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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清幽的咖啡厅里,艳艳在享受着这些年都不曾有过的清闲。今天艳艳约了付佳烨出来谈谈心,从英国回来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见过了,只是电话里偶尔的嘘寒问暖。艳艳现在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和睡觉。无聊的时候自己拉一会儿琴或者是看看书,孕期无聊的她只能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舅舅和舅妈每天任何家务也不允许艳艳做,每天给艳艳唯一的任务就是在家安心养胎。
      付佳烨准时到了约定的地点,她还是开着那辆DB跑车。付佳烨走进咖啡厅一看见艳艳,就瞪大了双眼,她揉了揉眼睛然后又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艳艳。艳艳笑着看着付佳烨,她知道付佳烨看见自己圆圆的脸庞肯定会惊讶。付佳烨走到艳艳跟前坐下,然后笑着问艳艳:“你现在多少斤啊?”
      “你猜。”艳艳调皮的问。
      “怎么也得一百二挡不住了吧?”付佳烨一边说一边起身仔细打量着艳艳。
      “肯定挡不住了,虽然没称过,脸也大了。”艳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可不是,从后面看你还有一些虎背熊腰的感觉了,关键你身高会显得特别明显。”付佳烨说。
      “脸圆的我都快不敢见人了。”艳艳打趣道。
      “你怀孕多久了?”付佳烨好奇的问。
      “差不多六个月了,肚子已经鼓起来了。”艳艳摸着肚子说。
      “你电话里和我说你怀孕了,我当时还有些不信,怎突然就怀孕了。”付佳烨说。
      “我也没想到小家伙儿会这么快来到这个世界上。”艳艳笑着说。
      “你想好给小家伙起什么名字没有?”付佳烨看着艳艳说。
      “不知道,孩子名字还是交给孩子爸爸取吧,虽然他不支持我要这个孩子,但是这毕竟是他的骨肉也是他的权利。”艳艳说。
      “邵文博没在国内啊?”付佳烨想了想问。
      “没在,我和他闹掰了才决定回国生孩子的。”说完这句话,艳艳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过两个月咱俩约个时间去平谷看桃花,去金海湖划船,好多年没有去平谷了。”付佳烨看着艳艳的脸色不太好,怕影响情绪对胎儿不好,赶快话锋一转。
      那天晚上付佳烨一回家赶紧打开了自己的邮箱,她给之前发来艳艳家暴视频的邮箱地址又发了一封邮件,告诉他等通知,事成之后有重金。因为付佳烨笃定邵文博会回国来找艳艳,毕竟艳艳是肚子里是他的骨肉。她担心艳艳,因为邵文博肯定还会家暴艳艳,家暴这种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既然家暴已经发生在艳艳身上了,就一定还会再发生。邮件刚一发出,付佳烨就立刻收到回复的邮件了。邮箱里还是一个复件,复件和上次一样是一个视频。付佳烨打开视频,果然不出所料,还是艳艳被家暴的视频。视频上看不见时间,但是清晰度确实不错。艳艳看着身材还很苗条,应该是在回国之前。付佳烨看着视频,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看着情绪都不是很激动。但是不知道艳艳说了什么,突然邵文博就把沙发上的靠枕扔向艳艳。然后艳艳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委屈的哭了。邵文博一看艳艳哭了,上去就是一个耳光,然后将艳艳打倒在地上。倒在地上的艳艳始终将手放在小腹前,有意识的去保护小腹。邵文博揪着艳艳的头发,用力捶打着艳艳的后背。整个过程里艳艳始终背向邵文博。付佳烨看着视频心都快揪到嗓子眼儿了,她不停地咒骂着邵文博。
