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105 ...
-
众人纠结的问题并没让木莲产生丝毫危机感，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菅原真悟，他兴致勃勃的样子让其他并不了解咒灵的外行都有些迷糊，而木莲她也算个外行，但比起迷糊，她只觉得有点麻烦。
“他们的目的是我，”她随口说道，又想起这样的话会让平千代他们对外人产生敌意，所以又连忙补充了一句，“问题不大。”
“我知道有人在针对我，”可能还不止是人这一句就不必跟平千代他们说，木莲抬手将垂落的长发拨到耳后，“晴明他在京内帮我警告了一些居心叵测的，至于其他的，他们要么藏得深，要么躲得远。”
“夫人……”
“不用担心，”木莲笑着安抚平千代，源赖诚的平静让她看不出他的想法，不过似乎有咒力在溢散的瞬间便被收敛，“真的不会出事的。”
她笑着看向缓慢燃烧的烛火，滑落的蜡泪淤积在底端，“他们不会成功。”
平千代欲言又止，随后凶巴巴地瞪向明显知道些什么的菅原真悟，而后者只无辜地眨眨眼，应和道：“对呀，人类本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神嘛～对吧，莲酱？”
被抛回问题的木莲沉默了一会，随后摇头否认道：“不对哦。”
“只要……”木莲不好在普通人面前说出最简单的成神办法，她皱着眉头想了下，换了种说法，“失去力量的神是会陨落的，只是一般人等不到那个时候，少数人没有那个实力。”
之前就说过，信仰是最容易造神的东西，其次就是足以打破世界的实力，前者需要的基数是以时间与世界作底，后者——到现在，木莲遇见的人里，真正以人类之力打破人神掣肘的，几乎没有，唯一一个可能相关的也是凭依传说，在死后成了英灵。
而且，如果自然神不陨落，没有神格空出，那么人类或者神以外的生物想要成神就只能排列在后位，——越是后位的神明，祂的权能越微妙，可能强大，也可能弱小。
木莲认真地思考了下这个时代可能成为神明的人，第一个念头就是大侄儿，第二个就是那个不爱说话但是很风雅自然的麻仓，什么来着？
“依照晴明跟麻仓先生的实力，他们应该都可以成为神明。”
“他们成神不是很正常吗？”平千代玩着折扇跟着说，“我虽然不了解麻仓家那位，但是就安倍大人的能力而言，我不相信他的后辈不会供奉——”
铛得一声，弹了下空碗的菅原真悟直接打断了平千代的话，“说的就不是家族神那种东西啦，”他一向对那种揉杂着咒力跟妖力的东西没有什么好感，“那些不过就是异化的妖，——冠以神之名不过是为了端正出身，提高地位罢了。”
目的还不是所谓的子嗣标榜“正统”的借口？
本想继续说的菅原真悟被木莲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封了嘴，难得被木莲如此对待的他不高兴地鼓着脸，大声嘟囔，“还不如海那边祭祖的习惯呢……”
听了许久的源赖诚平静地神游天外，自认一介武夫的他对于自己不擅长的区域并不感兴趣，更不愿多了解，而平千代却好奇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撇除菅原真悟莫名其妙的怨气，他问木莲：“就像，天津神跟国津神那种吗？”
他思维跳跃，越想越觉得神奇，但是菅原真悟自顾自生气时根本不理他，北山一直低着头当个安静的斟茶工具，身边这家伙又一副神游天外不问世事的样子，好奇无处放的平千代只得看向木莲，求知若渴的样子下是浓厚到忍不住八卦的心。
“也就是说，安倍大人能够成为，天上的一员吗？”
还算有些理智的平千代指了指天花板，“夫人也是吗？”
只是人与人八卦的侧重点并不相通，从没主动关注过这些的木莲想了下，才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唉。”
毕竟作为一个几乎与天地同寿的人，她根本就没对所谓的神明产生任何的敬畏心——天照除外，她之前那次真的玩得太开，创造了木莲的辣眼天花板，也让其他希望与木莲交好的神明知道了她的底线，之后多多少少也不会再把限制级的场面带到她面前。
话归正题，并不了解神明区别的木莲知道的最多的大概就是如何划分主神、次神跟神侍什么的，可这样的划分在这个神明混乱的地方似乎也没什么用吧？
木莲有些迟疑，“晴明应该能过开创先河吧？”
比如阴阳术之神啦、天文之神什么的，另外契约之神也有可能，毕竟他麾下可是有着不少签订了契约的妖魔鬼怪的，而他本身的才能也能够支撑他独立生存，——但晴明是半妖，也不算人类成神吧？那么麻仓先生是不是更有可能些呢？
“说起来，咒术师中没有类似于阴阳师这种，”木莲想了下如何说明，“就像晴明那样，能够通过‘契约’御使咒灵的人吗？”
这么一提，菅原真悟也来了兴趣，他抱着碗认真想了会，随后惋惜叹气，“真可惜啊，现在还没遇见过。”
