑟与凯都婉拒了木莲的提议，只说自己去洗漱一下就行了，而梅林也想顺势拒绝，却见芙芙跳出木莲的怀抱，走到他的身前为他展示自己香喷喷又蓬松非常的毛毛，“芙～（闻闻吧～）”
　　在梅林动手搓毛前，芙芙跳到了木莲的身边，对着跟自己同味的美人就是粘腻的蹭蹭，接着就见美人弯下腰，细长有力的双臂就把自己抱进了温柔乡，转头看了眼嫉妒的男人，“芙～（羡慕不来的～）”
　　“请把胰皂借给我！”
　　突然积极的梅林吓到了木莲，刚抱起芙芙的她正打算走近，梅林的上前让她下意识后退却没想到自己不小心没站稳，一下子就被梅林扶住，“哎？谢谢……”
　　站稳后赶紧后撤，木莲有些尴尬，拿出新的胰皂，递给梅林，“用水打湿，之后就可以帮助去污了，——还有就是，喜欢有香的，还是无香的？”
　　“你身上的。”
　　梅林的表情很自然，木莲以为他比较喜欢淡香的，就直接把手里的胰皂给了他，顺便给了他三条毛巾跟一块皂角，“早去早回，注意保暖，皂角可以帮忙洗衣服。”
　　等三个男人全都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回来时，木莲已经熬好了一锅鱼汤，随便还煮了些青菜，只是途中想起了巨龙之胃的她，还顺手煮了十斤饺子。
　　感谢魔术的便捷，木莲避开了手臂酸软的可能。
　　最先煮熟的饺子已经被木莲用刀叉切了两半，放凉后就慢慢喂给了似乎也有个无底强胃的芙芙，看着它吃得欢快，木莲还是有些担心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会不会把魔兽吃出问题。
　　有些担忧地想着那些被自己养出问题的魔兽，木莲习惯性地张嘴就吃到了一口饺子：
　　“……？”
　　习惯性地咀嚼后才回神，喂自己吃东西的是顶着濡湿长发的梅林，她瞬间老脸一红，道了声感谢后就低着头专注地喂起了炸毛的芙芙。
　　不列颠的人对饺子的接受度很高，只是在合作解决了十斤饺子后，亚瑟拿了新的十斤又打了水准备再煮，凯揉着肚子消食，梅林托着腮目光朦胧地盯着锅下的火。
　　都怪自己瞎想事儿……
　　木莲抱着芙芙，耳尖通红地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吃了多少东西，在乌鲁克就因经常废寝忘食的处理文件而习惯了被西杜丽按着头喂食，可现在又不是乌鲁克！
　　体质特殊根本感觉不到饿与饱，木莲一想到自己可能吃光了梅林的食物就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饿？
　　想着再煮一些东西会有些突兀，木莲从本丸里摘了几个果子，“要吃点水果吗？”
　　被打扰了思绪的梅林似乎有些惊奇，却在木莲受不了他的目光，准备收回递出的手前，接过了果子幸福地吃了起来。
　　“梦魇什么时候有味觉了？”
　　伸手戳了戳盯着沸腾鱼汤中的小白团子的亚瑟，凯闻着味道，一边觉得自己还能吃的同时，一边有些好奇梅林是不是突然味觉失常了。
　　亚瑟等着木莲的捞团子指令，顺便回应了下凯的好奇，“莉安小姐的食物，都处于美味的最佳配比。”
　　“？”
　　“应该熟了，”木莲刚说话，亚瑟就不怕烫似地蹲在锅边，非常麻利地捞了一盘开始大快朵颐，而凯看了看锅又看了眼亚瑟，任命地绕过火堆坐到了木莲的另一侧，顺便接到了一个可爱的黑白猫模样的馒头。
　　“这个，挺可爱的呀。”
　　“是熊猫哦。”木莲说到了心血来潮做出的熊猫小馒头，笑眯眯地在空气中同魔力印出了她记忆里的熊猫，“不是黑白画，而是它本身就是黑白色的毛绒绒。”
　　毛绒绒的熊猫从小到大的形象都有，跑跳玩耍还有耍威风的姿态都栩栩如生，看得凯有点舍不得啃馒头，而吃得正欢的亚瑟抽空看了眼，眯着眼睛说，“它可爱到有点舍不得吃掉。”
　　一直流畅运转的画面瞬间消散，木莲无奈地叹气，又从本丸里拿出热腾腾的面包，“没吃饱就再用面包垫垫肚子吧。”
　　通过千里眼看见了华夏森林中的熊猫，梅林眨眨眼，赞同了亚瑟对一个动物最高的不可食用评价，伸手戳了戳木莲的腰，结果某个美人在抖了一下后就僵硬地转头了，眼尾染上了迷人的红，眼中晕着水光，口中嗔怪地控诉，“会疼的。”
　　细皮嫩肉的木莲连被人用点劲勒一下都会留下印子，稍不注意都能在洗漱的时候发现身上哪儿又淤青了，——这都没什么，因为不痛，可她最怕的就是被人单指戳腰，其中的酸爽真的是谁试谁知道。