      镜头被拉近,客厅的落地窗让镜头清晰的记录下再次被打的艳艳。艳艳只是用力的咬着牙,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在脸上。这一刻付佳烨心疼的留下了眼泪,因为艳艳的这种反应似乎在告诉她艳艳已经习惯了邵文博的殴打了。邵文博打了一会儿之后,站在艳艳面前破口大骂,骂了几声又开始用脚用力的踢艳艳。邵文博每一脚都是把大腿轮圆了踢向艳艳,艳艳让出后背给他踢,艳艳这真的是用心去保护孩子。看到这付佳烨现在彻底明白了艳艳为什么要回国生孩子了,而却她也看出来了那天的争吵原因应该是艳艳和邵文博说自己怀孕的事情,可是邵文博不想要这个孩子。
      付佳烨上次给这个邮箱地址写了一封邮件,但是没有回复,这次她又写了一封。告诉视频作者来北京,艳艳现在人在北京,如果邵文博回北京肯定还是要对艳艳动粗手。付佳烨也是想保护艳艳,想办法拯救艳艳早日脱离邵文博,并且事成之后重酬。付佳烨很确定视频的就是张辰拍的,但是她不确定张辰是不是愿意见她。随后陌生邮箱发来邮件,和付佳烨要了艳艳家里的详细地址。付佳烨给了他,但是要他等通知,等邵文博回来。邮箱的另一头确实是张辰,他上次偷拍艳艳用的是天文望远镜,而当他知道艳艳被家暴后,自己花钱买了专业的长焦镜头,就为了有一天能解救艳艳并且将邵文博绳之以法。
      2016年初的寒假前,怀瑾打了电话给金戈,想回北京之后见见艳艳。虽然金戈有些为难,但是怀瑾当初二话没说就办休学帮助自己创业,金戈还是问了问艳艳的意见。艳艳和金戈说现在只想安心养胎,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她没有心情见任何人也不关心任何和孩子无关的事情。见怀瑾有什么意义呢?自己有丈夫了而且还怀了丈夫的孩子就要做妈妈了,不管怎么样都再也回不到以前了。艳艳当初的不辞而别让她也没有勇气见怀瑾,而且能去伦敦找自己,她知道怀瑾对自己的爱有多深。
      寒假怀瑾回北京,飞机一落地,金戈就接上怀瑾回公司,因为马上快递就要改革,他和怀瑾商量一下怎样转型。现在大形势所迫,快递的分成利润越来越低。金戈当时和赵佳森公司合作谈崩了之后,因为新找的公司合作的价格都太高,他和怀瑾商量之后就自己搞了一个网络技术部门。现在网络技术部门发展起来后,快递这边其实已经不赚钱了,但是金戈还是不想放弃。怀瑾的和金戈商量了一下自己在飞机上就有想出来的办法。让金戈抛弃人工派件,因为当时大量的快递柜已经兴起,所以公司现在必须缩减快递业务并且迅速大规模快速的开展互联网业务。互联网这个东西,你慢一点可能就要被淘汰。互联网行业需要的是预见性不是决策能力,做互联网一定要超前,所以公司的组织构架还要再调整。金戈的公司再次迎来了挑战,但是这次他没有了左膀,而右臂对他的帮助也是短暂而有限的,毕竟怀瑾对互联网这个东西的认识还停留在小学时候局域网联机打CS对战。
      艳艳的肚子越来越大,衣服已经遮不住了。舅妈想通知艳艳妈妈,但是艳艳威胁舅妈如果孩子没出生之前就通知家里人,自己就搬到一个陌生城市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艳艳的态度很坚决,所以舅舅和舅妈再也没有人和艳艳提这个事了。春节过年因为艳艳妈妈不在国内也没有搞家庭聚会,所以艳艳怀孕的事情家人根本不知道,艳艳现在只是一心想把孩子生下来再做后面的打算。生完孩子以后她再看看邵文博的态度,如果他还不接纳这个孩子她就和孩子一起相依为命。至于以后艳艳不敢想太多,她不知道以后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以后邵文博又是什么样子的。艳艳喜欢在浴室洗澡的时候脱掉衣服后照着镜子看自己的大肚子,她摸着肚子的时候感觉自己好伟大,因为她就要做母亲了,她每天努力的看书只为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在中国最重要的岗位就是为人父母,可是这个岗位因为门槛儿太低了,人人都可以做,甚至连个考试都没有。扪心自问有多少人真正思考过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父母呢?