“咒灵能被招安？”源赖诚迷惑，“那样的，本质阴暗还毫无理智的东西，被招安的可能还不如被降伏吧。”
小伙伴罕见地发言让平千代有些惊讶，他收了折扇认真地看着源赖诚的侧脸，口中倒是赞成地附和，“我虽然看不见，但按照菅原你之前解释的，大部分的咒灵可能都没有被收服的可能吧？”
“如果有知性的话，”北山说了另一种可能，“有知性，能够沟通，那么就有被收服的可能——”
“那人类到底得有多少呢？”菅原真悟还是不喜欢北山这样的理想主义，“现在岛上的人群就能培育出各种强大的咒灵了，再有知性，懂得躲藏跟偷袭……那样的时代可说不定是怎样的混乱呐～”
说着，他就看着木莲笑，意味不明地提醒说，“这时候就该感谢莲酱了嘛，——毕竟她现在的计划可谓是和平大使了哦～”
闻言，北山皱着眉，不满地看着菅原真悟，“你这话说的，菅原大人不也对人民的安危做出了贡献吗？”
“这怎么可能比得上莲酱嘛，”菅原真悟着碗回头对北山笑，“要不是莲酱在，人间可能还有妖魔横行哦～”
不对付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友好交谈”着，而话题的中心正老神在在地任由平千代看着，只是相对于知道什么叫做委婉的平千代，更为直接的源赖诚选择再直接一点，“殿下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源赖诚的直接让木莲有些无奈，但还是点头称是，“我会在未来夺走你们的视力。”
她准备好了被质问，但是源赖诚只平静地点了点头，答复了一句，“嗯，好的。”
接着就继续神游天外，让木莲忍不住去看平千代，他正玩着折扇上的吊坠，见木莲看过来也只是给她耍了一个扇花，接着就满含期待地等待夸奖。
木莲非常捧场地鼓掌夸奖，而菅原真悟只鼓着脸瞪着她，北山看得无语，平千代却高兴地扬起下巴，“等着吧，禅院肯定会成为风流的贵族的～”
“那也是因为有我在做榜样，”菅原真悟骄傲地挺胸抬头，非常自信地说，“我才是他的人生导师，你们不过是过客，——他长大了肯定更像我！”
木莲想象了一下顶着禅院脸的菅原真悟，随后选择了沉默。
平千代跟北山却选择直接反驳，几乎是异口同声，“那可真是不幸。”
三人接着就禅院的教育问题开始了深入沟通，木莲坐在椅子上，渐渐勾出一个放松的笑容。
不过她也没让这些准备出门比划比划的孩子们真动手，“这一次找千代跟赖诚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们。”
准备动身出门的四人乖巧地坐了回去，木莲这才接着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成为我的眼睛。”
“唔，这话说得怎么这么像遗言呢？”
菅原真悟对着身边的北山说“悄悄话”，引得其他三人神情不一地盯着木莲看，而她能怎么办，只叹了口气，“悟，不要开玩笑哦。”
顽皮的家伙拒绝交流，他拿碗挡住了自己的脸，装作生气地转过了身。
“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我希望你们的子嗣或者继任者能够成为，眼睛，”她本想换一个词汇，但是思来想去还是“眼睛”更为贴切，“帮我看着这片土地。”
“我终究要离开的……但是没有人看着的话，我喜爱的和平就会被那些家伙打破的吧？”
木莲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毕竟战争是最容易制造混乱的，混乱又会带来灾难、困苦与伤心，我不喜欢，不希望自己的心血被用于战争，不想要下一个茨城……”
她在离开茨城前就准备好了一切可能的对策，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茨城在战争中毁灭，人民流往其他区域，但茨城没有变，只是它的边界向外扩张，它的旅途吞没了周边山野。
“有限的土地的确会孕育贪婪的人心，这个我理解，所以我希望亲王府内已经整理好的知识能够帮助到每一个人。”
她在京内的这么多年也不光是闲着的，默写下的信息也足够这片土地的人无忧地生存，这是她在土地上种下的“因”，生长的“树”则会因为人的选择而带来不同的“果”。
“但如果在这之后，还要利用我带来的福音来获取沾染着血污的财宝的话，”木莲的掌心纹路淡到几乎看不见，她微微笑着，以玩笑的口吻说道，“我会诅咒不听话的人的哦。”
“好。”
“夫人为什么不选自己的孩子？”
“……不知道哎，”木莲沉默后有些茫然地答复，“我这样的，会有人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1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