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32 ...
-
宁渡听说他爸私下里找过时威，但碍于手臂的伤还没好全，去见时威怕露馅，就先发了消息试探。
时威许久不回，宁渡急得在屋子里乱转。
罗常轩见状，犹犹豫豫地开口：“你受伤的事，我已经告诉他了。”
“你告诉他了？谁让你多嘴的？”
宁渡更担心了，时威该不会怕他再受伤，就此跟他分手吧？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他收到了时威的分手短信。
之后无论他再怎么联系，时威都没有理睬。
他们的关系就因为这一条短信结束了？
宁渡不接受，就算分手，也要当面说清楚。
不顾助理的阻拦，宁渡开车去找了时威。
然而学校、公寓、时家，甚至连沈齐和顾景的家他都去了，就是找不到时威。
“我看你还是别再对他死缠烂打了。”沈齐至今都以为宁渡还在追时威，“这么难追的话，说明他真的不喜欢你，继续追下去，会给他造成困扰的。”
“不是……”宁渡不知道该怎么跟沈齐解释，“算了，跟你说什么都没用，我要先找到时威。”
沈齐已经帮他联系过了，但时威没有透露自己在哪里。
“宁渡，”把他送出家门，沈齐再次劝道，“真的，如果他不喜欢，你就别去打扰了。你不了解时威，他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坚强，有些事情他并不是真的不在乎，他也会难过的。”
“谢谢你对我说这些。”宁渡道。
“你不需要谢我，这件事弄成这样也有我的问题。”沈齐帮他拉开车门，攥着把手很长时间才松开，“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让你去分散他失恋的痛苦，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执着。”
宁渡把手搭在沈齐肩上，再次认真地说了句谢谢，随后上车离开。
他没有放弃，找了很多他和时威去过的地方，但这样大海捞针的找法，根本就是徒劳。
因为他不知道时威会在哪里停留多久，他真的很怕时威一声不吭就飞去美国，所以只能在他知道的时威可能去的地方疯狂寻找。
这样很蠢，但没有办法，什么都不干只会更不安。
找遍了去过的地方，还不见踪影就只能试试他们没去过的地方。
沈齐说，时威从前有些乱七八糟的朋友，那些人喜欢拉着他混夜店泡酒吧，不过他好像有很长时间没跟他们出去过了。
宁渡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时威，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人。确实是一群烂人，当面说尽交好的话，背地里就知道嚼舌根。
跟时威在一起的时候，宁渡没问过，因为他大概知道时威跟那群人混在一起的理由。
而且时威后来都不跟他们联系了，就更没必要问了。
但是现在……
时威难道真的会重新回去找他们？
想再多也没用，找到人才能把话问清楚。
宁渡开始在导航里输入春溪有名的夜店，才找了两家，居然真的让他看见了时威。
“为什么？”赶走时威身边的人后，他强忍住泪水问，“为什么躲着我？”
就在几分钟前，时威还在跟别人笑着交谈，一看见宁渡出现，脸上瞬间就浮现出了厌恶。
该说他演技太烂吗？宁渡一眼便能看出他在假装，但还是很难过。
“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为什么可以轻易地提分手？”
时威交握着双手，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说啊，说你是因为我爸，因为他的威胁，因为害怕我受伤，所以才要跟我分手的。”
“你既然都知道，还要我说什么。”时威道。
他一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哪怕知道是假的，宁渡还是忍不住，箭步上前，抓着领子把人拽起来：“我要你说……”
时威没有丝毫挣扎，站起来后轻轻地抬起眼皮。
眼神接触的瞬间，手上的力道忽然撤去，宁渡一头埋进了他的颈窝，低声哭泣着：“对不起，求求你别放弃我，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时威笑了一声，宁渡的心猛跳了一下，然后，他就被毫无预兆地推开，倒在了沙发上。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永远都是‘你想’‘你要’‘你不想’‘你不要’，永远都是。”时威弯腰凑近，伸手掐住了他的下颚，轻蔑地笑道，“你不是都知道吗，因为你，我有很多的困扰，可你依然我行我素。说不联系就不联系，约你出来天天装没时间——”
“那是因为，”宁渡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因为我受伤了，不想让你知道。”
时威下意识地看向宁渡的左臂，看了几秒迅速挪开视线：“又是你不想。”他松开了宁渡，走到旁边坐下，“你不想，我就不会知道吗？你不想，你爸就不会来找我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我向你道歉，你要我怎么样都行。”宁渡说。
“没有，”时威向旁边瞥一眼，“他的话并不是针对我。”
宁渡懂了：“他是不是说，如果我们继续在一起的话，就会在行业里封杀我？”
“对，他就是这么说的。”时威勾起嘴角，“你打算怎么办？打算让我怎么办？”
宁渡很清楚，这样的事情他爸绝对做得出。
所以他能怎么回复时威？
“我……”
“记得吗，我没说过爱你。”拨开桌上散乱排列的酒瓶，找到一瓶还剩小半的白兰地，时威倒了一点，握着杯身晃动，“一直都是你陷得太深，我只是需要排解寂寞，不会蠢到真的……”