      怀孕后的艳艳告别了所有的化妆品,洗脸也只用婴儿洗面奶,电子产品更是不带进卧室,感冒了忍着,发烧了也忍着,甚至胎教音乐都是自己拉小提琴,她小心翼翼地排除一切可能对孩子造成的影响。艳艳看了太多太多,婴儿得病的新闻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毁掉孩子。
      怀瑾帮金戈忙活了一个寒假,公司情况好了很多,但是还是很有可能被淹没在时代的浪潮中。怀瑾直到开学的前一天晚上才匆匆忙忙地赶到广州,但是即使是这样金戈也还是希望他能再在北京待几天帮帮忙。郭欣语对于企业经营确实是没啥想法,怡馨也不可能天天扑在这里,金戈又开始头大了。
      新学期新的一切又开始了,这个学期要开始上专业课了。实训周又开始了,因为这学期的实训周安排怀瑾可以回北京,第一周连上清明假期第二周连上五一,怀瑾能休两个完整周。怀瑾准备利用这两周的时间回□□金戈忙算不上,但起码解解心宽吧。清明节怀瑾父母也喊他回家扫墓去,老大不小到了成家的年纪了,要去认一认祖坟在哪儿了。怀瑾听广东籍的学生说才知道,广东有祭祖的文化传统,清明节的时候无论你在哪儿都要村子里的祠堂去祭祖。怀瑾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去学校旁边村子里逛的时候见过祠堂,但是就不知道是干嘛用的。里面也没有人他也不敢进去看,再说了很多年纪大的广东人基本上都不会讲普通话,怀瑾要是被当做小偷和他们都没办法解释交流。
      这个学期的实训主要是认识以及熟练使用工具。老师拿来一套扳手,和几个单着放着的扳手,那完整的一套扳手是英制24件套。单着放的扳手是公制扳手,主要是国产发动机上用到的。24件套是以后工作里经常会用到的,因为波音和空中客车公司生产的飞机都是英制螺栓。这节课的考试内容也非常简单,上午熟悉CFM56发动机上所有螺钉的大小,下午考试,考试内容是老师指螺钉,学生选对应尺寸的扳手。英制扳手大小其实很好记,以寸为单位,以二、四、八、十六、三十二和六十四为分母。一般发动机上和工作里常用的都是八分之三、八分之五、十六分之五和十六分之七的。怀瑾还不错一次就通过了,在他看来这考的不是眼力而是记忆力。自己拿扳手练习的时候就要记住这个区域的螺钉尺寸,考试的时候凭眼力看是看不出来的。
      第一天实训课还是很顺利的,第二天打力矩就需要些技巧了。力矩扳手分磅尺表和磅寸表,工作中经常会用到50、200和1000磅寸的力矩扳手。换轮一般用到的是磅尺,一般在飞机上干活儿用到的都是磅寸为单位的力矩扳手。打力矩一定要记住不能打过,在学校的时候怀瑾不太明白是为什么,后来到了公司才知道飞机上好多搭铁线的垫片都是陶瓷垫片,力太大会碎掉。而且有些螺栓有一部分还不是铁的是铝的,太大力气直接拧断了。打力矩首先是选适当量程的力矩扳手,然后调到工卡规定力矩,最后上螺钉。打力矩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手掌攥住力矩扳手的手柄,力量从小到大,听到“咔嘣”一声就好了。实训课是这个专业的精髓,学会熟练使用工具成为合格的机务的路就走完一半了。
      看着肚子越来越大,艳艳每天都很开心。舅妈陪着艳艳去医院检查,医生没有告诉艳艳肚子里小宝宝的性别,但是她的直觉告诉他应该是个小男孩儿。刚出医院艳艳就拉着舅妈一起去商场给还未出生的小家伙儿买衣服。艳艳买了好几件小孩儿穿的衣服,小孩儿穿的鞋和袜子。艳艳抱着极大的热情准备迎接这个小家伙儿的到来。每天一个人在家,艳艳就拿出小提琴来拉曲子给小家伙儿听。艳艳每天都会拉《故乡的原风景》和《一直很安静》。其它曲子也是选舒缓优美一些的,因为艳艳想小家伙长大后的性格能冷静睿智一些,不要像他爸爸那样太过强势和浮躁。
      八月下旬,因为第一次生孩子,艳艳怀着一颗有些忐忑的心住进了顺义区妇幼保健医院。再过两天他就可以当妈妈了,艳艳每天都把微笑挂在脸上。床头上放着被艳艳翻的有些旧的《诗经》和《唐诗三百首》。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在想给孩子起一个什么名字,可是她翻来翻去也没想好。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无聊的发呆,静静地等待着小家伙儿的到来。现在她不想任何人打扰她,她摸摸肚子,摸着摸着就睡着了。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去了一个陌生的郊外,迷路了。挺着肚子艳艳感觉到有些累,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茶棚,艳艳就走过去歇歇脚。她看着这里的人都好奇怪,穿着电视剧里那种古代的衣服。茶棚里老板悠闲的忙着生意,旁边有个算命先生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闭目养神。艳艳轻轻地捶着有些酸软的腰和腿,那算命先生突然开口说:“对面的姑娘是不是在为自己孩子的名字烦恼?”艳艳听到这句话有些惊讶,她看着算命先生说:“是。”