　　“抱歉抱歉，”梅林把手背到身后，毫无歉意地道歉，“接下来你打算往哪儿走？”
　　“我？”木莲抱着芙芙，苦恼地想了好一会，“不知道，最想要去的地方应该还是那个地方，其次……乌鲁克？”
　　“总之，想回家吧。”
　　木莲说不清，想要回家的念头从没消失，最开始是中间有一条能够隔绝一切的海，可每次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被留滞在岛上，之后有了必须负责的乌鲁克，现在就是担忧。
　　担心自己又回不去，担心自己又踩坑，担心自己——会……
　　“算了，暂且先陪你们走一段吧！”
　　*
　　梦境是罕见的夜晚，星辉交印的夜空能看见绚烂的银河跟皎洁的圆月，美丽的主人坐在廊下仰着头望夜空，本就白嫩的肌肤在星光下透着银月的冷意，水亮的眼睛里印着夜空，遗世而独立，孤寂到与热情格格不入。
　　“为什么要提呢……我明明……都快忘了的……”
　　“不想笑就不要笑啊。”
　　客人坐到她的身边，学着她的姿势仰望天空，“有没有后悔过呀，学习、啊不对，获得人类的感情？”
　　“……不知道。”
　　“莲？”
　　主人转过头，看向突然叫她的客人，星河流转的眼眸里是沉寂的光影，像是沉淀了千百年的山河，沧桑而睿智。
　　这不是一个年轻的灵魂……
　　“莲不是我的名字，”主人安静地笑着，“孩子们喜欢叫我，七三。”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客人非常不客气地凑到她的身边，伸着脖子闻了闻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好甜的味道啊……”
　　“嗯。”
　　主人转回头去看那星河，含糊的鼻音不知是对问题的答复，还是对赞美的接纳。
　　见主人不理会，客人憋闷地鼓起了脸，像是一只没有获得关注的猫，伸着爪子蠢蠢欲动。
　　“这里的，除了你，都没有活着过。”
　　在猫动手前，主人出声安抚，“这里的孩子，包括我，都是Z73Y、唉，那个编号已经不存在了，”她温柔地道歉，“我说了没必要知道的事情。”
　　“可我想听嘛～”
　　客人不依不饶地想要知道更多，“为什么我看不见呢？”
　　“被剪除是怎么剪？”
　　“为什么要说‘我杀了所有的我’呢？”
　　“自己已经被杀死，那我见到的你又是谁呢？”
　　客人的问题像是天上的星星那样多，求知欲旺盛的样子让主人露出了怀念的包容，她伸手在客人的愣神中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颊，似乎只有客人能闻见的香气将那嫩白的肤色点出了一层薄红。
　　“没想到你能知道这么多。”她温柔地笑着，收回手时，两人的中间出现了一碟熊猫馒头加一杯散发着香甜气息的水，“这个故事有点长——”
　　在客人期待的表情中，她将手放在膝上，坐姿慵懒又自带难言的风情韵律，“我不打算细说。”
　　“唉？！”
　　没有理会客人那悠长的诧异，她只是垂眸，美好的侧颜线条温柔，像是被供奉在圣母院中供人瞻仰的神像，光是看着就能让人联想到阳光、雨露与爱。
　　“我生于一个存在的未来，我是初始，我期待未来，我渴求延续，我期待美好，于是我在废土上种下了希望。”
　　“离我而去的父母成了土地的养分，我孕育的孩子成了天空的主人。”
　　她的手轻轻地搭在腹部，“我窥见了我，”她的气息温柔得让客人感到莫名的悲伤，“我死了，在我的眼前，被剖开了脏器，被分食了血肉，被——”
　　她停顿了下，叹了口气后，轻轻地说，“被我称作孩子的、孩子，抱歉，我不希望跟外人提及我的过去。”
　　“只是那孩子有点，嗯，”她从无底线的温柔中剥离，轻柔地抱怨，“一言难尽吧，不希望我跟你说，却又要你来到这里听我说。”
　　客人眨眨眼，抓了个馒头，低着头含着黑漆漆的耳朵磨牙，白嫩的脸上原本健康的粉透着些病态的红，他似乎很热。
　　廊下突然吹过了一阵微凉的风，轻轻地带走了客人身上的热度。
　　主人漆黑的发丝在微风中轻柔地招摇着，纤细的发丝似乎都染着奇异的甜香，客人一口咬下了熊猫头，艰难地咀嚼，期望满足胃里莫名的饥饿。
　　“这是传说的效果，”主人的指尖点在了杯沿，“喝这个，才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