就在他快说不下去的时候，宁渡抢话道：“我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
几近颤抖的嗓音随着一口烈酒滑进了喉咙，时威捏着酒杯，不敢去看宁渡。
“因为我知道，即使你什么都不说，你也是爱我的。”宁渡在他身边蹲下，仰头看见他眼中的泪光，“所以你才会因为我爸的威胁离开我，我什么都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所以就来为难我？就可以让我内心不安？”时威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宁渡，你太自私了。你明知道我是一个不敢太爱的人，明知道我没办法……”
稍稍平复了情绪，时威继续说：“以前我很喜欢你的直接，因为这样我们的相处会很坦诚，哪怕现在，你也是这样。你什么都告诉我，什么都找我倾诉，有了误会就会缠着我解释。”
“这样不好吗？”宁渡问。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傻子，我什么都知道，偏偏想要装作无知，是因为那样我会比较轻松。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事情，有些我可能并不想知道。”时威忽然笑了一声，“记得你以前问过我，如果所有人都对我坦诚，我愿不愿意跟你交换。”
宁渡捏紧了拳头，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答案现在显而易见了。”酒杯被放回，时威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我们不是一路人，尽管嘴上说着厌恶，可真要改变现状，谁都接受不了。”
“为什么？”宁渡麻木且机械地重复着，“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看吧，又来了，我们之间的不平等关系。”时威抓住了他的衣领，与他对视时，泪再次落下，“你可以无话不说，我却不能说出你的无话不说给我带来的困扰。你问我为什么？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只是倾诉，为什么不问问我都遭遇了什么？”
“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我们已经心照不宣了，你以为我是你的灵魂伴侣，你以为我什么都懂你，可是，”时威低下了头，掩藏起早已无法掩藏的悲痛，“可是你根本不懂我。你不知道我害怕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宁渡张了张嘴，很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可是他做不到。
时威说的都是事实，他一直以来都是倾诉者，经常把“你真懂我”挂在嘴边，却很少聆听时威的遭遇。
如果时威今天不说，他甚至都不会发觉自己做得不对。
因为他觉得自己全都知道，他害怕触碰到对方脆弱的心灵，所以自发地把那些替对方藏了起来。
时威不提，他就不会说，偶尔险些提及，他还会把话题绕开。
难得有时候时威主动说起了，还说了很多事情，他出于好奇和关心追问了两遍，也只有两遍。
如同当众自杀的人大多是渴望被注视、被聆听，并非真正想要放弃生命，时威也一样，他提起了又绕开，也不是沉陷往事悲痛不能自已。
试问谁受委屈、受迫害了这么多年，会真的不想被安慰？
他只是在等待一个理解他的人，一个能坚持追问、能让他打开心结的人。
所以宁渡辩解不了，他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觉得，他觉得时威会受伤，他觉得他是为了时威着想。
就像当初揭穿官星辰的真面目，如果不是担心时威再次被骗，他都不想把那段录音拿出来。
“发现了吗？”时威慢慢站起来，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向后退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宁渡，“或许你根本就不爱我，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一场愚蠢的试验。你成功了，试验出我很懂你，但我很失败。”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我都明白，有关你的事我其实都知道，我是怕说出来——”宁渡伸手想要拉住他。
时威躲开了：“那就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浪费感情了。”
舞池的歌声与嘈杂从未止歇，时威倒退进了熙攘的人群中，遥遥地对宁渡说了两个字。
再见。
等宁渡读出来，时威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一晃眼的工夫，他好像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失去了。
但是，结局不能是这两个字。
宁渡承认自己在时威提出“他的爱是试验”的时候，有瞬间的怀疑。
可是瞬间之后，这种怀疑就被否定了，同样被他否定的，还有时威的“失败”。
他的爱人永远不会失败。
他要告诉时威，他拥有自己全部的爱。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Chapter 32
，还差 