      “这里有一个锦囊,等你休息好了,就一直往前走,走到书院门口你就打开。”算命先生说。
      “可是不知道肚子里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怎么取名字呢?”艳艳好奇的问。
      “老天赐给你的是一个男孩儿。”算命先生一边说一边向艳艳递过锦囊,然后示意她赶快离开。
      艳艳接过锦囊,然后按照刚刚算命先生说的话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她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走了多久,但是真的看见了一个书院。她走到书院的门口,按照算命先生说的打开锦囊,看见锦囊里有一卷纸。当她拿出来这卷纸的时候,突然眼前书院的房屋开始倒塌了。很安静很有序的在艳艳眼前倒塌了。她惊颤颤的打开这卷纸条,上面写了两个字“忆瑾”。当她抬起头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医院,她躺在床上睡着。病房的天花板一块一块的往下掉,最后只剩下自己头顶上还悬着一块石头,然后头顶的那块石头也掉下来了。艳艳被这个奇怪的梦惊醒了,醒来后她看着病房里一切安好。发现只是个梦而已艳艳长出了一口气,但是这个名字艳艳却深深地铭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艳艳被推进了产房,她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婴。护士问艳艳给这个孩子起的什么名字,艳艳脱口而出:“邵忆瑾。”艳艳本想叫刘忆瑾让孩子随她姓,但是想了想,毕竟和邵文博还没离婚,如果她承认这段婚姻就要随父姓。出生证明上护士姐姐写上了邵忆瑾三个字,2016年8月24日这个小家伙儿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护士抱着忆瑾到艳艳身边,她感觉自己以后的世界开始有了新的目标,她为了他可以面对这世界上所有的残忍。
      艳艳在医院休息了两天,然后就出院了。妈妈接到艳艳的电话就匆匆忙忙地赶到机场买机票回国来照看艳艳,同时也告知了邵文博父母。对于孙子的出生邵叔叔夫妻两个显得格外开心,但是邵文博却对这个孩子不冷不热的。邵叔叔打去好几个电话去英国邵文博才回来,他对艳艳把孩子生下来显得特别反感。也许他就没想过和艳艳结婚,更没想过要孩子。
      艳艳带着忆瑾在舅妈家就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就被邵叔叔夫妻俩接回家照顾了。毕竟是自己的孙子,邵叔叔对小孙子的疼爱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邵叔叔在商场里亲自给小孙子买衣服、买纸尿裤、买奶粉、忙得不亦乐乎。艳艳看着摇篮床上躺着的小不点儿,心里涌起阵阵波澜,她在想以后要怎么培养培养他。不仅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要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想着想着艳艳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开始心疼了。她看着这么小的婴儿她就开始规划这个规划那个,觉得自己完全是在造孽,还是等他大一些先教他拉琴吧!艳艳趴在摇篮床边,轻轻地摸着他的小手,突然小家伙儿抓住了艳艳的手指。他睁开大大的眼睛天真地看着她,这是他和她第一次眼神上的交流。他的眼睛像是戴了美瞳一样,又大又圆。艳艳轻轻地摇动着婴儿床欣赏着老天赐给她的宝贝,他则好奇的看着她。
      忆瑾满月那天,家里没有大办酒席,毕竟邵叔叔准备艳艳坐完月子给他俩补办一场隆重的婚宴。满月酒就在家里办的,邵文博一家和艳艳妈妈还有爷爷奶奶来了,其他亲戚都没有通知。忆瑾的满月酒那天艳艳、邵文博还有忆瑾第一次合影,也是一家人最后一次合影。后来那张照片被怀瑾在艳艳的卧室里找到了,和他写给艳艳的信放在了一起。怀瑾是从那张照片上才知道邵文博长什么样子的,他把那张照片邵文博的位置撕掉了。那天满月酒拍了好多照片,但是无论照相机的技术有多先进,摄影师的摄影水平有多高超,照片却怎样也记录不到邵文博对这个小婴儿半点儿的期待和喜爱。
      那天的满月酒邵叔叔和艳艳爷爷可谓是一醉方休,他们很开心看到艳艳和邵文博修成正果的爱情,也很满意忆瑾的到来。在长辈的经验看来婚姻可能只是两家人共同需求的平衡,可能只是利益上的一种交换。至于爱情在婚姻中的作用是最可有可无的东西,甚至可以忽视的东西。这段婚姻在艳艳看来最牢靠的关系不是钱也不是家,而是她和忆瑾。
      因为邵叔叔电话里骂了两次邵文博,邵文博不得不在忆瑾满月前回国和艳艳道歉并且接受这个孩子。邵文博只能硬着头皮回国面对这个孩子,从他心里是非常抗拒的但是又不得不承认。邵文博订好机票回国,除了他一家人都沉浸在小生命诞生的快乐中。到了北京的邵文博没有人接,他只好自己打车回家。邵文博一回家就看见一家人围着这个他极度反感的小生命旁边,邵文博自己洗了个澡然后被邵叔叔叫进自己的卧室。考虑到艳艳夫妻两人都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所以就把孩子放在父母这里照顾,艳艳和邵文博住楼下艳艳家。即不打扰艳艳和邵文博的二人世界又能方便给孩子喂奶,邵文博一回家看父母的脸色都不好看,一家人全都孤立他,迫于压力他只好答应下来。邵文博回来之前邵阿姨就和艳艳一起把楼下打扫干净了,回到北京的第一晚艳艳就拉着邵文博去楼下住了。艳艳想看看邵文博对孩子的态度,毕竟就算还是男孩儿的心态看见了孩子也应该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父亲了。令艳艳完全没想到的,她回到家里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邵文博就不见了,电话关机。邵文博从英国回来就接着花天酒地去了,他才不关心艳艳和孩子。
      第二天早上艳艳醒来看见沙发上鞋子都没脱的邵文博一身酒气,脖子上还有清晰的吻痕。艳艳心头涌上阵阵羞耻和委屈,她走过去给了邵文博一个耳光,然后就到楼上吃早饭去。艳艳一进门就看见小家伙儿在哭,肯定是饿了一晚上了,艳艳赶紧抱过忆瑾让他吃奶。邵叔叔从厨房出来沉着脸问艳艳:“那个畜生怎么没来?”
      “他还在睡觉。”艳艳轻声细语地说。
      “睡觉?”我去看看他怎么睡的着。
      邵叔叔拿着钥匙去了楼下,一会儿气冲冲的回来了。邵叔叔坐在沙发上看着抱着忆瑾的艳艳,突然说:“下午让你阿姨跟你去挑一件婚纱,下周给你们办婚礼。”艳艳听到这话有些愣住了,她不知道这个婚礼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接着邵叔叔脸色凝重又带着一点点愧疚地说:“我对不起你爸爸,让你受委屈了。”
      艳艳和邵文博的婚礼绝对算得上盛大举行,因为时间急邵叔叔不计花费,而且还专门请了交响乐队来助兴。邵叔叔为的就是要给艳艳一个足够体面而且浪漫的婚礼。金戈那天早早的就到了婚礼现场,他看着艳艳,和上次见面相比艳艳的脸上多了几分优雅和知性。付佳烨接到艳艳的电话,听说要当伴娘她激动的一晚上没睡。艳艳穿着白色婚纱,站在交响乐队中央,交响乐队配合着艳艳演奏了一曲《梁祝》。这首《梁祝》艳艳拉的有几分哀伤,这个场合曲子中原本该有的唯美与优雅被艳艳刻意淡化了。金戈录了一段视频,他发给了怀瑾。正在床上躺着的怀瑾看见视频回复了金戈一句祝她幸福,金戈回了怀瑾一句你会找到更好的人。怀瑾躺在床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视频,他狠狠的用手抓住胸前,因为他心心念念的艳艳嫁人了。
      一首《梁祝》结束,付佳烨接过艳艳的琴。灯光打在艳艳身上,此时作为全场焦点的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邵文博过来牵她。此时的艳艳很享受这一刻的仪式,她感谢父母把她带来到这个世界上,感谢怀瑾让她有勇气面对这个时刻,感谢付佳烨的帮忙让她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婚礼当中,当然了最最最要感谢的还是邵叔叔忙前忙后的操办婚礼。而这个时候邵文博却丝毫没有任何想去牵手艳艳的意思,他没有表现出一丝迫不及待而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司仪高声说:“请新郎走到乐队席牵走新娘。”邵叔叔也瞪了一眼邵文博,就这样邵文博这才不情愿的动身。他踩着散漫的步伐向艳艳走过去,灯光下的艳艳头戴发冠高贵的站在那里等着,她期待着被牵起手的那一刻。邵文博牵起艳艳的手就往中央舞台走,没有深情地对视更没有海誓山盟的告白。婚礼到这里给人感觉好像是艳艳精心准备的,准备来迎娶邵文博的。台下的付佳烨显得有些不耐烦了,金戈则为艳艳感觉到不值。金戈和父母说了声公司临时有急事就走了,他是真的没心情再看下去了。那天金戈从艳艳婚礼现场离开后一个人找了个饭馆吃了点东西,然后就给怀瑾打电话,骂了半天新郎。
      那天婚礼结束,付佳烨最后才走,她抱着艳艳,对艳艳说:“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付佳烨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她多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爷爷给艳艳一个车钥匙,送一辆奔驰CLS做新婚礼物。新婚之夜众人散去后,艳艳开着车带一家人回家,邵文博还要和邵叔叔去楼上谈点儿事儿,艳艳就一个人先回了家。艳艳洗漱之后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在问自己,这是自己想要的婚姻吗?
      邵叔叔那天把邵文博大骂了一顿,因为他在婚礼上的表现太让家人失望了。艳艳脸上的幸福是大家希望看到的婚礼上应该有的样子,艳艳脸上的幸福也该是婚礼上应该有的幸福,但是被邵文博搞的艳艳的笑容都快成了遮羞布了。原本应该是幸福美满的婚礼都快被邵文博搞成惨案了,如过不是艳艳的状态那么好恐怕邵叔叔的脸早就挂不住了。不喜欢艳艳当初追人家干嘛?面对邵叔叔的责问,邵文博没有回答,他当初其实也仅仅是把艳艳当做发泄欲望的工具,可是他没想到艳艳会怀孕,更没想到的是艳艳会那么坚决的把孩子生下来。邵叔叔的立场很明确,不对艳艳好就立刻滚蛋。
      邵文博憋了一肚子的气下楼了,他打开门直奔卧室走过去,猛地推开门。看见梳妆台前坐着的艳艳,一把将艳艳推到在地。艳艳还没晃过神来,又被邵文博一把拽起来按在墙上,邵文博一边用拳头打着艳艳的肚子一边骂艳艳。艳艳想反抗可是阵阵疼痛让她连举起胳膊都没有力气,她只能任由邵文博捶打。邵文博这次比每次下手都狠毒,打完肚子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他有揪住艳艳的头发,用力把艳艳的头往墙上撞,艳艳感觉到阵阵头晕。
      对面楼里早已架好摄像机的张辰已经盯了好多天了,终于等到了邵文博再次对艳艳下毒手。他放大,放大,再放大。因为晚上的灯光照亮了整间卧室,放大后的镜头可以清晰的看到艳艳和邵文博的五官,这下有足够的证据帮助艳艳了。张辰一边拍视频一边替艳艳捏了把汗,他真的怕邵文博把艳艳打出个好歹来。张辰看着邵文博一拳一拳的打下去,艳艳的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了眼泪。张辰看好相机,努力的记录下整个过程。被打倒在地的艳艳又被邵文博狠狠地踢了几脚,每一脚都是抡圆大腿重重地踢出去。张辰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将镜头焦点对住邵文博,将邵文博清晰五官呈现在视频里。这下铁证如山,只要艳艳想,就可以让邵文博身败名裂。
      张辰立刻把数据上传到电脑,整理好后直接发到付佳烨邮箱,这次张辰附上了视频拍摄的时间和地址。第二天一大早付佳烨助理里在看她邮箱的时候看见了这封邮件,打开视频以后惊出一身冷汗。她立刻打电话给付佳烨说让她看邮箱,说是有一封未署名邮件的附件是一段打人的视频。付佳烨知道艳艳又被打了,开车向公司疾驰而去。付佳烨看见邮件视频上的时间和地址,瞬间大发雷霆久久未能平复心情。这可是刚结婚,刚结婚当天邵文博就又家暴艳艳。付佳烨决定这个事不能再拖了,这样拖下去艳艳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难道要艳艳忍一辈子?这样下去艳艳迟早要憋出病的。等平复下心情付佳烨拨通了艳艳的电话。
      艳艳:“佳佳姐,这么有空啊?”
      付佳烨:“艳艳在干嘛呢?”
      艳艳:“在给小家伙儿喂奶。”
      付佳烨:“你现在在家呢?”
      艳艳:“当然。”
      付佳烨:“好,你等我,我有事情和你当面说,我现在就去你家。”
      艳艳:“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付佳烨:“到你家楼下我打电话给你。”
      付佳烨说完挂掉电话拿起笔记本电脑就飞出门了,她心想这次必须要说服艳艳跟邵文博离婚。一路上停停走走的车让付佳烨心里越发堵得慌,她边开车边骂邵文博。她开着车想着要怎么和艳艳说这个事,毕竟之前在英国劝了一次艳艳,但是艳艳选择了隐忍。这次婚礼办完了而且孩子也出生了,艳艳选择离婚的可能性更小了。但是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付佳烨攥在拳头捶着方向盘,一定要让艳艳离开邵文博。
      接到付佳烨电话,正在喂奶的艳艳匆匆忙忙的下了楼。付佳烨拿出笔记本电脑在车里给艳艳看了昨晚艳艳被打的视频。那一瞬间艳艳彻底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自己心头的痛。付佳烨看着目光呆滞的艳艳,带着刚刚还未彻底消失的情绪对艳艳说:“跟他离,必须跟丫的离婚,新婚之夜就整这事儿他也太肆无忌惮了。”艳艳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电脑里还没有播放完的视频。邵文博露出狰狞的表情,就像动物在猎食的时候露出凶狠的獠牙。被打倒在地以后邵文博向她重重地踢过去,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念及夫妻之份的意思,每一脚都带着狠就好像要置艳艳于死地一样。昨晚的每一脚现在都重重的踢在艳艳的心上,艳艳突然感觉到心头被重重地压着,而且压得越来越重她有要窒息的感觉。
      “离婚了,孩子怎么办?”艳艳突然说出的几个字让付佳烨熟悉又陌生,因为她看过很多的家暴事件中,女人都是因为孩子放弃了自己解脱的权利。
      “你当初为什么要孩子?”付佳烨不解地问。
      “我觉得有了孩子,邵文博肩头上就会有责任,有了责任他也许就不会这样了。”艳艳有些无力的说。
      “可是你看到了,他现在还这样,你赶紧跟他离婚。”付佳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
      “离婚了谁能接受我?”艳艳低着头接着说,“接受我都是问题,何况我还带个孩子。“
      “你去找小帅哥,他肯定接受你。“付佳烨斩钉截铁的说。
      “他能接受,他家人未必能接受。“艳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她早就想过了去找怀瑾。
      “离婚了起码心里解脱了,你这样迟早憋出病来。“付佳烨担心地说。
      “先把孩子带大些再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把他养大。“艳艳的决心仿佛要盖过她的语言是的。
      付佳烨又打开了之前的视频拿给艳艳看,艳艳有些惊讶的问:“这些都是哪里来的视频?“
      “我也不知道,都是从一个陌生邮箱发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付佳烨说。
      艳艳看着付佳烨说了声:“谢谢佳佳姐,也谢谢这位陌生人,我现在只想一心让孩子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
      艳艳回到家以后,坐在摇篮床前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忆瑾。他的脸上开始有表情了,他的眼睛也开始转的越来越快了。为了更好的照顾忆瑾艳艳搬过来住了,她晚上睡在忆瑾的旁边,和他一起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之前每天艳艳挤好奶然后回去睡觉,完全不知道晚上忆瑾除了喂奶外还有很多事情。晚上时不常的就会哭醒的忆瑾完全不能让艳艳好好睡觉,原来养活一个孩子比养宠物难多了,而且还要时不常的起来看看的忆瑾的被子热不热温度会不会让忆瑾感觉到不舒服。
      这段时间艳艳和邵阿姨一起住,邵文博收敛了不少,艳艳对邵文博的态度也相比之前缓和了不少。艳艳反复咨询了医生和查阅了大量书籍后,大概在忆瑾半岁左右的时候给忆瑾断了母乳。半岁左右断母乳其实是有些无奈之举,因为在忆瑾来到这个世界上三个月的时候,艳艳被确诊为了抑郁症。她为了不对忆瑾的身体发育造成不良影响,所以撑了三个月,等到忆瑾半岁的时候再断奶。艳艳每天看着这个小家伙儿心里就能忘记邵文博给她带来的一切情绪,她为了忆瑾什么都可以放弃。后来付佳烨来看忆瑾的时候发现了艳艳桌子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药,知道了艳艳得抑郁症的事情。
      那天北京刚刚立春,已经没有了天寒地冻的感觉。在付佳烨用孩子给艳艳做了好多次思想工作的情况下,艳艳终于想通了,来到法院起诉离婚。整个过程艳艳在付佳烨公司的法务总监的陪同下完成的,对于去法院打官司,艳艳是第一次,但是这第一次她却完全没有任何新鲜感和好奇。整个过程只是麻木的写东西填单子,她不知道她做出的这个决定会把以后变成什么样子。长大以后的忆瑾会不会恨她会不会责怪她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艳艳想要的是一个有温度有湿度的家,而不邵文博给她的这个家。
      因为有家暴的视频,所以法院的审判结果大家心里都有数。离开邵文博以后艳艳的脸上多了一点微笑,这微笑是她脸上的更是心里的。对于一个抑郁症患者来说,这微笑来的不容易。艳艳准备在忆瑾大一些的时候找一份工作,她现在每天的生活中心只有这个小家伙儿。那天艳艳闲来无事,打开了自己的□□空间,在这之前她很多年没有看过□□空间了。其实□□空间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对她来说无非就是和国内家人联络的工具而已。她看到□□空间的访客,最多的是怀瑾,然后有怡馨和一些她的同学和朋友。艳艳的□□好友一共也才二三十个人,可能是作为一个女孩子比较保守的缘故,她没有太多的交际圈。艳艳点开怡馨的□□空间,看日期已经好多年没有更新了,可能是近几年微信的兴起,大家都把□□这个东西快要遗忘了。怡馨的□□空间各种照片,都是出去玩的照片。她看着曾经和怀瑾他们一起去社会大课堂的照片。有一张模糊的,但是艳艳能一眼就看出是自己的照片。她看着曾经的自己,曾经的怀瑾,就像她此时对那时候的记忆一样,对那天还有印象但是细节却已经模糊了。她拿起手机想输入了怀瑾的电话,刚准备拨打就又放下了,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和怀瑾说话。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但是怀瑾竟然能跨国欧亚大陆去寻找自己。她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后视镜里的怀瑾,沮丧、颓废、失魂落魄,总之用形容悲惨的词汇来形容那一刻的怀瑾都非常合适且贴切。她看着崇祯皇帝上吊的那颗歪脖树的照片,她觉得崇祯皇帝上吊前的模样就应该和那天后视镜里怀瑾的模样一样。她多庆幸当时金戈没有追上去,她也感谢当时的自己没有上前去和怀瑾打招呼或者让车停下来。
      艳艳和妈妈说了等离婚这件事彻底结束,想去广州的找怀瑾的想法。因为艳艳一提到怀瑾眼睛里就带着憧憬,妈妈一说怀瑾两个字艳艳就露出笑容,那种感觉让妈妈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谈恋爱的自己。自从艳艳和妈妈说要去找怀瑾之后,她比起之前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所以对于艳艳和怀瑾妈重归于好这件事情妈妈是很支持的。艳艳妈妈答应了如果艳艳去找怀瑾,就自己带忆瑾。艳艳现在眼下的问题是想怎么让怀瑾能接受她的这个儿子,毕竟怀瑾连结婚的经历都没有。
      艳艳和法院只提出了孩子的抚养权,邵文博的一分钱艳艳也没想过要。因为只要有孩子,对于艳艳来说就拥有一切,就有下半辈子努力活下去的意义。艳艳这段时间一边带孩子一边好好休息,有空就去楼下琴行帮忙带个课。虽然爷爷给的零花钱足够她挥霍,可是自己实在是在家憋不住。去教小朋友拉琴一方面是消遣另一方面确实是喜欢拉琴不舍得扔下。还有就是在琴行,她可以没课的时候自己在独立的空间里想一想怀瑾,想一想还能不能让怀瑾再接受自己。毕竟自己曾经对于怀瑾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她总是会回想起那天和怀瑾擦肩而过的瞬间,也会在脑海里不停的重复那后视镜里远去的画面。当时到底是怎样的勇气驱使着怀瑾去伦敦找她?她拨通了金戈的电话,去试着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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